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念及此处，萤生便问：“相田小姐，你真的吃饭了吗？”
相田雅世愣了两秒：“没有。”
“真是抱歉，我会给你经济补偿的，相田小姐注意休息，需要请假吗？”
“明后两天周末，可以吗？”
“当然，能冒昧问一下，你这段时间都是使用这个号码吗？为了让伱周一能够安心上班，我会争取让那位自称黑泽的先生打电话给你道歉。”
“就是这个号码，谢谢水月先生。”
“是我该庆幸，雇佣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心理辅导师，再见。”
小兰弯腰挂断电话，顺便关机，继续穿着防护服，片刻后穿戴整齐，朝四周看了一眼，朝河堤边走去：
“开始行动吧。”
萤生自无不可，从后备箱里拿出PXRF，合上后盖，与小兰一起走下倾斜的水泥河堤，在半途步入一个偌大的下水道出口，脚下一片淤泥的松软，水流只没过防护服的脚踝。
检测了一下此地水质确认，萤生向小兰点点头，向前迈步，顺便问了一句：
“你不会是觉得我太卑鄙了吧？”
“说实话，有一点。”
小兰轻叹：“不过我不说话不是因为这个啦，看新一和雪松同学后面的表现，他们绝对是真爱吧，你的算计也只是一方面，而且你连这种事都告诉了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是什么？”
“就是……唉，就是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所有事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这就是成长呢。”
“对，让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成长。”
“你原本期待的未来是怎样的？”
“正常上学放学，找机会和新一约会，争取在高中毕业前和他确定关系，因为担心大学时就不是一个学校了。
上完大学后找工作，大概工作一两年后和他结婚，在这之前劝和爸爸妈妈，期待在我的婚礼上他们两人能够恩爱如初，共同认可我的选择，并为我和新一的未来送上祝福。
大致就是这样。”
萤生点头：“很不错的想法，朦胧而美好，就和童话故事一样。”
小兰翻了一个白眼：“水月君是说我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对吧。”
“或许吧，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对，所以就是太天真了吧。”
小兰轻叹：“我原本期待的未来中，到处都是以新一为核心，我现在已经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以这种态度，我如果真的和他确定了关系，估计只会变本加厉，满心满眼都是他。
而他又喜欢推理破案，追逐真相，这样一来，我会担心他，他又会因为我的担心而束手束脚。
两个人生活的都会很痛苦呢。
再考虑到新一的性格，为免我担心，为免我给他拖后腿，估计会事事隐瞒我吧，就和这段时间前几次事件一样。
但是他这样隐瞒我，我怎么看都只会更加担心吧，一边自责帮不上他的忙，一边甚至会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出轨了什么的。”
“打断一下。”
萤生道：“提问，约翰·H·华生的回忆录，开篇日期是什么时候？”
小兰想了想：“是《血字的研究》的开篇吗？一八七八年，他在伦敦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再问，一八八八年三月二十日的晚上，福尔摩斯认为华生很适合结婚，为什么？”
小兰思索良久，下水道里一片寂静，只有滴水和他们涉水而过的脚步声。
在一只小灰鼠“吱吱”爬过她脚背的时候，她终于抬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是不是因为他长胖了？”
萤生追问：“他体重增加了多少？”
“这……七磅半？”
“是七磅。”
萤生终于笑了起来：“小兰，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去看了福尔摩斯。这样说，你在对未来的设想中自责帮不上他的忙，这一点不就不成立了吗？工藤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小兰偏头看向萤生，虽然光线昏暗，但那股奇怪的眼神还是展现无疑。
“你认为我是为了谁去看推理小说的？你应该知道，我是真的很讨厌那个。”
萤生微愣：“不是为了工藤吗？”
小兰轻轻一叹：“你是在装傻吗？水月君，当然是因为你。”
第213章 小兰主动出击，确定萤生的心意
“我？”萤生挑眉。
“水月君虽然说自己对推理不感兴趣，但其实非常擅长吧，尤其是见微知著上，总是可以把人吓到。”
小兰轻叹：“周一晚上你让我看事情不要太过浅薄，周二中午你又让我发挥主观能动性，怎么说呢……
