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叶飞
“吓到了?”维德安慰道:“别怕,那些只是施了放大咒的昆虫,一会儿就变回去了。”
“昆、昆虫?”
梅贝尔心说:难道不是什么史前怪兽吗?
“是啊。”维德以为她在疑惑为什么要用昆虫,解释道:“邓布利多不让我下杀手——我答应他了。”
“哦……”
梅贝尔满腹疑窦地应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说起。
用昆虫就不算下杀手吗?
巫师的逻辑……是不是有一点点奇怪……
说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奇怪……感觉像是一场逼真的梦境,把她最恐惧的和最渴望的场景都揉杂到一起了……
基地真的被摧毁了吗?他们真的能得救吗?
身后的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
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地上散落着人们逃走时扔下的纸张和杂物,玻璃碎裂,灯光熄灭,墙上和地板上甚至还有血迹。
一个被枪杀的男人歪倒在角落里,眼镜滑落,脸上仍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梅贝尔记得那个男人——多少次,她看着对方站在玻璃幕墙后面,用一种商量似的语气跟研究员说:
“实验效果不太明显,要不加大点份量?”
“血液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再抽一次骨髓可以吗?”
“希望能多做几次对比实验,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消耗品,下个月还有新的送过来。”
梅贝尔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泪花都冒出来了。
好像不是梦。
她又伸出手,似乎想要验证一下维德的真假。
维德虽然跟她同乘一把扫帚,但其实一直保持着警惕,身上的金属丝斗篷也一直没有脱下来。
此时见梅贝尔带着一种恍惚的表情,冲着自己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掐他一下,维德立刻警告道:
“如果你对我动手,我就把你扔下去——你忘了我们正在去救海莉的路上吗?”
“海莉!”
梅贝尔如梦初醒,终于恢复了该有的状态。
“这里的门需要扫描内部人员的眼睛才能打开,我们需要找一个那种穿绿色手术服的家伙……”
梅贝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前方原本应该紧锁的金属门敞开了一条缝,地上一串血色的脚印,凌乱地从里向外延伸。
梅贝尔心里顿时涌上了十分不妙的预感,她直接跳下扫帚,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进了那个房门。
维德看了看地上的血色脚印,见都是成年人的大小,便又扔出去一把黑色弹珠。
十几只昆虫迅速变大,维德魔杖一指,这些家伙就咔哒咔哒地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走进房门的同时,听到梅贝尔发出一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惊恐的尖叫。
维德快步走进去,首先看到几条宛如流水线工厂的传送带。在看清上面的物体后,他才明白,这是一个以人类本身为原材料的“加工厂”。
他想起之前那个管理员招供的内容——
“血液、器官、骨髓、皮肤……什么都行……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我们就可以提供……还有人专门收集骨头和眼睛……尤其是蝶骨……”
传送带上,一颗被取走蝶骨的脑袋随意地放着,也许它正要被“处理”掉,只是突然停电,才让它停在半路上。
梅贝尔在濒临崩溃的时候,看到了那上面的头发,猛地抽了口气,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边艰难地呼吸着,一边说:
“不……他不是海莉……海莉、海莉可能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跑了两步,忽然跌倒,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脖子的地方,像脱水的鱼一样发出濒死的喘息声。
维德连忙凑近,取出一瓶治疗药剂给她灌下去,用定身咒制住女孩的抽搐,然后拉开她的手一看。
梅贝尔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几乎嵌进肉里,此时正发出嗡嗡嗡的轻响声,甚至能隐隐闻到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她的脖子上,几乎全都是这种鲜红色的烫伤,乍一看仿佛被斩首以后流出来的血一样,十分可怖。
维德皱眉,魔杖一点,项圈“咔”地响了一声,竟然没有断开,只是上面多了几条裂缝。
但是嗡嗡嗡的声音停止了,梅贝尔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维德正要继续为她打开项圈,女孩却用力去推他。
“别、别管我……去找海莉……”
“……好,你自己小心。”
维德知道不能耽误时间,便在她身边放下两只小魔偶,随后快速朝房间的一头跑去。
——如果传送带的一头连接着处理尸体的地方,那么另一头,自然连接着做手术的地方。
他“哐”地一声推开门,穿过一个摆满绘本和旧玩具的地方,又穿过一间空无一人的手术室,然后在第三个房间里,终于看到了人影。
