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如玉杯倒
喝打嗝酒吃烧烤,再来俩兔头,(忘了说一句,兔子养殖基地里的兔子量多到终于可以铺开卖了,不用限量了,价格也大幅度降低。)已经成了京都人最热衷的夜晚消遣。
第16章 童子试
有人或许会疑惑,生意做这么大就没人眼红盯上吗?
当然有,还不少。
老爹梅执礼别看只是一个从三品,但作为京都府尹,掌京畿诸事,这个位置本应该是由皇家之人单人,但庆帝初登基时乾纲独断,把这个位置给了梅执礼。
对梅执礼直接下手他们不敢,但明里暗里没少递话儿,想要分一杯羹。
梅执礼能在京都府尹这个位置坐这么些年也不是傻子,能敷衍的就直接敷衍了,敷衍不了的就反向暗示自己是太子的人,这是太子的产业,顺手把给太子皇后的供货单一摆,当然没有价格,有心占便宜的一看是太子的产业,那还说啥,溜溜球吧。
实际上呢,太子皇后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人家提货可一分没少给,甚至还多给。
那么问题来了,梅执礼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呢?
严格来说梅执礼并不是太子的人,梅执礼只是紧遵礼法,把太子当成下一任庆国皇帝来尊重罢了,并不算太子一系的人,更不参与党争。
这一点从郭宝坤状告范闲殴打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梅执礼对于一边是明晃晃的太子门下礼部尚书的儿子,一边是新入京的范家私生子并无明显偏向,只看证据,明显跟郭家不熟。
要不是太子横插一杠子,范闲早无罪释放了。
梅执礼之所以帮太子调查藤子荆的下落并派人捉拿,故意也是觉得此事不涉及党争,更别提范闲这个范家私生子还有可能涉及欺君的情况下,他认为问题不大,这才出手。
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讲,梅执礼的判断没问题,只不过他没想到庆帝不会让范闲这么草率的被定罪而已。
就这一个失误让他满盘皆输,落了个被黑骑冲杀的惨烈下场。
这些其实都是梅呈安的猜测,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很符合事实。
但他不介意让梅执礼暗戳戳扯扯太子的虎皮,那些眼红梅家生意的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问,梅家食堂是不是你的产业。
于是梅呈安悄无声息的将太子和皇后的供货单递了过去,相信以梅执礼的政治素养,应该知道怎么用。
而梅执礼也没让他失望,父子俩于无声中达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对太子来说,梅执礼这个位置想要直接收服恐怕会犯了大忌,好在梅执礼表达出了对他这个太子应有的尊重,太子自然不会没事找事觊觎梅家生意。
皇后嘛,就是单纯的爱喝酒,你甭管他为什么爱喝酒,对于嗜酒如命的皇后来说,市面上出现一种口感极佳的冷酒,怎么可能会放过,尝过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度数低,味道佳,醉的也慢,以往喝的酒她还时不时要控制一下,避免直接陷入醉酒状态,失言,相对而言,打嗝酒就好得多,关键是喝的爽。
至于长公主,手里握着内库,自然看不上梅家这点酒水吃食的生意,内库的种类和规模压根儿不是梅家食堂可以碰瓷的。
二皇子就更简单了,毕竟跟长公主做着私下走私的生意,根本不差钱,再说以二皇子的身份和地位,他会去惦记一个臣子的私家生意?丢不起那个人。
得益于此,梅家食堂才能安全的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发展壮大,并茁壮成长。
庆国纪元65年也悄然到来,这一年,他十岁。
梅呈安最近有了些烦恼,因为苏利仕苏老师建议他参加童子试。
这一建议引起了梅执礼和梅夫人的强烈赞同。
何为童子试?
这就不得不提到庆国的科举制度。
简单来说,庆国的科举考试分为三步走,童子试,州试,京试。
童子试对应的其实是古代的童试,考过之后就可以获得生员(秀才)资格,可以进入府州县学进行学习,简而言之就是入学考试,考过了你就是秀才,可以上公办学校,同时也有了参加下一级考试的资格,即州试。
不过庆国童子试区别于童试的点在于,不需要经过三次考试,即县试、府试、院试,而是综合成了一场考试,考试过程持续一天,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一般在二月初进行。
州试对应的其实是乡试,一般在每年秋八月(古代过的都是农历,没有阳历一说,望周知)进行,又称秋闱,由各州总督主持,考试过程持续三天,考过了即可获得举人身份,和参加次年京试的资格,州试每三年举办一次。
京试顾名思义,在京都举行,由礼部主持,对应的则是会试,因在春季进行,又称春闱,各州举人和国子监监生皆可参加考试,考试过程持续三天,每三年举办一次,每次录取三百名,录取者即获进士身份,可由吏部考察后派官。
庆国没有所谓的殿试,庆帝也没那功夫,自然也就没了状元探花榜眼一说,所有进士一视同仁,排名不分先后。
苏利仕要梅呈安参加的便是童子试,(相当于现在的小学考初中)考试内容也有趣,总共三门,诗赋,算术,经史百问(考的其实是背诵,跟填空题差不多,没有阅读理解)。
既不超纲,也不简单,作为一个入门考试可以说是很合适了,这就是庆国童子试的有趣之处,本身以武立国,文道不昌,所以也不必做作,只求简单实用。
重头戏在于秋闱和春闱。
既然这么简单,那梅呈安在烦恼什么呢?经史百问和算术他不担心,但诗赋嘛,他在烦恼自己要不要抄诗。
首先他背的诗肯定跟范闲没法比,人家只要看过读过都刻在脑子里,他不一样,他没这种金手指,他是早已忘了大半,有些甚至还要别人起个头,他才能触发身体记忆,背出后面的诗句。
诗赋一般是命题作文,以什么什么为题,作诗赋。
一般人都会选写诗,因为简单,字少,当然,伱要自信你文笔不错,直接写一篇赋也可以,没人拦你。
扯远了,梅呈安最怕的就是这个命题触发他的身体记忆,让他回想起自己背的诗。
到时候,你说抄吧,考试倒是能应付过去了,范闲醉酒吟诗名场面咋整?万一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写”了这首诗,即便是知道,到时候他喝着酒脑袋不清醒忘了咋整,毕竟能让梅呈安记住的诗,其实跟范闲大部分雷同,因为这些诗词太出名了。
庄墨涵那关过去了,栽到他的手里?
