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终结手册 第208章

　　“从协会的地下结构来看，核弹启动装置只有可能藏在超英协会底部第50层……”

　　青鸦这么想着，关上了手头的平板电脑，暴掠至超英协会大楼的第一层。随后进入某一条只有高级专员才能进入的秘密通道。

　　于尽头处登上某座通往地下的电梯，在操作板上安装了一个长方形破解装置，摁下“地下负50层”的选项。

　　随着装置逐渐泛起森冷的蓝光，电梯像是失控了一般极速下坠着，边角与空气摩擦出狂暴的电火花。

　　待到电梯门敞开时，映入青鸦眼帘的是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通道，以及严丝合缝的红外线防护网。

　　他微微抬起右手，风暴般的鸦群从袖口中向前席卷而去，狂风闪电一般穿梭在甬道之中。

　　旋即，他的身形与其中一头乌鸦换位，裹挟在鸦群的内部，不断朝着甬道内部暴射而去，像是一头漆黑的巨蟒向前匍匐前行。

　　隆隆的巨响下，鸦群汇成的巨蟒不断横冲直撞，在通道中两侧的激光射击下褪去皮肉，但那些激光始终未能触及它的内脏。

　　待到青鸦矗立于甬道的尽头时，身后已经是上百头乌鸦的尸体，堆积成河。

　　他深吸了口气，抬起第二个破解装置安装在前方这座铁门的中心。随着装置泛起红光，铁门随之解锁，敞开而来。

　　紧接着，上十名面色狰狞的警卫抬起枪口，扣下扳机，朝着青鸦的身体暴射出了雨幕般的子弹。

　　青鸦的身形一瞬消失在原地。同时一颗烟雾弹在地上爆开，层层相叠的烟雾笼罩了整条甬道，纷飞的群鸦不断在雾中显出身形。

　　那十名警卫在烟雾中对着那些忽隐忽现的乌鸦乱射，最终反而导致了一个自相残杀的场面，子弹贯穿了自己人的身体。

　　不过多时，十名警卫尽数倒下。

　　青鸦见状，从天花板落下，踏在甬道的地面上快步行向第二面金属大门，这面门的复杂程度已经无法使用破解装置来破解了。

　　于是他控制着十头乌鸦从自己的披风中飞掠而出，每一头乌鸦的嘴里都叼着一个长方形铁块状的高等技术炸药。

　　青鸦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操控着十头乌鸦向前，然后抬起披风掩住自己的半边面孔，下一刻十头乌鸦的身体被炸药的火光撕裂开来，冲天炎柱在甬道之中蔓延开来，正好在青鸦前方一寸地面止住，将他漆黑的面具映得通红。

　　氤氲的烟雾中，青鸦缓慢挪步向前，最终看到了一个到处皆是电子荧屏，像是电子茧房那样的房间。

　　环京协会分部的会长李清姚正如同尸体一般瘫坐在转椅上，他的双手并拢，握着一个已经黯淡下来的起爆装置。

　　青鸦快步走近，用手指确认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利用乌鸦轻柔地抬起那个起爆装置，眯起眼睛打量了两眼。

　　最后，抬目望向这个电子茧房中的上百个屏幕。

　　此时此刻，每一个屏幕都呈现着相同的景象。

　　天空被灰暗的阴云笼罩，脚下的大地在雨幕中颤抖。一枚庞然大物正静静地矗立在发射台上，冰冷的金属外壳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突然，防护罩缓缓打开，导弹发射台周围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为世界染上炫目而狰狞的色彩。警报声响彻云霄，刺耳的声音震撼着每一个在场者的耳膜。

　　深沉的嗡鸣声紧接着响起，导弹下方的喷射口开始冒出白色的烟雾，逐渐浓郁。

　　屏幕上开始呈现出倒计时。

　　“十，九，八……”

　　导弹下方的火焰愈发炽热，烟雾迅速地扩散开来，周围的钢铁结构都在高温的炙烤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七，六，五……”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发射台传来，浓烟四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观测器材微微颤动。

　　“四，三，二……”

　　跳动的倒计时之中，导弹引擎爆发出赤红的火焰，猛然喷射而出，强烈的推力震颤着整个发射台，火焰裹挟着浓烟直冲天际。

　　“一，零。”

　　在这一瞬间，导弹仿佛摆脱了重力的束缚，穿透烟雾和火焰，慢慢脱离发射台，逐渐加速，朝着天幕直冲而去。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大地战栗，空气中弥漫着被烧灼的气味。

