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过于年幼 第114章

作者:礼聘衔蝉

  “黎禾……这人怎么说也和魏鸣岐谢道首有故,怎么偏在这种关头下手,这是要结仇?”

  自从年前关于魏鸣岐的诸多事迹外扬发酵以后,这会地方上的江湖可谓风雨阴积,开始的抨击声渐渐发酵成除魔声,暗地里的酝酿也开始转到明面上,以至于连底下的平头老百姓都感受到了。

  这种紧要关头,身负巨大人望的黎禾又来踩上一脚,可想而知对局势有着怎样的催化作用。

  “那边儿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禹卿这些年一直操持着‘嘲天宫’的地下发展工作,对各个地方势力或多或少都有了解。

  而鲁地自从多了個琅琊郡主以后这些年变化不小,最直观的便是多了不少闻声而来的江湖人,这些人汇聚以后又吸引了不少江湖势力,以至于鲁京在这两年赫然成了江湖上的又一中心。

  受此影响,嘲天宫当初也尝试过去此地发展过,但明里暗里总是被各种巧合阻挠,一来二去也就最终放弃了。

  按理说嘲天宫里的这些人见不得光,办事受阻乃至失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但鲁京那地却不同,禹卿总觉着那地方有一只手在暗地里影响着局势,甚至禹卿怀疑那些帮众一到鲁京就在对方眼里‘露’了明,所以才有后续种种。

  要说是王府的手也就罢了,可行事风格偏偏不像那些军阀头子,所以经过几次试探,禹卿就默认了鲁京江湖有只看不见的坐地虎,和对方井水不犯河水了。

  禹卿倒不至于怀疑黑手是黎禾,反倒觉着黎禾像是对方推出的一杆大旗,如今手底下遭了黎禾的劫,她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鲁京里的那只坐地虎。

  “聊完了?”

  魏鸣岐这会正巧从屋里出来,背

  着手过来正经打量了几眼宋铃语,向禹卿看过去道:

  “这姑娘怎么瞅着跟你长得有点像,说是你妹妹我都信。”

  尤其那眼睛,都是杏眼,不过宋铃语比禹卿多了细细的卧蚕,看上去更娇俏些。

  “……少主。”

  宋铃语直面传说中的人物心中不由发怵,几乎不敢抬眼去正经打量,实在因为对方的名声大的吓死人,而且传闻中也张狂的厉害,不像好相处的人。

  禹卿拉起她手和她贴近了点,让青年更好比对的同时语气笑道:

  “她妹妹铃音跟我长得更像,当初第一次见她们姐妹就喜欢的厉害,一直当着妹妹们对待。”

  “……禹娘。”

  宋铃语听得鼻翼一热,此次过来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她们姐妹是偷偷决定进京,没知会过禹卿的,谁知道半道被人劫了不说,她还引来了苍良冶那么一档子事儿,她都觉着自己晦气的像灾星了。

  本以为过来会迎来一顿臭骂,却不曾想禹卿不仅没怪着她,反倒比以前更温柔随和了。

  “她妹妹叫铃音?人在哪儿?”

  “进关中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谁那么大胆子!没跟劫匪报我的名字?”

  魏鸣岐气的脸都黑了,本以为他现今在关中已有几分淫威了,却不想连手底下人都护不住,这将来还怎么带队伍?

  这回要是再出个许盛洪那样的纨绔,那家里除了老的小的,连狗都得挨他一脚。

  “报了——”

  宋铃语鼓起勇气描述了当时情景:“王哥报了你名字以后,那些人打得更狠了。”

  “……

  好好好,这是真活够了——

  魏鸣岐气极的时候反而平静,道:“知道是谁家谁人吗?”

  “嗯,是琅琊那边的人,带队的别人叫她郡主,应该是琅琊郡主黎禾。”

  小姑娘一五一十将信息说了出来,随即就见到魏鸣岐的脸越来越黑,有点愈加沉默的样子。

  “少主?”

  “嗯。”

  魏鸣岐恢复常色,冲她伸出手道:“咱们还是先谈谈苍良冶的事儿吧,他给你的纸条呢。”

  “……”

  接过纸条,魏鸣岐匆匆扫过一眼,目光隐现思索之色,再抬头时望见的却是众女看向他奇怪的眼神。

  “你们……”

  “姓魏的。”

  施凤官抱着手,阴阳怪气的道:“人家把你手下都劫了,伱人后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不会真有什么故人再见,旧情未了的戏码吧。”

  禹卿则笑盈盈的看向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最是怜香惜玉,只要长的够漂亮,拿剑架在他脖子上这人也不带恼的。”

  “嗷,对劲了,江湖上传琅琊郡主长得可是天香国色——”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别说魏鸣岐了,连一旁的宋铃语都听懵了,只觉得禹卿入京两年变得格外陌生。

  此前在外虽然也是爱笑,却绝不会和男子打趣,更别说用这种……侃恼情郎的口吻。

  魏鸣岐脸蛋也有些发黑,这俩娘们都聪明的很,仅从他几句话里就咂摸出了不寻常,这是拿话旁敲侧击呢。

  问题这是在家啊,

  能聊黎禾这人吗?

