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几天后,纽约拉瓜迪亚机场。
下午四点,飞机平安降落,格伦独自一人背着旅行包下了扶梯,根据早就做好的攻略找到Q48路公交站台。
莹绿色的车牌挂在那里相当醒目,兔子在格伦外套口袋里折腾一番,从更方便隐藏的蝎子变回他最习惯的兔子状态,探出头打量四周。
格伦抬手把他轻轻按回去,登上正好进站的公交。他刷了卡,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将包拉到胸口扶住,车很快开走。
车饶了一个U型弯,开向花旗球场方向,兔子借着包的遮掩,终于再次探出头。
这次他小心得多,他看到一个梳着脏辫、身材健美的黑人女性从他们身边走过,她状似不经意地撇了他们一眼,坐到他们后排的位置。
格伦没有和他或这个黑人搭话,车很快到了美食广场站。她拎起包,突然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黑人女性弯腰捡起,那是一个不大的手提袋,好心伸手递给他:“这是你的东西吗?”
车上人不多,鲜有的几名乘客看了这两个少数族裔一眼,就兴趣缺缺地移开了视线。
“是的。谢谢。”
格伦说着比较标准的、稍带着点德州口音的英语,接过朗姆让手下给她的东西,带着兔子下车。
这里是纽约市的华人聚居区,法拉盛。
……
兔子跟来纽约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原因,这次格伦不知道要去多久,如果她不在,意味着将由宫野志保来照顾他。
兔子是很喜欢宫野志保,可他清楚,这位童年女神不知道他是人,完全把他视为宠物——给他草当一日三餐,见他不肯在便盆排泄,甚至想过带他去看宠物医生……
而且他本身到底是成年男性,平时工作期间被撸一撸就算了,日常生活里不该和一个不知情的女孩太亲近。
这里说是华人聚居区,其实还有不少韩裔和日裔在,兔子一抬头就看到了韩文广告牌。远处好像响起警笛声。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奶茶店、KFC、麻辣烫、锅贴店,车站下来还有一家电子产品维修店,乍一看很像国内城中村,来往的路人大多是黑色头发黄色皮肤……
就是说的是英语。
之前在日本,他有系统提供的日语翻译,别人在他身边说话会自动翻成他的母语,导致在他耳里,他身边的原著角色一个个说着流利的普通话(声音不变)。
同时文字全部变为标准宋体的方块字,看杂志看电视完全没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人群里偶尔走过的不同肤色的人种,耳边勉强听得懂一点单词的语言,都让兔子产生了更真切的、自己正待在异国他乡的感觉。
——而且还是其他世界的外国。
兔子一下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格伦只是在这下车,没有停留太久,就朝前走去。
他们走过一家百货商店,格伦在街口的书报亭处买了一份报纸,接着来到一片住宅区。
住宅区有很多六、七层高的公寓,这里比刚才街道干净了不少,门口公园的游乐设施上爬满小孩,边缘绿化处坐着很多老人,整个区域显得格外拥挤。
格伦经过一片广场,兔子听到音乐声,耳朵顿时抖了抖,他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排排老阿姨排列整齐,在熟悉的音乐里跳起舞。
以前觉得吵闹、现在只有亲切的画面,让他莫名激动,见格伦拿起手机,他赶忙给她发去信息。
【色欲:我们是住这里吗?】
在日本他去过几次中华街,可没见过这画面!
格伦也扭头看了一眼广场舞阿姨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同样浮现出笑意。
不过她的答复是:【恐怕不行,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取车,朗姆给我安排的安全屋在目标集团附近。】
【美国是他死对头的地盘,他能动用的房屋和人手实在不多,我不能随便换地方。】她向他道歉。
兔子有些萎了,可他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完全是被格伦带来的,万事得以她优先,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他恋恋不舍地缩回脑袋,不再去看那令他感到眼熟的画面。
……
朗姆给格伦安排的车是一辆深灰色的福特,在美国销量不错,外形也比较低调不惹眼。
车在一栋公寓前的停车场停下,她顺着楼梯一路往上,拿着钥匙来到四楼。
格伦一开门,一股长久没住人的阴冷霉味扑面而来。她放下东西,先检查了一遍有无窃听器、摄像头,然后才拎出兔子放到地上,去打开室内所有的窗户。
空气的流通让味道渐渐散掉,兔子变回人型,黑雾在他脖颈断裂处浮荡,他看着眼前客厅的家具,抬手抹了一把最近的桌面。
这一抹,他手上沾到不少灰。
另一边格伦从其中一间卧室出来,从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窗户打开、窗帘被风吹起,里面的被子一看就肮脏不堪。
她无奈地道:“他只让人拿来武器,没让他们打扫,我得去趟超市买打扫工具和干净的被单被褥……希望这点钱能报销。”
兔子知道格伦是狙击手、有效射程大概在700码,最常用一把SVD狙击步枪。他捻了捻指尖上的灰尘,没有说话。
格伦注意到他的沉默:“怎么了?”
