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木立日
“仙还哥……我会让你回来的，谁都无法阻止我……谁都别想！”
仙如伊以为夏毅离去了，但夏毅实际上还停留在刑罚殿周边，见到仙如伊这种表现，夏毅也是彻底无言了。
“夏哥，亏你还是神明呢，你瞧瞧，你瞧瞧你把人家骗成什么样了，她因为爱所以再一次站起，也因为爱变得偏执到容不下任何异论，说实话我还真挺羡慕，我们龙族可没有人族这么丰富的情感，话说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7
蜃龙别看她懒得从夏毅体内世界出来都不肯，其实她挺爱学习的，跟着夏毅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时常结合夏毅的境遇思考对错，只可惜生而为龙族，感情欠缺是事实，她难以体会喜爱的感觉。
在蜃龙内心，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她看得上眼，可慢慢的她似乎越来越不希望是其他人，夏毅不是道体了，龙血都没有了，但她还是希望能留在夏毅身边。
“爱就是我想打你就打你，明白了吗？”
夏毅知道龙性本淫，蜃龙这家伙怕不是谁都行，就龙族这种随便的滥情本性怕是根本感觉不到爱为何物吧，龙族作为后天生灵之中最优秀的族类，几乎可以与任何后天生灵诞下血脉，因此才有龙生九子一说。
可又不得不承认一点，除了两头龙诞生的纯血龙，也就和人族诞下的血脉最优秀了，因此龙族颇为喜欢和人族瞎搞，一二来去龙族化形就干脆直接的化人，这种天赋都变成了血脉遗传，后世的龙不需要谁教就能化形成人。
这长远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龙族承认人族并和人族并肩战斗至今，荒古天变为道法天也没有经过太多血腥征伐，是龙族主动退位让贤，夏毅有时候在想或许正是因为龙族没有太过强烈的情感，才会更为理智。
“打我是爱我？还行，这就是人族的感情吗？爱了爱了，那夏哥你很爱我哦？”
“开玩笑，我超爱的，你现在皮痒不？”
夏毅说完，蜃龙没敢回话，以前的家暴她还顶得住，但夏毅如今可是武神，被武神家暴试问谁顶得住？别说她，就是五爪金龙来了都顶不住！
这之后，夏毅干脆就在仙族等待五宫面见仙觉晓，夏毅意识到了这将是一次大事件，无论仙觉晓是想和解还是想借此机会将仙族高层一网打尽，也无论五方天宫是真心求和还是心怀鬼胎，两者都必定出现伤亡。
夏毅理解中央宫主，中央宫主怎么可能容忍仙觉晓，夏毅更清楚仙觉晓，仙觉晓被大荒邪念腐蚀，如今连人都不是，他会考虑种族大义求和？
这五宫面见仙觉晓完全就是鸿门大宴，且双方都绝对没有求和的意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夏毅并不担心五方宫主犯傻，仙觉晓被大荒侵蚀，灵智肯定受到了影响，夏毅认为他还需要帮一帮自己这个徒儿。
而这也算是他心中的一缕仁慈吧，本来夏毅是想让仙觉晓自爆的，可对无辜者杀人诛心，夏毅认为这太过分，反正作为仙还的他已经死了，以玄黄夏毅的身份帮助仙觉晓也没什么问题吧。
拿出传讯玉简，夏毅发出一段传讯，联系了一个真正意义上最被他信任的棋子，虽然棋子只是一个工具，但作为一个异常趁手的工具，夏毅都不舍得杀死他了。
域南，叛逆者联军之中，仙多福正在点兵点将，仙觉晓入魔后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也不会听任何人的建议，当然了，除了他，仙觉晓也就对他态度好点，他现在是仙觉晓手下权势最望的人，也是叛逆者的总指挥。
六百多年过去，他又胖了许多，坏事诡计做了太多，以至仙多福有时候都会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没别的办法了，而那位大人也时隔六百年没有联系他了。
那位大人死了，人人都这么说，但他却总觉得那位大人一定还活着，一定还等待着某个机会策划着什么。
他颐指气使，如同一位将军般下达着指令，仙觉晓的确不打算求和，这批叛军会在之后以最快速度推平南天宫，就在仙觉晓思考要如何进攻，如何对付南天宫的圣尊时，一个六百多年未曾响动的传讯玉简出现了反应。
察觉到这点的一瞬间，仙觉晓脸色大变，并非是惧怕，而是狂喜！
那位大人说过，等再一次联系他时，就差不多是一切都准备完毕之时。
悄然接受传讯，仙多福读取信息后毕恭毕敬的把传讯玉简收好，仙觉晓什么的只是大人的棋子，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他兢兢业业的按住夏毅的吩咐指引仙觉晓，他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那位大人在事成之后或许会对他不利。
