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姆的弥赛亚
哪怕死，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血肉。
一个苍老的妇人带着一名不过四五岁的孩童，对世界毫无认知的孩子依偎在祖母的怀中，满是不安和惶恐的看着哀嚎，祈祷或者哭泣的人群。
他们在这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得不接受和学习如何面对残酷黑暗的现实。
而在他们身边，更是躺着一名怀有身孕的女人，她的丈夫为了保护家人选择拿起武器，而她则是留在这里。
忽然，这个憔悴的女人捂住腹部，痛苦又低沉的声音传开。
“祖母，艾丽娜阿姨是不是要生了，她的声音很痛苦。”稚嫩的孩子虽然懵懂无知，但也知道一位孕妇如果表现出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要临盆了。
“帮帮我…帮帮我……”
那名叫艾丽娜的女人哀嚎着，老妇人将自己的孙儿放在地上，尽力保持着镇静和理智，露出一个慈祥温和的表情安慰着艾丽娜，“没事的，深呼吸放轻松，你的孩子快降生了。”
周围的人群也是立刻让出一片空间，众人七手八脚的拼凑出一些衣物和毯子让待产的孕妇躺下。
鲜血和羊水流淌，痛苦的嘶嚎愈发虚弱，那孩子却还未降生。
她难产了。
若是和平时期，只需要医院的医生操作一台剖腹手术就能解决的难产问题，此刻却成为即将夺去两条生命的无解难题。
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嚎，胎儿的胎位不正，久久无法降生。
老妇人虽然有接生经验，但是在完全没有其他工具的情况下，也只有握住艾丽娜的手不断的加油鼓劲，指导她如何发力，但她没有别的办法。
“有谁能帮一帮，帝皇啊，她快死了！”
婴儿一直没露头，女人的嘶喊和哭嚎却愈发衰弱。
孩子捂住嘴角，忍住不让哭声扰乱环境，却发现一名身着独特制服，面容白净的犹如那些贵族的男人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与草木混合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
“塔萨，这里需要帮助！”洛希高喊着。
闻言，一名无比高大，穿戴着墨绿色动力甲的战士快速走了过来。
他就像一堵高墙，动力甲踩踏在地面发出咚咚巨响，拥挤的人群有些害怕的闪躲开来，他们本能的敬畏，因为这是帝皇的天使，是半神的战士。
火蜥蜴药剂师并没有去第一线对抗敌人，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工作更为轻松，那些重伤的战斗兄弟，以及受伤的凡人和普通民众都需要药剂师的帮助。
洛希从轨道上的星舰中传送了一些药物和医疗工具，星舰的STC中的确有某些堪称神奇的药物以及器械，但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哪怕他24小时不停工作也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塔萨轻柔的将难产的女人抱到展开的临时手术台上，他的动力背包展开众多小型手术刀和机械臂，在注射了麻醉后，扫描仪扫描了手术对象的生理数据，并反馈在头盔的显示屏上。
围观的人群也是渐渐放下了畏惧，带着十分的好奇目睹着这位帝皇的天使做着凡人医生的事情。
原来这些战士除了战争，连这么精巧细微的事情都会做。
火蜥蜴的手非常精准稳定，确认情况后，手术刀立刻破开女人隆起的腹部，局部消毒后动力背包的机械臂伸入其中，极其灵活的将皮肤与脂肪组织移除，同时用针头吸走羊水和血液。
经过不到十分钟的手术操作，一个身上还带着胎脂的女婴便已经躺在了襁褓之中，她的脐带被小心的切断，然后还精巧的打了个结。
塔萨用一只手掌托刚刚出生的女婴，见她还未哭出声，便用另一只手指轻轻碰了碰脚底板，微微一弹，顿时响亮的哭嚎声传来，一个新生命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帮我抱一下婴儿，我继续缝合。”塔萨将女婴托付到洛希怀中，紧接着用可吸收线一层一层缝合着女人的腹部，缝合完成后喷上利于伤口愈合的喷雾与杀菌凝胶。
“赞美帝皇！一个孩子降生了！”
“一个奇迹！”
周围的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鼓起了掌，人们为这场漂亮的接生手术欢呼，一对险些死去的母女得到了帝皇天使的拯救。
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在这朝不保夕的时刻，考斯的人民感觉到了极限战士在保卫着他们，无论是在外浴血厮杀，还是在内帮助凡人接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洛希也是同样感受到了这种情感。
