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带上舰桥附近所有的铁环卫队,指挥、自动战斗代码和每个船员的锁定生物识别码我已经预先从备份传输给你了。预热源理之铠的静滞立场发生器和武器系统,假如他或者他们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这可以第一时间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倒也不必……”
背包里安静了一下,压抑怒气的男低音又在拉弥赞恩脑中隆隆响起,“你要记住,在这艘船上,‘佩图拉博’才是*唯一*的指挥者、决策者和王。”
高大的“恶魔原体”又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确认你的内部监视器全部连接上了动力甲的外置传感器?”
“当然。”
拉弥赞恩——用着佩图拉博的外形点了点头,厚重的精金大门朝两侧分开,他向舰桥走去,全副武装的铁环机器人分成两列,沉默地围绕在他身边。
他们行走在巨舰如钢铁坟墓般的通道。
这里的一切都是朴素的钢灰色和物体本身的颜色,暴露在外的缆线和管道犹如机械巨像的金属血管和无机质内脏,它们有时候会被刷上一些铁颅纹章和黄黑警戒条纹,更多时候则是黯淡的原铁和锈蚀色的。
冷却蒸汽、机油、钷素、焚烧无机物和难闻的机仆维生液体的气味弥散于人造空气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在恐惧之眼,这种环境完全能称得上一声“整洁干净”,长长的通道两侧没有任何侧舷窗,只有头顶冰冷黯淡的灯在水泥色的地面上洒下干巴巴的白光。
铁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在送葬般的沉闷氛围里,他们由电梯抵达了铁血号的舰桥。
铁血号(IRON BLOOD),荣光女王级战列舰,铁之主的座驾,曾经的第四军团旗舰,如今静静漂浮在梅德伦加德的外侧深空轨道中。
它古老的舰桥如今比当初被交付使用时要多一些开阔感:在进入恐惧之眼后的某个年代,这艘庞大的战舰总算拥有了一扇真正的舰桥舷窗,使得舰桥人员可以用目视观测外面的情况。
永久伫立在铁血号舰桥指挥王座的是它的半机械人舰长,巴赫忒·沃特。
经过可能有数十个世纪之久的改造和维修,他的身躯以大大小小的缆线连接从而“生长”在指挥王座上,除了大部分头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生物质残留能显示舰长原本的种族。
门口的智能机兵守卫向所有人通报原体的到来,机械化改造限制了舰长身体的活动,在沃特稍稍扭头望向入口的时候,舰桥上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全都微微垂下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服从、静默和小心。
被源理之铠包裹的高大躯体踏入指挥空间,有着黑色月光石般虹膜和惨白皮肤的钢铁巨人未发一言,只是缓缓地移动他的视线。
操作台和动力系统的伺服在嗡嗡作响,人们能感受到原体的目光在挨个审视他们。
鸟卜仪和其他设备的电子运转音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联想到方才来自中枢应答的大量乱码,不止一个人屏住了呼吸。
在恐惧之眼里,这种无法言喻、无法理解的突发混乱太常见了,这会是铁之主带领他们滑向某个更极端的堕落的预兆吗?
