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不懂得用气的顾青衣终归是稚嫩的邯郸学步者。
天魔真气是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就如同最伤害漂亮国的人永远是漂亮国自己,这不是单纯的属性克制,而是魔道真气最杀妖魔鬼怪,天魔真气侵入躯壳之内,会风卷残云式的蚕食吞并鬼怪体内的血气,化作精纯的魔气逸散至空气中,继而被他所回收。
白泷不需要追求血腥暴力的杀伤效果,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就能斩断它们行动的根源,这些基本神智都没有的鬼怪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物,如果他的修为足够强,等到先天境界,真气外放,稍稍释放一下王霸之气,它们就都得倒地暴毙,动弹手指的必要也无。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鬼怪都是弱者,终究存在几个强者。
身披盔甲的武将守在大门两侧,它们并未远离血河,如同忠诚的守卫,从外观看去便有几分威严,双眸赤红,一如身经百战的千夫长,见到白泷毕竟,三个守卫同时出手,铁戟往前刺来,往上一挑,直至胸膛中央,手中力气也是不容易被拿捏的铁戟,布满锋锐倒刺。
白泷抬起手指,弹出两枚弹珠,弹珠击落在盔甲上,发出清脆叮声,继而玻璃珠破碎,可见这防御远胜过之前的骑兵,然而雷弧并未散去,五式震雷的雷霆流动,瞬间制住了左右两侧的钢铠守卫,只剩下中间一位,白泷踏前一步,侧身而过,又见长戟一扫,再度腾挪两步,右手握拳敲在铠甲之上,真气爆发,瞬间烙印下三道拳印,中间的守卫抛飞出去,手中长戟脱手,白泷已经取代了中间守卫的位置,左右手平举,扣住左右两侧钢铠人形,强手裂颅,左瞳中赤芒一闪,两颗藏在盔甲的脑袋互相碰撞,咚的猛烈一响,万分清脆悦耳,洪吕大钟。
白泷松开双手,丢开两颗扭曲的颅骨,防止从钢铁缝隙里渗出的血色染红双手,旋即足尖一挑,倒提长戟,信手一抛,没有开刃也并不锋锐的钢铁棍子就这么插在了第三个守卫的脑袋上,把它当场刺穿,跪倒在地,化作一缕血色怨气消散。
面无表情的屠戮着这些魑魅魍魉的白泷当真像个货真价实的天魔。
他步伐不停,大步流星,血河生产怪物的效率似乎也是快了几分。
白泷感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从细微的缝隙之间有一条粗壮的臂膀探出,仅仅是一条手臂就长达两米,猛地一挥,便将整条道路给清空,这条手臂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好似流淌着岩浆,皮肤漆黑,随着它的出现,温度骤然提升了数度。
……精英怪?小boss?
白泷皱眉,他无法确定,但没有等着对方从者门缝里挤出来的打算,提起刚刚那把长戟,他纵身跃起,于空中挥动长戟如同挥动大枪,长戟抡成圆弧形状,猛地划过一道圆形,挥洒而成的圆弧充分的运用了离心力、重力和惯性,将倾力一击轰向了漆黑臂膀。
这粗壮臂膀和白泷手中长戟触碰,刹那间电光流走,火光刺目。
一头短发在劲风中拉直,白泷感到手下仿佛是在和一头蛟龙拔河,长戟的质量本就算不得绝佳,远远不及名刀名剑,双方较力之下,它已经压缩到了刺激眼球的弧度,几欲折断,眼看在真气强化之下,它也已经支撑不住,而虎口传来的疼痛感也让他意识到不能靠着蛮力,索性,他松开了手,一脚踢在弯曲的长戟上,接着弹力往后跃起,白泷一退十步,他重新站定,望着雷纹强化的长戟在空中弹飞回来,心生灵犀,一脚倒挂金钩将长戟踢出,锋锐兵器如离弦之箭,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漆黑臂膀的掌心,紧接着在白泷的一个响指之下,金属疲劳走向极限,过载的真气从内部爆发,直接炸碎了半条手臂。
血河中传来模糊的嗓音,不知是愤怒还是苦痛。
可失去了断裂的臂膀,守着裂隙的最后阻碍也没了。
白泷前掠疾驰,双掌拍在门上,猛地一掌落下,而大门缝隙微微一颤,朝着内部闭合,发出吱呀声响。
一掌不够便再来一掌,他双掌交叠,左手按着右手手背,不遗余力的灌入天魔真气,靠着一股蛮横力道强制闭合这道血色门扉。
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宛若无数怨魂的尖锐叫声,那是来自血河地狱,还是来自无间炼狱的声音?
