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转校生
他知道二师姐不通人情世故,便仔细解释:“再者,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寻机报复的,每次都报复回去,会让二师伯下不来台、直接动狠手的,反而不美。我不是让她赢过几次吗?听说那几天二师伯的心情好到不得了……”
沈剑兰是老实孩子,听师弟讲这些玩弄师伯情绪的话,总觉得心惊肉跳、大逆不道。
这边李白龙还在叹道:“师父也说,像二师伯这种色厉内荏、好谋无断的笨蛋最有趣了,如果能看到气急败坏离开的她躲在没人的地方咬着小手绢生闷气就更好了……可惜可惜……”
沈剑兰面色发虚。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二师叔躲在一边偷听的话……
李白龙见她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二师伯就算在偷听,也只会自己一个人憋到气炸,而不会跳出来打人,毕竟偷听弟子私下说话,多丢份啊,多不体面啊,二师伯这种要面子的人……”
沈剑兰径直拖着师弟的胳膊,拉着他就走:“别说了,三师叔要等急了!”
谷中气候如春,绿草茵茵,彩花遍地,蝴蝶低飞,有弟子完成课业,正结伴散步休息,便见到盛妆如画的沈师姐拖着李师兄急急而走。
师兄那无奈的样子平时实在少见,师姐那急忙慌乱的样子更是可爱,看得她们掩口低笑,倍感新奇。
她们入门偏晚,平日很少见师兄,只知道门派中有唯一的男弟子,姓李,关于他的事迹,只能从年长一些的师姐们口中得知。
说这位师兄于武学上是天纵之才,已在江湖上有偌大的名声,甚至已然名动朝堂,因为他曾经写过一篇了不起的文章,被计相亲口嘉许推崇。
至于性情如何,这个是不知的,在大家眼里,这样的师兄,一定是严肃沉默、寡言少语的,就像沈师姐那样。
现在看来,似乎跟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
少女目送沈师姐与李师兄离开,突觉脸上触感异样,还以为是飞虫吹到脸上,急忙伸手去拂,却只拈到几条如柳絮般轻柔的丝线。
她以右手笼住衣袖,左手举着这事物,放在阳光下,歪着头去仔细看,只瞧见几条细细的丝线迎风飘浮,看材质,应该是本派纺造的莬素丝。
因为质地柔软,常被织做手帕。
而丝线两端横断,应是被巨力生生扯开的。
“咦……”少女四下看去,“哪儿飞来的?”
这边沈李二人过桥穿廊,绕过花原,已到一处清幽的院落,这院临河而建,水声潺潺,有外门的管事人员进出,见两人来,纷纷行礼。
三师伯姓卫,芳名衡兰,负责本门人事管理。
这里就是她的居所和办公地。
第19章 锋林火山
三师伯门派事务繁忙,李白龙与沈剑兰被侍女请进偏厅看茶。
二师姐还要照看师妹们的功课,把人送到,便自行告辞离去。
毕竟她与三师伯的关系同样亲厚,倒也不必在乎什么礼仪小节……便留下李白龙自行等候。
吃了些糕点,约莫一盏茶的时分,李白龙便听到脚步声盈盈而来。
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迟了,累你久等。”
李白龙早已站起身来。
只见偏厅侧门,有佳人盈盈步入,裙摆轻摇,步摇微动,摇曳的风情让人想起了秋日的丰收,流苏如水,云绣的胸襟完全笼住了那端庄稳重的风情,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再往上,就是明媚的绝色。
那是有别于青春闪耀的另一种风致,端庄的女子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却未梳起云鬓,眼角虽然平滑紧致,眼中却有很多的故事。
李白龙快步上前,躬身拜道:“三师伯。”
沁香拂来,手臂触感柔软,三师伯纤手轻抬,将他扶起。
她虽然面带笑意,语气却有些责备之意:“你跟你师父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来到我这里,却一板一眼地拿规矩,我可真是有点着恼。”
李白龙也不辩解,叹道:“师父前几天跟我说,‘你这孽徒,在你三师伯那里礼节周到、恭恭敬敬,为何在为师面前却大呼小叫、明嘲暗讽,为师究竟做了什么,使你如此不尊重我’,如此质问,倒跟师伯异曲同工。”
三师伯果然被勾起兴趣,抿嘴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李白龙又叹一口气:“我怎敢忤逆师长?自然唯唯诺诺地认错。为了打消师父心中芥蒂,我便以师父所要求的‘礼节周到、恭恭敬敬’的方式来对待她。”
师伯笑意盈盈:“然后呢?”