血染的病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女孩躺在那里,苍白得好像一个纸人。
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虚弱,仿佛灵魂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只留下一具瓷器制作的躯壳。
维德愣住了。
虽然他其实本来就没抱着什么期望,但眼前的一幕依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怔愣片刻,忽然发现……那女孩的眼皮极其微弱地颤抖了一下。
……
“咳咳咳咳……”
梅贝尔趴在地上,使劲地咳嗽着,她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如愿。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虚弱——心脏跳得好像要冲破胸口蹦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呼吸无比困难。
忽然,挣扎的梅贝尔停了下来,转头朝一旁看去。
“叮铃铃……”
她听到了一串熟悉的铃声。
第391章 暴走
“叮铃铃……”
铃铛和钥匙碰撞着,声音清脆悦耳。
但是对梅贝尔来说,听到这种声音就意味着,又有人要被带走了。
她不是地牢里最年长的孩子,但却是待了最长时间的人。
因为拥有魔法能力,所以她刚被送到这个地方,就被当做了珍贵的资源,那种严重残害身体的实验并不会用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后来,拥有魔法能力的孩子变多了,梅贝尔的价值下降,她经历的实验也越来越残酷。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对组织屈服。
梅贝尔的天赋很好,如果不是她宁死也不愿意归顺组织,即使失去全部记忆依然对组织憎恶无比,甚至杀掉了一个重要人物,她也不会变成被研究的对象。
住在地牢的几年当中,梅贝尔看到数不清的孩子被扔进来,他们往往在几天之内从哭哭啼啼到认清自己的处境,变得乖顺,学会服从。
孩子们总是期望着,如果表现足够好,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回家。
他们还一直畅想着,父母和警察能早点把他们救出去。
因为怀抱着希望,所以才一直忍耐着。
但梅贝尔冷眼旁观,知道那一天根本不可能到来。
曾经一个研究员不小心被她咬伤了胳膊,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三楼一直拖到了五楼。
拖到了那个犹如地狱一样的地方。
研究员指着一具四分五裂的残骸,冷笑着对她说:“看到了吗,我亲爱的梅贝尔?”
“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研究价值,这就是你的下场!”
“下个月会有两个未成年巫师被送过来,到时候你就不是唯一拥有魔法的了!你以为你的特殊地位还能维持多久?”
“别这么傲慢,梅贝尔!等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会把你的皮一点一点剥下来……做成一双皮鞋怎么样?你的脸皮正适合做鞋底。”
梅贝尔几乎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着,头皮疼得似乎已经跟头盖骨分离了。
她被迫高高地抬着头,甚至没办法闭上眼睛,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那具尸体。
尽管只剩下残骸,但凭借那熟悉的卷发,梅贝尔就认出了对方——
那是她唯一视为朋友的人。
梅贝尔控制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似乎要把心脏都一起吐出来。
“叮铃铃……”
对了,那个想要把她的皮活生生剥掉的研究员,就是这个喜欢在身上挂铃铛的男人。
仅仅只是听到这种声音,梅贝尔就浑身紧张、颤抖,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和憎恶。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铃声传来的方向。
这位研究员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的口罩不翼而飞,胸前有一大片的血迹。
他看到梅贝尔,顿时一惊:“梅贝尔,你居然敢逃跑!”
他飞快地拔出枪指向梅贝尔,随后,他像是明白过来:“对了,袭击者是跟你一样的魔鬼,他们把你放出来了,是吧?”
看着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女孩,以及她脖子上那个十分显眼的项圈,研究员觉得自己已经全都明白了。
项圈是为了限制巫师的魔法能力而存在。
有些小巫师即使没有学过咒语,也会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对研究室造成惨重的损失。
所以后来,一旦他们的魔力波动超过一定阈值,项圈就会被自行启动,制约巫师发生魔力暴动。
这个“制约”的手段,自然是极为痛苦的。
想必是袭击了基地的巫师原本打算救走这里的所有小巫师,但在战斗过程中梅贝尔脖子上的项圈被激活,她变成累赘,于是被抛弃了,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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