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性命双全 第156章

作者:阳台上的灰著

在缅国追查赵遐思的时候,风正豪曾经用过拘灵遣将的手段对付蛊虫,现在王庆展露的毫无疑问是拘灵遣将的手段!只是看来他将这门奇技和王家的神涂结合起来了,赋予了神涂引魂之能。唐牧之看到玄澄原本平和的脸上轻轻皱起了眉头。

王庆一边将笔对准玄澄的眉心,一边慢吞吞地对唐牧之和高宏解释道:“按照我的猜测,这位小朋友现在已经与空境当中有了假身,但还缺少一个明确的引子……画魂术么,就是媒介、画魂、引魂三个步骤,引魂这一步其实找一个功夫深的老中医也能做到,老夫今天也献献丑。”

他向唐牧之解释完毕,便转头弓腰开始施展,那湖笔的笔锋和笔杆融为一体,完全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唐牧之从侧面看到王庆的双目当中已经掺有白色的朦胧蓝光,和风正豪使用拘灵遣将的时候相差无几。王庆此时双肩还有膝盖处都已经有黑色的真炁逸散,他持笔而立,下盘端的很稳当,像是一尊严肃的雕像,那被黑炁包围的笔锋就这么慢慢点在了玄澄眉心,玄澄浑身像是中邪一样抖动一番,澄澈如孩童般的双目簌得睁大,王庆这时已经挪步,玄澄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唐牧之。

玄澄感到此前在空境当中受到的恐惧还有感到“红名”的厌恶一扫而空,他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唐牧之!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出不来了!”

玄澄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他看到身上的墨迹,疑惑道:“欸?我身上怎么脏兮兮的?”随即先是抖动一番,发现无果之后又在皮肤墨迹处搓啊搓的,那墨迹却是半分没有减少。

唐牧之朝着王庆抱拳一拜,赞扬他的丹青神奇,王庆呵呵一笑,对着玄澄露出和蔼慈祥的表情:“形神气轻,赤子心性。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个上乘的根器呀!小唐,我与这位小朋友有缘分,若这孩子不是你们唐门的弟子,我可要下手了。”

“哈哈哈……王老您说笑了。”唐牧之一巴掌拍在玄澄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讲话,笑道:“这孩子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他就是讨人喜欢,唐门的长辈对他也是喜欢得紧啊,您想让我割爱我可心疼呢。”

玄澄有些耐不住厌恶之感朝着王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庆像是没看到一般又和唐牧之聊了一阵,王家二老趁机插话,言语间多提及玄澄的身世来历,唐牧之自然是一一应付了过去。

玄澄已醒,唐牧之没有在这个场合同何远、姜庄子等人叙旧的心思,也就没有了留在高家的必要,当场便和王庆高宏告辞。

高宏亲自将他送出去,走出高家府邸之前唐牧之看到高廉的二女儿高钰珊正在院子里央求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美少女什么事情。这个高钰珊就是高二壮,后来哪都通东北大区的临时工。

高廉好像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情节,他想要男孩,就给两个女儿随意取了小名,一个大壮,一个二壮。大壮叫什么名字唐牧之不知道,看样子出落得倒是亭亭玉立,也就是十三四岁左右。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见到高宏的时候都有些激动,尤其是高二壮,几乎要冲过来,还好姐姐给他拉住了。

“高老族长,这两个小姑娘好像找你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劳您送了,您忙着。”

他和黑管儿来时的汽车还在,只是这次没再打算开回去了,唐牧之当时忘了嘱咐,在上缤城太平机场的时候只好又打电话给卫生厅业务指导局打了电话,他们还有后勤的职务。

出了高家的地界,玄澄总算能畅所欲言,他在飞机上蔫巴巴地对唐牧之说道:“唐牧之,你干嘛不叫我说话?那个叫王庆的毛孩可是‘红名’,我们妖族虽然彼此很少见面,但还是有一些共识的,遇到‘红名’要想办法弄死。”

“你先说说什么是‘红名’?我还没有听说过。”

玄澄有些得意,他虽然是有数百年道行的大妖,但少有见识触及到唐牧之的知识盲区,他翘起鼻尖,道:“‘红名’你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我们妖族对于一类坏巫师的称呼。人类在不断发展的过程当中,除了你们这些先天,最先出现的后天异人便是巫师,我们妖族修炼的历史可要比人类久远得多!这些巫师和我的先辈建立协议使得他们能够借用自然的力量,人与妖各取所需,都在不断壮大自身,关系也算和睦……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人类的修行方式开始遍地开花,妖族混迹在人世间变得不再安全,尤其是出现了一批吞噬妖族助长自身修为的邪恶巫师之后,妖族已经彻底斗争不过人类,开始隐匿在少有人烟的偏僻地方。”