白泷不知道,可在大门闭合之前,他看见了一只空洞的燃烧着火焰的眼眶,在血河里。
随后青年转身,背朝着这空洞眼眶,留下一个让它滚蛋的背影,一言不发,亦是魔道本相。
白泷望着面红齿白的少女:“这边完事了,该来聊聊你的问题了,你需要我给你话疗话疗。”
第两百零三章 女儿红
天色未明,血腥未干,遍地都是碎裂的断肢残骸。
白泷收拢了掌心的一缕天魔真气,看向浑身伤势的顾青衣:“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青衣摇头:“我,没事……伤势很快就会好。”
白泷想了想:“也是,人形暴龙,没理由受点伤就喊疼。”
顾青衣却是笑了,这人还真是老样子,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在她也并不是什么需要怜惜的少女。
白泷看向一旁的某人:“那么……”
顾青衣也说:“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
“处理好?”白泷看向断裂的铁锹,摸了摸下巴:“你是打算杀人灭口,还是大埋活人?”
“好主意。”顾青衣笑了,笑的很勉强。
“我也知道你没这个意图,否则他已经凉透了。”白泷淡淡道:“我只是个外人不太好插嘴,但或许这位李老板理应给个解释。”
“解释……是啊,也该给个解释了。”李成功按着膝盖,他到现在也止不住有些脚软,回想起之前的场景,又望着眼前的两位杀神,普通人早该吓的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可他反而越发镇定。
大腹便便的商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顾青衣,我们好好的谈一次吧。”
白泷竖起耳朵,他想看戏,但想了想还是走开几步,象征性的走到一旁,实际上还是听得见。
见到白泷离开,李成功深吸一口气:“自从你父亲走了之后,就没有心平气和的谈过了,今天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清楚,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了。”
顾青衣眼神里任由着一层深沉的晦暗:“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要我承担责任?我会担负责任,要我自首也可以,但是别把外人卷进来。”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李成功语气很是苦涩:“我只是个会裹挟别人,唯利是图的伪君子,为了赚钱什么都能出卖。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就看不上我这个人,认为我浑身铜臭,偶尔还会惹上些债务,需要躲在顾大哥背后。”
顾青衣说:“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李成功说:“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很多事在商人的立场上,不能关乎感情问题!我拿下你家的祖宅,也就是为了这块地,为了建造这个游乐园,我承认这点!但是——我绝不是裹挟别人,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这宅子是你爹签下的协议,是顾大哥同意后,我才这么将它并了进来,改造成了恐怖屋,保留了基本的构造,没有把整栋楼都给拆了,而是修缮了一遍,这是他写在协议里的要求,我是一条不落的执行了!”
顾青衣目光平静:“这和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顾大哥为什么要签这个协议?”商人问道。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李成功语重心长道:“一个破旧的房子祖宅能值几个钱?还是这种偏远地区,没人开发,它就是一块废物的地皮!只有具备了经济价值,它才值钱!这个祖宅在顾大哥走了之后,就是你的了,按照规矩,你享有等同于这个祖宅价值的原始股权,能够每年固定的拿到游乐园给予原始股东的分红!为了给你留下一笔不愁吃穿的遗产,他才答应签下了协议!”
顾青衣抬起眼睛,她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老爹他留给我这些了?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来问过我吗?你去你爹的墓碑前祭拜过吗!我找上你的时候,你听过我说话么!”李成功叹着气:“你把我当成篡夺你家产的人了!”
顾青衣沉默着一言不发。
“对,我没告诉你,一毛钱都不给你,看着你挨饿挨冻,吃不饱穿不暖,这不算是顾大哥的本意,这都是我的私自决定,为什么?因为我也不喜欢你,讨厌你这个侄女!事实上,我这大半年来也是在报复你,我承认,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李成功指着顾青衣痛斥:“你没赶上见到你父亲最后一面,你甚至没赶上葬礼,没在葬礼上落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去他的墓碑前上过香!离家出走足足五年,作为儿女的孝道你是一丁点都没尽到!所以我说你是个不肖女!你落到这一步都是你活该!活该!”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女,我不懂教育,但我知道你这副模样根本不是为女该有的样子,你现在已经十七岁了,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顾大哥再世的时候,你的家境不差,却不去上学,整日在外面混日子,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你知不知道,你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到最后一刻都念着你,跟我说没照顾好你!还想再见你一面,跟你道个歉,不该强求你学武。”
商人语气有了几分苦涩的哽咽:“我跟他从小到大的交情了,情同手足,真的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走的比他还早,也没想到他走的时候,唯一的亲人会不在他身边。”
顾青衣闭上眼睛,侧过面容,遮掩着自己的表情,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李成功继续说:“我答应过顾大哥,等他走了,我要代替他照顾你……我也尽量这么做了,我希望你像个正常人一样,希望你不要跟过去那样,整天想着混日子,放弃你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去念书,放弃你开武馆的想法!不要再想着靠拳头吃饭了!”
顾青衣轻声说:“所以你才阻挠我开武馆?”