“然后,师父见我礼数周全、鞍前马后,一开始非常受用,怡然自得,呼喝支使我做这做那,过了一会儿,便开始感觉别扭和不自在,说看着我温顺的笑容感觉有点不习惯和恶心,后来就开始发火……”
“怎么又生气啦?”
“因为我夸她‘名门贵女,品性端庄,洁如白芷,馥似杜若,心性空灵如皎月’,她便勃然大怒,认为我在阴阳怪气地嘲讽她。”
李白龙说到这里,双手一摊:“我只是拿夸三师伯的话来夸一夸她,师父便已受不了,说明其有自愧之心、自知之明,这叫山猪不能食细糠。”
卫衡兰听到这里,捂嘴直笑,还不忘伸手轻轻打了李白龙一下:“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
李白龙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事实正是如此,我若以跟师父相处的态度对待您,您一开始会觉得新奇,可很快就会觉得我轻浮甚至无礼。”
他耸耸肩,一副受不了某人的样子:“就像我以对待您的态度来对待师父时,她一开始会得意,但很快就会觉得我在阴阳怪气,师伯与师父在我眼里都是一般好的,相处方式不同只是性格使然……”
三师伯伸手点了点他:“你从小就是道理多的,我们早已经领教过了,只是你虽如此说,但在你心里,你师父终究是不同的。”
她说到这里,眼中竟闪过一丝隐晦的黯然之色。
——这黯然伤感,当然不是因李白龙而发。
而是此情此景,似乎勾起了她的伤心过往事。
毕竟三师伯是标准的“明明是我先来的,我还喂你吃过饼呢”的设定,然后大输特输,最终被一个北宁蛮女给牛了。
李白龙却答道:“师父和三师伯都是不同的。”
卫衡兰没有接话,只是拿眼睛看着他。
李白龙没有打感情牌,没有忆往昔恩情,说什么“授艺照料栽培之恩永不敢忘”,只是摊手道:“不然先前的这些话,我敢跟二师伯她们说吗?”
三师伯还是没说话,小脸板着,但嘴角已经在微微勾动了。
李白龙也板起脸来:“事实上,刚刚那番道理,我也没敢跟师父说。”
三师伯没绷住,终于又掩口笑了起来。
而脑海中,傲子的怒吼再难掩饰。
“你他妈的!”
龙傲天狂怒道:“你竟敢拿我教你的法子逆练来讨好女人!我教你的说话技巧不是这么用的!不能反过来用!那是用来让坏女人认清自己的斤两、趁早滚蛋的!而不是安抚一些傻女人女人让她们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李白龙也不辩解,叹道:“二师伯前几天跟我说……”
“——也不许对我用!”傲宝暴跳如雷,“你他妈的快夹了鸟嘴!好恶心啊!”
无视了脑海中龙傲天的喋喋不休与愤怒唠叨,李白龙陪三师伯笑了一阵,见她步摇停稳、鬓钗不动后,又与师伯闲聊一番。
百花谷开派一代的长老级人物共有七位,在门中各有职权,卫衡兰是三师伯,主要职责是协理掌门处置门派一应大小行政事务。
在掌门隔三差五出门抽卡、寻找新的集美和弟子的情况下,她基本就是行使着代理掌门的权力。
李白龙一边与师伯聊天,仔细观察她的气色,师伯虽修习有成、容光艳艳,可眉宇之间,总有些淡淡的忧色和倦色,恐是案牍劳神。
他沉吟片刻,说道:“师伯,是还在担心锋林火山的事情吗?”
