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很难想象贵为大御所的神明会在沙发上对人俯下高傲的头颅——哪怕那并不是表达一种从属的意味或者侍奉，单纯是在比试之前对自己的对手给予相当程度的尊重。
彪悍的战法和“反旅行者训练”，固然能令小儿止啼，但从空的视角看下去，影的嗪首会因尽心尽力，无微不至，仿若无处不在的包容而使其虚假的低姿态跟温柔感更上一层楼。
哪怕他清楚雷神绝对不会服从于任何人，感性上还是会产生一种“她是在迁就我”的错觉——
错觉终归只是错觉，实际上影一直在征服，不断地征服空，通过细微的观察，从空每一个毛孔的透气性，小臂肌肉的变化去判断他的神经是否已经紧绷，是否再加把劲儿就能让他告饶等等，并乐在其中，表情上的些许让步只是一种点缀，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施舍罢了，让弱者不至于心态崩盘得太快。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影就来回在落落莓糖果跟空的脸上扫视了七八次，每当她稍稍抬起美目的时候，泪痣就会加强那种妩媚的神情，让她的表情更具毁伤效果。
影喜欢看着空的眼睛，不错过他瞳孔的每一个变化，他瞳孔颤抖，涣散的时候，影都会如同得到了奖励般，或在游戏中达成了阶段任务般，获取到高昂的成就感，由此更加卖力去尝试让空表现出更丰富的情感来。
她几乎要求空每时每刻都盯着她，一旦空因为羞涩或者不堪耐受的原因将眼睛挪去别处，影都会稍稍施以惩戒，让静电跳跃一下，增强他的注意力，让他没办法通过想一些充满挫败感，不爽的事情，以及丑恶的怪物或者人来分散那如海上怒涛般的裹挟。
但没有用，在影的攻势下，无论空脑子里想任何可以把一般人吓到晕厥过去的东西，诸如索林原虫的口器，混沌星际战士的链锯和尖刺，均无法盖住那灵魂都仿佛被雷神抽取似的感受。
除了眼神的涣散，出于身体的限制，空很难完全控制自己在面对喜欢的人时的面部细节，其他肌肉的紧绷占据了一些神经调控，脸上自然是绷不住的——大脑控制不了那么多，因而他试图咬牙的姿态会呈现出一种被人欺负了似的委屈感，这反倒加重了影的施暴欲跟满足感，不只是她，连小富婆都惊讶于空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印象里的他只是面相稚嫩一点，但无论是表演型人格的展示，还是具体处理某件事情的时候，都足够狠辣成熟，会削弱一些稚嫩外貌带来的不靠谱印象。
但今天的空，就好像一个面对喜欢的大姐姐，因对方周身美好的香味而目光游移，意志恍惚，却仍旧倔强、表面坚定地说着“最讨厌你了”的少年。
尤其那种无法抑制地去偷瞄喜欢的人一些不那么礼貌的部分的时候，偷悄悄、小心翼翼且不能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太有那味儿了。
艾丝妲对这个状态的空那叫一个喜欢，她赶忙向影拜师，希望影能够多教她两手让下次跟空独处的时候，自己也有相同的能耐给空整出一张想哭哭不出来的可怜脸儿。
“艾丝妲，注意中轴线——再低一点，从这里往上看着他的鼻尖的话，他的体力会被削减一成左右，意志力也会降低，如果他试图分散注意力抵抗，你就加重力道。”
影语气柔柔却说的都是些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经验，这不正经教学内容的严谨程度，仿佛武痴在向另一个武痴分享自己的练功心得一样——某种意义上，这类活动对影而言跟比武确实没啥区别。
她会刻意地控制自己的欲念，控制自己的感度，但会毫不留情以如同要鲨了空，把他脑子都给掀飞的激进手段不断从空身上攫取胜利，以此彰显自己的“勇武”和“荣耀”。
只有当她打赢了好几场，确认空已经没得反抗之后，她才会重新回到温婉的状态安抚空，并以难得的女友力平复他的精神创伤，那近一年半一心净土中的交锋总是以空的完败告终。
有几次空传送回稻妻，刚好赶上影疏于修炼的几天，才勉强赢了影几次，但这激起了影恐怖的好胜心，在那小半个月里一心净土几乎天天地震，战况之惨烈连路过的狐狸都忍不住只是嗟来食了两三次，就放过了他，害怕自己再吃太多可能会让空直接化成基本元素微粒消散在提瓦特上空——
