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听到这话,不为掀开了车帘一角,正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带着沉重的枷锁、脸上刺字的犯人正在走出街口。
有罪犯的亲人正围着解差,递东西、送银钱。
说话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王胡子看着这帮犯人:“啧啧啧,不知这些犯人是刺配多少里,戴着枷锁,可有罪受咯!”
车中的齐衡看了一眼后,摆摆手,示意不为放下车帘。
待犯人通过后,
齐家的马车就要朝前走的时候,围观的路人又堵住了道路。
车外传来了路人的问话声:
“差爷,听说勇毅侯在北面打了大胜仗,今日会不会放人啊!”
“是啊!差爷,上月拓西侯打胜仗的时候,可是放了一些人的!我家二虎他.”
有不耐烦的声音喊道:
“哪儿那么快!散了散了!”
“别在这儿碍事!”
“看不到挡着国公府的车驾了?”
随后,这個声音又立马换成了讨好的语气:“哟,王六爷!您这边走!”
车厢中,齐衡轻抬了一下下巴。
不为在车门后道:“王胡子,公子说赏。”
“是!”
“小公爷赏你的!接着。”
随后,车外铜钱的碰撞声响起,狱卒接过抛来的一串铜钱,又是道谢的喊声传来。
车声辚辚,
吃饱了的齐衡打了个哈欠后,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到了盛家门口,听着街上报时的喊声,齐衡和不为赶忙下车,快步朝书塾院子走去。
还没进到书塾院子,齐衡就听到了开怀的笑声。
进门后,只见徐载靖、长柏、顾廷烨和载章四人站在门口,各自手中的折扇摇的飞快,脸上满是笑容。
齐衡赶忙拱手招呼,加入到了白高国覆灭之期的讨论中。
辰时末(上午九点)
太阳升起,
晒的人有些不舒服。
汴京西南,
外城载楼门外,
一队刺配的犯人带着重重的枷锁走到了城外,在解差的喊声中,走到路旁树荫里休息。
这帮人在狱中还感觉不出什么,但戴上这重重的枷锁,才走了不到十里路出城,所有人的脖颈附近便已经被磨破。
伤口加上汗水,歃的生疼。
带头的解差面带玩味的看着这帮犯人,正要下令重新启程的时候,有捕快骑着马儿来到了城门外。
一番交谈后,押送的解差点头不迭。
犯人中有人面带喜色和期盼,开始面带兴奋的交头接耳说起了话。
不一会儿,
解差拱手送走了传令的捕快后,走到了众犯人前面。
“呵~忒!”
解差吐了口口水后,看到众人看过来,他朝天拱了拱手道:
“圣人仁厚!”
“勇毅侯在北方打了大胜仗,你们这帮该死的顽囚,也能蹭到些福气。”
“来人!重枷给换中枷,中枷换轻枷,轻枷换成手枷!”
“换好后等着衙门里的吏员来给你们换封条!”
看着犯人高兴的神色,这解差继续道:“你们别高兴太早!府尹大人也说了,押解途中,你们中谁敢异动”
“哼!立杀不赦!”
说着,解差扫视了一下众犯人。
看的某些眼中有异色的犯人低下了头了。
积英巷
盛家书塾
角落里最后一排的明兰抬起头,朝前看了一眼心情大好,声音有力的讲着长枫课业的庄学究,后将手中的毛笔在砚台边掭了掭,继续在字帖上写着。
“谢,谢学究教诲!学生谨记”
同样坐在最后排的长枫站起来,面带愧色的拱手说道。
第一排的墨兰皱着眉,回头有些责怪的看了哥哥长枫一眼。
当和齐衡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后,墨兰又赶忙笑了一下,回正头,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头发。
看到墨兰这个样子,中间的如兰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撇了撇嘴。
庄学究颔首:“嗯,坐下吧!”
说完后,庄学究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心情大好的在桌案前走了几步,面带笑意的同自己的学生们对视了一眼,道:
“方才我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你们在说白高国之事说的甚是热闹!此时课业已经讲完,咱们继续论一论.”
“这白高国能坚持多久!为何!长柏,你先来!”
长柏站起身拱手道:“是,学究!”
