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保卫圣地!为了多恩!为了神皇的复仇!”
动力权杖往下带着怒火、悲愤与不知从何而来的窒息感奋力砸去。
随便朝向哪个方向攻击都可以,因为随便哪个方向都是敌人。
第一下的锤击反震着他的手心,就如同砸开一个过于成熟的西瓜一样,金灿灿的动力权杖将一头兽人的头颅砸得浆汁四溅。
牧师动力甲的伺服电机发出猛然出力的咆哮,杰拉托斯转过身,大步向前,如同挥舞金属棍棒一样挥动着他的权杖。
接着第二下,他砸烂了正在捶打一名黑色圣堂兄弟的兽人的后脑,让它整个瘪了进去,像是一个满溢着内脏的肮脏绿色的贝壳一样。
第三下,混乱不堪,杰拉托斯的权杖羽翼被卡在某个兽人巨大的肋骨之间,牧师咆哮着用头盔撞向对方的头颅,直到它变成一滩软绵绵的粉碎混合物为止。鲜血就像洗礼的圣杯般从杰拉托斯的头盔桂冠上一直流淌,铺满了他黑甲的大半身形,仿佛一条猩红的披风。
尽管杰拉托斯独自一人,却在这群异形中硬生生劈砍捶击出了一条血肉通道,被杀死的异形的鲜血在他黑白的动力甲表面蒸腾为一层热气腾腾的红色雾光。
但是他无疑赶来得有些晚了。
当牧师终于前进到人们所保卫的圣殿前空地的时候,他看到一名黑色圣堂兄弟双手上锁着虔诚之链的支离破碎的尸体刚刚在兽潮前倒下。
他虔诚之链末端所联系的两把链锯剑都已被那些可恶的、无穷无尽的异形的血肉骨末完全塞满,它们的锯齿剑刃被强韧的骨碎与筋腱卡住了,所以阿塔瑞翁在以他的剑术挥舞它们的时候几乎只能发挥出两根金属棍子般的效果——这让他在击倒一头兽人的同时受到了四头兽人的攻击。
当杰拉托斯怀着仇恨与高贵的怒火将他兄弟的躯体从继续密密麻麻扑上来的兽人手里解救出来的时候,牧师的眼角又瞥到了地面上,他看到阿塔瑞翁刚刚在试图为谁解围:修女会那银白色盔甲的残片与其上半张秀美的少女面容已经凝固在剧痛和对世界的留恋哀哭所造成的血肉面具中。
少女另半张面容上的血肉已经被撕裂,骨头上有着清晰的齿痕,异形与他们凶猛的坐骑或许是饿了。
他没能及时救下阿塔瑞翁,但是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其他兄弟,其他黑色圣堂的成员。
杰拉托斯握紧他的武器,在充斥着残肢断臂、尸体构成的山丘和鲜血溪流中蹒跚跋涉,很快,他就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的痕迹。
他远远望见的第一具最显眼的尸体无疑是一名帝皇的冠军留下的。
那依旧残留着荣耀印记的破碎黑甲是牧师熟悉的古老精工款式,而冠军的咽喉已经被一柄做工粗糙但足够致命的兽人长矛完全刺透了,他的尸体被践踏得没了骨头,但黑甲依然还在。
黑剑,就在死去冠军指尖前的地面上闪闪发光。
随后杰拉托斯听到了隐修长格瑞玛度斯的激荡呼唤,目睹了第二个、第三个、和远征军中最后一名拿起黑剑的冠军的死亡。
牧师那从他转变为帝皇忠实的刀锋的第一天起便从不为悲伤流泪的眼睛中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杰拉托斯被狂怒、悲愤与心知肚明的结局所逼迫着大声呼号,一槌,又一槌,动力权杖的分解力场生成几乎来不及跟上他攻击的速度,凶狠的攻击腰斩了面前挡住他的兽人,又把下一个的脑袋直接用蛮力锤进了他的胸腔内,随后他扭过腰,伺服马达发出不堪重负的运作声响,支撑他用最后一下力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让武器沐浴并饮下外星异形的鲜血。
是的,他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
这是定是神皇的奇迹,送他到这里正是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愿望。
也是他愿以帝皇冠军的身份在此牺牲之地。
这里是阿米吉多顿。
也就是必然报应号原本应该要去参加的那场远征。
他必须过去……!
