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在精神病院 第211章

作者:掠过的乌鸦

  人总是会在感兴趣的话题中暴露自己,格格是喜欢玩游戏的人,可能会在游戏中不知不觉暴露自己。

  “靠打游戏厉害挣钱很难,关键是陪玩,我可以演示给你们看。”

  苏晴点头。

  王怡将手机还给格格。

  “在陪玩网站上注册就行了,需要提供资格,什么段位、语音之类,我段位高,声音好听,又是女高中生,所以半小时60块钱——单子来了。”

  ‘喂喂,真的是女高中生吗?’

  “是啊~”

  ‘卧槽!声音真好听!有没有才艺?’

  “崽种!喊妈妈!”

  ‘我下单了妈妈!’

  格格闭了麦,对医生们说:“就这样,打游戏的都吃这一套。”

  苏晴看向顾然,她没记错的话,顾然说自己如果不从事心理专业,就去打游戏。

  顾然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打游戏。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静海。

  穿白大褂的苏晴、何倾颜、陈珂,各有各的风采。

  苏晴清冷正经;

  何倾颜烂漫嬉笑,像制服诱惑;

  陈珂温柔细腻。

  此外,不是打游戏的坏,是有坏人打游戏。

  ————

  《医生日记》:

  治疗双重人格,算不算杀人?

  (庄静批语:法律上算不算?父母有没有仇恨?)

第105章 蜡烛已经被淘汰了吗?

  “这次咨询能不能到此为止?我得陪我的客户儿子打游戏。”格格指了指手机。

  “当然,”何倾颜一笑,“亲子时间是最重要的。”

  她放下笔,轻轻一推手里的咨询记录,咨询记录在桌面上一路滑至格格面前。

  “请签字。”何倾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根本没有签字这个流程。

  格格拿起咨询记录,看了两眼,放下的时候,她同时也把手机放下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王怡看了一眼何倾颜的咨询记录,上面有一幅素描画:一张床,一个手持斧头的黑影,徐不恬躺在床上,鼻子以上的部分超出床。

  有三个细节:

  1、斧头锋利逼真;

  2、黑影的眼睛如同真人;

  3、躺在床上的徐不恬没有眼睛。

  看这幅画,王怡有一种自己代入“徐不恬”的感觉,彷佛自己的眼睛落进了“徐不恬”无眼的眼眶里,直面锋利斧子,要被砍掉半截脑袋。

  背部发寒。

  职业心理师的画,果然不能乱看。

  “确认一次,”苏晴问,“你现在是徐恬?”

  “是。”格格回答。

  苏晴将咨询记录往后翻了一页:“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

  “清楚。”

  “有什么想说的?”

  格格低着头,双手放在桌上,玩着指甲,面对苏晴的问题,脑袋轻轻摇了摇。

  “徐恬,”陈珂轻声问,“你可以和我们说说话,什么都可以。”

  格格·徐恬继续玩手指。

  陈珂等待了三秒,确认她不会主动说话后,又问:“如果你是主人格,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读书。”

  “学海无涯,但读书的时间早晚会结束,结束你打算做什么?”陈珂又问。

  “教别人读书。”

  “是做老师吗?”

  “嗯。”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想成为哪一個阶段的老师?”苏晴问。

  顾然在咨询记录上写下:格格继续玩指甲。

  写完,他刚一抬头,又迅速低头,把‘格格’改成‘徐恬’。

  “除了读书,教别人读书外,你还想做什么?”何倾颜问。

  她问问题的时候,不像心理医生对待病人,更像是她自己对徐恬充满好奇。

  格格摇头。

  同样是摇头,表达的含义却不一样。

  “伱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苏晴问。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还想成为宇航员。”

  “当然可以。”陈珂道,“随着航天事业的发展,宇航员会越来越多,普通人成为航天员的机会也越大,你成绩优秀,可以以科研人员的身份成为宇航员。”

  “有精神病,也能成为宇航员吗?”

  格格·徐恬依旧低着头。

  在场众人对宇航员的选拔条件并不清楚,但从一般常识考虑,有精神病史的人,恐怕无法获得资格。

  不仅是宇航员,任何职业,当得知格格·徐恬有精神病史,还是会切换记忆的双重人格,会录用她吗?

  或许,她不回答‘想成为哪一个阶段的教师’,就因为知道自己很难成为正式的教师。

  哪怕有明文规定,不得歧视出院的精神病人。

  可是,法律还规定不准盗窃、不准闯红灯、要带头盔。

  凡是法律禁止的,都是正在发生的,有人在干的。

  再往深处想,格格·徐不恬打算做陪玩、准备自己写书,不参与工作,不过度进入社会,是不是也因为如此?害怕自己会被歧视?

  “徐恬,”顾然开口,“你用过蜡烛吗?”

  格格·徐恬摇头。

  “我出生在很穷的农村,小时候经常停电,或者为了省电,会使用蜡烛。蜡烛要立起来,会先滴一些烛泪,人也是这样,要想在生活中站稳,难免要用汗水、泪水、寂寞、痛苦作为地基。”

  格格·徐恬不说话。

  “现在学习压力大,学生心理问题已经是普遍现象,如果你成为心理辅导师——这并不需要清醒梦,你同样可以成为老师;

  “或者成为特殊学院的老师,去教那些有先天疾病的孩子读书,这时候,你的精神病史,反而会让你获得更多机会,认为你能更理解、更有耐心对待那些孩子。”

  “不用那么悲观,”苏晴说,“你只是双重人格,我们能治好。”

  格格还是不说话。

  苏晴看她一会儿,用轻柔悦耳的声音淡然道:“今天到这儿吧。”

  护士长与101主管护士带格格返回病房,四位医生依旧在谈话室内。

  顾然活动着身体。

  “有句话叫庸人自扰,”他捏着肩膀,“徐恬就是想太多,宇航员可能有点困难,教师还是不成问题的。”

  “都怪你举的例子没有代入感,”何倾颜说,“现在谁还用蜡烛啊?除了西餐厅,我都没见过。”

  “时代的局限性。”苏晴道。

  “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句话也有局限性吗?”

  “从徐恬身上,如果分辨不出谁是主人格,”只有陈珂在正经开会,“我们或许要问一问她的家人和朋友,还要亲自去她的学校、卧室看看。”

  苏晴点头。

  顾然双手抱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所有精神病,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双重人格也不例外,徐恬本人或许也习惯双重人格,彼此将彼此当成对抗世界的战友——你们说,她们会不会是串通好的,故意不说谁是主人格?”

  “啪!”何倾颜合掌,“这个思路如果写成小说,一定能大卖!说不定还能改成电影!”

  “那我要不要自己先写呢。”顾然沉吟。

  苏晴说:“陈珂,你和顾然一起,今天下午跑一趟,去徐恬家里看看,如果有日记,一定要找出来。”

  “好。”陈珂点头。

  顾然不寒而栗。

  如果有一天他得了精神病,他的日记也会被毫不留情地翻出来。

  然后,等他的精神病治好,苏晴她们就会时不时说‘顾然,没事的,你生病的时候我们也帮记着日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