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146章

作者:不是有意错字

  “好!好!好哇!”石飞拍掌大笑。

  想不到这里真的有橘子洲,不枉他专门来一趟。

  那力夫见石飞笑得开怀,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怪人”,便扛着货物匆匆离开了。

  石飞驻足片刻,终究没有登船前往橘子洲,而是转身准备离去。

  他沿着出城的路缓步前行,忽然间,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入耳中,伴随着鞭炮的噼啪声和锣鼓的喧闹,仿佛一支迎亲队伍正缓缓行进。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支规模浩大的迎亲队伍,约莫一两百人,正朝着潭州的中心地带行进。

  队伍前方,红绸飘扬,花轿华丽,众人簇拥着,热闹非凡。领头的一人,身着红色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而队伍行进的方向,正是那座巍峨耸立的总督府邸。

  石飞的目光落在总督府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府邸高墙深院,朱门大开,檐角飞翘,透着官宦府邸特有的庄重与威严。

  然而,在这份庄重之下,他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不对,有问题!

  他意识到,这种诡异的感觉绝非寻常。那并非人的窥视,而是某种旧日支配者的力量在作祟。

  总督府中,似乎有人布下了邪物,正监视着整个潭州城。

  是总督吗?他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新郎,决定去看看。

  总督之类的官员也就罢了,潭州还有很多无辜之人。

  于是,他跟随迎亲队伍,来到了那座气派非凡的总督府。

  湖广总督乃是清廷在湖南湖北的最高官员,今日正是江总督之子大婚之日。府邸内外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府门前的道贺之人排成长龙,车马喧嚣,人声鼎沸。

  石飞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松混入了总督府。庭院深深,雕梁画栋,朱红色的廊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处处彰显着奢华与气派。

  与潭州城外的乞丐、流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督府占地极广,进门后,宾客们被引导至不同的院落。按照官职高低、身份尊卑,众人被分成了几个大院。

  唯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资格踏入正堂。正堂宽敞明亮,仅设十张桌子,中央布置了一座华丽的礼台,金漆雕花,挂满红绸,显得格外庄重。

  石飞找了个看热闹的位置坐下,恰好位于拜堂的两侧,视野极佳。他抓了一把瓜子,慢悠悠地磕着。

  婚礼尚未开始,他知道这场婚礼,绝不会平静。

  石飞正悠闲地嗑着瓜子,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开口搭话:“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啊?”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年轻人正含笑望着自己。

  那人身穿一袭长袍马褂,面容清癯,眉目间透着几分书生意气,却又隐隐带着坚毅之色。他自报家门道:“在下姓谭,家中排行第七,自号谭七。”

  石飞随口胡诌道:“我姓窦,名逆湾。”

  “窦逆湾?”谭七低声重复了一遍,总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却又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父亲乃是湖北巡抚,这今日来祝贺,他见石飞气度不凡,以为他也是湖南湖北一带的官宦子弟,便继续攀谈道:“窦兄看起来气宇轩昂,不知是哪家的才俊?”

  石飞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我是上面来的!”

  谭七抬了抬头,看上房梁上面没有人啊!他说道:“上面没有人啊?”

  “再往上,再往上!”石飞笑嘻嘻的说道。

  “莫非……”谭七也反应过来了,指了指上面。

  “不错!”石飞点头应是:“倒是你,谭七可不像是正经名字啊!”

  他确实从上面来的,他不是这个梦境中的人。

  谭七见闻言叹道:“说来惭愧,我虽出身官宦之家,却至今未能考取功名。如今已二十有五,连个举人都未曾中得,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石飞笑着调侃道:“谭老弟何必自谦?这科举之事,自古以来便少不了猫腻。你们这些老实人,自然是吃亏的。”

  谭七一听,脸色微变,连忙压低声音道:“窦兄慎言!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

  科举舞弊自古以来都有,凡是被抓到的都是史书有载的大案!

  他心中暗自嘀咕,眼前这人言辞大胆,毫无顾忌,显然不是寻常之辈。可他却从未听说过湖南湖北有姓窦的显赫家族。

  正思索间,他忽然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窦逆湾”三字的谐音——逗你玩!

第192章 笛声

  谭七顿时哭笑不得,看着石飞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心中只觉得这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他忍不住再次问道:“兄台何不报上真名?莫非谭某哪里得罪了兄台?”

  他从未怀疑石飞是假冒混进来的。

  毕竟,哪有人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坐在显眼的位置,还用假名字开玩笑?

  除非这人胆大包天,或者另有倚仗。

  石飞见他一脸认真,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他手里,笑道:“你听好了!”

  谭七见状,连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石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姓窦,名逆湾,叫窦逆湾。你听清楚了吗?”

  “……”谭七沉默了一会,无奈的说:“兄台说是,就是吧!”