他们不知道达摩克里斯之剑何时落下。
人们只是敬畏、顺从而沉默。
除了值班船员,舰桥上此刻还有一名钢铁勇士正在等待,他有一张相对年轻的脸孔和饱经沧桑的眼神,艾哈林,现任的第99大营战争铁匠,原体宠爱的小儿子,新进的三叉戟成员。
佩图拉博开头还以一种相对平静的语调告知拉弥赞恩对方的姓名和职位。
“哼,巴尔班已经升魔,毫不意外。”心灵通讯里传来边牧努力表达鄙薄的声音,“弗里克斯……被炸成了碎肉……丹提欧克,呵,丹提欧克!帝国英雄又如何?他最后也替那*心思深沉*的政客送了命。”
钢铁勇士原体突然对于极限战士原体的评论让拉弥赞恩一时不知如何措辞,他思考着走到指挥王座台上,习惯性——按他还是凡人时的习惯,先和沃特舰长打了个招呼。
恶魔原体这般随和到恐怖的态度让见多识广的半机械人舰长绷紧躯干回礼,舰桥上的人们在如履薄冰之中更弥漫起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氛。
拉弥赞恩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点,他正忙着在心灵通讯里和佩图拉博交谈。
“往好处想,或许巴尔班·福尔克这一次的升魔可以让你在亚空间里变得不那么受关注。”佩图拉博在郁闷中更发出一声恼怒的冷哼,仿佛替前手下提前准备好了地狱兽。
“真的,你看,毕竟他在如何取得混沌宠爱方面的才能吸引了许多来自无生者的目光,这也符合我们必须保持低调的需要,不是吗?再者,如今更紧要的事情是,等我们把洪索骗……捞上铁血号之后如何适当地把他和他的战帮分开。”拉弥赞恩如此建议,接着朝那名三叉戟示意。
对方收到了信号,即刻朝前走来,并保持着一种尽可能的冷静和恭敬,战争铁匠未戴头盔的头颅上黑色的短发映衬得他的皮肤愈加苍白。
“艾哈林。”
恶魔原体发出了呼唤。
“父亲。”穿着铁骑式终结者盔甲的钢铁勇士应道,语气中不含一丝一毫的自傲或冒犯,“沃特舰长收到的最新通讯表明,卡兰-高尔的战争铁匠洪索声称收到了您的召见命令,他将为您带来您要的导航员,并申请在一个标准时后登舰;有关最新异形武器研究的进度报告,我保证它将在三小时内出现在您的桌上。另外……”
拉弥赞恩用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点着头,顶着恶魔原体的身躯走过去,绕着指挥王座转了两圈,这令舰长的双眼难得露出少许惊异和焦虑的情绪。
接着这份情绪在他看到“佩图拉博”找了个指挥王座旁宽敞的大椅子并*毫无形象*地整个陷在里面,在听取子嗣报告的同时开始喝铁环端来的*加奶雷卡热咖啡*的时候,达到了一种认为自己已彻底疯癫的情绪高峰。
巨大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突然颠簸了大约三微秒。
“佩图拉博”做了个手势,让肉眼可见已经开始面对自己的基因之父越说越崩溃的可怜的艾哈林停下,转而朝沃特舰长发出疑问。
“有什么问题吗?巴赫忒。”他眯起眼,“铁血号报告它的舰载系统错误修正发生率在刚刚的2.61微秒中增加了惊人的742%。——也就是说你刚刚差点让我们一头扎进梅德伦加德的大气层。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舰长的一部分逻辑回路仍在疯狂计算眼前情景的真实度,这几乎沸腾他仅剩的脑浆,另一部分证实了眼前恶魔原体对本舰确凿无疑的掌控度,这让他立刻垂下眼,声调保持了恰到好处的平静和谦卑,“是的,大人,系统的负荷确实有些超载,请您原谅我的失误。接下来将再次进行自检并排除此类问题。”
“佩图拉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半机械人舰长感觉自己不存在的汗腺正在流出冷汗。
“当然,最好是这样,巴赫忒,你最好开始习惯我在舰桥喝咖啡。这是一种浪漫。”
舰体整个地颤抖了一下。
“浪、浪、浪漫……当、当然,遵从您的命令……!”巴赫忒·沃特从开始服役于钢铁勇士的数十或数百个世纪来第一次,用一种极端富于人类感情的结结巴巴的语调勉强做出了应答。
拉弥赞恩把脸转向几乎已经管理不住“是我疯了还是父亲遭了色孽了”的表情肌肉的子嗣。
