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聘衔蝉
仅从这话万仞山好像不知情,但他有恃无恐的态度着实可憎,似乎拿定了万仞山会包庇他一样。
不过事实不也是如此吗?
当初那一巴掌打了白打,至今未见有个什么公道,此子跋扈至此,皆都是他背后的那座大山给其的倚仗啊。
虽然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忍辱负重,可见其轻慢的态度,再联想过往的种种,女人依旧红了眼眶,近乎咬牙着道:
“皇帝九五至尊,天地万物之主,身子还病躺着,你纵是有什么意见,也该冲我才是。”
“……”
魏鸣岐本来还专注的看着榻上的少女眉眼,听见这话心里立马古怪极了,转头道:“圣后可是万金之躯,这样不好吧?”
此时赵家女人脸上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明明想拔簪将眼前可恶的脸划稀巴烂,却偏偏势比人强,只得低头。
“好,怎么不好?孤儿寡母,可不就得任人欺负。”
啧。
明明是服软,却偏在棉花里藏根软戳戳的针,属于有点城府但不多,半道出家的政治生物。
“那来吧——”
魏鸣岐昨晚缠斗大半宿,身上也是有点僵硬,便指使她道:“给我捏捏肩膀解解乏。”
“……”
被他挟在手上的白发老妪都觉得此人实在是不当人子,忍不住出声骂道:“魏鸣岐!你个乱臣——”
魏鸣岐手上稍使点劲,这老婆子就又跟被捏住脖子的大鹅似的。
“我捏!”
狐狸眼儿里盈满了屈辱的泪,那女人真到他身边伸手到肩上,力道适中的捏了起来。
“嗯——”
魏鸣岐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连青梅下意识如婴儿般嘬他指尖伤口的不适都消褪了几分。
“嘶……”
耳边传来难抑到极点的轻轻嘶哈,随即魏鸣岐听到这赵家女人的咬牙声:
“该放开皇帝了吧。”
“嗯……”
魏鸣岐边拨弄那小丁香舌边漫不经心的回道:
“等会。”
“……”
鱼死网破!鱼死网破——
肩上的力道一下重了不少,虽然愤恨到恨不得立马调兵进京将这人砍成肉沫,但赵家女人多少还有点理智存在。
哪怕是自家父兄,可古往今来无数例子证明,一旦闸门打开,亲情在皇权面前到底有多脆弱。
自毁长城这事儿,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做?
哪怕人心更易,不再复当年,但只要有用的可能,捏着鼻子去用又有何妨?
从目前来看,
万仞山的‘软肋’是这小畜生,而这小畜生的‘软肋’——
无非权色而已。
当初打她的那巴掌,不就因她动了前者‘逆鳞’,为了在那贱人面前出风头?
这般一想,女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魏鸣岐,本宫有个建议你可想听听?”
“嗯?”
魏鸣岐好奇这女人又想了什么骚主意。
“你武道天赋这般好,何必整日惹是生非,出那般幼稚的风头,不若真心诚意为天家效力……你也知国朝向来不亏待有功之臣,似你父亲当年就被先皇封了一州,而今带甲十万,王府千亩,据说比我这里都气派。”
“你年纪虽小,可也该干出那样一番事业,桐桐一直拿你当真心朋友,不会不支持你,你就算看我不顺意,可未来二年我总归都得还政给桐桐,到时你们齐心协力,立下功劳,封你个一字王桐桐也是乐意的。”
“到时候你成了王爷,辖地内和皇帝无异,届时谁敢得罪你,要多少像施凤阙那样的女人没有?男儿丈夫到了那一步才称得上快意啊。”
“……”
听她说完,魏鸣岐只觉得报应不爽。
前脚刚给刘跃画完饼,后脚这女人就给他画上了,最可恨的是连芝麻都不撒一粒,这不是欺负人嘛!
见他神色微妙,赵家女人心里一咯噔,觉得他这都不满意必定所图更大,那基本就是想——
“像你这样成天闯祸,时间久了别说我,就连万公也不好护着你啊,要知道眼下天底下这么乱,外边那些就不说了,你看京营前阵子闹得——这都是为了你啊,我这心里也慌,生怕酿成了大乱子,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我和桐桐……”
赵家女人边说边叹气。
她主要是想表达两个意思,一是她和皇帝是站在他这边的,双方不是敌人。二是眼下外边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劝他不要起什么不该起的念头,以免最后被群起攻之。
“圣后言之有理。”
青年似被说动了一般,若有所思的道:“我和桐桐青梅竹马,确实不该和您闹这么僵,我俩要是双剑合璧,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赵家女人喜色刚一浮现出来——
“不然就将桐桐嫁给我吧,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姨,您看这样行吗?”
