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聘衔蝉
魏鸣岐离去以后,万仞山凝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笑容缓缓淡去,最后在风中一叹。
“苍良冶的事,真是提也不提啊。”
“……”
时至傍晚,宫城外又下起了如帘小雨,矗立城楼外,洌爽的北风一吹,魏鸣岐揉揉脸,将面上的古怪掩去。
本以为小豆丁要给他整什么花活,结果连人都没见上,反而被刘跃拉着找了位画师给他画像。
那刘姓太监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你小子终于要秽乱后宫了’,看着怪叫人不安的。
总之……不能吧?
他全无那等志向,虽说是天下第一尊贵女人的软饭,但是比起来,他更宁愿吃自家师父的馒头。
“鸣岐。”
远处的如帘烟雨中走出一袭青裙,还是素素清清的神女模样,那面容看着就让人安心。
“师父。”
魏鸣岐脸上生笑,快步走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伞:“不是不让你来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谢北伶手腕一躲,随即将另只手准备好的干伞递给他:“知道你大了,但师父在你身边安心些。”
因为苍良冶的威胁如芒在背,她这几天都没有开蛮头店了,但凡魏鸣岐出去她都要跟着,哪怕她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下一箭。
“师父真好。”
魏鸣岐将伞接过,随即挤到她的伞下边嬉笑道:“师父你这么照顾我,我万一永远长不大怎么办?”
“……”
谢北伶抿着薄唇,很想把他撵出去,但这会已经到了雨中,看他英姿飒爽的眉眼终究还是不忍。
魏鸣岐也懂得适可而止。
师父是一碗慢热的粥,想将她的心湖熬开需要很久很久,但魏鸣岐有这个耐心。
谢北伶可以等他五年。
他反过来也可以,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年少垂青之物所努力,这样老来才不会后悔。
“师父,咱不回家吗?”
魏鸣岐看着谢北伶将他带到菜市里边。
后者目光正在遮雨长帘下的菜摊上流转:“家里来客人了,是你衙里的同僚施凤官,那会你在宫里,我就留她下来吃了饭。”
“……”
魏鸣岐的嘴角缓缓勾起。
凤儿啊,到底还是没沉住气,也罢,晚上就看看她的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夜晚小院,‘呜呜’的凄啸声不断传来,魏鸣岐和桃花眼站在院里,看着泥地中一袭绿裙手中丈二槊枪如狂龙乱舞。
“禹王槊是家祖脱胎于马攻槊改制出来的步槊,虽是步槊,却也能用于马上,二者皆通,家学共分十三式三十六点,此武最为酷烈霸道。”
“槊与枪不同的是延伸更长,杆身更硬,寻常人莫说如臂使指,就是沉臂夹肩也难使上一招一式,所以得天生神力者来使才有挑落百兵的能力。”
“昔日我禹家先祖曾凭借此槊挑落世外仙人,打遍百兵称一时王魁,在战场上也所向披靡,一人冲阵击溃千骑,被封为王爵,所用槊法也被世人称为禹王槊。”
“……”
泥地里,那翩翩绿裙演武时也不忘解说,一杆百斤丈二槊枪在她手中犹如绣花针样轻巧,腾挪辗转间,身上竟丁点泥星没有,足可见一身武道宗师的底蕴。
魏鸣岐在旁边看的心痒难耐。
自从那日见禹卿一槊打碎宋朝贞的双臂骨,那酷烈残暴的一幕就印进了他的心里。
武道是很现实的,除非有四灵奇物,不然拳脚宗师就是打不过手里有家伙事的,同层次用刀用剑的,见了用枪用长刀的也得扭头走。
一寸长一寸强,这是无数血泪凝结出的前人智慧。
“我试试。”
魏鸣岐苍蝇搓手就想凑上前去。
这时厨屋里传出了谢北伶的催喊:“明天再学,魏鸣岐,进来端菜。”
“……”
魏鸣岐神色讪讪的止住步子,泥地里的禹卿见状也收起槊枪,又变成淑淑美美的可人模样。
“我去端,少主且等着吃就行了。”
说罢也不等他开口,又进屋骚扰谢北伶去了。
这女人最近没事就翻墙过来,有时还留下蹭饭,撵也撵不走,让师徒二人不胜其烦。
待她走以后,方才一直在旁观摩的桃花眼这时也开口:“你刚才样子跟小孩似的,真稀奇,你在家一直这么听你师父话?”