“你继续说,我在听,小艾哈林。”
今日无了┗|`O′|┛嗷~~
第4章 原体决定了,你来当这个药剂师
铁血号
十二人议会大厅
——
现在是“佩图拉博”在舰桥露面的一个半泰拉标准时之后,得到指令将帝国导航者俘虏送来铁血号的洪索和他的同伴已经登上了混沌原体的旗舰。
实际上,他们正在铁血号原本用于严肃的战争推演和回顾的十二人议会(Dodekatheon)大厅里举办晚宴。
是的,晚宴。
蒙尘的金银灯具被吊上天花板,擦洗,点亮,柔和明丽的光芒照亮了大厅的每个角落,在静滞立场仓库中无人问津了许久的食材、家具、餐具和各种装饰品被去掉标志后使用起来,让整个宴会显得佳肴荟萃,典雅华丽。
尽管与会的所有人——哦也不是所有人,至少卡兰-高尔堡垒的主人,新晋战争铁匠洪索的表情还是若有所思的——脸上都带着一副“我是否已经被色孽腐蚀到出现幻觉了”的畏怖惶惑表情。
菜肴和饮品是珍贵而美味的,但他们仍然在恶魔原体的注视下拘谨地食用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不敢吃得太响、太快或太慢。
这让宴会的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不过总体来说,钢铁勇士们一如既往地控制住了自己,既然原体想要晚宴,那么就该有个晚宴的样子。
达萨德拉用久违的贵族礼仪举起盛满美酒的银杯,上面被匆忙磨平的浮雕还讲述着原体降临奥林匹亚的传说。
他偷偷用指尖磨蹭了一下,同时观察着基因之父的表情。
虽然他注定要失望……不,他震惊地看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原体。
完了,他绝望又忧郁地想,艾哈林说得对,这其中定有黑暗王子的卑鄙手笔。
——
“我真不敢相信。”心灵通讯里佩图拉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物理意义上的咬牙切齿,每个单词都能从拉弥赞恩身上叼下块肉,“你在我的子嗣和凡人面前让‘我’颜面尽失!”
“哪里颜面尽失了?就因为坐下来喝了杯雷卡咖啡然后现在我们正在举办晚宴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铁生力量!而伱!正在令钢铁的秩序崩塌!”
佩图拉博的震耳咆哮让拉弥赞恩有些心虚,但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太过趋从铁之王。
另外他很明智地提前锁上了维生背包舱的外部锁。
“我认为让你的舰长和一部分子嗣早点适应‘你’的改变是件正确且必须的事。”
拉弥赞恩用手遮住嘴打了个饱嗝,所有的钢铁勇士都注意到了,但是他们都很惜命地转开了视线。
他刚刚用一杯冰镇苹果起泡酒佐餐,再次送下一块蒜味黄油烤制的格洛克斯肉排,虽然这些材料理论上可以算一万年前的产品了,但源理之铠的传感器分析过食品安全没有问题之后拉弥赞恩吃得心安理得。
“我看是你身为凡人的灵魂无法抗拒世俗的欲望,放任自己沉溺于软弱而有害的享乐,让精钢变成了一堆铁锈。”佩图拉博阴沉地说。他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怎么样的记忆。
“吃块过期一万年的肉排也算沉溺欲望的话,这个宇宙也太糟糕了,真的。”拉弥赞恩拿起餐巾擦擦嘴,同时在心灵通讯里对着臭脸边牧回应道,“我已经想过了,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直扮演你呢?与其在更糟糕的场合露出马脚,我选择一开始就让他们习惯我。”
“那你想怎么做?!”佩图拉博愤愤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毛,他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恼怒,“难不成接下来你还要告诉我,你的计划是带着我的子嗣跑回去灰溜溜地给那具枯骨继续卖命?我告诉你拉弥赞恩·卡洛西尼!这绝对、无疑、必须不可能!”