“……”
(本章完)
第113章 你喂我吃的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女人只想将魏鸣岐掐死,纵然再怎么想和这爷俩虚以委蛇,前提也是为了国朝社稷的安稳平定。
再瞧瞧他刚才说的——
像个忠臣贤良说的话嘛!
让皇帝‘嫁’给他,这是想连人带锅一并端走啊,这和让社稷直接改姓魏有什么区别?!
似他这等人别说让皇帝下嫁,就是入赘武姓都是万万没有资格的,不然指不定酿出多大的祸乱!
更别说她还打心底瞧不上魏鸣岐,觉着这人连个外甥女的小脚趾头都配不上。
所以想打这主意,即便是鱼死网破她也是不允的!
“你叫本宫声小姨倒是没事,你自小在宫里长大,和桐桐两小无猜,说起来就和自家孩子一样,要真能成就好事,我也是乐意见得的。”
赵家女人虚伪到让自己都有些作呕,语气却仍透着亲切:
“但桐桐年纪毕竟还小,你也知道她身体状况,别说成婚生育,便是连床事都不堪摧折,我成天为了这事儿掉眼泪,东府那帮探子又都是不顶事的,姨就想啊,伱要能帮帮我和桐桐就好了。”
魏鸣岐不禁听得微微扬眉。
女人一旦决心向男人服软,乃至开始利用自身的种种优势的时候,那致命的甜香还真是让人上头。
要是换个头脑不清醒的过来,说不定还真被这女人说动了,然后一边替她卖命一边想着大饼,再在未来某天终于以为自己将要得偿所愿的时候,就被这女人找个机会砍了。
还好他对武桐桐这小搓衣板没甚性趣,只是拿她当发小,不然就中间横插着这娘们,魏鸣岐能被她坑到吐血。
“姨你这话说的,您都说咱们是一家人了,我还能不帮你吗?”
听着贼子这般说,赵家女人心里还未泛起喜色,那贼子就忽地歪头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起来:
“不过姨你的手可真滑啊,身上也香的很,小侄儿总忍不住想和您亲近——”
“……”
平生第一次,她浑身泛起恶寒感,身上汗毛竖起一层,控制不住的想要收回手。
但好不容易有了将这头饿狼暂时收束起来的曙光,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她只能装着傻,僵硬的跟着笑了两声:
“你愿意和姨亲近自然是好的,姨是你长辈,要不是小时候你不愿意来这边,咱们之间哪会那么生分?先前的误会也自然不会再有。”
魏鸣岐听得有几分想笑。
他在宫里那五年,莫说来这宫城深处,就连武桐桐出来找他玩也是受着限的。
这娘们也就嘴上说的好听,魏鸣岐是气自己不待见她,却还得按照她‘预想’的那样给武桐桐找凤血龟灵,再协助万老头扶这大乾社稷。
虽然他一直将人情分的很开,也知道这娘们如今对他的态度算是他一手造成的,但还是觉着心里不顺意,总得讨些利息来。
“是得多沟通才行。”
说完,深以为然的魏鸣岐一晃手将老妪扔在地上,抬手发号施令道:“滚出去,别耽误我和赵姨亲近。”
“咳—你—休想——”
老妪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可谓是无比悲愤。
她自打年轻时就为武姓效力,亲身经历了大乾最鼎盛的那个时期,彼时的天下哪有魏鸣岐这样儿的跋扈奸贼,景宗治下,天下靖安,江湖浪静,世人安居乐业。
可短短二十余年一切都急转直下了,如今竟有这等贼子擅闯宫阙轻犯天家,眼瞅着就欲淫秽一国之后,莫非大乾气数真将尽也?
若真如此,她愿先以身殉国!
“我与你这贼儿——”
“钱婆婆,你出去就是。”
正欲拼死的老妪浑身僵住,转头看向那神情木然的女人,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颓然的低下了头。
“是……”
和她这等年纪大了,身上也无多少牵挂的人不同,圣后肩上扛了太多东西,纵使是牺牲自己,也要将局面维持下去,老妪对于她的决定能够理解。
只是这样一来,圣后的清白就毁了啊。
深感其一生艰苦的老妪都不禁为之落泪。
“……”
眼瞅这凄凄惨惨的一幕,魏鸣岐的反派瘾过了个爽,只觉得难怪那么多人想当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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