就像谆谆教导的老师一样，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又一直在帮助我，还是无偿不求回报，我就在想，要是自己表现太差，让伱嫌弃了，觉得我不堪指点怎么办。
我多少也要拿出一点干劲来呀，总不好真的辜负你的期待。”
在昏暗的世界中，萤生的面容看不真切，他本就漆黑深邃的眸子此时更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小兰看着那处黑暗，巧笑嫣然：“怎么样，我表现的稍微有满足水月老师的期待吗？”
“呵…”
萤生轻笑：“还不错，但方向偏了。”
“诶？什么？”
“为了不失去我的注视而努力，这不还是因他人目光而活吗？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生存于世的最终目标，都是追求自身心灵的圆满，次是追求更高层级的幸福，再次是……”
“可这样我很开心呀。”
小兰打断道。
“开心？”萤生疑惑，“你不是说自己讨厌推理小说吗，强逼着自己去看有什么可开心的？”
“可学习不都是这样吗，以前都不想上课，觉得老师好讨厌，但后来真正用到了又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小兰轻笑，“而且我真的去看福尔摩斯之后，我发现我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它，很快就沉浸进去了。”
“这是为什么？”
萤生好奇：“和你说的不想上课一样，你都还没有工作，其实没有过那种会后悔的经历吧，总感觉你在为赋新词强说愁，这样牵强可是说服不了我的哦。”
小兰摇头：“绝对不是。
上课那个，之前的水俣病我不就知道的不清楚吗？至于推理小说……
主要是，我以前熟悉的侦探只有新一和我爸爸呀，一看推理小说下意识就会想到他们，联想到平时。
新一为了破案抛下我们的约会，我想要和他聊天他也总是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爸爸整天喝酒醉醺醺的，也接不到大的委托，甚至有一次调查别人出轨都能捅出篓子。
啊，各种不爽的情绪就都冒出来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认识了水月君你哦。
虽然你不会和新一比试或者正面对决，但你的推理过程是当着我说出来，一步步递进的诶，比起新一那种甩开我自己跑到一边，让我从始至终都是一头雾水的经过，你给我的感触要深太多了。
我就想，原来这样才是侦探呀，原来侦探就是这样思考的。
嗯……
带着这样的想法去看推理小说的话，我就会想如果水月君站在福尔摩斯的位置上会怎样思考，会怎样行动。
你会做的比他好吗？
你认可他为人处世、对待罪犯的态度吗？
就这样，一不留神就看进去了哦。”
小兰湖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明亮的色泽，哪怕在一片漆黑之中也颇为显眼。
萤生看着那份光彩，轻轻一笑，可它毕竟没有照亮黑暗，除她之外，世界依旧混沌一片，空虚延伸至无限远。
“有趣的想法，但更加让我感觉，你其实是个恋爱脑来着。”
“哼，那又怎样。”
心底莫名涌现的小失落一闪即逝，小兰轻笑：“其他方面我无法确定，但在日常生活、人际关系这方面，水月君要比福尔摩斯厉害太多了哦，而且福尔摩斯还吸食可卡因，有时还……”
“打住。”
萤生失笑：“我说，你该不会从此成为福尔摩斯迷了吧。而且他作为职业侦探，只要能在推理破案这方面做到极致就已经很有人格魅力了，其他方面都是细枝末节。
再说，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可卡因可还不是违禁药品，那时的可口可乐中都有添加。英国是在1920年通过《危险药物法》后，才对其进行严格管控。”
“……哦。”
小兰语气恹恹的。
之后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萤生才终于再次开口：“我其实是不喜欢你为了讨好人而行动，多把自己放在主要位置上呀。一直太过渴求他人视线，会很容易被PUA的哦。”
小兰沉默了几息：“那照你这么说，我如果不想讨好你，你这句话我是不是也该完全当作空气？”
“哈哈，不错。”
萤生笑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大道理，其中自相矛盾的不在少数，你可以全部听进去，但不可能全部照做。选择相信哪一部分，行怎样的道路，还是全凭你自身心意。”
“那水月君的教导是什么意思？”
“我所期待仅是我所期待，你如何成长是你如何成长，两码事，有问题吗？”
“……勉强可以理解，但是……”
小兰纠结了半晌：“水月君这种态度也太随意了吧，就从来没有执着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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