“对了,现在说的是‘红名’,其实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些用邪恶手段吞噬妖物助长自身的巫师,就叫做‘红名’,他们的灵魂因为吞噬我的同胞而带有清除不掉的印章,我之前一闻他的炁就感受到了,这个叫王庆的真该死!现在妖物的生存空间已经很小了,居然还有巫师传承了这种伤天害理的手段!气死我了!——虽然那个王庆身上味道不重。”

玄澄解释解释就来了气,很不甘心唐牧之就这么拦着他没动手。

唐牧之安慰了玄澄一番,和他一起将王家臭骂一顿,却是没跟他讲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叮嘱他以后就算遇见“红名”也要压住火气不能动手。玄澄一向很听唐牧之的话语,撅着嘴答应了。

玄澄如今获得人身,心性也受到洗礼而产生一番蜕变,变成了很多修道学佛之辈梦寐以求的上根器,就他这样子想要做到“入世即出世”、“入世不被外物累形”的境界太过困难。门派的渊源,利益的纠缠,这些五浊恶世的复杂东西还是不要侵扰他的好,有助于修行。

飞机上唐牧之问玄澄,这种“红名巫师”吞噬先天生灵修行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玄澄回答道:“当然有了,都说老天爷大公无私,可其实除了天劫这方面,老天爷还是偏爱我们的。那些‘红名巫师’如果修炼不到家,容易精神错乱最后疯掉,而其中的高手或者厉害手段虽然能免掉这种明显的副作用,但很可能遭天谴变得倒霉。”

唐牧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拘灵遣将的“服灵”之术肯定是能免掉精神错乱的,不然王家掌握拘灵遣将几十年不会发现不了,但天道运气这方面么……就唐牧之所知来说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王家是圈内著名的慈善家,他们一开始为了赚钱卖的那些什么保健品和化妆品都是寻常物件,虽然远没有宣传的荒诞又神奇的效果,但也不会对普通人有什么危害。这一举让王家成了圈内人尽皆知的巨富家族,唐牧之记得自己九七年左右研究怎么给唐门铺路子搞钱的时候看过人家医药公司的财政报表,年度的销售额超过六十亿。

九七年的前一年——也就是九六年的时候,六十亿是什么概念?当年商海某新区的GDP也才五百亿出头!

当然后来人们也逐渐意识到这种所谓保健品是真的毛用没有,全是人家的疯狂营销。这股热度下去之后,加上一些上面的原因,现在王家旗下已经不见保健品这种企业。

王家大张旗鼓圈钱的同时,他们还在很低调地做一些现在看来目光很长远的事情——退耕还林、调节地气、宣传中医等等,从这些举措看,王家妥妥的有钱又有智慧的大善人啊,只是这和兴复王家气运有没有关系?有点玄,唐牧之也说不清,但他偏向于信。

飞机的目的地是江城,卫生厅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唐牧之拄着脑袋思考了很多事。

于自身,髓海黄粱的强度有待提高,虽然此招在国外屡试不爽,但此次在国内一众高手面前就显得有些鸡肋了,这门奇术不该只有这种程度,它是唐牧之预想当中最适合辅助丹噬的手段。

于唐门,高家事变之后,高宏从“佬”的地位上退下去,其中空出来的资源只有小概率会助长其他的“佬”。赵方旭又会施展怎样的制衡手段?唐门该又如何从中得利——半部大罗洞观,还不够。

……

唐牧之走后,三个王家人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又以和王庆一样的手段逐渐将中了《真空无相咒》的异人一一唤醒,只是少了王庆最后的那一步,毕竟引子已经下在真空境界当中,只要是静功合格之人都能凭借画中的假身脱困而出,王家三老忙碌了一下午,只解决了四分之一的症状,看来他们还得待在高家几天。

高家古宅在战争时期毁于一空,只是位于丛林深处的祖坟逃过一劫,现在高家的院落还算是比较考究的仿古庭院,只是接通了电和供暖,窗户自然也是透亮的玻璃。晚上夜色正冷,在高宏为王庆准备的房间里,王家三老此时正对玄澄的事情进行讨论。

“表哥,这次你冒进了,那个叫化形妖物很是敏感呐。”

王庆端坐在堂屋的木椅上面,用手上的湖笔笔杆轻轻敲动陶瓷茶杯。他头顶上是伍柳派两位始祖之一的柳华阳像,身穿天仙洞衣,头戴玄冠,脚踏云鞋,黄裙对之,左手持如意,鹤发童颜,仙气飘飘。

同来的两个王家老者站在他身前,有些不解地道:“事情这么一弄不就给暴露了么?表哥,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化形大妖,但你贸然施展拘灵遣将也太……”

王庆眉头舒展,淡淡道:“不用说了,我就是故意的。”

“嗯?”