　　导弹尾部喷射出的烈焰划破灰蒙蒙的天幕，留下一条漫长的烟迹，宛如一条夭矫的巨龙。

　　浓烟在雨幕之中打旋，逐渐消散。导弹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云间。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梅花形的烟雾在空中久久不散。

　　“晚了一步……”

　　望着这一幕，青鸦面色阴沉地呢喃着，然后从披风中取出手机，打开了超英协会的最隐秘级官方软件，不知道向谁发去了信息。

　　几分钟前，处于极度混乱的环京市之中，老京麦街区。

　　四人一马正在街道中央缓慢前行，像是在荒野中行走。处处皆是狂人，然而，那些诡谲的人影在遇到他们时却是老老实实的绕开，腾出了一条大道。

　　“那个白发吸血鬼就在前方了。”斯特萝坐在一匹青马的马背上，缓缓说着，“小心一点哦，虽然我们需要速战速决，但如果遇到棘手的情况还是可以暂且撤退的。”

　　“撤退……你只剩下这几天时间了，我们没有撤退的余地，这一次一定得揪出那头吸血鬼。”穿着一身背心和短裤的福林克斯沉声说。

　　“那不是还有几天时间么？”斯特萝笑，“这不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的萝萝就是乐观。”

　　穿着牛仔外套的霍华德说，他坐在马背上，一边驾着马一边擦拭着双枪。

　　林克收起长弓，忽然问：“你说的那个记忆道具，应该是假的吧？”

　　斯特萝点了点头：“对，要确认是他根本不需要道具。我之前用超英协会分部会长的权限，在人种资料库里找了一遍居住于环京市，有着‘白发’这一特征的人。”

　　她顿了顿，接着说：“然后我发现，好吧，很多老人也是白头发耶……预言之术又没有告诉我那个吸血鬼的年龄，要是他是一个老人，那即使是‘白发’也不奇怪了，如果是这样那需要在意的人就太多了。”

　　“最后我抱着侥幸心理，姑且筛选掉了老年人这个年龄段，除此以外的人数依然有着上百个，紧接着我在这些人里一一筛选，首先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除外，在这段时间外出过的除外，最后还是剩下三十多人。在这十几天里我们也找了差不多二十多人亲自确认，一一排除后发现……目标居然有可能是最开始被我无视的那个人，柏子灵。”

　　“刚开始为什么排除了她？”林克接着问。

　　“因为我最开始看到她父亲的名字时，可是吓了一大跳。你敢信么，她的父亲居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青鸦，然而她的母亲却是一个普通人。”斯特萝抱怨着，“血族基因应该是世代遗传才对，她却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有可能是吸血鬼？”

　　“伱的意思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青鸦会和一个吸血鬼结婚，并且不清楚自己的孩子里居然有着一个‘玩家’么？”斯特萝说，“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我当时这么想着，就排除了这个目标，但没想到我们绕了一圈回来，居然最开始排除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还真是失策了。按理来说，青鸦不可能不知道‘玩家’的存在，而我低估了那个柯明野的实力，没能想到他作为一名玩家，居然能做到在青鸦手底藏那么久。”

　　斯特萝微笑，“我一直在想，骰子怪人和这个玩家有联系，骰子怪人又要我杀死蓝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到后来我忽然想到了，青鸦的家中有一个白发女孩，而这个蓝鸮又是模仿着青鸦出道的超级英雄。这未免太巧了，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最后无一不把箭头指到了这一家身上，正好他们家人里有一个白化病女孩，这个女孩不是那个血族都说不过去。”

　　“那你怎么确定谁是那个玩家？”

　　“在玩家讨论组里，能够看到每个玩家加入讨论组的时间，那个玩家加入环京讨论组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我用会长的权限查了查，那个时候柯晓默、柯吟之这两人并没有待在这座城市，而是待在大学里。”

　　斯特萝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我就调查了一下柯明野这个人。结果发现他那两天还在上学，但即使以协会会长的权限也查询不到学校监控的画面，因为那几天里学校的监控全部被删除了，这多少有一些欲盖弥彰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蜘蛛男的背后有一个黑客支持，为了不暴露线索，他让那个黑客把那段监控删除了……”斯特萝一边想一边说，“最关键的是，骰子怪人最初出现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环京第三高中的校服，这才是最奇怪的……这不恰恰说明，柯明野和骰子怪人之间的联系。”

　　“当然，在他们的家庭里，还有一个人待在那个监控被做过手脚的学校，那个女生叫做‘柏秋芜’，但我之前说过，她是黑悟空……于是可以确认她并不是玩家。”

