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是这样的预兆吗?
智库学徒用一个祷语结束了冥想,抬起头,那两张塔罗映入他的眼帘。
某种让他毛骨悚然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椎慢慢扩散开。
从他的角度看去,那些塔罗牌,是逆位的。
——
当无数次于不可能中拯救了洪索性命的玄妙直觉对他发出激烈警告的时候,审讯室单向玻璃的一角已经开始还原成基本粒子。
下一个零点一毫秒的时点流逝之后,药剂大师最终做出了决定。
时间之粒又缓缓移动了零点一毫秒。
嚓。
牌桌上的筹码被推过一轮。
嚓。
河流中央被投入一块巨岩。
嚓。
卡兰高尔堡垒的主人瞳孔里逐渐放大的画面,是药剂师学徒终于显露出一丝真实惊讶表情的侧脸。
“怎……”
裂解炮的光芒从人们眼前一掠而过,随后虚空盾嗡鸣着张开了。
“警报!”
“洪索大师!!!老师——!!!!”
陶钢盔甲破碎坠地的声音。
有人乓然倒地。
怒吼和武器敲击在动力甲上、嘈杂的脚步声、人声此起彼伏,渐渐远去。
在被黑暗的波涛完全卷走意识之前,洪索最后看到——
被吊挂在审讯室中央接入洗脑程序的堕落暗鸦,眼睛睁开了。
“他”正在看着他。
用一对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珠。
从发丝之间。
紫罗兰色的眼睛盯着他。
从上到下。
俯视。
紫罗兰色的眼睛。
蜿蜒的过道犹如某种巨型混沌生物的消化器官、玻璃密封标本柜、冷藏室、阴冷的钢铁、鲜血、亵渎的标本、神圣的肉体、活着被剖开、分解……怪诞与疯狂,生命与死亡,恐怖的新生,受祝福的灾祸——
手术灯闪烁起来——
谁又开始尖叫——
紫罗兰色的眼睛——
——
油漆、陶钢、玻璃其他材质被烧蚀后留下的混杂化学气味刺激着艾哈林的嗅觉神经,基因原体的传令官感到自己的心脏乓乓跳动,汗水正在悄无声息地流下。
他握紧动力锤的手柄,以一个钢铁勇士终结者能达到的最符合“迂回靠近”表述的移动方式十分小心地靠近在地面上扭打成一团的——
那台对他们的父亲施加了蛊惑与混沌影响的附魔蔑视者无畏正在和他的基因之父两人以一种嗯,艾哈林感觉很难诉诸于语言来形容的姿势——在观察室地板上滚来滚去。
尽管沃特舰长的舰内警报和紧急通讯请求正在他自己的通讯频道里疯狂闪烁,但艾哈林没有接起来,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组织词汇来回答或者描述目前他所遭遇的情况。
原体的传令官在脑子宕机的过程中福至心灵地严厉地回复了所有频道一句“吾主无事!莫要惊慌!封锁审讯室,任何人不要靠近!”
被诅咒者的XX啊!!!!
我为什么会看到这种画面?!
难道我也已经被腐蚀得神志不清?!
其实要从艾哈林数千年积累的战斗形容词词库里挑出一个适合目前情况的形容词句子也不是很难,但对自己的原体的行为使用这种词汇实在是太过亵渎了——
蔑视者无畏的分子裂解炮动力爪仍然在不甘地朝着审讯室方向挥舞,但从另一个方向袭来的庞大重量和动能最终把他掀翻在地并压制了他进一步的攻击行动。
超规格的单兵虚空盾已经张开,隔开了观察室与审讯室。
艾哈林的基因之父口中叫嚷着一种他听不懂但肯定是某种古泰拉语言的词句,同时——毫无战斗技巧地——浑身上下同时露出至少一百个破绽地——比一个三岁幼童还要缺乏运动协调性地——全靠自己和原体动力甲的重量——扑到那台无畏身上,并且把它压在身下。
嗯,对,毫无技巧,全靠体重。
甚至没有对蛮力的丁点尊重运用。
然后钢铁勇士战争铁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见过其杀戮与战斗之技巧无情、高效、完美的父亲强硬地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对方,迫使这邪恶至极的存在翻成一个四脚朝天肚皮向上的诡异姿势,然后用他至高的双手捧住无畏的头盔,拼命用手撸着对方的耳部接收器——
疯了。
我一定是疯了。
父亲啊!您为何会陷入如此的疯狂?!
我要如何拯救您?!
我该如何拯救您?!