但是！
只要让那位大人舍不得杀他就行了！他会证明自己作为一颗棋子的价值。
当晚，仙多福以怀旧为理由，回到了往日的黑领镇，这里本就是他最初的地盘，他是黑领镇督，来到熟悉的镇督室里，一个人早就在这里等待，这个人拥有着如星空般深邃的黑色长发，瞳孔带着一种超然的睿智，仙多福虽然有一些疑问，但他不会问出来。
“见过大人，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根本不问身份，不问目的，仙多福单膝下跪，以无比尊崇的眼神看着夏毅，作为一个棋子最重要的守则就是不要对自己的主人疑问太多。
“你倒是都不问问我是谁，不过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仁武天尊夏毅大人对吧？依我看天尊之名哪里配得上夏毅大人，夏毅大人如今气息超然物外，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查探的，恐怕已经登上了那个被尘封无数年的境界，即便不是也差不了多少，在这等境界面前一切凡俗恩怨都是虚妄，我能做的便是成为一个忠诚的神仆。”
仙多福很懂事，懂事到夏毅都不需要提点，这让夏毅对仙多福的杀心几乎降至零，毕竟夏毅也需要那么一两个给自己办事的人，仙多福可以算是少数舔到应有尽有的鬼才了。
“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这把剑你交给仙觉晓，它能发挥出三次完整的神之一击，不会有半分损耗，虽然有些事情我也想自己处理，但仙族的底牌我认为是足以弑神的，就让仙觉晓试出个大概吧。”
“遵命。”
仙多福毕恭毕敬的从夏毅手中接过一柄看似普通的剑，他此刻内心狂喜，因为他知道自己选对了，无神纪年的神代表着什么不必多言，夏毅还能变强，而作为末世之神的仆从，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8
不知不觉，九日过去。
仙族今日看似一切如常，但仙族所有圣尊几乎都向着中央天宫进发，只有少数圣尊隐藏身份来到了南天宫待命，仙如伊到了此时才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中央宫主的计划。
但她仍就不敢肯定中央宫主一定会动手，因为中央宫主是一个极其现实的人，若是仙觉晓真有和解的意思，中央宫主的确会好好考虑，哪怕仙觉晓是个魔道贼子，但起码他的境界货真价实。
仙如伊在五方天宫之中实际上根本没有话语权，其他四方宫主完全就是拿她当一个小孩子，即使她都已经千岁了，可修士的年龄实际上根本不具备什么参考性，阅历和修为才是评价一个修士的主要方式。
而仙如伊虽然修为不低，但阅历确实差了点，没有经过岁月沉淀，也从来没有处理过什么大事，百岁在修士之中算是年轻一辈，千岁上下是正值壮年，如果修为够高，或许在同等修为之中也算是小辈。
域中，中央天宫。
仙族圣尊们陆陆续续的到齐，仙如伊在这种场合下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谈吐优雅而不失身份，作为一个女尊，作为在仙族执掌大权之人其实还算合格，刑罚仙尊死后也有不少优秀尊者有意想和仙如伊在一起，只不过全被仙如伊拒绝了。
除了仙还以外，她或许短时间内难以接受任何人，这个短时间对身为半神的她而言或许是下一个千年，也或许是万年之久，这千年内仙族只诞生了四位新圣尊，道法出了两名，那些小界域好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以万年为限，如果新尊比无力突破而死去老尊数量更多，那么一个界域的顶级实力就是稳步增长的，大型界域都能做到这一点，如天灵那般的中形界域基本上可以保持一定数量的圣尊不变，许多小型界域根本就难以出现圣尊，即便出现了也是青黄不接，上一个死了下一个都不一定能出现。
玄黄可以说目前就处于这种尴尬地步，但说来好笑，整个玄黄如今没有一位圣尊，但玄黄绝大多数人或许都不知道，他们这个小小界域居然存在着一位真神。
仙宫内部，高塔顶端，在大仙殿内，五方宫主已经到齐，诸位圣尊也是纷纷找到位置落座，中央仙宫如今聚集着仙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层战力，可以说在这处大殿内决定的事务将直接决定整个仙族的态度。
不知不觉时间快到中午，待灿烂的金阳日上三竿之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的一个身影出现了，他大方的推门而入，面对这阵仗也是丝毫不慌，此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袍，比之所有人都显得暗淡的发色和瞳孔说明了他的血统不纯。