“啊?”

这一句噎得王家二老半晌说不出话来,先前发话的那位矮小老人道:“表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化形大妖难得,若是能拘来,对咱们整个王家也是大大的贡献啊。”

王庆:“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家主细说——我就是要告诉唐牧之我在打那妖物的主意,让他防着点儿,别再像个外行人一样大刺刺把这宝物摆出来。”

“你这是为何?”

砰!

王庆猛地把那湖笔缩到手心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方桌一阵抖动,那盖碗茶也倾倒出来大半洒在桌面上。

“斯——”王家二老见此心中都是一惊,王庆收回手的时候,那支精致的湖笔已然从中断裂开来。

“庆哥,‘尊彤甫’可是你为了悼念彤甫老师专程请古匠人做的,这说砸就砸了?”

王庆严肃道:“笔杆歪了,还能换支新的!心歪了又该如何?我看你们平日里忙于赚钱,眼里已经见不得一点良善了!且不说那妖物已经是唐门的子弟,我就问问你们,妖物化形与人有何异?寻常妖物还可将其当中器物来用,你们现在对那化形妖物动了心思,难道下一步还要吃人不成?此事休要再提,安稳解决高家的事情我们就回去!”

第228章 半月后,事态格局

二十五号唐牧之和玄澄回到卫生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玄澄在飞机上做好了这次任务的日志,现在无事可做,他想帮唐牧之准备上面验核他的材料,唐牧之没同意。

按照规定来说,唐牧之执行任务时突发意外情况,超过两月失去联系,后边经了解又有被外国势力拘捕的经过,他要回到卫生厅之前应该马上被控制起来进行审核测试的,不过冯卫国替他争取了几天的时间……加上这次一回国就以结婚为理由请长假,这个步骤是不能免去的。

审核单位不属于卫生厅,但任芳澄还是管理者之一,这时候任芳澄手底下并没有后来“从宽凳”那样方便的设备,为了确保审核人员没有背叛、泄密等行为,审核的步骤相当繁琐复杂,一进去得待上半个月,这期间也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性质实际上和软禁一样,黑管儿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实际干这行根本免不了。原著当中,碧游村事件之后,马仙洪被曲彤劫走,所有知情人员全部上了从宽凳,连赵方旭自己都没有避免。

现在正是深夜,唐牧之替黑管儿写完辞职申请后又连夜准备好了审验材料。第二日,唐牧之开车从卫生厅出去,林至慈不松口,他只好再跑一趟任芳澄那边。

任芳澄身体抱恙,这几日在自家休养,她平时住的地方就是江城江岸区的军区大院,开车避过午高峰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

三月末的江城已经暖意融融,走到诗情画意的季节。悄悄苏醒的万物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植物焕发生机,绿叶在阳光下摇曳,绿色的植物随处可见,都在迸发着城市的朝气和活力,江滩和公园的樱花已经含苞待放,唐牧之开车驶过江畔,长江那头的城市森林已经初具规模,还有半成品的大厦和无数塔吊定格在雾气当中……军区大院座落在江畔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门口有哨兵在站岗。

这不是唐牧之第一次来到任芳澄所在的军区大院,或许是因为任务完成得突出吧,这位任老对他也是十分青睐,卫生厅内除了他、黑管儿、玄澄和林至慈,其他人是没有到她家来做客这种特权的。

卫生厅距离这里不短,但哪都通江城分部倒是就在这里附近。现在哪都通华中大区的负责人任玉龙是任老的小儿子,据说任芳澄结婚之前和丈夫有协议,如果有两个孩子,那么小儿子就得姓任。

