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手心中突然传来热感，迷茫在下一刻便消逝不见。然而这短暂的停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破绽，而珍妮动起手来却并未有丝毫留情！
刃轮转动，胸膛爆出一团血花。如果是普通人，这一击完全足够将人从左肩到右腰完整地一分为二，而即便是轮回者，挨上这一下也绝不轻松！
他向后疾退，身上的轻质装甲崩碎而胸口的创伤生出愈合肉芽。然而珍妮却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喘息的余地，明明是远程作战人员，却在开启基因锁后像是宴会上的舞者一样间不容发地紧紧贴近他！
月轮的形态，可以随使用者的心意而变化。
在珍妮贴近的时候，环状的轮便化作对称短剑，并且剑刃上还有苍白的火焰燃烧。她的速度很快，技巧更是充斥着宛若精灵一般的优雅。安德森那引以为傲的杀手伎俩在开启基因锁的珍妮面前完全是不值一提，更何况珍妮的基因锁深度要远比他高！
‘叮——’一次碰撞。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十次交锋。
安德森一退再退，而珍妮每一次都斩击中了骨钉刃面的同一个地方。她或许想要破坏这柄血统伴生的无瑕武器，而她也的确成功做到！
‘咔——’第十二，算上最开始的便是第十三击。骨钉终究未能够胜过月轮，内部的结构些许变形，而月轮的左剑破势，右剑斩下。
剑的锋刃斩击手腕，筋腱随即切断，苍白的火焰沾染血肉，强烈的痛楚几乎让杀手发出痛苦的嚎叫。
这不是普通的附魔，这是专门针对血肉知性之躯的，对灵魂和肉体都进行创伤的烈火。然而男人却终究一声不哼，却是不退反进，想要用体格上的优势将眼前的对手捕获并且以擒拿手段对抗。
然而他扑了个空——珍妮根本就没打算斩出下一剑，而是在一击中敌后便转势然后轻巧地向后一跃，安德森的这一扑反而破坏了自身的重心，而他向前倾倒的时候，调整好落地姿态的珍妮便将双剑交错，再度发力然后疾扑！
是陷阱！
安德森的躯体，在失衡即将跌倒的时候却诡异地发力。一柄断匕出现在他的手中，扭曲的姿态让他轻易地切入珍妮的死角然后刺击。
是陷阱！
珍妮的形体在半空中骤然消失，明明安德森已经将她刻意勾引到没有影子的空旷区域。她却仍旧在一团爆光中消失无形！
——近距离传送！闪烁！？她怎么还会这——
轮回者之间的交战，信息优势要远比单纯的力量强大更加重要。珍妮完全知道安德森的每一个强化。然而安德森却并不知道珍妮所持有的大多数力量。这总长或许没有超过五秒的战斗就此落幕，安德森后腰一痛，一柄短剑随即贯穿了他的左侧肾，并伴随着苍白之火的骤然流入。
“嗬——”他痛苦地低吼了一声，被另一柄短剑切断的双腿肌腱迫使他向前跪倒。而刺穿左肾的剑刃随即抽出。双剑组合，月轮变形，化作一柄遍布荆棘的长鞭，束缚他的双臂并在他的上半身连绕三圈。
他扑倒在地，基因锁的状态再也无法持续。
而珍妮这才上前，一巴掌拍落他的下巴，确保嘴里没有刀片或者毒针之类的东西后再给他把下颌合上。然后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那因痛苦的扭曲的脸。
一抹辉光从珍妮的左肩投射出来，多萝茜的立体投影随即显现。
“果然，投石问路的策略是有效的。”多萝茜的声音淡漠而且冷酷。“说吧，你为什么选择背叛，你从‘无分’那里获得了什么？”
安德森的面孔，在听到这一消息后从扭曲朝着狰狞转变。
“我……没有背叛！”他几乎是低吼着说：“你们！才是背叛者！队长她……队长她对我寄予重任，那是我的奖赏！”
珍妮面色不变，多萝茜的眉梢却微微蹙起。
“苏根本就没有从‘无分’那里获得战利品……你的记忆被改变了。安德森！那件天生武器，它在哪里？”
安德森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他有着良好的反刑讯训练。
然而下一刻，缠绕在他身上的刃鞭便骤然发火。他在痛楚中眼前一黑，意识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恍惚。而就在这一刹那，一枚符箓便从珍妮的装甲中弹出，精准并且轻盈地贴在了安德森的脑门上。
“安德森，那件天生武器，它在哪里？”珍妮的语气变得柔和婉转，说出了和多萝茜同样内容的话语。
“在我……左手心。”珍妮获得了答案。
她没有任何犹豫，伸手一抹，安德森左手的手套便融化。而一枚看上去像是符文的刻痕映入眼帘——她皱了皱眉，伸出手，按照苏青月很早就公布的方式，将一股精灵能量送入那枚符文。
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多萝茜小姐，这没有任何能量反应，似乎只是一道刻痕。而且，他在和我交战中也没有用出什么未知手段。也并没有变得多强。”珍妮没有表达任何看法，只是单纯地说出了自己所观测到的结果和自己知晓的情报。