苦涩的泪水不知不觉充满了钢铁勇士的眼眶,他握紧锤柄,走到无畏面前。
艾哈林看到“佩图拉博”惊讶地朝他抬起头,原体的瞳孔收缩了,他的口型似乎在说“不”。
“请您原谅我,但这必须……这必须得到纠正!!”
他高举起动力锤。
“受不了了怎么全凑一起来添乱啊啊啊啊啊啊!!!!!”
在关节伺服的爆鸣声中,拉弥赞恩一手抓住了艾哈林的手腕,一肚子压住咆哮挣扎的佩图拉博。
审讯室内外乱成了一锅粥。
呱!
今天还有一章——
六点之后
第37章 小绵羊终结者
他不属于这里。
他不喜欢这里。
他更不喜欢这个人。
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人正在做的事情。
他想要杀杀杀杀杀杀杀杀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痛痛痛痛痛痛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戮之!戮之!戮之!——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
特殊的机械臂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这是某种手术间或者解剖室,金属制成的四壁和地板里满是正在运作的制冷设备,这让这里不但保持了低温,而且总是被微微的白色冷雾所充斥。
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到正在手术台前认真“工作”的那个身影。
晃动的黑影正在解剖台前忙碌,枯骨色的长发打结又披散,被特意加强过的肩部和腰部能让他撑得下更长时间和精密的手术,也得以将特殊的医疗和折磨用集成阵列挂在他的肩膀上。
这些对个人扭曲需求有所回应的机械仿佛有生命般簇拥在那儿,以扭曲的热情从每个角度观察台面上的物体,细长昆虫般的机械附肢灵巧又令人厌恶地在每根血管、每段神经上做出对于神圣造物充满热情和希望的亵渎变动。
——从垂荡的枯槁发丝间,一张令人厌恶的、有着贪婪与饥渴表情的苍老面庞——
一对紫色的眼睛正用一种狂热的眼神从上往下凝视着“他”。
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不——它们——变成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感觉——正在冲刷他的理智。
“————!”
——
“谁还在那儿!!把其他人带出去!然后关好门告诉他们不许进来!”
药剂师学徒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抱着他的老师那缺少了一部分的、沉重瘫软的身体,听到了观察室内来自战团长的尖啸。
他左右看了看,在场能自由、正常动弹的应该只有他自己,帕罗戈夫又看了眼被垂吊包裹在那个诡异的闪闪发光的刑具上的俘虏,掉落在一旁的仪器面板显示洗脑灌输程序还在正常进行。
隔壁观察室的单向玻璃一角被轰歪的分子裂解炮打出了一个完美圆洞,隔着虚空盾他也能听到里面陶钢的剐擦碰撞声和对话,里面正在进行的不忠不孝不礼不义的场面似乎陷入了僵持。
他皱起眉,某种天然的反感涌上心头。
帝国之拳——银色颅骨星际战士的手摸上腰间的爆弹枪,忽然又低头看了眼他老师仍在剧烈变动的生化数据。
“明白了,收到,立刻执行。”
帕罗戈夫·尼拉伊朵阿手起针落,干脆利索地给非常凄惨的阿达里克·万纳斯来了针强力长效麻醉剂,随后抱起昏迷的、缺少了一条胳膊的洪索飞快地退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的时候还很认真地手动锁死了舱室门的三重安全阀。
——
“佩图拉博?!佩佩——!皮人——!宝贝儿——!你清醒点!!!!那不是多恩!!!那·不·是·罗格多恩啊啊啊啊!”
拉弥赞恩在心灵通讯里对被暂时用泰山压顶加掀翻肚皮大法压制、仍然在狂怒地试图挣脱的机甲驾驶员版边牧原体声嘶力竭地大喊。
另一边,被他侥幸刚刚来得及抓住手腕的艾哈林——踏马的为什么艾哈林这个时候好好地突然发癫起来了?!
什么叫“请原谅我我必须拯救您啊父亲”啊?!你小子踏马的该不是被帝皇之子们上身了?!这剧情我(古泰拉粗口)来之前绝对见过的!!!(古泰拉粗口)不是吧我想起来了还有那鬼东西啊啊啊啊你休想得逞啊啊啊啊啊!!!!!
“不是……?”佩图拉博(因为始终挣扎不开而)似乎有些冷静下来,理智开始回炉,“和那·个·东·西长得那么像的帝·国·之·拳玩意儿为什么会在我·的·船·上?!”
“我怎么知道?这么久了伱之前都没见过他吗?!”
“由于这该死的湿件容量不够的关系,舰内监控部分我来不及处理,所以早就移交给你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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