从那之后空觉得比起面子还是命更重要一些，也对影的摆弄相对配合。
他曾多次在朦胧中怀疑是不是当初自己接下了影那一刀，还打赢了她，才导致影对此耿耿于怀，不止要武艺上胜他，还要在别的方面均胜他一筹，达成“双赢”以修补她破碎的“道心”。
但时间一长，无论空还是影都发现，她只是想一直对空这样罢了，似乎旅行者在她的汲取下瑟瑟发抖也成了所谓“恒常不变”的一部分，被她纳入了“永恒”的“自我保护机制”里，并被将军读取——
自那之后连将军也开始跟着影一起对空特化训练。
离开稻妻一共没几年……每每想起八重神子、将军的手段跟影那细致、精准，如比武切磋一般的寝技，空都会隐隐打寒颤——似乎只有心海跟白鹭公主的呵护才能让他稍微回忆起来自己应该是个强大且不惧挑战的穿越者才对——而这种自我认知也在神里跟心海掌握了很多不该掌握的技巧后也逐渐淡化了，这种症结一直持续到须弥的旅途结束，告别时迪希雅都没有在他身上讨得便宜的时候，才稍微恢复了点。
经验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持之以恒不断磨炼的求取之心，在拥有了以上基础之后，神与其眷属仿佛无限的精力与探索欲望便化成了无尽的拷打，每到夜晚便会冲击空的精神和灵魂，在空离开稻妻前的一阵子，影跟神子都成功地用自己高超绝伦的技艺将空给打得将近三个星期挪不动窝，到了后面连心海都奶不住空了，只能抱着空无神的脸哀婉……然后补得皮肤油光水滑，仿佛每天在珊瑚宫消耗的脑细胞跟能量都补回来了。
那段时间每每被夜兰追问空行踪的时候，影都会撩开天守内殿的帘子，展现其中双目发直、口角溢水的空给她看，甚至一度因此引发璃月跟稻妻官方的争端。
走马灯式的脑内播片结束了一轮，影也示范成功了一次，在艾丝妲发亮的目光中轻松碾碎了空的抵抗。
切磋方面，影永远是占上风的——并不是说空的技巧不好，经验不够丰富，而是因为身为男武者，他的灵活性跟创造性都绝对无法跟影媲美，更不用说影可以发挥出许多凡人无法承受的、充满爆发力或柔韧性的技艺，而且她对“面子”和“矜持”的概念也跟常人不一样，只要能让空乖乖就范，她愿意尝试连神子都会犹豫的新招式。
影这可怕的好胜心啊。
眼冒金星后，空脖子狠狠地抵在沙发扶手上，尽可能把自己肺部的浑浊气体都挤了出去，但没等他吸进去一口新的空气，新一轮的切磋便开始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如果你的体力不支，眼看胜利无望又不想丢了自己的尊严，可以试着看先暂停切磋，通过一些合击技削弱一下空的防御，你别看他现在表面上已经有了大约30秒的金刚不坏之身，但只要攻势不停，就能将上一轮获胜的体力削减增大三成。”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吗——受教了！”
“你很有天赋，艾丝妲，但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技巧，并不一定非要穷追猛打，那样他很可能会有逃开的意图，适当地给他一些喘息时间是必要的，把握好这个间隔会让你们双方的切磋更加酣畅。”
“你怎么连这个都教她啊？？没必要吧？？”
“诶，不能教这个吗？”原本一副良师模样的影宝歪了下头，将唇边的秀发拨开，似乎因空的反应过度而困惑。
“你让她自己摸索就好——她年纪还小，不是咱们这种活了百年以上的——”
“原来如此，希望带给她更多的新鲜感吗？可以理解。”
影点点头，但她很快就眼神一凝，将剑鞘对准了糖果，眼中雷霆迸发。
“影，你，你不会又要——”空看到那电闪雷鸣的场面，一下子脸色霎白。
“对一个没什么战阵经验的孩子你都不知道手下留情——空，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要先削弱你，让艾丝妲能跟你势均力敌地一战！”
……
影的武者思维有时候会在战场上帮到大忙，但在生活中又仿佛一种无处不在的梦魇折磨着空。