【我想起我刚开始游戏时,青柳……我是说‘暴怒’,他说他也刚开始游戏不久,带我去了组织给他安排的住所。】
他回忆当时的情况,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那应该也算他的安全屋吧?但他进去时,房间没有住人的痕迹,却打扫得很干净,我们买点东西就入住了。】
兔子低下头,他没有看到格伦此时的表情。
他看着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和她刚才买的报纸。
他英文水平一般,但他认出了头版上那个长相阴鸷的男人,以及那个像蛋一样的装置。
这是他曾经对青柳彬光说起过的全息游戏“茧”。两年后能一次性给那么多二代们用,显然之前就经历过数次测试,现在可能就是内测开始的时候。
如果是过去,他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而现在,他根本提不起劲。
——想找【暴怒】的真实身份和组织经历,是他来美国的第二原因。
最近公司比较忙,而且家里装修好了要重新搬回去,更新会有点慢_(:з」∠)_
第181章 合作者
一年前,在进入游戏再次拿到电脑后,兔子立刻查询过七种ID对应的特点。
他的色欲是字面意思。
贪婪,占据应有以外的更多东西。
暴食,不单指食物,同时象征沉浸其他事物(酗酒、赌博等),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懒惰,逃避现实,没责任心,没做好本该做好的事。
嫉妒,因别人拥有更多感到恼怒不满。
傲慢,最严重的罪,对上层不敬,对他人凶残,滥用手里的权力。
而暴怒,代表憎恨他人。
——源于心底的暴躁、憎恨与愤怒,导致情绪失控,以此产生的强烈复仇欲望,这就是暴怒。
兔子不明白为什么青柳彬光的ID会是暴怒。因为系统说过,他们的ID是各自最匹配的恶行。
他不认识另外两位路人玩家,但他遇到过【嫉妒】和【傲慢】,这种描述还是比较准确的。
在相处的两个多月里,兔子看到青柳彬光扣着屈辱的电子脚铐,被没找清楚证据就认为他有嫌疑的警方反复盘问,同事自持前辈身份对他指手画脚……
遇到这些事时,青柳彬光完全没发过火,情绪稳定到可怕。
是他真软到毫无脾气?
……还是这些能让普通人相当不爽的事,以他的经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没必要放心上?
兔子一直不理解,曾尝试询问青柳彬光,那时的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如果能弄清楚就好了,要是两边目标一致、或至少没利益冲突,玩家间没必要发生冲突。
系统说过,他们在现实里发生意外,只有所有玩家完成任务,他们才能结束游戏,在现实世界里醒来。
除非情况特殊(比如现实里不如意、本身是自杀等等),其他在现实里有惦记的亲人家庭朋友的玩家,应该都会想早点结束游戏。
兔子就想早点结束这个游戏。
——虽然他没有穿越前的详细记忆,可直觉告诉他,那里有非常重要的人正在等他。
他想到这里,看向格伦。
格伦正看着漂浮在身边的半透明弹窗。她的系统戒指从不戴在手指上,而是穿过一根项链,戴在脖子上。
她的恶魔是一只两头乌鸦,其中一个高昂头颅,嘴里咬着弹窗,另一个脑袋耸拉下来,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格伦抬头看向他。就在她想说些什么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兔子认出是组织联络的那部,她有两个手机。
“是朗姆打来的……”
格伦看了看来电号码,转身走向卧室:“我去接一下,他可能有其他什么事要交代我,麻烦你保持安静。”
兔子安静点头,无声地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碰格伦的包,撇了一眼报纸没有拿起——他只认得部分单词,连起来的文章他根本看不懂——他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落到格伦身上。
相处一年,他对她的生活习惯有所了了解。
在吃穿上够用就行,对奢侈品没兴趣,就算是天天要开的车,她都嫌基安蒂推荐的道奇蝰蛇太拉风,只开外观普通、内部改装提升性能的轿车。
唯一喜欢买的非必需品就是摆件,有些是路边小店里外型可爱的陶瓷,有些是手办。虽然总是换住处,但她一直会用那些东西好好布置着“家”。
除了青柳彬光,他对这样的她为什么会是【贪婪】,也很奇怪。
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原因。
……
房间里,格伦快速接起电话。
朗姆用于伪装的电子声音传来:“你到了?”
“是的。”
格伦一边说,一边绕过床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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