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聘衔蝉
“就说那东方鸣岐,其八岁那年被监国候接进宫中,江湖一直有传闻其被驯为了朝廷鹰犬,而今看,果不其然。”
“也就前些日子,那东方鸣岐终于被放出宫委以重用,其刚一上任西府就显出魔头本性,拳打上官,血洗四枢,连赫赫有名的镇京西都被他活活打死。”
“更离奇的是,我听说江湖前两年早有传闻的嘲天宫孽众,这回竟然也——哎,不说了,朝廷助长其虐,我看天下又要动荡飘摇,没几年好日子可过了。”
摊上,那走完村乡刚回到镇上的货郎端起茶盏,缓解口干的同时也压一压故事节奏,要是能勾起一两只馋虫主动追问再为其买单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惜天子脚下的民众向来消息灵通,他这‘过时’的传闻不仅没人买账,甚至有人出言嘲讽:
“不就马关刀、禹王槊这些余孽吗?瞧给你害怕的。放心吧,这些人可翻不出什么浪花,甚至那东方鸣岐我看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货郎闻言顿时抬头,望见刚说话那人身上的江湖打扮这才偃旗息鼓,但语气仍旧岔岔不平:
“这位兄台,‘镇京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宗师人物,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算第三流,可‘镇京西’多大岁数?东方鸣岐又才几岁?更甭提他如今还背靠朝廷,这也叫翻不出什么浪花?”
俗世江湖虽对武道没有详细划分,但哪个角色处在哪个层次,江湖都有公论,这所谓层次比较流行的说法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武道十境。
一种是江湖九流。
所谓下三境下三流,较真来算地里的庄稼把式、帮派底层的混混打手都可罗列其中。
中三境中三流才算是真正能靠武道谋生的江湖人士,这般人物即便没有跟脚,手里的武学路数也多半有点说头。
从镖局里的镖师镖头、江湖上身手不错的游侠浪客,以及公门中的锦衣鱼龙,大差不差都是这个层次,不然便容易站不住脚,拿不稳自己的名号。
如果说以上这些是构成江湖最主要的群体,那再往上的三流四境就是真正的‘权位者’,引领江湖浪潮的宗师大家。
武道七境,江湖三流可称大家,一些地方帮派、有名镖局的掌舵者基本都是这个层次,其中顶级的能入武榜末流,无论是去地方还是入公门都有不错的前途。
再往上的宗师就更不用提了,‘镇京西’宋朝贞就是里面的有名人物,无论去哪儿都会被极力拉拢,回地方更是能振兴家学,塑就一方武道势力,在当今的天下形同半割据的土皇帝。
曾经的禹王槊、马关刀便是这一层级的江湖门第。
宗师其中的佼佼者要是能更进一步领会自己的武‘意’,便算到了魁级,若带领自己所用之【兵】打进了十八般,那就彻底有了‘魁’名。
‘魁’这一级就算摸到了俗世江湖的天花板,无论是否有自己的势力都能算是一方巨擘,那些形单影只者,连所谓的朝廷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真正做到能以武犯禁。
‘魁’之上就不算做九流之中。
他们是武道十境的惊天之才,大多醉心于武道脱离了世俗,内功外功无一不精,【兵】家百般无所不通,如此才能算作武‘仙’儿。
魏鸣岐当然离这个层级还远得很,但考虑到他还未到‘束发’的年纪,在十来岁就能打平乃至打死‘镇京西’,给江湖的震撼可谓极大。
怎么说呢,
就预言里的那个‘他’也没有这么离谱。
“要我说你就是个没见识的庄稼汉,朝廷要是继续把他藏在宫里过个十来年,说不定他能成气候,但现在一身武艺不上不下又行事那么猖狂,想他死的人还少得了?”
“……”
货郎听完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面上偏偏挂不住,只能梗起脖子继续为自己的推断寻找注脚:
“那又如何?他背后是朝廷!有监国候护着,谁能奈何得了他?这可是天子脚下!”
“天子脚下又如何?”
那江湖嗤笑一声,不屑道:
“监国候要护的人太多了,皇帝、太后,他魏鸣岐算老几?前日里苍良冶出手,监国候不照样没把他留下?”
“……”
一听这话,竖起耳朵的周围人顿时大惊,连货郎都顾不得面子连忙追问:
“苍良冶?弓魁?他进京了?”
“不止进京,还真出手了呢。”
那江湖人手里比划:“当时‘射天骄’魁风不改,当着万仞山的面箭发龙城,差点将那魏鸣岐一箭贯顶!万仞山当时大发雷霆要将他留下,可‘射天骄’既然敢来便自有把握,万仞山留他没住,在宫城上眼睁睁看着他重伤遁走。”
这番信息量画面给的太足,仿佛这江湖人当时就站在承天殿上看着这一切,但也因太过夸张,引得那货郎下意识怀疑。
“你是吹瘠薄的吧?”
