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嗯。我很抱歉。”方曦文有些愧疚，但动作不停：
是，星落天女之契是给了他诸多帮助，轻功、音功、落星悬丝都是很实用的招式；
而且以前在被灭天门的外景长老追杀时，天女还救过他的命；
不仅如此，天女甚至还“安排”他与江星楚相遇...或许她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或许她真的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但她从未害过方曦文。
“说实在的，你屠杀小镇的行为是毫无疑问的恶，无论其中有什么缘由都好。
可我并没有正义到，要拿我不了解全貌的事情来审判你；
你对我有恩，可我却要杀你，只是因为你若还活着，星楚就会有危险。你要杀她。”
话音落下，天女挣扎着仰起那白皙的脖颈，粲然一笑：“嗯，你选了她啊。”
有些奇怪的，方曦文从她的话语里听见了欣慰和...解脱？
为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别杀她！”
被洛青霓一路搀扶着，江星楚来到近前，出声喝止；
打量了天女一阵，她星眸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想寻死？”
“什么？”见天女垂首不言，方曦文怔了一下，道。
跟着，江星楚‘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既然得不到他，死在他手上也好？你不会是在临死之前，搅那什么忏悔的把戏吧？”
“...江星楚，你非得这么侮辱我？”
见血煞之气已经停止了入侵，天女终于有了些怒意。
“侮辱你？我只是觉得便宜你！”啪的一声，江星楚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怒道：“如果这小镇的情况有隐情，你现在就给我讲清楚；
如果没有，那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着她动怒的样子，天女反而不生气了，一笑：“好啊，没有隐情。就是我做的，我看他们不顺眼。”
“你这混账——”
江星楚气得咬起了手指，到处走来走去；方曦文控制着残像，手都要掐酸了，但又不好出声干扰。
没过多久，她眼前一亮，走到天女面前，拍了拍那张成熟的脸：“哈哈，我知道怎么治你了。放心，我绝不会杀你，那样太便宜你了。”
“...你想说什么？”
顶着择人而噬般的目光，江星楚展颜一笑：“我要你去赎罪，作为星宫的圣女。”
这话一出，安静旁听的方曦文都有些牙酸；
灵境里小镇的人都死光了，要说赎罪...是跟谁赎？
如果说的是外面的世界，那天女到底又有什么罪了？
显然，江星楚也想到了这一层。
没做回答，她只拍了拍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证了外景，就拿条链子把你牵出去，乖乖等着吧。”
闻言，天女彻底气炸了。
夺舍，被识破、被扼杀在摇篮里；杀人，杀心刚起就被打断俘虏；寻死，死到一半对面又不杀了。
只见她露出冷笑：“江星楚，你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你道我真的没手段可使了？！”
“不服？不服你来杀我啊，跟个烧鸭一样被吊起来，还能这么嚣张。”
“你再说一句试试！”
看着两人互撕的样子，方曦文的头已经痛起来了；
一个姑奶奶就够给人烦的了，小脾气上来那是谁都顶不住...这特么还能有两个。
不过看着情况，也只能说真不愧是江星楚了。她居然能把过去的自己玩弄成这副鬼样子。
方曦文自认若是对上帝君，他将没有丝毫胜算。
说到底，如果帝君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做了：是埋怨、是安慰、是不死不休？
“曦文？你在发什么呆啊。”
江星楚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一个晃神的功夫，两人似乎已经吵完了：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总之一个环抱着血迹斑斑的双臂，一个还被掐着脖子，各自已闭上了嘴。
“没什么。你们这是...商量好了？”方曦文目光在她们之间流转。
俗话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无法认可天女的行径，却也不想忘恩负义；
可若是她要杀江星楚，就绝无回转余地。
但，本人好像没多大意见的样子？
“一死了之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江星楚摇了摇头，思忖着说道：“而且留着她也有用处，比如拿来当本小姐的影子杀手之类的。
气息、相貌都跟我几乎一样，除了最亲近的人外就难以分辨。