任玉龙是个工作狂……或者说大区负责人都挺繁忙的,少有陪伴家人的时候,唐牧之来的几次都没遇到过他。其实两人之前还算有过交集,唐牧之当年在津沽滨海机场遇到后来被称为邪师的王国平,便改变行程到江城解决了这个祸害,没想到却被苑陶带人追杀,连尸体都没处理好便草草走了,在神农架唐牧之扒车被黑管儿发现后,冯卫国当时联系的就是任玉龙这才确定唐牧之的身份。

不过唐牧之也对任玉龙没什么兴趣,据他了解这个人话说三句不离工作,唐牧之则是一般将这两者拎得比较清,而且也恪守卫生厅的保密原则在平常很少提及。

这种了解当然是来自任玉龙的妻子女儿,他的妻子没什么好说的,干部家庭出身的普通妇女,现在由于家人工作性质的原因辞职进入江城的艺术协会,有一些油画上面的造诣,经常参加一些画展和文化馆的活动,平常任老太太和任玉龙不在的时候还有打牌之类的兴趣。

任玉龙的女儿叫任菲,今年十五岁,在军区大院附近的江城第二中学读高一,从原著中看,任菲和徐四一样都是子(女)承父业分别继承了哪都通华北和华中地区的负责人。

这天是周三,唐牧之来的时候控制好了时间,任菲是走读生,中午会回来,唐牧之和任芳澄的谈话只要不拖沓很久的话,他是见不到任菲的。

倒不是唐牧之怕见一个小姑娘的面,也没有发生过小说里情窦初开的美少女对来往她家的神秘工作者芳心暗许的狗血情节……原因无他,任菲对炼炁很感兴趣。

任菲还小的时候,任玉龙就让手下的心腹和她认识过,原意是为了提早让她接受异人这个圈子。

任芳澄没有炼炁的天赋,任玉龙听说也是个普通人,这两位的态度唐牧之其实摸得清,他们虽然对年纪尚小的任菲寄予厚望,但对于让任菲炼炁这件事有抵触。

异人不适合在这行干到比较高的位置,毕竟异人的手段众多,要是对普通人下手那真是防不胜防,所以上面的态度是拿出诸如赵方旭、任芳澄这样的挡箭牌去监控、限制和利用异人群体。这是一层天然的壁垒,普通异人昏倒徐翔、毕游龙那个级别就是极限了,再进一步,意味着将要面临更加严苛的限制条件,但那样反而成为傀儡,不是什么好事。

任老和任玉龙是希望任菲更进一步,但是一旦任菲成为异人,她的晋升之路就能看到头了。

“牧之,这么早来了?”

军区大院门口哨兵检查完唐牧之的证件,又给任老那里打电话确认之后才放他通行。军区大院建成的年代比较久了,是低层住宅,只有三层,每栋楼之间相隔很远。任老和儿子儿媳住一起,房子小了当然不方便,临江的六号住宅,二单元整个都是任家的。

此时任芳澄正在二楼阳台上招呼唐牧之,她身披一件铅灰色的毛外套,淡金色的薄框眼镜在淡薄的晨光之下闪烁有屡屡银光。唐牧之上去后,她没有问询工作上的事情,道:“中午留下吃饭吧?我叫小菲妈妈回来多买点菜。”

“谢谢,任老,吃饭就不必了。我是为了黑管儿的事情来的。”

任芳澄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你跟我详细说说。我恰巧有几个事情也要和你交代一下,你突然回来,一下子又要请长假,审查会比较严格。”

“麻烦任老费心了。”唐牧之点点头,这件事他倒是不怎么为难,顺其自然就好了。

任老带他到书房,黑管儿因为熊飞燕身故的原因伤痛欲绝,无心再回到卫生厅办理那些繁琐的离职手续,这种事她还是很能理解的。“飞燕姑娘可惜了……我听说她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我会遣人照顾的,你放心。”她说。

黑管儿的事情谈的很顺利,任芳澄会在这件事上为他开绿灯,离职手续一次办清,厅内的档案封闭保密处理。

但是对于唐牧之请假的事情,她希望能在审验过后几个月再提出,不过唐牧之执意拒绝了,任芳澄最终只得答应下来。话谈得多了,说过了头,中午的时候任菲和她母亲是一起来的。

看来中午这顿饭是免不掉了,唐牧之看着眼中满是喜悦之色的任菲噔噔噔的上了楼,她留着利落清秀的修颜短发,身材消瘦,肥大的校服披在身上就像是被竹竿撑起来一样,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因为贫血的原因嘴唇呈现淡粉色,虽然还是半大的少女,眉眼里带有一股不同于任芳澄的英气。据说这一点和她的太爷很像。

“牧之哥?你很久没来过了!”

