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开局一条狗 第164章

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我……我现在没有人需要。”

  苦涩而泛酸的味道再次弥漫在阿斯塔特的舌尖,它尝起来就像每一场战斗开始前从动力甲内置的针管中注射进他们血液里的肾上腺素战斗药剂。

  “怎么可能,你这样强壮的人在这里没有人会不需要的。但我的确之前没见过你,如果我见过,我肯定会有印象的。你是流浪者吗?真少见,任何流浪者在这里都活不过第一个极夜。一个人必须在最黑暗和最寒冷的时候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回去——有水,有食物,还有一块炉火旁睡觉的地方。”

  男孩耸了耸肩,在他旁边蹲下,带着一种严谨而克制的好奇隔着厚厚的兽皮手套触碰着杰拉托斯肩甲上绘着圣堂十字的涂层。

  “所以,我不能等你太久,极夜完全开始之前我就一定要离开了。你得赶紧起来。”

  “起来?去哪儿?我无处可去。”

  “这样吗?你可以跟我去那儿。”男孩站起来,指着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线光亮。

  “到家(The House)(注1)那里去。”

  “家族(the House)?属于谁?”

  “有很多家族。多恩家族,兰恩家族,泼拉克斯家族……不过我指给你看的那是我家,它离这儿最近。”

  某个特殊的名字震颤着他的听觉神经,让杰拉托斯牧师的肢体恢复了一些驱动他起身的活力。

  黑色圣堂坐起身,已开始结成冰壳的霜雪裂开一道道缝隙,从他的盔甲表面扑簌簌地滑落而下。

  “多恩……家族?”

  “是的,看来你知道我的家族。”

  “多恩家族……是你的家族……?”黑色圣堂阿斯塔特僵硬地、不敢置信地朝男孩的方向转动他的脖子。

  映入眼帘的人让杰拉托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

  那是一个穿着以各种动物毛皮用手工针线缝制成的防风外套与保暖衣物,头脸被多层毛织物紧紧裹住,连眼睛的部位都被一个大大的原始墨镜半面罩保护着的男孩。

  男孩的脑袋被外层织物与毛皮裹得太厚了,杰拉托斯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相貌特征。

  但从身高和体型来看,这就是一个凡人男孩,没有多余的变异肢体,可能正处于青春期前,他手里还牵着一架雪橇,上面堆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货物,有两只毛皮厚重的大型雪橇犬正被套在雪橇上,龇牙咧嘴但夹着尾巴地盯着这个黑甲的高大陌生人。

  男孩在墨镜后面抬着头打量他,“天哪!你真高!”

  这个凡人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他,杰拉托斯在猜想这是不是因为凡人短暂的一生中从未见过星际战士,也不知道他们代表的意义。

  不知为何,这样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心。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走吧!快一点。”男孩子再次发出催促,“极夜真的就要来啦!”

  他走上前,拉住杰拉托斯的手甲,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朝着那个有灯光的归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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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嗨?玛格纳?”

  拉弥赞恩在突然凝住不动的玛格纳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没事吧?宕机了?天命钢铁号没事吧?”

  “他怎么可能宕机,他的主要处理阵列上限都没运行到50%,我们现在又没什么战斗或者高能即时数据需要处理。”

  佩图拉博甩了甩他的毛绒尾巴,跳下办公桌走过来,又跳到拉弥赞恩胳膊上,伸出脑袋,仔细打量玛格纳·多恩脸上那张由他亲自浇铸的、罗格·多恩的死亡面具。

  狗的爪子勾开某个隐秘的维修开关,开始运行检测代码。

  “没什么问题啊,奇怪。”

  佩图拉博的明亮的褐色牧羊犬眼睛严厉地盯着玛格纳·多恩的白蓝色电子仿生义眼。

  “你该不是……”

  对方眨了眨眼,立刻抱住了自己的老师,用脸颊蹭了蹭牧羊犬蓬松丰盈的温暖毛皮。

  “啧,看来不是他。”

  佩图拉博晃了晃尾巴,开始对自己的旗舰机魂呼来喝去。

第355章 蜂蜜与奶油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杰拉托斯。”

  堡主卡勒布站在杰拉托斯身边。

  牧师从昏睡中醒来之后就要求卡勒布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宣布他要对他们讲述他所见到的一切和他们这支远征军的真正意义。

  他们现在正身处必然报应号上的礼拜堂中。

  战团仆役与赞美诗机仆早已停下了他们周而复始的熏香与燃烛,全都垂下双手静静地退到了礼拜堂两侧肋墙下走廊的阴影之中,唯有那些红色的机械义眼与生化植入物还在轻微地发出多角度录像的机械噪音。

  除了先行一步离开的阿特柔斯他们,其余的战团兄弟都静静地半跪在此,前来聆听声称获得了圣启的牧师同他们讲述他所见的神圣场景——尽管从刚刚开始,底下的骚动就越来越明显了,卡勒布的目光严厉地扫视着,压制了下面所有不安与激动的反应。