“你管我。”
魏鸣岐一边打水洗手一边问:“我还没说你呢,空着手到上司家里,你以后还想不想求上进?”
“别不识好歹啊你。”
桃花眼指指门口放着的酒坛:“上好的玉琼陈酿,我家珍藏好些年的,要不是看你伤好了我才不拿出来。”
魏鸣岐向那两坛酒看过去。
“今晚不醉不归。”
桃花眼一副酒鬼样的说道。
“好。”
他低头一笑:“就陪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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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章 施姨害苦了我【求追读】
清冽醇美的琼浆入喉,于唇齿和腹中连成冰火一线,等院外打梆的更声传来,屋内对饮的二人酒意俱已上头,目光迷蒙间,说话也愈发没有顾忌。
“三,三更了,你还不回去?”
魏鸣岐在自己的偏房里斜倚在榻上,透过小几看向对面的桃花眼儿,语气醺醺道:
“跟你说,我家可没有多余的空房,你要是不走,晚上就只能和我凑合一夜了。”
几上灯光熹微,在光影晕染下,桃花眼双颊犹镀胭脂釉,眉眼愈发显得英媚俊殊。
“怎么,伱不能喝了?”
对面捏着酒杯似笑非笑,英气的剑眉挑衅般的微微扬起:“两个大男人,喝醉了躺一宿就是,你怕我捣鼓你?”
魏鸣岐嘴角扯动,目光明目张胆的下移:“凤儿啊,一般像你这样好看的男人开这种荤素不忌的玩笑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作为男人你真的取向成谜,是个兔儿爷。”
“这二嘛——”
他悠悠拉长尾调。
对面桃花眼眯起,片刻以后,她拿起酒坛晃晃,见里面还剩半坛便一下砸到桌上。
“打个赌。”
她拍拍酒坛:“就赌咱俩各自好奇的问题,谁等会要是怂了,把剩下的喝完。”
魏鸣岐不介意喝酒,他就是奔着喝醉去的,况且他也确实好奇施凤官会怎么证明自己。
总不能真脱裤子吧?
“提前说好——”
魏鸣岐先打预防针:“你别当着我的面晒鸟,我怕长针眼。”
“呵。”
一声不屑的轻笑。
达成默契以后,施凤官便盯着他一动不动,正当魏鸣岐觉得好奇的时候,却见对方衣袍下面忽然有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老高老高了——
霎那间,魏鸣岐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近乎从牙缝挤出一句:“施凤官,你特么从老子家里滚出去!”
“哈哈哈——”
桃花眼笑声快意,摆摆手示意他别紧张:“放心,爷心里没想你,装的都是玉春楼的小娘们。”
“……”
魏鸣岐依旧觉得如芒在背,他承认,因为施凤官的长相身段,他心里一直抱着某些别样的猜测。
特别是宫里施凤阙的反应也佐证了这点,但没想到——
施姨害他好苦啊。
你说你侄儿真是个男的你当初为什么要紧张?他再怎么‘照顾’还能照顾到床上去?
“该你了!”
对面桃花眼拍桌催促:“快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太监,也不要你脱裤子,像我刚才那样就行。”
咕噜咕噜——
魏鸣岐也不废话,拿起酒坛子就灌起来,也不管酒水浸湿的衣襟,半坛子酒很快被他牛饮完。
啪!
空坛撂下,魏鸣岐脸色涨红的指她:“不管你是爬是滚,反正不许留在这!以后晚上别找我喝酒,工作时间称职务,嗝——”
说完人便趴倒在几上。
桃花眼笑而不语,依旧悠哉悠哉的抿着杯酒,不多时,对面鼾声微响,她才抬头悠悠道:
“真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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