他要赶去他的兄弟们身边!
杰拉托斯看到隐修长身边剩下的浴血黑色身影一个接一个消失了,直到格瑞玛度斯大声地同最后一个战友一道一边击杀着兽人一边告别——接着他的头颅就在格瑞玛度斯面前被砍了下来。
他听到格瑞玛度斯看着即将崩塌并埋葬所有人的圣殿石头穹顶疯狂地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他狂笑着说这就是这些野兽必然之报应!
在那些绿皮野兽为他们陪葬之前。
“不!”
牧师朝圣殿崩塌的废墟拼命地伸出手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或许只能是一个时间间隙中的过客,一名见证者。
一个声音从他心底响起明悟:此地尚且还不是他作为帝皇冠军理应殉道之处。
不是此时、不是此地。
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击了他。
杰拉托斯再次一脚踏空。
他坠落着,接着他发现自己在一个角斗场中,但不是地面,来自星际飞船的微妙人工重力和充斥在这里的武器保养油、超人类的汗水、鲜血与唾液的味道让他感到一阵奇怪的不安。
接着他看到了每一个帝皇冠军都会看到的幻象中的人物。
也是永恒远征号与每一座远征军修道院母舰上的神龛中都会供奉之圣者。
西吉斯蒙德。
他看到了西吉斯蒙德。
第352章 引路人(上)
是西吉斯蒙德。
他何其有幸,能够目睹圣者其人与其人之神圣的战斗!
杰拉托斯激动到浑身颤抖,血色的红雾在他的动力甲与长袍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但,作为战团牧师,他所知比一般信徒更多的知识便立刻让他察觉到有一些……不太符合描述的地方。
按照多年来的传统,冠军幻象中所见的即使在细节上有所出入,但最终,总是会出现一位光耀的、令人不敢直视的英雄,他将手持熊熊燃烧的长剑,指引帝皇冠军,将他们战胜他们命中注定的那个敌人的场景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直到鲜血的契约最终被完成。
但这里不是战场。
杰拉托斯注意到了自己脚下地面上的厚厚红沙,周围的看台,和那些涂装颜色陌生又熟悉的战甲。
钢铁之心的战斗兄弟们……?不……?那个标记是……?
当杰拉托斯意识到虽然有许多人未着动力甲,但剩下的那些动力甲的款式与其上的闪电标识的含义时,他惊骇地将目光转向正在对面向他走来的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以战士之礼向其致敬。
但随即,他发现这不是他在永恒远征号上见过的那张饱经沧桑、受人尊敬的首席连长的面孔。
虽然它们非常相似,几乎是同一个人。
遍布卡恩整个头颅与面容的那些战斗伤疤还没有杰拉托斯所见过的那么层层迭迭,而众所周知的头八颗金服役钉也还没有在他的眉骨上方留下一排痕迹。
这个斗士的气质中没有首席连长卡恩那岁月沉淀下的经验与沉静,他的头发并非染上霜色与智慧的短发,相反,他的头皮被剃得精光,充满侵略性的金属植入物正穿过他的皮肉和头骨啃咬着这个年轻许多许多的卡恩,而这个年轻卡恩的眼神。
杰拉托斯毛骨悚然。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接近那个混乱而渴望鲜血的邪神的眼神。
唯有一丝人性的清明还在闪动的眸光中压制着颅骨内部嗜血的渴望。
接着牧师看到卡恩的头皮上的植入物——恶意——那是如此污秽的血腥恶意,黑色圣堂不由自主发出低吼。
那是什么东西?!