唐牧之笑着和她打招呼:“小菲,放学了?”

任母是知道唐牧之学籍在江城大学的,午饭的时候,她有些忧心忡忡地告诉唐牧之,任菲升学的成绩并不算理想,上了高中以后也是平平无奇的,到时候怕只能走个寻常的一本,叫唐牧之抽空给她教教学习方法。

任芳澄驳回了几句,婆媳两个还在饭桌上因为任菲的学业争执了一番。吃完饭,任菲正好借这件事把唐牧之拉到了书房。她的父亲是华中大区的负责人,因为任玉龙有提早培养关系的意思,他手下的临时工还有心腹也和任菲早早就认识,她以前也见识过不少异人神奇的手段,可就是本能觉得唐牧之更加不一般,而且唐牧之比他大不了几岁,谈吐和见识都是不凡,人也比较好说话,不像她老爸手下的那些人,都是礼仪性的来往。

唐牧之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少女,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是比较早熟的,他也没什么顾虑,将异人和普通人之间无形的壁垒和冲突一一讲清。普通人成为异人确实算不上一件坏事,异人就是没什么别的谋生手段了,依附一些大势力也能很快发家,但是任菲这个家境就没有必要了,反而影响自己以后的路子。

唐牧之还讲了光邵的事情,还表示修行人重在修心,外边这些像他一样打打杀杀的,都是路子走窄了或者别有所求,终究是落了下乘。

看她情绪低落,唐牧之还开玩笑道:“说白了,我们这种人能力再大也是打工的,而你明明可以当老板的。”

……

四月中旬的时候,唐牧之总算把卫生厅的麻烦全部处理完,接下来到年末这段时间,他总算可以回归到正常的异人生活当中了。

半个月没跟外界联系,唐牧之对于圈内发生的事情也很是关注,他给唐璨打了电话,结果第一件事就让他惊讶不已。

他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杨烈居然亲自出马杀掉了二十几个全性!其中有四人都是当日在高家和他对峙过的。

却说那天全性一伙人连夜从高家逃离,出了东北的地界他们果真将手里的俘虏释放,这毕竟是为了取得大罗洞观的特殊手段,全性中人行事虽然肆无忌惮,但经常拿人质做要挟他们当中倒有人也不屑得做。

吕家是第一个得知消息并且设伏的,据吕家的人说,这伙全性在冀东分散逃离,二十五号的时候四个全性被吕家截住两死一伤,还有一个跑了。那个受伤的是全性凶伶夏柳青,现在被关在吕家村;跑掉的那个还不知道是谁,只说是个老太婆。

这只是后边动荡的开始。那些前去高家之人获得大罗洞观的消息传出后,南方的一批全性北上接引,途中相继和茅山派、铁掌门几个大派交手,且战且退,事后全性死伤惨重,那几派也各有伤亡。

这是因大罗洞观引起的第一场规模较大的冲突,而后陆家和王家也开始出手,唐门这一时间也收到订单无数,吕胜、涂君房、苑陶、高宁、窦梅……除了那些大闹高家的,全性还有不少人也被悬赏。

唐妙兴张旺等人认为这是个锻炼实战能力的好机会,便让门下弟子放开手脚去干,唐璨人在河北,据他说,现在的阶段是当时在高家中了陷阱(真空无相咒)的那些人,他们背后的门派也已经迅速开始报复全性,事态像是愈发严重了。

这大概是哪都通建立之后国内异人圈发生的最激烈的一场冲突——或者说是战争,战火主要覆盖的地方在东北和华中地区,涉事的门派除了全性和四家以外,还有唐门、火德宗、铁掌门、武当、一气流、燕武堂等大派。

唐牧之敏锐地察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身为高家事件的主角——吕胜,他居然没有了半点消息。

“你说吕胜?现在没人见过他,但是有个传言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是不相信了。”唐璨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他好像身处闹市。

“什么?”唐牧之问道。

“就是说吕胜已经被吕家给抓了回去,但是吕家和高家一个德行,骗了人。”

唐牧之暗自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

吕家这些年给人的印象并不算很好,而大多数人提到吕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被人暗地里骂作“疯狗”的吕家家主吕慈。

这位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生性的人物,后来以手段狠辣著称,而且众所周知,吕慈虽然狠,但这个人对家族血脉有一种近乎极端的情感,对吕家的血脉更是有着强烈的执着,每当其在认为有人试图做出对吕家不利的举动时就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