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位死者 第294章

第35章.全面崩坏

“这是……怎么回事！？”

从乌鲁克归来，将小贞德以微妙的方式固定了灵基，黑贞的伤势也痊愈，以最好的状态回归。

本来接下来弦余应该是一边询问法芙娜都被那些家伙做出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蹂躏，一边游走在作死的边缘来试探黑贞的黑历史。然后为了迎接黑贞平安无事一起去吃一顿正宗的法式大餐——本该是这样的。

“闪开！”

黑贞将弦余推开，召唤出旗帜将角落里扑过来的尸块捅了个对穿。黑色的火焰从怪物伤口处喷出，瞬间将其化为一滩汁水。

黑贞放出的黑炎温度变更高了，如果是平常，弦余一定会露出“叛逆期孩子终于长大了”一般的欣慰，但是现在并不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场合。

“巴黎被攻陷了么……该死，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只不过是半天时间而已！！”

弦余愤怒的砸向墙壁，与之前拉沙里泰的死尸之城不同。弦余切实的在这座城镇之中生活过，这里的景色曾经对他而言无比熟悉。

街边正在冒着火焰的漆黑的店铺，原本应该是一间服装店。

从内部源源不断流出恶臭脓液的房间，本该是无时无刻散发着小麦香气的面包坊。

街道中央堆满了尸体残肢和肉块的圆形石砖，原本是一座有着小鱼的水池。

“翼龙，恶心的怪物，以及使用过魔力的痕迹——我能感觉到那家伙的气息，发狂的吉尔来过这里。”

黑贞在外表上看起来要比弦余冷静许多，虽然她的双拳也在紧紧捏着。

在巴黎的三日对于黑贞来说更多的像是旁观，但这也是她自诞生而来第一次真正体验到所谓的“日常”。

而这份日常就在刚刚，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将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个人亲自砸了个粉碎。

“弦余别发呆了，至少要做些什么吧！我——我去环视一下城市的整体情况，顺便尽量多干掉那些翼龙！”

法芙娜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化身为巨龙形态之后，连弦余都还没来得及劝阻，便直接突破充满烟尘的城市，飞向巴黎城市最上空。

“别在那里傻站着，法芙娜说的没错，总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单纯的多杀死一只怪物。”

一时之间应该不会有闲聊的功夫了，黑贞召唤出魔剑，对准一只扑向自己的翼龙腹部砍去。

“吼嗷嗷！！”

内脏与鲜血从翼龙的伤口处喷出，它滚落在地痛苦的嘶鸣着。

“……我知道。”

弦余取出长剑直接将身旁濒死翼龙的头颅斩下。

“之前吉尔——我是说还没有成为蓝胡子的那个元帅，细节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总之我遇到了他，他当时正准备调动所有兵力进攻奥尔良。”

弦余不知道黑贞其实拥有记忆这件事，当然就算是拥有幼贞的记忆，她也没有听过剑吉尔的计划和打算。

弦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巴黎如此突兀的成为地狱让他无法接受，但被愤怒支配头脑只会让事情往更混乱的地步发展。

弦余将自己已知的情报和当前情况结合在一起，大致制定了目的。

“现在能做的有三件事：寻找疯子元帅的具体位置，确认正常元帅的状况与其部下，寻找是否有其他幸存者。”

“幸存者么——”黑贞停下步伐开始从无尽的怪物浪潮中寻找人类的气息，弦余则是走到黑贞的面前，将向着二人扑过来的怪物全部斩杀。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现在留存于此的弦余和黑贞，碰巧都是对“尸块”有着克制能力的存在。

黑贞的火焰能够完美的将死尸集合一口气烧死，而弦余也逐渐可以将“死亡”的概念直接覆盖于这个无数活体零件的整合怪物身上。

“还有幸存者。城镇的西侧城门附近还有一支数量不算少的小队，而且看起来那群家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黑贞确认了仍有一部分人存活，弦余将长剑从翼龙的胸膛中拔出，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可能是驻扎在这里军队，走吧。”

确认了目标，二人向着西侧城门进发，过程中弦余虽然有些诧异黑贞对于地形竟然异常的熟悉，但是因为周边怪物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多，也没有机会去询问细节。

倒塌的墙壁残骸之中伸出了一只人类的手臂，但当弦余试图将对方拉出来的时候，从残骸中拽出来的只是一条露出骨头，断面上沾满了脓液的断臂。

躲在衣柜中，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却因为被石块压住门板无法逃脱，活活被烟雾呛死姿态极度狰狞的尸体。

依靠在墙角浑身是血，左腿和右臂被粗暴切断的尸体，身旁放着一把切肉刀，虽然尸体切除了被感染的肢体部分，却仍然死于失血过多。

身体被留有尖刺的栅栏整体刺穿，从腹部伤口流出来的内脏被可以扯出缠绕在栅栏之上，如同装饰圣诞树一般。

还有一些人类，他们身上有着致命伤但却没有立刻死亡。一个女性的肺部被翼龙的爪子捅穿，她拼命抓住弦余祈求弦余救她，但因为突然的运动，肺部将鲜血泵出，将弦余半个身体全部溅上了鲜血。

弦余见过血肉横飞的战场，也见过亡灵遍地的冥界，见过尸块横飞的死城，见过全是断肢的刑房。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正在崩溃的城市”，以及无数个在自己面前死亡的人类。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虽然竭尽全力的去击杀这些怪物，但是那些濒临死亡的居民，弦余唯一能做的只有替他们解除痛苦。

“……”弦余无言的看着流淌着人类鲜血的双手，在愣神的时候被黑贞重重踹了一脚。

“别纠结了，你不是天使，更不是圣人。你没有义务和必要背负这些人的死亡。”

“但——”

“没有什么但是！你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么？当那些翼龙和尸块屠杀人类的时候，他们口中念叨的神明究竟在哪里？它们根本不存在——！但是你还在这里，代替了神明和救世主的站在这里。”

黑贞抓住弦余的领口，强制将他的眼睛与自己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