“学究,学生以为白高国还能坚持三年!原因有这几条。”
“其一,虽自皇子诞生那年算起,陛下采纳王韶王大人的河湟开边之策已有十年,但白高国值此存亡之际,必会兴全国之兵与我大周死战。这般两国数十万大军对战,百万人厮杀,非一朝一夕可灭其国!”
“其二,学生以为,陛下定会吸取继位之初与白高国大战先胜后败之经验,此番必会稳扎稳打,虽拓西侯攻宥州路、勇毅侯灭黑山威福军司,可宥州路、黑山威福军司其兵力加起来不过四五万人,白高国并未伤筋动骨。”
“其三,北辽有金国之患牵扯,必然不愿我大周收复白高故地除我大周西北之掣肘!如之前北辽使节在南御园与我大周共商征讨白高,却也并未出多少兵。
此时白高国或许已经出了国书,求北辽作中调停!北辽西南招讨司或会出兵威胁我大周河北两路!”
“其四,白高国虽有内乱,但因北辽在侧虎视眈眈,我的大周拖了一年才开战,白高国也平稳了一年。”
“故,学生以为至少还要三年。学究!”
庄学究摆了摆手示意长柏坐下后,道:“载章!”
徐载章起身道:“学究,学生觉得或要两年,理由与长柏无二!但毕竟如今白高国内乱,三年时间是用不了的,学生以为两年就够了!”
庄学究摆手示意后,道:“衡哥儿?”
载章坐下,齐衡起身,拱手道:“学究,学生和章大哥的看法相同。”
“廷烨?”
齐衡坐下,顾廷烨起身,拱手道:“学究,学生与长柏看法一致。但有一处长柏说错了!”
庄学究:“哦?”
听到此话,长柏也疑惑的看向了顾廷烨,眼中示意顾廷烨说出他那里错了。
顾廷烨在学堂中环顾一眼,继续道:“昨日我看家中邸报,北辽西南路招讨司不是或会!而是已经出兵了。”
听到此话,学堂中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学究示意之下,顾廷烨坐下,长枫站了起来,附和了顾廷烨的说法。
沉吟片刻后,庄学究道:“载靖?你觉着如何?”
徐载靖起身,看着回头看向他的长柏、顾廷烨等人,面带笑容拱手道:“学究,学生以为长柏、兄长和烨哥儿三人所说都是有理的!但却忽略了一些事。”
听到此话,庄学究眼睛一亮:“哦?讲一讲伱想的!”
徐载靖拱手应是,继续道:
“学究,长柏其一所言不错!”
“但是,长柏所说其三,却忽略了一件事!虽然因为北辽国虎视眈眈白高国获得了一年的喘息之机,但我大周何尝不是备战了一年?”
听到此话,学堂中众人纷纷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
“十年前白高国对河湟之地的蕃族部落从来都是屠杀掠夺,不少部落都与白高国有世仇!而我大周河湟开边之时,大周兵锋甚利,王大人又策略得当,征讨、招抚、兴商、办学,十年来熙河路日益兴盛,每年单是商税便有八十万贯。”
“熙河路又有正兵、蕃兵共有六万多,其中骑军甚众!去年朝廷又征募成都府五万士卒补充,凑足十一万。而白高国甘肃军司,全部征召军力不过四万!”
“去掉白高国西边防着回鹘的兵力,白高国正面不过三十多万的军力,加上甘肃军司算四十万!”
“而我大周,拓西侯曹老将军麾下经过去年的补充,就有西军近四十万!父.勇毅侯麾下有兵八万,去年秋天,汴京禁军、英国公、宁远侯又凑足了一万骑军补充!”
“兵力六十万对四十万!优”
徐载靖及时止住自己插旗,道:“虽然白高国军力损伤不大,但如兄长所言,白高国之前其内乱波及甚广!”
“与李姓宗室关系密切的家族,被杀者甚众!!”
“就如同一个人换了脑袋后再指挥手足,定然艰涩!白高国的凝聚之力较之以前,会所降甚多!”
“白高年轻一代的杰出将领又.”
一旁的顾廷烨插话道:“又被靖哥儿你给废了几个,投了我大周几个!”
徐载靖点头,道:“烨哥儿说的是!”
“而且这几个降将中有骑军将领、步军将领,皆与白高梁乙家有血海深仇!如今多在拓西侯、勇毅侯身边作参谋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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