如果是在往日，众尊定会看不起这种下等人，但仙觉晓此时可是下等仙民之中最强者，受到了仙族八成下等仙民的拥护，他本身的威胁虽然大，但也不至于让仙族解体，最麻烦的还是他所代表着的八成民众。
五方天宫也是看在这点才无可奈何采用了谈判的方式，仙族不能让那八成下等仙民逆反，这等于直接动摇他们仙族的根基，毕竟仙族引以为豪的大军几乎全由下等仙民构成，那是他们强大的本质，是他们不惧道法的根本。
“倒是热闹，五方宫主齐聚，还有曾经见一面都难的各位尊者，我还真是有脸啊，居然被各位如此重视。”
仙觉晓的眼中始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意，他的态度显得有点玩世不恭，也可以说是喜怒无常，让人根本猜不透此人下一刻会是什么态度。
“仙觉晓，至于之前说好的条件，有一点我们五方宫主好好谈了一下，资源上果然还是分出三成给下等仙民更好，我们要考虑无用的损耗，可能性低下之人给予机会已经很不错了，这是极限，如果你同意，那我们可以正式休战。”
中央宫主见仙觉晓进入，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个条件在夏毅听来非常合理，看样子中央宫主还真有点想求和的意思，夏毅此刻就站在角落，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封闭，只要他不动，就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居然一直站着一个外人。
“不不不，我之前是怎么说的？你们一，下等仙民九，根据数量来看这才是绝对的公正，什么损耗不损耗的，也别给我提什么天赋，下等仙民就是浪费了，也比被你们垄断好！”
仙觉晓根本不考虑这个可行性，他直接摇头拒绝，夏毅看着仙觉晓的眼神很平淡，但也隐藏着一丝轻微的失望，自己果然还是有点高看了仙觉晓，居然认为他会认真考虑一下是非。
夏毅如今所处的立场是想平息争端，所以夏毅希望凡事都能有一个和谐的开场，他不想对仙如伊下手，也可怜仙觉晓不打算杀他，可要是他们执迷不悟，夏毅也没什么办法了。
夏毅的确可以复活死者，但也并非是毫无限制且可以无条件复活的，死去太久的以及魂飞魄散的难度很大，其次是修为太高的，即便复活夏毅也不敢保证对方的修为完整，人死残魂飘荡世间，留存生前所在之处，留存时间不等。
因此，才有头七这一说，如果残魂还未彻底消散，那么夏毅复活对方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完全消散，连存在都消逝了的逝者，就是夏毅也难有什么办法。
凡人因为没有修为，残魂消逝极快，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更难及时复活，修士如果精心保存残魂，可以让残魂残存千百年之久。
所以夏毅能承受的代价也是有一个上限的，仙觉晓和仙如伊如果犯下恶果，那恶果夏毅承担不起，所以夏毅只能选择残忍，他毕竟不是辉神，他的仁慈也是站在更为现实的角度上去做，而不是无条件的对谁都一样。
杀死一个生灵很简单，可想要复活却难上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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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宫主和仙觉晓的意思不和，这让场上的气氛直接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都在等着中央宫主的回复，仙觉晓也在安静的等待，说实话，其实他是不觉得自己的条件有什么过分的，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区别对待，但问题是有些人就是必须区别对待啊。
一视同仁也要有个限度，物极必反。
“这会使得我们完全失去现有的秩序，能者多劳而又劳者多得，这是常理，给予机会并不是推翻秩序，仙觉晓，我是有意想过要求和的，希望你好好再思考一下，站在更大的方面思考一下，你大仇已报，你还有什么怨非连累无辜者？”
中央宫主的话让夏毅默默点头，中央宫主是个可以讲理的人，这让夏毅感觉之后他代表玄黄让仙族道歉，中央宫主是有可能接受的，在绝对的实力和绝对的利益面前中央宫主这种现实的人根本不会犯傻。
只要他的条件不过分，仙族就不会鱼死网破。
“什么怨？就是因为我们仙族的阶级问题导致了一切，阶级问题是万恶之源，每个人都必须被同等对待，大同便是最大的大义。”
“可有些人吃一份饭可以做两份力。”