“人不都说万仞山早就能晋升世外,只是少年立誓要守卫山河社稷这才没走的吗?苍良冶牛气归牛气,可能跟武仙儿打?”
这番话引得旁人纷纷点头认同,让货郎也不禁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
谁知那江湖人又是声嗤笑。
“庄稼汉就是庄稼汉。”
“伱这人,说不过就说不过,怎一个劲的侮辱人?”
“说你没见识也有错?”
眼看货郎急眼,那江湖人却抬脸哼声道:“一个弓‘魁’不够份量,一个身负苍龙七宿之龙氐的弓‘魁’可够?”
“……”
四周一片寂静,半晌,那货郎喉头耸动,道:“龙元?苍良冶有?没听说啊,真没听说过!”
“想想也该知道。”
江湖人一副先知孔明模样:“都说苍良冶能一箭百里,追魂索命。死者不见其声,不见其箭,不见其人,江湖人称三不见。要不是龙元,他哪来那么大的臂力?”
一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
不多时,茶摊人群散去。
一盏茶的功夫,旁边群众吃了甜瓜,此行不亏。
货郎丢了面子但有了往后的谈资,也不算亏。
江湖人喝茶歇脚顺带做了任务,更是赚麻了。
似乎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爷。”
待客人走后收拾好茶盏的少年提着桶回到摊前,冲那枯瘦如貂的老头疑惑道:
“你前个进京了?”
(本章完)
第34章 命主苍龙【求追读】
摊后边的老头狠狠嘬了口烟锅,枯皱的眼皮跟着抬起:“爷一直在你跟前,什么时候进过京?况且进京做啥,在这射不死他?”
面相质朴的少年闻言顿时忧心忡忡,提议道:“可咱的行踪漏了,撤吧爷,跟你说别出来你非不听,在家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
老头又嘬口锅子,闷在嘴里捂了半晌才缓缓吐出青雾。
“咱这趟出来谁都没告诉,怎么会漏底呢?这下咱爷俩在关中确实有几分险着了。”
闻言,少年双眼登时一亮:“那等什么?咱走吧,理那魏鸣岐做甚?他仇家比伱还多,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
沉默半晌,老头摇摇头,吩咐道:“我找人送你回去,爷在这找机会放三箭,成与不成都一笔勾销,往后再不出江湖。”
少年闻言不解,老头为了他当年连灭门之仇都放下了,十年来寸步不离,为什么这次会在漏底以后还不惜犯险呢?
“听爷的话。”
“……”
看着固执到仿佛失去了猎人嗅觉的老头,少年失神的想起旁人对他说过的话。
待到他离开后。
“邪门。”
苍良冶咬着烟嘴,目光望向那长长的通京驿道:“氐龙宿我连自己亲孙都没告诉,那小子怎么知道?难道他真的命主苍龙?”
走过漫漫宫道。
褪色的朱红宫墙在冬至后的第一场小雨浸润下显得愈发颓冷,多年不曾修缮的东苑仿佛被这片宫城遗忘,再看不出当年诗人笔下的盛世华彩。
所以理所当然的,曾以美名作为繁花点缀的女人也连同它一起在世人心中作了古,或许很多年里都不会有人再提起那个名字。
魏鸣岐也本该是‘世人’中的一员,直到那天因缘际会,他在无意间闯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
一处偏殿,刚还在埋头数理木炭的女人下意识拿起地上木炭作投掷状,语气也严厉的呵责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我可是景宗朝的贵妃!我现在就能出去喊侍卫把你拖出去砍头你信不信!”
“……”
止步在门口的魏鸣岐背负双手,对她露出个和善笑容:“施姨,别紧张,我就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反倒显得他图谋不轨,不远处的女人肩膀微微颤抖,脸蛋也绷的紧紧:
“我在这好得很,不用你来看我,你没事就走,这里很快就会有侍卫巡检的。”
有没有侍卫,最近负责安排东苑暗卫的魏鸣岐心里还能没数吗?但他也不拆穿。
“你都是姨姨辈的,晚辈来拜访你,你不招待就算了,怎么还往外撵人呢。”
“……”
女人想说和他不熟,但旁边没人她又不敢,只能卑屈的出言周旋:“姨这里条件不好,这次招待不了,你以后再来吧。”
她决定了,只要度过这一劫,等魏鸣岐一走她就舍脸出去找人,把他抓起来狠狠惩戒。
“是嘛。”
面前青年面色遗憾的作势转身:“好吧,本来我还想跟你唠唠我怎么照顾凤官的呢,既然姨招待不了那就算了。”
“等等!”
身后传来女人的急声。
魏鸣岐回头,却见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清澈的眼睛蒙着层水汽,死死盯着他:
“你把凤官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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