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从一万年前来到当今的永生者，怀抱着一个沉沉睡去的婴儿，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涌动，他的血脉和这婴儿，和考斯的人民共通。
不知道多久了，他再一次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女人完成了手术，此刻正在众人流出来的一处角落里休息，她一苏醒便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洛希缓步上前，将这可爱的孩子交给了对方。
“大家都会活下去的，相信我。”洛希用手捂着胸口，一字一句道。
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孩子，本能的要给孩子哺乳，只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她是在恐惧？抑或感动？洛希不得而知。
但是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战。
第21章 杀戮代码
文坦努斯连长回来了。
他还带来了一群进行了大量改造，像机器多过像人的机械教护教军。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能够阻隔辐射的收藏室，避免强辐射伤害到在此避难的民众。
“我是米尔艾德维陶伦。”一个女性机械神教成员是这群护教军的头脑，“我是高阶技师，在考斯和努米纳斯的分析部门担任伺服师。”
“也是我们，接到了你们发来的消息，我的上级在死亡前将信息传递给了马库拉格之耀号，发出了预警。”
机械教的人说话很难品味出语气变化和人情味，但是洛希能够察觉到细微的失落和痛楚，她在哀伤。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分析了。”文坦努斯开了个玩笑，试图让气氛更活跃。
塔萨在为他进行简易处理，文坦努斯的身上有大量的挫伤，那是动力甲保护了他的结果。
他的手部骨骼与腿骨存在轻微骨裂，这并不需要多少治疗，阿斯塔特的超人体魄能够自愈。
“这是可怕的一天，我失去了很多朋友，就像是一场噩梦。”陶伦答道。
“原谅我女士，我以为你们已经不会做梦了。”文坦努斯微笑道。
女机械教并不在意，她有大半是精巧的机械改造，“人都会做梦。”
“怀言者发起了无耻的背叛，十三军团，奥特拉玛五百世界还有机械教都遭到了重创，我们的战舰在燃烧，我们的人民在死去。”
她点了点头，在不久前，某个人死在了她的怀中。
“你手上有什么资源，能够调配的武装力量或是信息资源。”文坦努斯问道。
这些机械神教的家伙其实对战争并非本职，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打。
这些手握遗物科技的机油佬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底牌，他们对自己进行的赛博改造在没有真正暴露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可怕的破坏力。
“只有大概三百名护教军，一些能够随身携带的移动武器和轻装甲。”这个数字并没有超出文坦努斯的预料，“但是随着信号的传播，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多。”
“不过连长我很好奇，考斯的思维空间被混沌废码污染摧毁，就连与思维空间相连的沉思者都陷入了瘫痪，据我所知寰博馆的沉思者也在连接之中，那你们向我们发起信息的发送器是什么？”
技术神甫的脸上满是好奇之色，通过信号的收发，她察觉到了发送器的不同寻常，和帝国甚至机械神教常用的有着细微区别。
让她隐隐嗅到一丝遗失科技，或者异端科技的味道。
对于机械教的机油佬而言，所有不在自己手中的异端科技都是要被强烈问责且制裁的，而到了自己手中的科技，那当然是合法合规的遗失科技了。
文坦努斯也没有隐瞒，反正接下来还要仰仗这些机械教的盟友来夺回考斯思维空间的主权，而且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们的发送器是那一位战友带来的，具体情况你可以询问他。”他手指站在角落的洛希，道。
“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凡人。”陶伦的电子眼扫描了一番，并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没有丝毫改造，没有延寿手术的痕迹，没有手术强化的痕迹：标准的凡人。
“不，或者换一种说法，过于标准的凡人。”陶伦的运算模块一阵思索，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在这个宇宙之中，人类分布在宇宙星空，受到各种各样的环境影响：重力，辐射，灵能，特殊的地理环境等等，很难找到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基因改造，没有接受过手术的普通人。