“当然不、当然不。”拉弥赞恩立刻用一个否定在心灵通讯里按下已经气得炸起全身毛发的铁之主,“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发生。以及不要生气了,我给你留了一大份格洛克斯里脊肉和纯牛奶——所以你能先让我骗……招揽一下眼前的洪索?”
——
“那么,你就是我总是听到的,那个继承巴尔班遗产的新人了。”
“佩图拉博”——或者说,拉弥赞恩,举起装满葡萄酒的高脚杯,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他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厅堂中激起微微的回响。
显然是首次参加此等“过于正常的”社交活动,年轻混沌阿斯塔特看起来有些微的惊奇,不过他很快也学着举杯回应,“是的,铁之主,我正是洪索。”
宴会桌一侧传来微弱的机械呼吸装置噪音,洪索此次觐见的同伴,锻石者索尔塔恩,从他的呼吸面具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作为从第三十个千年起就跟随原体的老兵,他显然认为洪索面对钢铁勇士基因原体的态度是极为不恭敬也不·安·全·的。
但在他开口之前,“铁之主”抬起手,制止了老石匠的圆场。
他的目光审视地掠过洪索,在一瞬间源理之铠外置或隐藏的十数个电子眼和传感器自发工作起来,将纤毫毕现的细节分析罗列而出供他参考。
混血儿有着略显病态而粗糙发灰的苍白皮肤,枪伤的痕迹显示爆弹曾不止一次直击了他,长驻的怨愤和思考留给他深刻的皱纹。
洪索的左眼被机械装置覆盖,右臂则被银黑色的仿生义肢所取代,他厚重的钢铁动力甲上悬挂着无法擦净斑驳血迹的铁链,泛着黯淡灰色光泽伤痕累累的肩甲上除了残破的黄黑条纹涂装之外别无装饰,只有修补过的伤痕标识出主人曾经历过的无数场战斗。
他的体态和身高鲜明地向所有人展示着来自帝国之拳基因部分的气质和外形,这让他在一众钢铁勇士里显得非常好辨认,也是恶意容易集中的目标。
就在他端详混血阿斯塔特之时,洪索也在用视线余光胆大包天地观察面前的“佩图拉博”。
不知为何,从这手握重铸过的破炉者,被包裹在如石棺般厚重的银铁战甲中的铁之王的气息里,除了符合传闻的冷酷、威严、精密之外,洪索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奇异的违和,就像是,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并不令他反感。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作为一名机缘巧合之下出生在拜尔实验室中的“杂种”阿斯塔特,此刻,这场意料之外的宴会与遥远冥冥中的预感让洪索心中一动。
他恭敬地垂下眼,聆听铁之主的发言。
“你在近来的所作所为我已听闻,我认为,我的旗舰上需要增加一位药剂师。”
在洪索也逐渐开始变得震惊的目光中,以这句话为开端,剩余的内容并未浪费拉弥赞恩多少口舌,他简洁明了地要求洪索将卡兰-高尔暂时交给他的副官管理,而混血儿本人则要到铁血号上来服役,他将获得原体的私人药剂师职位,并和铁之主一起进行一次小型远征。
虽然其他钢铁勇士立刻将其当作一道命令性的委任,并且,很显然,他们设法压制住了胸中熊熊的嫉妒之火。但当机仆开始往宴会桌上上甜品时,洪索已经考虑完毕,给予了钢铁之主肯定的答复。
“我将为你实现,铁之主。”他站起身,作出恭敬的行礼姿态。
坐在首位上的“佩图拉博”发出一声哼笑,与宴者们身上再次掠过无形的战栗。
“你确实非常大胆,与我其他的子嗣不同……苏拉卡的基因种子虽然不幸落入了法比乌斯·拜尔手里,但你很有希望传承他药剂方面的才能。”
四分之一毫秒里读完佩图拉博传来的相关资料之后,拉弥赞恩字斟句酌地说道。
“苏拉卡?那是谁?”
“药剂师。他曾是神殿大厅的旧尊者,已经死去了数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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