他必须承认，他偶尔会期盼影温柔之下的那种强势带给他一些刺激，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影能像对待其他朋友那般对自己更加温和一点，各方面都是。
明明是个宅女，却在宅的同时把如何对付空的招式磨炼到了炉火纯青，如同操做合手的薙刀、长剑般，想让空发出剑吟就发出剑吟，想让他发出破空之声就有劲声……
待已经快要变成骷髅的空被挂着死鱼眼的派蒙半拎着后领从艾丝妲的办公室吊出去，时间才刚刚来到下午两点五十。
影依旧是保持着那规规矩矩，风度十足的莲步，但能看出来她心情比之前刚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并且脸上若有光，在空间站的灯照下泛着健康的白皙跟油亮感。
送别他们的艾丝妲同样容光焕发，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发丝上沾着点点汗珠，有一种刚出浴般的美，一口一个影姐姐叫得更甜了，仿佛恨不得要把她留下来留宿，彻夜攀谈，共同进步一样。
“真是可惜，我本想把那盒子装满的。”告别艾丝妲后，影却仍有些意犹未尽之感，看得旁边的空两腿战战几欲逃走，但现在的状态下怕是派蒙都比他有力气，是了几下都失败了。
“啥？盒子？？你是想鲨了我吗，影？”
空出气多进气少道：“我在那孩子眼中的形象全都被你像戳泡泡一样戳灭了……而且她要是不学好整天钻研这个，不说我受不受得了，她的学业咋整啊？”
“……空，此身只是没忍住，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对你的思念宣泄了一下，是有些粗暴了，再次对你道歉，之后不会了。”
“你确定吗？”空缩了一下。
“嗯，今晚我保证不会再邀你切磋。”影有些委屈，让空都不敢判断她是不是装的了。
“只是今晚而已？？”
“那，明天也歇着……？”
更刚刚两眼奔出雷电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人，现在的影居然展现出一种要被没收猫薄荷的小猫咪一样的失落感——这时候的影才最接近神子对她的宅女印象，但给空的安全感同样为零。
就多让利一天她都失落成这样，可见她早就计划好了要怎么品鉴空了：
“明明劳伦斯来了这么久，应该每天都跟你在……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你也不看你每次刮多少啊！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230.迟来的修罗场
“还有五分钟，博士。”
“稍等，我先把予云的人安置一下。”
“嘿……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巡海游侠共事呢，而且他们居然没有对我的小组高谈阔论一番。”
托帕的目光并未在仿佛脱水了一般的空身上长时间停留。
她猜不到影跟空，还有艾丝妲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些什么，但身为人精，依然可以看出来影由之前极致的安静温婉变得有些坐立不安加局促，就好像犯了什么错一样。
既然有可能引人尴尬，那就最好别去触这个霉头，嘘寒问暖都不要有。
“以后你们会越来越习惯的……予云！这次忆庭的人会来，不过跟你们负责的不是一个区域，他们活动的时候会找镜面将模因写入，记得别误伤自己人。”
空自然没有家丑外扬的习惯，哪怕影想要补偿他，也得等回去厢房里再说。
他鼓了鼓脸颊让自己看起来丰满些，同时损失的体液随着星核的高速自愈而逐渐被填补上，待完全恢复了精气神后，他才对着托帕身后穿着相对复古的一群人探出手臂，招呼他们准备动身。
予云赫然在列——这次他并未穿着他那得体的衣物，而是用甲片甲胄将自己包裹得相对严实，并拿了一柄长剑背在背后，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但实际上，他的每个动作都表明他并没有身边的同僚那么精于战斗。
一个裁缝，真身居然是湛蓝星的侠首……