而投影中的多萝茜双眸猛地一凝。
“天生武器不可能反过来给使用者编造记忆，甚至进行操控。否则塔薇尔早就被四件天生武器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并不是因为受到天生武器内情绪气势场的影响，所以才滋生出了不必要的野心……他是被人惑控了，有人在他脑子里面灌输了力量和记忆！”
“是‘无分’！想要瞒过苏，只可能是‘无分’死前做的手段！他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诱饵，而真正的天生武器持有者是另一个人！他的作用是制造混乱，且必须绕开真正的持有者……如果只需要随便杀一个人的话，他不该选择身负巨魔血统，还挂载恢复仪式的拉弥娅作为目标！”
她骤然扭过头，明明是在投影中，她也扭转视线。
“珍妮！仪式现场！”
而珍妮毫不犹豫，往着最近的阴影一撞，却又从原地脱出！
“不行！那里现在没有影子！”
有事情发生了，突然发生的事。两个用于监管仪式周遭，作为保险的人员在这一刻都被事情耽误，而这意味着有人将在那里有所行动！
珍妮咬了咬牙，再次冲入阴影。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很多条路，大不了多走一点弯路！
而在数秒之前——
仪式中心，灯光的数量突然倍增。所有备用的灯都在同一时刻被开启，厚重坚固的大门也骤然落下，聚集十数万人的大厅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拉弥娅困惑地抬起头，她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表示不知所措。
而下一刻，她便听到从身边传来的一声惊呼！
“你做什——”
‘呯呯——！’
枪响，连续连发。拉弥娅在听清声音之前便下意识地抱头扑倒。而她眼前一名守卫的上半身却骤然爆炸！
有人开枪？谁在开枪？
所有的卫兵一动不动，她视野的余光中看到大半个身子碎得稀里哗啦的艾拉摔倒在地上，空洞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她。
恐惧攥紧了拉弥娅的心脏。
苏青月给每个守卫队长都安置了信标，苏青月给整支守卫部队都下达的铁律。
第一，绝不可伤害轮回者。
第二，服从轮回者的命令。
第二，第一条优先于第二条，满足前两条的情况下，确保仪式现场的秩序。
机器人三定律的改用，漏洞很多。但短时间运用，不太可能出现问题。而现下卫兵们一动不动而艾拉突然暴毙的局面，只可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就是轮回者，在自相残杀！
她浑身的汗毛尽数竖起，下意识地一个翻滚，原先立足的地方便猛地炸裂出一地金属的破裂碎片！
她看到了尤利西斯，看到了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畏畏缩缩的黑人新人。她看见黑人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符号。而他的双手都比出枪形的手势，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手指枪口的末端，遥遥指向连滚带爬的自己。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他的手指枪瞄准了目标，然后说：“呯！”
……………………………………
苏青月稍稍偏过头，在她脚下，是数量多得她都难以计算的神圣系鬼怪的尸体。她在踏入亚空间后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仪式镜像的国度，而她毫不犹豫地踏向其方，直指最中央的核心。
亚空间很有趣。
在亚空间中，空间是暧昧的。物质结构也非常的不稳定。她看见虚空海洋之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陆地，也不知道那是亚空间的衍生物，还是洪荒天界没有被吃干净的物质，落入了亚空间中并获得了新的形体。
不过无所谓，杀过去就好。
苏青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越来越大的亚空间潮汐，灵能的比率在她踏入的瞬间便抵达一比三十三，并朝着一比五十稳步迈进。她知道自己还控制得住这庞大的灵能比率，她也知道自己在亚空间中的存在感宛若黑夜中的火炬。
但是无妨，杀干净就好。
迎面扑来的数万鬼怪被她随手招来的雷霆轰成碎末，而她随即身化流星，撞上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座漂浮陆地。