  “你与江府的公子熟识吗?”石飞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经意。

  “只是听闻他的名声,前几日才见过两面,一起喝过几次酒罢了。”谭七说道。

  他自然不是今天来,而是前几天就来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为了防止来得晚,早到几天都是正常。

  更何况他与江府公子江承翰年纪相仿。

  “哦?你们喝的酒正经吗?”石飞似笑非笑的说。

  谭七闻言,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说道:“窦兄说笑了,我们都是正经人,喝的自然是正经酒。”

  石飞却笑了笑,指着谭七道:“青楼乃是风雅之地,哪里有什么正经不正经?你这个人啊……心里有鬼。”

  谭七被他说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道:“窦兄莫要误会,我们真的只是喝酒而已。尤其是江兄,他对米小姐一往情深,每每提起,满眼都是爱意,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石飞问:“这个米小姐就是新娘?”

  “正是!”谭七点头道,“听江兄说,米小姐虽是商人之女,却曾留洋海外,言谈举止远胜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仅如此,她还貌美如仙,性情温柔,江兄对她可是倾心不已。”

  说到这里,谭七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都笑他,说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石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没见过这位米小姐?”

  “那是别人未过门的妻子,岂能说见就见?礼数不可废啊。”谭七摆了摆手,正色说道。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客们簇拥着一对新人缓缓步入礼堂。婚礼正式开始了。

  新郎一身红色喜服,正是石飞之前见过的那个骑在马上的年轻人。他年纪轻轻,气质文雅,只是脑后那根大辫子显得头有些尖尖的。

  此刻,他满眼爱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新娘走进正堂。

  新娘生得极为美丽,明眸皓齿,眼带桃花,顾盼间仿佛有流光溢彩。她并未按照传统盖上红盖头,而是大大方方地与新郎并肩而行,显得格外自信从容。

  然而,石飞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新娘手腕上,那里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只蝎型银饰,银饰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庚寅年,五月初八,有新人两位!天地见证,婚礼开始!”司仪高声宣布,声音洪亮而庄重。

  “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面向礼堂上首的天地牌位,恭敬地弯腰行礼。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外面的锣鼓声中忽然夹杂了一阵奇特的笛声。

  那笛声似笛非笛,忽快忽慢,声调低沉哀怨,似哭似笑,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直击人心。

  笛声一起,整个礼堂的氛围骤然一变。

  新娘手腕上的红绳银饰突然裂开,蝎型银饰“咔嚓”一声碎成两半,掉落在地。

  新郎猛地发出一声痛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观礼的宾客们也纷纷感到头晕目眩,四肢发麻,皮肤下隐隐浮现出诡异的荧光纹路。整个礼堂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嘶……”谭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皮肤下隐隐浮现出诡异的荧光纹路。就在他痛苦难忍之际,忽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拍在他的头顶,一股柔和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他体内的不适。

  “怎么了?”谭七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石飞,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恐。

  石飞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礼堂中央。新郎与新娘依旧站在那里,但新郎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微微颤抖。

  而坐在上首的江总督,却如同木雕一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哇——”新郎忽然弯下腰,猛地吐出一口漆黑如墨的液体。那黑水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一缕缕青烟。

  紧接着,新郎四肢反向扭曲,背部浮现蝎形纹路。

  那纹路若隐若现的出现了诡异的虚影——那是一个扭曲而丑陋的存在,身形臃肿,皮肤如同腐烂的肉块,四肢粗短却布满尖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正无声地张开着。

  旧日支配者,伊戈罗纳克。

  新娘周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周围盘旋缠绕,似乎在竭力抵抗着那哀怨低沉的笛声。

  然而,笛声却如同无形的利刃,穿透黑雾,直击人心。礼堂内的宾客们早已支撑不住,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皮肤下的荧光纹路愈发刺眼。

  整个礼堂中,唯有三个人依旧站立——新娘、石飞,以及被石飞护住的谭七。

  “走!去看看是谁在吹笛子!”石飞一把抓住谭七的手腕。

  谭七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石飞拉着冲出了礼堂。外面的天色虽未完全黑透,却已是一片混沌难明,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总督府之中,原本热闹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痛苦挣扎的人。

  他们的症状与礼堂内的宾客如出一辙,皮肤下荧光闪烁,诡异非常!

第193章 巫与蛊

  在礼堂外面的大院中,锣鼓队的人群里,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穿锣鼓队统一的红色喜庆衣服,手中握着一支惨白的笛子,双眼紧闭,正吹奏着如泣如诉的笛声。

  那笛声低沉哀怨,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吹笛人周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息,那气息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蝎虚影,悬浮在他身后。

  黑蝎的形态既像蝎子,又隐约带着伊戈罗纳克的扭曲特征,显得格外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