“那些人爱做多少是他的事，反正只给他一顿饭，他出完自己的力就可以休息了，没有人让他做出额外的付出。”
“这会导致人们失去竞争心，我们整个种族都会失去活力！天下有能者和无能者，能者不尽所能是为无能，而无能者听能者话是为有能，这是秩序和文明的力量，人人有能才是延续下去的关键，而不是你那愚蠢的大同观念！”
中央宫主忍不住指着仙觉晓的鼻子痛骂，果然和这种邪物是说不通理的吗？他已经完全入魔，失去了一个人的正常思考能力，仙觉晓并不偏执，因为他压根就不会多方面思考。
“哼，一派胡言，人人同等才是秩序的最高境界，只有这样人们才会以最大的真心对待同胞，不再是阴谋诡计和背叛贪婪。”
“我们是人！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只要我们还有感情和思考，就不可能实现大同，你以为你被那么多人支持就一定是正确吗？同样的资源，我们纯血仙民能出一个圣尊，而下等仙民可能圣者都难成，我们会越来越弱，直到有朝一日被人灭掉，这种简单的常识你都无法理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认定我们连圣者都难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等着吧，我们下等仙民会全体举起反旗，推翻你们这愚蠢的统治！”
仙觉晓冷笑两声，发出了一段传讯，让叛逆者大军行动起来，夏毅见此也默默发出了一段传讯。
“让所有叛军按兵不动，少数人做佯攻，但不要拼出真怒，上等仙民有血脉限制，基本不会屠杀叛军。”
仙觉晓手底下的叛军总指挥仙多福其实压根就不会听他的，仙多福只会听一个人的指挥，因此仙觉晓想要掀起杀孽，想要造就腥风血雨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夏毅离开法神界后就在打探关于仙族的消息，特意赶到这个时候来临不是没有原因的。
与诸神一战，特别是在最后战胜辉神，夏毅才察觉到自己内心的阴暗，在仙族做出的一切就源自他内心的阴暗，不过比起绝大多数彻底堕入黑暗之人，夏毅算是非常通情达理了，至少还坚持着不要造就过多杀孽的底限。
如今作为神明，夏毅所处的立场更高，仙族人和玄黄人在夏毅心目中甚至区别都不算太大，玄黄与仙族的争端是夏毅内心最后一丝执念，如果能完美解决这份执念，夏毅最后一份私心也会放下。
他将完成最后的蜕变，成为完整的神明，再不留遗憾，让灵性真正开拓。
他如今是武神，练气一道也有真神之威，唯独灵性还有一丝残缺，不将这份残缺弥补，即使他和真神别无二致，但时间一长自会浮现问题。
人道之神，只是人性大于神性，而并非是没有神性，夏毅如今唯一欠缺的东西就是那最后一丝神性，否则他将一直停留在如今这个境界，再难以寸进，在某种意义上夏毅都算是再为开魄做考虑了。
开魄为等神，神道第二步，将诞生神髓，灵是生灵之本，而魄是人之本，人能意识到自己是人，并作出属于人的一切行为和考量，有七情六欲便是因为有魄。
七情通畅不悔不恨，六根清净才能开魄。
此时此刻的大仙殿内，唯独夏毅的思绪飘远，想着许多凡人难以理解和触及的事，仙族诸位圣尊们倒是默默准备好了攻势，五方宫主还暂时没有异动。
“仙觉晓，你可知你此举只会让你和那些下等仙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战胜不了我们所有人，那些下等仙民最后也都会死！这个结局对大家都不好！”
“关我屁事，我开心就行，种族存亡不及我念头通达，我就是期待着这一天啊，这是我对仙族的复仇，若有来生，定不做仙族人！”
仙觉晓明言了自己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有半分求和的意思，他只是想要毁灭，只是想要杀戮，只是想要复仇，只要自己高兴，死上个十亿百亿人又何妨？
让愚蠢的仙族，给师尊和彩儿陪葬！
如此一来，他便没有遗憾，可以尽情的吞噬生灵，成为那无拘无束，主宰这些蝼蚁的神明，神明难道就不是应该统治这些低级生命吗？其实他都根本不在乎什么下等仙民的公平与否。
他只是想要杀人罢了，只是想要见到血，品味生魂的美妙味道。
就事实而言，仙觉晓这样下去的确可以成神，成为连灵魂都彻底堕落的邪神，只可惜他的目标注定无法实现，因为就在他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位人神正淡淡的看着他，考虑着最后要怎么处置他。
夏毅在想，如果剥离大荒本源，仙觉晓能否恢复人性，如果可以，他饶，如果不能，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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