  而牧师跪在最上方中央的祭坛中,神色安详。

  他依旧是苦行长袍的赤足装扮,脱去了黑甲,只是自愿在他全身所有的接口中都深深插入了特制的驱魔仪式生物探针,两名随军机械神甫负责操作这台被祝圣过的欧姆弥赛亚的仪器,以在所有人面前证实牧师心灵的纯净与其话语的真实。

  最上方的那巨大的金色圣像俯视着祭坛,神皇雕像上双眼聚焦的一点正是跪在祭坛上人所能感受到的注视。

  “那之后我抵达了那座大屋。”他回答,“我在那里最终见到了我们的父亲。罗格·多恩。”

  卡勒布皱起眉头。

  “那个男孩,卡勒布。那孩子就是我们神圣的父亲。当我走进那间大屋,怔忡间,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一张放满从未见过的美食的桌边,面前有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还有一杯雷卡咖啡。而一个人坐到了我身边。”

  “如此美食必然代表世俗那肤浅的诱惑,它与我们提倡的苦行背道而驰,你不可胡言乱语!杰拉托斯!神皇啊!请您指引我们驱除他身上的不洁污秽之物!将纯洁的杰拉托斯兄弟重新带给我们!”

  随着驱魔鞭笞程度的加强,生物探针的电流环绕过杰拉托斯的身躯,阿斯塔特的强化肌肉因为剧烈的痛苦而痉挛起来,但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安稳。

  “我所见的从未有过让我如此确信的安然满足,卡勒布,我只愿将我的喜悦与幸福分享给你们,让你们一同蒙受祂的恩惠。你应当认真聆听。——当我转过头去,第一眼我以为是那个接引我到这里的孩子,接着在我的下一次呼吸前,我注视着他那对白蓝色的双眼,随后我意识到,这不是凡人,我所见的正是我们神圣之父年幼的情貌,吾何其有幸!”

  堡主眉间的皱纹几乎要刻入他的额头皮肤中,他抬起手,正准备让欧姆弥赛亚的仆人们加大电流的通过量直至将人击昏——杰拉托斯为战团忠诚地服务了二百多年。他不应该就这样不名誉地结束,先停止他的狂乱布道再和他最后谈谈……

  或许换一名堡主以至剑之兄弟都会认为给予明显已受到了侵蚀、开始向其他修士传播他的胡言乱语的牧师一个痛快的死亡是一种对所有人都很好的做法,但显然,被杰拉托斯从前所诟病过的那一丝阻碍卡勒布将自己“升往更高处”的仁慈影响了堡主的行动。

  日后卡勒布将无数次庆幸他今日的决定。

  加大的电流在神经接口上蹦出明亮的电弧,一股烤焦的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长大了,他是如此庞大,伟岸,高贵。他同时具备岁月的沧桑和年轻的朝气蓬勃,他的白蓝色眼睛如炽能的恒星一般充盈着巨大的能量,他告诉我,他是罗格·多恩,死而复生者,希望之基,伟大血脉之神。只要按着他的指引,圣殿骑士将会重建,而他会派出他最心爱、最优秀的儿子前来带领我们,卡勒布,兄弟们,我们将被一位真正的传奇引领,在其麾下进行正义的战斗,获得真正的救赎!”

  牧师的声音陡然狂热起来,电流,不,金银色的辉光开始在他的身上激烈地交锋,黑色的弧芒低调地掠过其间,随着一声声惊叹与祈祷,礼拜堂中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开始念诵他们所知的最崇高的赞美诗歌。

  那些黑金色的辉光正在所有人眼中不断修复杰拉托斯被电流伤害的躯体,将它们恢复为最佳的状态。

  “去天命钢铁号上!”杰拉托斯高喊起来,如此洪亮,“去觐见铁与血之主!去请求身披黑白毛皮之人的帮助!他必能帮助你们!他必能满足你们的心愿!为他服务!那样罗格·多恩就能重临世间!那样世间将变为允诺的蜜与奶之地!那样最终高墙将重为骑士的新圣殿而起,去找到他!去请求他与我们结成牢不可破的新高墙!”

  金色的圣像发出隆隆的雷声,振动着,所有人都惊恐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中央金色的圣像放射出明亮的光芒,随后破裂了——就像某种聚焦的光辉——从裂开的头部中射出一道缠绕着金光的黑色光芒,咆哮着指向虚空中另一处所在的方向——

  沙漠方舟号上,除了拉弥赞恩之外,所有原体以及前帝国摄政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看来大裂隙的确还是造成了额外的影响。”马卡多慢慢地按住正在他的法术下自动书写的羽毛笔,“你怎么打算?”

