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姆的弥赛亚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被关押在监牢内，同时身上还被反灵能锁链束缚的隐士。
这位从考斯远道而来的连长对着洛希点头示意，未发一语。
洛希往里面看去，在通电的牢笼内，隐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一张金属质地的座椅上。
他依然没有着甲，只是披着那件枪灰色的罩袍斗篷。
在他的脖颈，双手关节和脚踝的位置，各自束缚着一条黑漆漆的锁链，那些锁链连接在牢房的精金锚栓上，几乎不可能靠蛮力破除。
“这是我的要求，我需要为我的错误赎罪，这些许的皮肉之苦或许能够减轻我万一的罪孽。”
隐士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他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不可预测之人。”
他这般称呼洛希，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洛希会前来。
洛希来到监牢的边缘，再往前走就会碰上那层无形的立场发生器，血肉之躯会被立场撕得粉碎。
“你们的谈话，我是否有权知晓。”文坦努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如果洛希表示接下来的谈话不能被外人知晓，那么极限战士连长将会退到牢房之外，并且锁上大门防止任何第三人知晓。
“当然，文坦努斯，我和基里曼已经商讨过了，我们需要专门的反特工渗透部门以应对潜在的间谍和特工，特别是针对阿尔法军团的渗透。”
“我们认为你是最佳人选，经历了考斯毁灭和地下战争的你有着足够的敏感性和智慧胜任这个职责，做好准备吧，你马上就要去接手军团内部的情报工作。”
洛希向文坦努斯传达了原体的意愿，这位战功赫赫，却依然谦逊谨慎的连长将会被调任到另一个岗位继续发光发热。
文坦努斯的奉献和牺牲从未被忽视，他曾与原体并肩作战，而今后他也将为原体的意志而在看不见光的地方继续奋战。
文坦努斯微微颔首，表示接受了基因之父的任命。
“关于考斯，你放心吧，在穆斯塔法上已经有着一台准备就绪的天气控制仪准备被运送到考斯，那台机器将会在考斯的大气中制造足够厚的阻碍，搭配地磁场发生器，考斯将会再度适合人类生存。”
考斯所在的韦瑞迪安星系恒星因为怀言者的破坏，已经逐渐恶化失控，那颗太阳正在逐渐转化为一颗超新星。
但那将是一个相对来说非常漫长的过程，在那之前，考斯或许已经完成了重建。
如果将来的某一天那颗恒星完成了转化，整个恒星系彻底不再适合生存，那么利用行星发动机将考斯推离韦瑞迪安星系也是最后的选择。
“考斯是个象征，它象征着极限战士正式卷入到大叛乱之中，象征着一个开始，不屈和抗争的开始，人类绝不会屈服于混沌的压迫，哪怕所有人为之死去。”洛希说道。
“考斯也是一个丰碑，有无数英勇无畏的人类在此牺牲，他们的意志都融入了考斯，考斯精神即是不屈不挠，永不放弃的抗争精神。所以我们将会重建考斯，让这颗星球再度恢复生机。”
监牢深处，被锁链束缚的隐士开口。
“他说得对，考斯在亚空间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投影，这一点我亲眼所见。”
洛希和文坦努斯转头看着突然出声的隐士。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煎熬的折磨。
隐士是具备灵能天赋的怀言者，而他身处这种遍布不可接触者骨灰的地方，完全就和正常人置身浓硫酸和熔岩一般。
甚至这种折磨，是完全没有尽头的，这里的无魂立场没有强大到杀死隐士，这将是个漫长的对抗过程。
“我在考斯的地底和你们作战时，曾经借助灵能和仪式观察到了亚空间中的情况，那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仿佛透过湖里的一面镜子观看世界。”
隐士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我看到了那些在考斯的死难者，牺牲者，他们的灵魂没有被亚空间恶魔所吞噬，而是被一道金色的圣光所接引。”
“浑身缠绕着烈火的骷髅战士于亚空间中现身，他们很像星际战士，但却不是星际战士，而那些在考斯之战中英勇牺牲者被他们所接纳。”
洛希顿时有些愣神，他没有想到当初他们在考斯星上奋勇拼杀时，在神秘的亚空间中居然同样爆发了战争。
隐士的表情变得狂热，他喃喃道：“我在灵魂之海中看到了一颗太阳，一颗释放着无穷无尽力量的冰冷太阳。”
“那颗冰冷太阳在灵魂之海的深处，它只是投射来了一缕微光，一丝力量的投影，我便已经知晓——那是神皇的伟力，我才醒悟吾等错得有多离谱，又是多么愚蠢。”
“为何吾等要弃神皇不顾，去信仰那亚空间中丑恶憎恶的邪恶意志？”
“亚空间中冰冷的太阳……”洛希试着去除掉眼前这名怀言者狂信徒话语中修饰的成分，随后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语。
他知晓人类之主是一位极其强大的灵能者，他的强大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几乎能够用神来描述那种伟力。
但是若是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堪比，甚至超越神明，那么他和神明又有什么区别？
“那关于我，你又有什么想说的呢？”洛希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放下关于帝皇是不是神的讨论。
“当然，你是不可预测之人，你在预知未来中并不存在。”隐士但凡不提及他心中的神皇时，还是一个平静温和的人，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磁性，仿佛古泰拉那些虔诚的布道者。
当初早在考斯之时，洛希就从那位献祭自身召唤恶魔的怀言者指挥官口中听到过这个词汇。
不可预知之人。
若是从字面意思理解，那么自己就是那种跳出了时间线，不被常规的预言能力所觉察的存在。
洛希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不可预知之人到底有多少，是仅此一个，还是还有着许多的同类。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所作所为，我带来的改变都影响了原来的时间线。