　　“以上种种，筛选到最后，我就发现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柯明野一个人了，他大概率就是那个玩家，但我还不够肯定，因为一切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但就在刚刚，我用接连两次试探让他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就是那名玩家。”

　　“原来是这样。”林克说，“我说你提的什么记忆道具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逗他玩一玩，对待聪明人就得多用一点骗术，他的反应也佐证了我的猜想…………真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四个身份，玩得可真大。”斯特萝感慨地说。

　　“也对。”林克抱肩，“所以那个男孩身上真的有血族誓印？”

　　“这个倒是真的，直到靠近他我才发现。”斯特萝说，“于是就更肯定他就是那个玩家了。”

　　说着，斯特萝轻轻叹口气：“不过这一家可真是藏龙卧虎，昨天下午我们来到这片街区的时候，如果不是正巧碰到他们在买蛋糕，可能还不知道他家里居然还有一条龙，况且还是A++级的战力。简直恐怖极了，只好暂退一步再作打算。如果不把他的一部分家人引开，那么即使有着福林克斯在，我们也很有可能突破不了他们的防线。”

　　她顿了一下：“特别是那个青鸦，我觉得他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但现在他应该正在为那枚核弹忙得死去活来，暂时没空来管我们这边，我们得在核弹爆炸之前找到那个吸血鬼。”

　　林克说，“所以……那个柯明野的本体现在就藏在这座街区？”

　　“很有可能。”斯特萝眺望着一片狼藉的老京麦街。

　　她想了想，又说：“反正我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个吸血鬼。”

　　“也对。”林克瞥了她一眼，“你好像不是很想与他为敌。”

　　“总感觉我们是同类……”斯特萝轻声说，“虽然他不承认就是了。”

　　“什么臭小子也配榜上我们家萝萝，给脸不要脸。”霍华德吹了一下枪口，冷哼一声。

　　斯特萝轻轻笑了笑，说：“话说林克、福林克斯、霍华德，最后在开战之前再问一遍，你们真的觉得我就是斯特萝么？”

　　“那当然了，不然我第一时间就把你干掉了。”林克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是……我们的家人。”福林克斯面无表情地说。

　　“萝萝又在说胡话了。”霍华德痞气地笑，“如果你不是斯特萝，那谁是？”

　　“那柯明野……他又是什么？”斯特萝歪了歪头，“其他玩家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克说，“但如果他们的存在会让你没办法继续活下去，那他们就是我的敌人。”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斯特萝忽然说。

　　“就像你一样？”

　　“嗯，你们不是觉得我只是脑内被植入了另一段记忆么？”斯特萝说，“当然，也有可能玩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本土居民被植入了记忆，另一部分是从平行世界的灵魂取代了这个世界的某一个本土居民。”

　　她顿了顿：“柯明野，他可能和我一样就是前者。”

　　“至少我认为你是前一种情况，你和我以前认识的斯特萝没什么区别嘛……从肢体动作，微动作，小表情，到性格都一模一样。”林克侧脸看着她，“别胡思乱想了，等会还有一场仗得打呢。”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林克。”

　　闻言，斯特萝从马背上歪斜身子，轻轻拥抱着她。

　　当日，下午时分，柏柯家住宅，二楼的某个房间。

　　柯吟之打了个呵欠，缓缓抬起眼皮，睁开眼醒来。他把遮在脸上的书本移开，仰头望着天花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贴着墙壁，坐在地板上睡了很久。

　　蓦然，他听到从落地窗外传来的动静，于是把手头的圣经放到身旁。伸了个懒腰，侧脸，用余光检查了一下外头的情况。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满目苍夷，狂徒成群。即便是老京麦街区也被一个个暴徒的人影笼罩着，像是一条疯狂的大河正席卷而来，试图将世界溺入其中，冲进大海。

　　“那不敢见日光的恶魔，那被鲜血的欲望支配的奴隶，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我们是永生的圣徒，亦然是不洁的猎人……”

　　雨幕中，浩浩荡荡的口号声响彻在街上，甚至盖去了避难广播的音响。

　　“只是睡了一觉就成这样了？”柯吟之说着，歪了歪头，“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轻声自语着，从地板上站起身来，回到一楼客厅找了一圈，发现柏秋芜和柏子妮等人都不在一楼，客厅空空如也。

　　于是挪步回到了二楼，因为记不清他们的房间顺序，索性随便找了一扇门敲了敲，语气懒散地问。

　　“小灵，泳竹，你们在房间里么？”

　　这么说着，见依然无人回应，柯吟之便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旋即很快发现，无论是柯泳竹，还是柏子灵的房间此时都空着。

　　整个二楼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真让人不省心……”柯吟之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