那触手般的金属发辫上面涌动着邪恶的猩红的能量——
接着杰拉托斯惊恐地意识到,这种红色从他刚刚在阿米吉多顿的战场上杀到第几个……?第八十八个……?第八百八十八……?从那时起,这种猩红也一直萦绕在他身上,沾染他的灵魂,逐渐成为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徽记与代名。
“那是屠夫之钉。旧夜的造物,接着成为了欲望与罪恶的有力推动者。”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替杰拉托斯拂去了身上的猩红披风。
那个声音继续用一种无悲无喜的声调诉说着,不知为何,杰拉托斯却感到一丝悲凉的滋味从舌尖苦涩地泛开。
“这是我代表第七军团最后一次在角斗坑里看到‘他’。后来的‘他’或许已经不是他,当然,他一定也这么看我。”
杰拉托斯不由自主地低低发出了他的疑问。
“那您当时没有向他指出或对他做出宣判吗?”
“不。”那个声音回答,“我并非为审判谁而来,我是为了……”他停顿了一下,“理解真相而来。”
“理解……?”
“没有深入的调查与理解便不能宣布自己能够对任何人和事物下定论。据我所知,你们已经不这样做很久了,是吗?”
“可是您于九千年前以剑发下过进行永恒远征与为帝皇复仇的誓言!您是帝皇选中的勇士,我们也是,也将是。”
“……是的。”那个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是。我曾是。”
在与往昔英雄的阴影交谈的时候,他们面前的角斗坑中,那个尚还身披圣殿骑士的黑底黄色甲胄的西吉斯蒙德脱下甲胄,露出他充满活力的身躯,走上红沙——接着向卡恩要来了一条铁链,将武器紧紧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杰拉托斯对他所看到的真实发出一声震惊的诅咒,以至于忘记向那声音追问那句“我曾是”的含义。
“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此乃你们如今称之为神圣的行为,将其的含义冠名为虔诚与狂热。但一开始,它就是这么来的,就是这么简单,它来自红天使与吞世者留给我们的最后馈赠之一。”
红沙角斗坑中,心脏泵出血液,钢铁的碰撞声响起。
接着他们面前的景象又变了:
杰拉托斯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废墟之上。
空气中满盈到溢出的人类血腥味令他不自觉呻吟了一声,那种浓重的纯然野蛮的喜悦冲动又开始在他的大脑皮层中怂恿,砍断些什么,让什么温热的液体涌出。
有人轻叹一声,似乎朝别的什么人低声恳请了一句。
接着血红的眼翳开始从杰拉托斯视野里褪色,他感到些许头晕,舌头不听使唤。
“我们——我在哪儿?”
“嘘。”那个声音陪伴在牧师身旁,令多恩的子嗣觉得安心,又令他觉得恐惧。“看。”
杰拉托斯依言看去。
(本段描写发布之后被审核BAN了,所以就是午夜领主干的一些湿活儿呃呃呃大家请自己填空一下吧)
他看到废墟上刺出的建筑物的钢筋,上面成串穿着的新鲜()()()()尚且冒着()()的热气,从嘴里呼出()亡的温度,广场上焚烧无皮()()的柴堆下()()()()形成的油正从底部渗出来,喷泉中堆满了浸泡在被害()自己的鲜()中、被整张()下的、()()的()肤。
他为他所见的恐惧的意义皱起眉头,锋刃与刃锋相交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目睹圣殿骑士之主正在与一名陌生的星际战士战斗。
对方有着午夜色的盔甲、高耸的深红蝠翼与白色的长牙颅骨装饰着他的头盔,此人手执一柄独特的动力长戟。
可恨的异端变节者!
这定是西吉斯蒙德大人的光荣一战!
但随即,他意识到西吉斯蒙德没有启动武器的分解力场,对方也是。
这捉对儿厮杀的二人周围环绕着欢呼和助威的人群,帝国之拳的黄色动力甲混杂于午夜色的动力甲之间,他们的武器和头盔都挂在腰间——他们此刻仍是戮力同心的战友。
他看到他们从午夜厮杀到天明,又从黎明厮杀到夜晚,直到第二日的第一缕光线照射到对方的头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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