不、不是有用处，她是特别有用。”
“我劝你别玩火自焚。”他都要无语了。
又该说真不愧是她吗...一般遇上这种能“夺舍”自己的，不该先杀之而后快吗？她却在评估其剩余价值，很认真的样子。
明明天女的眼界与见识都远超于她，却被后者先破防后生擒，如今更是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不是另有隐情，就是天女故意为之；方曦文不禁看了过去，后者却朝他莞尔一笑。
“也有道理。你的阵法能把她锁在这里吗？加上这具血红人影，”江星楚眨了眨眼睛，“不然她要是再动些手脚，你还进得来灵境吗？”
“挺难的，”方曦文一摊手，“她的阵法造诣估计比我高多了，这什么三途大阵我看都看不懂，就是困住也会被她逃掉。”
“嘻，”天女不知是怎样，刚刚那副低沉的样子又一扫而空，抬头一笑：“曦文，姐姐可以教你哦。”
“...要不还是杀了吧。”这模样看得江星楚一阵恶寒。
正当三人大眼瞪小眼，为难之际，一直在旁边默默给两人护法的洛青霓清了清嗓子，总算开了口：“她说，她有办法。”
“谁啊？”
江星楚一头雾水，而天女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不知道，是在心里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呐。”
只见洛青霓闭上眼睛，一手按剑，掌心有碧波流转之意缓缓涌现：“你们闪开点喔，我要出剑了。”
剑身不断露出来，一寸一寸，越来越快。
呛！
有浩大的剑意弥漫，犹如大海倾覆，巨浪倒卷一般，无穷无尽的剑势压了下来；就连空气也凹陷下去一般，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天地共鸣，外景一击！！
“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洛——”
有璀璨无比的剑光飞来，衍化成泛滥的碧波，将天女的话尽数堵在嘴里：她直接跪了下去，缥缈的气息更是被冲散大半，整个人仿佛与寻常无异。
‘这才是剑道中的“重”之精义啊。’方曦文有些感慨，他已经知道这剑是谁出的了。
左右四顾，却没能见到那清冷如烟的女子，只有天女在怒声骂街：“洛青霓，你非要这样？！等老娘脱困了...”
把剑收回，傻姑娘像是吓了一跳，求助似的看过来：“曦文，她在骂我诶。”
“她骂的不是你。”
“？”
在等了一会后，他的心湖起了点点涟漪：‘帮你镇住她了。啧，本来这疯子跟我早都该死了，你这弄的...’
‘你怎么就该死了？谁说的？而且，非要留她一命的是星楚啊。’
‘...行吧，我懒得管。’
心湖的涟漪逐渐平静下来，那道意念也不断远离；
末了，却还是有一句话落了下来：‘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见我、呸，想学剑法就来江州。练的乱七八糟。’
到底是谁想见谁啊...方曦文失笑摇头。
面前两个姑娘又抱在一块，江星楚兴奋地欢呼起来：“小青霓，你真厉害啊！”
“刚、刚刚，不是我喔。”
收回目光，他转而上前去查看被无数剑光所束缚的天女。
只见她的衣服都斩得破破烂烂，剑光如实质般一道道横在上面，没有血迹，乍一看还...挺色的。
天女投来期盼的目光，媚声道：“曦文哥哥...”
闻言，他浮了一层鸡皮疙瘩：“别这么看我，我是不会碰这个封印的。”
“切。”天女咂咂嘴。
见状，方曦文奇了：“不是，星楚究竟跟你说什么了，你变得这么安分？”
“想知道？凑近点，姐姐告诉你。”
“再见。”
合计了一会，三人准备退出灵境了。
以他们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再探索下去：方曦文内伤外伤皆有，除去控制残像之外几乎没有战力；江星楚大量外伤；洛青霓真气透支，头晕目眩。
而在没了天女的干涉后，退出键已经变回正常了。
临走之前，江星楚虽然没记恨自己一身的伤，但偷偷去把天女的衣服扒了，上下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后者气炸了，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有蓝色的漩涡不断扩大，三人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灵境中，天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见江星楚正在跟自己打唇语：‘如果骗了我，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她也回敬了一句：
“那你，救给我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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