他之前所谓的请示，也不过是找其他星区的同僚交换意见，调集人力，以及劝说其他区域的侠首放弃对于遍识天君的敌意，或加入到空的协议里。
直到临出发时，当那些外海游侠们对予云爆出尊称，空才知道了予云的真实身份——第六感虽有判断出予云的不凡之处，却不知道具体是哪种不凡，而那些义侠填补了这份答案。
狐人的身体肌肉群相比他的同族没有特别发达，也不是那种身手特别好的类型，能够一定程度瞒过空跟艾丝妲，正是因为他们对游侠有种高武力值的刻板印象。
但另一层意义上说，侠首不精通武艺却精通搞钱……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
“流光天君的人吗……”
予云点点头:“没问题，忆庭虽行踪诡秘，但巡猎跟记忆并不冲突，我会让侠客们避开镜面出来的朋友。”
他目光随即落在公司打手们精良的装备上，有些羡慕的样子。
离开仙舟联盟的游子们虽不至于说落叶无根，但所谓出门在外只能靠自己，可不是豪情就能克服一切困难的，他人的认同感也是一种相当重要的“资源”。
空承诺解除诅咒的协议固然重要，但予云更看重的，是空表现出的对巡猎命途的认同态度，无论医治返祖同僚的承诺是否可以实现，起码兄弟姐妹们在为他工作的时候不用担心道德问题，游侠们不可舍弃的信条在让他们拥有了仿若无尽勇气的同时，也在被大环境拒绝，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合胃口的雇主。
“……好多人。”
带着零件回来的姬子被月台上待机的“部队”惊讶到了。
“一不小心就叫多了，不过现在贝洛伯格非常需要帮手，越多越好。”空行至她身旁，示意“女士优先”。
“这么多人……出意外必须转移的时候该怎么办？你一次不是只能带3个人吗？”姬子还在担忧空的机动能力有上限。
“情况恶化的时候我会优先撤离他们。都提前说好了，转移的时候也不会以列车为跳板，跟空间站直连。”
“我并不是介意你以列车为跳板，空……你有把握就好。”
“没事的姬子，我先把你送回去。”
如此说罢，空跟姬子的身形便闪烁消失，令围观的、一圈严阵以待的帮手们都大呼神奇。
他的“气息”彻底消失，而又一阵闪烁之后，气息重新出现，在武艺高强的游侠眼中，空刚才的举动可以称得上是“炫技”，以他们对这个宇宙的认识，每次跃迁传送所需要的能量都是天文数字，拿来运几个人多少是有些浪费了，除了摆谱没有任何意义。
但很快他们就不再觉得空是在纯粹“装B”了——
予云手下那两个年纪未过四百岁的义侠跟一个狐人，共三人一队被空直接运走，很快又是一组三人，就这么来来去去，他们一拨共百来号人便全都置身于新天地中。
如同淘金小镇般的磐岩镇虽略显破败，但毫无疑问那新奇的矿物跟发光苔藓都不是科技制造的幻戏——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其实就是空送给他们的合剂，他们中的“领航员”马上定位了同僚们所处的位置，发现刚刚传送的距离照着空间站不是一般远。
于是部分对予云说辞将信将疑的外海游侠们也都收敛起自己之前的桀骜，小心地打量起周边。
“你们好——外来的诸位，请到这边来集合，跟着有红袖标的引导人员，把传送空间留给后续的朋友。”
“来我这里领取红袖带，这是地下活动的身份认证——”
娜塔莎跟奥列格看着那不断冒出来的人头，不得不强行压下惊诧，给游侠跟公司小组指路，免得他们全堆在一处看风景，害空的定锚失效。
“……好多人啊娜塔……”
奥列格一边引导众人，一边满脸小心地问首领：“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说舰队规模是虚张声势，但看这人头数……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大概有三支卫戍队的人……部分携带制式装备，但那些装备精致的，气场看着像普通人——估计分属不同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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