  他望向同样停下了计算的边境牧羊犬。

  对方呲起了牙齿,后颈的皮毛竖起,正准备说些什么——

  “怎么了你们都?”猛然从睡中惊坐起的第四原体的躯体问道,“没事吧?我刚刚怎么觉得有人在喊我……”

  佩图拉博一声不吭地从座位上跳下来,随后蹿进拉弥赞恩的怀中,收紧耳朵,用身体紧紧贴住他的怀抱。

  “噢,天啊,世上怎有如此甜蜜英俊的存在!佩图拉博!”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人开始嘬着嘴唇夹起嗓子抱住他的黑白花狗,同时抬起头看着笑得又慈祥又扭曲的喀度迩大师。

  “抱歉,我怎么睡着了?刚刚我似乎还在工作,没影响伱们的工作进度吧……”

  “没事。”前帝国摄政拿起他的茶杯,“艾哈林去取我们的蜂蜜奶油班戟了,玛格纳,可以请你为我添一点茶水么?”

  佩图拉博办公室的下午茶气氛依旧融洽而平静。

  星区乃至整个暗面新刮起的所有亚空间风暴这会儿都与他们无关。

第356章 方舟的另一边

  当某位“睡美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于沙漠方舟号的一侧悄悄地搅起在不远的将来会让钢铁勇士的两位“原体”都头痛不已的轩然大波时,这条荣光女王舰艇另一侧的情况就要……和谐得多了?

  索尔·塔维茨一马当先,踏着万年前帝皇之子们独有的优雅步伐庄重地走下运输机的斜坡。

  在他身后,一群闪闪发光(?)的战士们鱼贯而出,美丽,威严,雄壮。

  就连在此地奉命等待和迎接这个特殊小队的钢铁之心第七连长巴罗尔与第九连长奥利波修斯也不可不承认,这些古老的战士有着与当代诸多英雄不同的气质。

  每个人都有着独当一面的传奇风貌。

  传奇。

  不屈不挠。

  充满希望。

  对未来依旧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银河会在他们的手中变成更美好的世界,留给未来的人类。

  就是这般无形却感染真实的气质,让这个普通的机库都突然显得光辉与明亮了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特征都如此分明,以至于巴罗尔和奥利波修斯无须对照名单也能立刻分辨出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索尔·塔维茨,剑士的银发被整齐地梳理成披肩的式样,身着被他自己雕饰过花纹的银甲,将重新改进过的、万年前款式的动力军刀挂在他的腰带上,并自豪地将第三军团的金翼与箴言依旧装饰在他崭新的肩甲右侧;

  加维尔·洛肯,他的亚麻金色短发下是一对略显忧虑的美丽灰色眼睛,他的黑肩银甲则低调地被海松绿的绣金披风环绕,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衔月之狼徽记在他的披风搭扣上闪着微光;

  塔里克·托嘉顿,这是一位肩膀宽阔却显得身形修长的战士,同样的黑肩银甲在他着来便带有一种独特的潇洒与轻松气质,让人觉得他在狼的感觉之外还给人一种奇特的亲近感;

  凯莱博·莫洛,身穿银色颅骨涂装的马克12型,没有什么多余装饰,坚忍平静的神色与依旧显得灰白的肤色是对他基因种子来源的唯一可循线索;

  考拉格,“奇迹颂者”,由安格隆·佩特拉亲手自死亡中拉回的自豪之子,曾经的安格隆·塔尔克造就的吞世者军团的百夫长,将他的链锯斧背在后背,手腕上与钢铁之心们有着同样的捆绑武器铁链。

  最后的这位老兵用他充满战斗荣誉伤疤的面孔尽力和善地冲着来迎接他的两位连长点了点头——毕竟,他们都是第十二军团之子,在这里,安格隆·佩特拉就是他们荣耀的原体。

  “你们好啊,小纳克洛,还有小奥利!”老百夫长的声音就像夏日天边的雷霆一样隆隆作响,“咱们这把老骨头可好久没来检阅检阅你们的角斗坑是否适合流血了!”

  “荣幸之至,奇迹颂者。”同一种血脉的呼唤在他们彼此的身躯中涌动,考拉格之前已在沙漠方舟号的角斗坑中打出了赫赫威名,而这个小队中的其他人也是在红沙之上深受尊敬的斗士。

  作为人类之中最顶尖的一批战士,彼此在锋刃、汗水与角斗中所获得的了解可抵过千言万语,他们早已用自己的力量与行动获得了其他人从心中的认同。

  “不过这次毕竟是塔维茨为队长,”百夫长朝他们笑了笑,他眼角的一道疤痕让他看起来笑得在和蔼中夹杂着抹不去的凶残,“所以我就先不同你们多说啦。”

  “感谢你,考拉格。”帝皇之子真心实意地说,接着走上前来与两位钢铁之心的连长交谈。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实际上,黑色圣堂——噢,也就是帝国之拳在第二次建军的时候分出的最大子团,他们目前情绪还行,安格隆大人说‘幸好他们至少还吃国教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