那时候范闲是诗仙,而他则在七八年前就写过这首诗了,那算谁抄谁?他可不想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审视一轮,害羞,要脸。
为了给自己避免这种麻烦,也为了避免给自己偶像范闲添麻烦,如果遇到雷同的诗,直接放弃,能想起写冷门诗最好,想不起来,那只能运用魔改大法了。
拼拼凑凑写出一首诗来他感觉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不就是押韵吗?当谁还不是个rapper了。
打定主意,梅呈安放松了下来。
庆国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四书五经,只有六经。
而距离考试还有三天,他得多看看经史子集了。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是新脑子好使还是得益于时常冥想的缘故,他的记忆力相较前世确实大幅度提升,过目不忘不至于,但多看几遍短时间内深刻记忆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他敢参加童子试的底气。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全家出动送他去明山书院参加考试(明山书院是本次童子试三大考场之一)即便他再三拒绝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但还是被无视了。
明山书院的学生放假三天,考场已经布置好了,考官也是礼部人员。
他的学籍就是这个书院的,有了学籍才有参加童子试的资格,而准考证就是一张盖了院长印章准许参加考试的单子。
梅执礼在这三天忙活的就是这个事。
到了明山学院门口,梅呈安下了马车,青鸟将一个小书箱递给他,书箱分为两层,上层放的是考试用品,即笔墨砚镇纸,下层放的则是午间食物。
梅执礼和梅夫人此时也下了马车,小不点儿也被抱了下来。
走到跟前。
“这是你第一次下场考试,到了考场,要沉着冷静,切不可马虎大意。”梅执礼叮嘱道。
梅呈安哭笑不得,这不就是个小升初吗?弄的跟真事儿一样,至于吗?
“我记住了爹。”
“嗯,去吧。”
“娘,孩儿去了。”
“安儿,到点儿记得吃饭,别饿着肚子。”
“知道了娘!”
“祝哥哥得胜归来,到以后我给你接风!”
梅呈安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了。”
梅呈安在家人的注视下拎着箱子,一步步走向书院大门,大门口搭了几张桌子,礼部人员坐在后面,这是第一道坎,验明准考证。
所有考生分成四个队伍排队验明身份。
梅呈安随便选了一队,排队过程中不断打量着周围考生,令他比较诧异的的一点是,他本以为他应该是参加考试的学子中年龄较大的,毕竟这只是个初级考试,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考生年纪大部分集中在十三四五的年纪。
他的年纪反而成了年纪最小的一批,这个发现让梅呈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7章 童子试二
难不成是自己把考题想简单了?
梅呈安决定问问,想罢便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前面那位考生的手臂。
前面那人当即回头。
梅呈安:“手拎着箱子,不便行礼,兄台见谅,小弟梅呈安,敢问兄台贵姓?”
那人好奇的打量了梅呈安一眼。
“免贵,林清园。”
“林兄,我是头一次参加童子试,兄台呢?”
林清园叹了一口气道:“第四次了。”
梅呈安惊了,好家伙,四次,这童子试究竟有多难?自己连历届考题都没研究就跑来参加考试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林兄,这童子试的试题,很难吗?”
林清园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当然难了,不然我也不会考四次。”
梅呈安被噎了一下,人家说的有道理,不难早考过了。
“敢问林兄,哪一科比较难?”
“你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的答案是,哪一科都难!就说诗赋吧,这个太考验一个人的见识和文学功底了,老师都不讲的怎么作诗的,只告诉我们诗的一些基本要求,我每次考试能凑成一首完整的诗都难,更别提什么押不押题,平仄对不对是不是合韵,表达的意思通不通顺,是否有深意了,你说难不难?”
“再说算术,每次研究往届试题,老师讲解的时候觉得特别简单,然后信心满满去考试,看到新题目就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考完了吧,老师再讲的时候,嘿,感觉又变简单了,然后再次信心满满去,垂头丧气的回,这类经验我有三次,你说难不难?”
梅呈安听的脑海里那些不堪的记忆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位兄弟描述的过于准确了,已经开始牙疼了。
“至于经史百问,伱知道六经总共有多少字吗?每次试题涵盖六经每一个角落,这就意味着你要把六经全部背下来才能保证全部答对,我每次都是背了忘,忘了背,考试的时候能记得五成我就烧高香了,你说难不难?”
梅呈安听的心都开始沉了,这怎么听起来就这么让人绝望呢?学渣好难。
“那林兄何不停一年,好好整理一下所学,准备好了再来考试呢?”
林清园摇摇头:“我没那些时间了,我爹娘本来对我寄予厚望,可连考了三次都不过,他们已失望至极,本来今天就不让我考了,我想再试一次,如果这一次还不过,那证明我不是学习的材料,我会退学,找点事做补贴家用。”
梅呈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啥,最后措辞良久说了一句:“那小弟就祝林兄这次洪福齐天,顺利考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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