锋林火山,南朝六大派之一,与玄元宗、灵御派齐名,锻造冶炼之术天下无双,控制了齐国近半数的钢铁产业,宗派山门所在的无光城乃是大齐兵器重镇,与北宁五兵府并称东楼西寨,天下神兵巧器,多出其中。
大齐军士习练的战阵武学,约有四成,可以溯源到锋林火山的传承,朝堂之中,兵部尚书从来都要锋林火山出身的人来做,六大派所谓的“与国同休、共治天下”,并非是皇恩浩荡的荣宠,而是在开国之前便议定的事实。
与之相比,百花谷这种十二年晋升一甲的“传奇门派”,不过是皓月之下的萤火虫豸,渺小的不值一提。
现在的问题是,月前锋林火山遣使来访,带来了丰厚的订单,希望百花谷能为其生产巨量的特种绸缎……酬劳极重,但条件霸道。
百花谷经过数次商讨,最终选择拒绝。
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谈不拢便拒绝,也是常事,只是被拒绝的对象是锋林火山这种行事霸道的庞然大物,难免让人心中惴惴。
纵然百花谷也有深厚根脚,锋林火山绝无可能恃凶强来,但师门长老们还是如临大敌,平日多有忧思。
“倒也没担心的,只是偶尔想到,难以释怀。”卫衡兰淡淡一笑,“你也不必挂在心上,专心习武,备战武举,也就是了。”
李白龙见状,只得转移了话题。
自开国以来,出身于锋林火山的状元乃至宰执的名字都得念半天,跟这种庞然大物相比,他这个连中四元的青年才俊、江北武魁算得了什么?
于是,两人又讲了一会儿江湖上的趣事,卫衡兰与师侄谈笑甚欢,自觉终日忙于案牍、忧心锋林火山的烦闷无聊消解了许多。
她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来,你平时也很忙?”
倒也不是,主要是傲子整日催更,让他少了些个人时间。
不过第四卷刚刚交稿,又差点被警察姐姐开盒,他这几天便是摸了,谅这鸟人也没话好说。
李白龙见三师伯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托付,于是开口道:“最近县衙没有什么重要的官办活动,临县的大户和门派也没谁家要做寿请客,没什么要紧事要弟子出席,就算有,三师伯的事也更重要,您尽管吩咐。”
卫衡兰不仅待他极好、视他为子侄,更有传艺授业之大恩,无论是从江湖规矩还是个人意愿来讲,三师伯吩咐下来的事,他都不会拒绝。
三师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有一个侄女,是我嫡亲姐姐的女儿……”
话音未落,脑海中的龙傲天便暴喝一声:“坏了!”
第20章 原来你也
大龄而缺乏主观能动性的单身朋友都知道一件事情。
当你的长辈提起“我有一个XX,是我XX的XX”这种陌生的NPC时,用意大致有二。
如果这个NPC已然婚配、人生幸福时,那长辈就是在点你。
如果这个NPC尚未婚配,那长辈就是想点你。
李白龙这种事已经见的多了。
他不假思索,张口说道:“师伯,弟子的婚姻之事全凭师父做主……”
这几年他身体长成,声名鹊起,觊觎他冰清玉洁之男色的宵小之辈也多了起来,总有武林名宿来明里暗里地打听他的婚配情况、试图做媒。
而谷中的某些长辈也瞧他别扭,未尝没有“早日将这厮拉出去配了、以免它把窝边的草地啃秃噜皮了”的念头。
李白龙当然是拒绝的。
他虽然在百花谷这种门派长大,又被龙傲天一直灌输男德,可即使是这种高压的环境下,潜藏的狼子野心也未曾断绝,怎肯在花朵一般的年纪,就把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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