从伊斯塔万到考斯，再到马库拉格，最后再抵达的泰拉，我的影响将如那只引起暴风的蝴蝶一般，逐渐壮大。”
第156章 给岁月以文明
某些强大的灵能者，能够通过自己的灵能力量窥伺未来。
这并非什么不得了的能力，绝大多数的灵能者看到的未来都是零散的，破碎的，甚至连真伪都难辨。
在洛希看来，这些灵能预言和古代地球名为占卜的仪式有着相当程度的相似，能够在事情未发生之前窥探吉凶。
特别是因为亚空间的影响，常规概念中的时间并非是线性流淌，它有时会曲折逆反，甚至会出现过去未来重叠的情况。
“现在我来了，你口中的不可预知之人，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洛希也是十分好奇，眼前的怀言者能够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你并非属于这个时代，但在你的身上早已经有了神皇的烙印。”
洛希微不可查的一愣，什么叫早就有了神皇的烙印？
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帝皇啊，那位人类之主。
“我决不会认错，你的身上有着神皇眷顾的气息，那是冰冷太阳的感觉，绝不可能有假。”
隐士一脸坚定的样子反而让洛希真的吃不准，他有些忐忑的想起了基里曼的猜想：首席是帝皇的一个身份。
“这不可能，我更情愿相信我在路上遇到的某个路人甲是帝皇，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洛希无法接受这两者之间划上等号，前者是他心目中最受尊敬之人，而后者虽然做的事情同样伟大，但他那恶劣的行为方式却让洛希无法苟同。
“我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想要对你诉说，只有一句话：活下去，你是计划的一部分，非常关键的一部分，而混沌诸神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隐士闭上了眼睛，但随即他像是忘记说什么一般接着补充道。
“那本书，那本罗威尔之书，你记得要带在身上。”
那本传记？
洛希有些不解，那本由阿玛特拉传奇英雄罗威尔·麦肯撰写的随笔现在正收藏在他的船上，按照约定，他保留了那本书的原件，并且不断的将书上记录的事情传播给更多的人。
眼见隐士不太想解释的样子，洛希也熄灭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这些有着宗教信仰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愿意把话说清楚，总是打着玄机，遮遮掩掩的说一半留一半。
作为在亚空间中亲眼目睹过帝皇伟力的存在，洛希笃定这个家伙知道的绝不止那么多，甚至于这番对话都可能在某些存在的算计之中。
他感觉自从醒来后，他的一路经历都是在一只无形大手的推动下前进。
他很想质问，很想与那只手的主人说个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
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洛希只能被推着前进。
“哼，让你再清闲一段时间，等黑石就位了之后，就有的你忙的了。”
按照基里曼的计划，一旦那用于召唤亚空间生物的黑石要塞建造完毕后，隐士将会成为那个第三十一个千年最为忙碌的钓鱼佬。
独坐黑石祭台之上，垂钓亚空间，随机选取幸运的恶魔成为人类的奴隶。
这是不是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独钓万古？
那时候，就是回报这个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的谜语人的时候了。
洛希离开了阴暗的地底监牢，文坦努斯跟随在他的身边，按照基里曼的意愿，这位极限战士连长将会调任重新组建的情报部门，负责这一方面的工作。
“你不用担心隐士，他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大人，事实上我担心的是其他东西闯进去，隐士的身份很特殊，一旦走漏了风声那些叛徒将会不死不休的追杀他。”文坦努斯回答道。
“特别是怀言者，如果他们得知自己的战友不仅投降了，更是背弃了他们对于亚空间的信仰，他们将绝不甘休。”
“既然这样，那么这就是你将要继续负责的任务了，再见了，文坦努斯连长。”
文坦努斯和怀言者的纠葛终将延续到考斯以外的地方，或许他们将以谍战的形式继续争斗，在见不到光的地方。
洛希和文坦努斯在这座隐秘的监牢门口分别，他不可能让这位刚刚升职的战争英雄陪着自己在马库拉格城的街头到处闲逛。
别的不说，光是全身着甲的文坦努斯跟在身边，他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马库拉格虽然是极限战士的母星，但是大街上也不会有一个无所事事的极限战士到处闲逛。
“我现在只是一个投影，也不需要保镖什么的，倒也是清闲自在。”
远在法洛斯的本体大脑运转，这座来自于太空死灵的科技造物便读取了他的心意，并将洛希传送到了城市另一角落的平民区。
“方便，太方便了。”
洛希从一处拐角小巷中走了出来，非常轻松的混进了那些嘈杂的街头巷尾。
比起成天处理那些沉重的事务，张口闭口责任，权力，他更喜欢放空大脑，来到这些市井之地到处闲逛。
喧闹的人气让他空落落的心有了充实感，好像自己还身处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一般。
原体遇刺的消息是绝对的机密，任何的知情者都要被控制保密，虽然基里曼的宫殿内廷有些许的混乱，但在外面的马库拉格城来说，一切都和往常的没什么区别。
他仿佛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一般，在平民区的大街小巷到处穿行。
他路过了食物专卖店，那墙壁上悬挂的民用沉思者显示屏标注着粮食价格的涨跌情况。
洛希看到除了一开始的略有涨幅外，这一家店铺出售的食物价格几乎每一天都在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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