  不能够,在黎禾表态以前,这名字就和太玄真人一样,不能多提,提了就架不住有人去想,然后心揣揣的疼,也不吭声。

  “你们——咳——”

  厨屋门口忽地扒出个灰头土脸的面孔,泪汪汪的看着外边:

  “你们来个人帮我烧火,我,我不会烧柴火。”

  “……”

  “我来!”

  虽然不认识女人是谁,但宋铃语还是立时举手过去:

  “我烧火烧的可好了,一路上过来在野外生火都没被别人发现过。”

  “……”

  魏鸣岐放下抬起的腿,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这姑娘眼里有活,不愧是禹娘带出来的。”

  啪!

  施凤官轻踢他一脚,气道:“光说别人,你就不知道过去帮帮忙?瞧把我姑脸熏的。”

  “……”

  魏鸣岐也觉得奇了。

  那傻娘们烧火的时候怕不是鼓着腮帮子吹的吧?

  也为难她了,要不是到他们这,这女人一辈子怕不是连柴火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

  如今谢北伶一伤,家里没几个女人能指望得上,看来这往后几天得他来抗大梁了。

  男人难啊,忙着外边还得忙着家里。

  “那我去做饭……对了。”

  魏鸣岐临走前不忘回头看禹卿一眼,安慰道:

  “王再明他们你甭操心,回头我去处理。”

  “……”

  看他去到了厨屋,原地站着关系已经缓和许多的禹施二人对视一眼,最终施凤官向那边抬抬下巴道:

  “我怎么觉着这狗男人和那什么郡主真有事儿啊。”

  到底是炕头打过架的兄弟,一撅屁股就能看出有没有什么猫腻。

  “有事儿不奇怪,没事儿才奇怪。”

  禹卿杏眼泛着淡淡笑意与思索。

  鉴于当年的事儿没太多人掺和,以至于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对于魏鸣岐与黎禾乃至琅琊王之间关系的传闻一直没有确切的版本。

  流传最广泛的是,东方鸣当初派兵想要将孽子带回再大义灭亲,但被谢魏二人溜掉的同时,意外在船帮中找到了年幼的黎禾。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宿命色彩?

  本为命中宿敌的二人当时在同一个地方,以至于一人逃掉的同时,另一人却被对方的父亲所收养,而后者原来的师父,也戏剧性成为了包庇魔头的帮凶。

  种种奇特的巧合,让许多江湖人愈发深信黎禾就是魏鸣岐的命中克星,无论后者蹦哒多高,终有一天都会迎来既定的宿命。

  但身为魏鸣岐的身边人,哪怕前者从未详细透露,但施凤官和禹卿也是知道,这三人不仅关系不浅,当初还发生了不少故事。

  “狗男人——嘴是真严。”

  施凤官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有天我想起这事儿好奇,都骑着他问了他愣是吭吭唧唧没给我交代清楚。”

  “……”

  小年轻玩的可真花啊。

  在心里淡淡感慨一句,年纪更长些的禹卿倒看的清楚,因此全无在魏鸣岐面前的幽怨情绪,反倒十分冷静的道:

  “他不提,谢北伶也不提,就说明这事儿在当年不太愉快,说不定三个人心里都有刺儿在,这刺儿不消了,他们在旁人甚至彼此面前坦诚不了,且等着吧。”

  “……”

  她这么一分析,施凤官不仅没感到轻松反倒忧心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人还真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反倒姓魏这狗东西优柔寡断的,那岂不是要吃亏?”

  嘴上对魏鸣岐骂归骂,但魏鸣岐是她男人,那黎禾她却连面都没见过,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要是对方真的来者不善……

  姓魏的下不去手,她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还不知道她已经心动杀念的禹卿递过去个安慰的眼神,道:

  “你什么时候见他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

  施凤官张张嘴,竟有些无言以对。

  不行,越想越恼火。

  经过这阵子的交流,施凤官心里对待禹卿的情绪软和了许多,觉着这女人虽然有时候‘不讲道理’,但是个关键时候能一起商量事儿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