陆地因此而碎裂，盘踞其上的强大真魔被她随手歼灭。她继续向前，寻找到了另一座岛屿，而这一次，她稍微收敛了一下灵能，只干掉了栖息的真魔，而没有破坏这一处还算宽阔的立足之地。
很好，这下子，有了可以乘坐的船。
苏青月很满意这个落脚点，而她随即驱使着这艘大船，在亚空间的海洋中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就在刚刚，她脚下的船成了废物，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那一座神圣的鬼怪国度，然后驾驭着岛屿狠狠地撞了上去。
她抵达了目标，她带来了死亡。她注视着眼前的光辉国度，那作为她敌手与必杀对象的光辉人形，就在她视野的末端。
但对方似乎并不准备立刻就开始战斗。而是从神圣的王座上起身，自光辉之中，发出千般万种的声音。
“Will——приве——Bienv——??——よう……”万种声音相互聚合，最终构成一个苏青月所熟悉的形体。
“欢迎来访，域外之人。”它说的是中文，声线重叠着发出圣洁甜美而且带着空洞回音的女神音。它实际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主神能够翻译任何用以交流的语言和声音。
“原来你会说话。”苏青月并不怎么意外，高阶的鬼怪拥有智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出现在眼前的光形人已然抵达真魔级的巅峰——而自己等人来自域外，这种事对于遭遇过洪荒天界洗劫的土著来说，基本上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苏青月举起瀚空权杖。虽然她现在的灵能非常非常非常地强大，但对付鬼怪，还是念动力最为强力。
“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而光辉所化的形体伸展双臂，自那纯洁的躯壳中，无数大大小小的眼眸闪烁不停。“我们也知道你们不是它们。”
而下一刻，它便发出饱含憎恨，愤怒，诅咒，怨毒。简直就像是被苏青月杀了祖宗十八代一般的可怖声音。
“但你必将终结于此，固守残骸，妄图毁灭世界之人！”
第二百三十三节o还未诞生的女神
众所周知，敌人想要做什么，我们就越应该阻止敌人的行动。
而当一个强大，但却未必便打不过的敌人一副危言耸听，想开嘴炮模样的时候。最应当采取的策略，便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重拳出击！
苏青月想都不想，控制灵能在身后构筑成增压涡流，她的形体随即在厚重的灵能包裹下宛若流星一般朝着数百米外的仪式镜像径直投射，念动力在瀚空权杖的末端汇集，毫不犹豫地朝着目标的中心节点刺去！
‘噗——’像是气泡被戳破一样，一重无形的障壁被骤然打破。
‘噗噗噗噗噗噗——’而无形的障壁化作凝实的气势场，在顷刻间又被连续贯穿六层。
光辉的人形没有做出抵抗，它的双手依然保持着张开的姿态，就好像正热切地迎接迎面袭来的死亡。瀚空权杖所化的长枪就如同刺入蛋糕中的热刀一般轻易地击穿了它正中央处那枚最为庞大的眼球，而苏青月在第六层屏障被自己轻易贯穿的时候，便已然下意识地便增幅自己身周那作为护盾的力量！
‘轰——！！！！’
爆炸如约而至，不反抗的敌人理所当然的只可能是自爆的陷阱诱饵。而从那中央的巨大眼眸之中，随即释放出了无穷尽的热和光！苏青月体表那用以防护自身和自身手持武器的灵能护盾在一瞬间就被泯灭掉了七成以上，而整座光辉的国度更是直接溃散，那无穷尽的有翼多眸天使鬼怪群，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便全数迎来了彻底的死亡！
搞什么鬼？
开战先自爆一次，然后再把自己的小弟全部杀掉？
苏青月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脑回路，但她觉得对方大概不是智障。而对方既然不是智障，那就证明这样的行动有助于推动对方完成目标！
——它的目标是什么？不知道！但肯定对我不怎么友好！
——那我应该怎么做？脱离战场，还是冒险然后再拼一下？
思绪急剧地转动，入眼所及尽数是无穷尽的热与光。灵能护盾的完整程度在不断地自我恢复中又往下跌了两个百分点，而在她的感知之中，她清晰地察觉到了在亚空间的深处有着更多强大的意志朝她所在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它知道我的存在……它们知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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