毕竟就连最普通的延寿手术，一般巢都的中产家庭都能承受，又有谁会愿意早早死去呢？
而那些连延寿手术都做不起的穷鬼，更是绝大概率生活在环境恶劣的下巢，底巢乃至一些荒野之中，他们进食的食物，生存的环境都是十分的恶劣。
变异在所难免，而那些不被承认的变种人则是被帝国清除的对象。
不过这也没有引起高阶技师过多的好奇，很多生物技术神甫在做实验前都会制造一些较为纯净的个体，来减少变异的干扰影响。
陶伦近距离观察了洛希打印出的那台发送器，她的电子眼和身上的显示灯不断闪烁，她觉察到这是一种遗失的技术，来自于遥远的黑暗科技时代，目前的帝国已经无法制造这种东西了。
“你有STC的消息？凡人，务必告诉我，每个STC都应在机械神教的掌握之中，在这次的事件结束后，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陶伦弯下腰，经过改造的她比洛希高上许多，她那一半由机械构成的朱唇几乎是贴在耳边缓缓说道。
洛希并没有多少表示，难道告诉这个浑身遍布劣质改造的家伙自己的船就是由许许多多STC集成的么？
那这个机油佬恐怕要当场喷机油激动去世了。
对洛希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改造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只是这种完全把改造器官暴露在外，整个人看起来非人化的改造是最低级的改造者也嗤笑的。
越像人，改造的技术水平越高。而那些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石人，则更是改造技术的巅峰。
石人脱胎于人类，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人类更加完美。
完美的造物必将胜其造主。
“现在地表和太空都处于战争状态，我们已经得知一半的舰队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在痛击敌人。”文坦努斯集中精神，分析着现在战场的局势，“地表也陷入僵持状态，怀言者无法从各地方抽身，他们陷入了战争泥潭。”
“所以你的想法？”护教军的首领阿鲁克用红色的眼睛盯着，其中有一只陷入了接触不良的困境。
“我们的武器阵列已经在混乱中落入敌手，我们需要净化武器阵列上的混沌废码，并夺回它。”战争陷入僵持，而夺回武器阵列以及近地轨道则是最快决出胜负的办法。
武器阵列对太空的敌人或是地面的敌人都有着极强压制力，而现在它陷入瘫痪，并且正在被敌人破解占领。
面对这一情况，洛希也试过让智脑净化武器阵列上的混沌废码，但是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并且上方的物理硬件需要被清除干扰。
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全歼武器阵列中看守的敌军，在物理上掌握阵列后，才能控制武器阵列。
“我能够带你们传送到轨道平台，但你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敌人对轨道平台投放了大量的兵力，你们无法夺回武器阵列。”
洛希很遗憾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文坦努斯则认为如果能够得到原体及军团的帮助，必然能够击溃轨道上的怀言者。
然而当文坦努斯尝试和马库拉格之耀号通讯时，无论他们如何请求通讯，旗舰那边都没有回声，甚至连通讯机仆格式性的回应都没有。
这带来不好的预感，意味着旗舰很可能遇袭，敌人发起的跳帮作战使得极限战士们连通讯也无法回应。
除了相信原体和军团高层外，文坦努斯等地面部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们需要拿到我的上级最后时刻编成的杀戮代码，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挥了自己的天才和构思，为了不让杀戮代码被混沌废码提前污染，他把它藏在了港口的一处离线沉思者内。”
陶伦有些恍惚的从发送器的服务器中挣脱出来，利用这台机器里的沉思者，她整理复盘了事件爆发后大量的信息，并从中找到了她的上级——赫斯特所遗留给她的东西。
她明白了自己的爱人在最后的关头完成的作品，那是针对混沌废码的杀戮代码，在赫斯特脑死亡，数据死亡后，这些代码就是代表他来到过这世间的最后证据。
她想起了赫斯特死在怀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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