“是,谁不知道这年头开武馆没前途?就连顾大哥也早就断了这个念想。”李商人说:“他打打杀杀了半辈子,到了三十后半才有了你这么个女儿,可前半生走南闯北争勇好斗,留下太多暗伤,更是在一年前和人交手后就不行了,暗伤爆发,没能活过五十五岁。”
“你是顾大哥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血亲,我知道你天赋出色,或许是天生的武师,但是你一个女子,难道也要学着你父亲一样在外面打打杀杀?哪怕你是考取了警察,成了武警,那会有多危险?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我怎么给你爹交代?我亲手把顾大哥埋进了黄土里,不想再把你也埋进去!”
李成功叹息:“你这半年来,每次找个兼职上班,总是时不时和人爆发冲突,内心的戾气消磨大半年都散不去,隔三差五换工作,你真以为按照正常情况,你找得到工作?都是我托人的关系,都是我联系的人,给你安排机会,你捅的篓子都是我擦的屁股!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找工作,让你适应社会生活,可你怎么都融入不进去,还抱着想要开武馆的想法,就是死活不肯丢手!”
商人哭笑不得:“我找的那群人也打不过你,我以为他们是饭桶,但看来不是,是你太厉害了,可厉害不能当饭吃,你有这能力,搬运货物的又能比别人多扛几袋子大米?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所以只能把武馆给砸了。”
听着他一句句掏心窝的话,顾青衣已经逐渐冷静,心中的怒火早已被熄灭。
可她还是不懂:“武馆,是我爹留给我的最后遗物了,那是我的家……”
“放屁!”李成功斥道:“你的家?没人呆的地方,还是家吗?那不是家!那就是一栋破房子,一栋危房!你的家,早在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散了!你这么想家,为什么一次都不去看看你亲爹的墓在哪!!”
顾青衣说:“那你也不该毁了它。”
“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而是束缚着你的地方,它不毁掉,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来。”商人呵出一口白雾:“而且,冬天到了,天冷了,住在一个漏雨的危房里,如果你就这么活活被冻死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去替你收尸……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商人,我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你不肯走,我劝不动,那我只能把它给拆了,逼你来找我!至少我还能给你个有水通电不用挨冻的地方住!我……”
商人已经哽咽了,他叹着气,握着拳头锤着脑袋,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顾青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或许是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商人外皮之下的真心。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世界上彼此最亲的人,原本只要交谈就能解除误会,却在时间的推移之中让误会加深加重,变成互相的折磨。
顾青衣的伤口疼,可心更疼。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没能弄清楚,什么都没有看清,亏她还自以为明白了,还自说自话的憎恨了对方这么久,不过是一种责任的逃避,为了让自己感到轻松,就将对方当做恶人对待,然而代替了她为老爹送走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商人,他操办了葬礼,也负担了父亲生病住院的全部费用,照顾他许久,期间辛苦只字未提。
而后种种,仔细回忆,一切都如他所说,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可察觉到,可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她真的只是个不成熟的女孩罢了,不懂事,执拗,冲动,傻缺,软弱……
伤害了所有人,最终自己也落得遍体鳞伤,全然就两个字……活该!
“对……”顾青衣咬着嘴唇,渗出血色,她低着头,像个认知到自己犯罪的孩子,嗓音苦涩,惴惴不安的开口,说出迟来了很久很久的一句话:“对不起……李叔。”
李成功红了眼眶,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可最后还是放在了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有些不太习惯的说道:“我原谅你了,傻侄女,算是我和你爹上辈子欠你的。”
知错能改,还来得及,什么时候选择回头,都不算晚。
不论何时都愿意等待她回头的人,只有至亲。
白泷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望着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只是听着交谈声,对于来龙去脉便了解了大半,不论如何……只要结局好,一切便好。
或许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恶人。
心有所感,白泷踏前一步,随后察觉到了足下有什么东西,轻轻一踏便撬开了一截藏在地下的钢索,提起之后,注意到在前方多了一处储存用的地下空间,并不是很宽敞的地下空间里摆放着的东西一目了然。
那是一坛酒,一天封泥的酒坛。
白泷眼见心知,轻声感叹着原来如此。
顾青衣苦苦搜寻如此之久的物品,并不是什么神功秘籍,也不是什么家传神兵,而是一坛酒,是父亲为她而留的女儿红。
白泷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姓顾的老爹在这里留下这坛酒时的心情,他一定想着等着女儿长大成人,即将出嫁之际,亲手打开这坛酒,畅饮这酒水时,会是何等的欣慰与感慨。
或许,留下这坛酒的人已经看不见了,但他一定会知道……
他记挂着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第两百零四章 于是清晨如约而至
一缕微光照破了夜色,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
抱着一坛女儿红酒哭到弯了腰的女孩红着眼,她一步一踉跄的走出了白雾弥漫的世界。
白泷跟在后方,最后看了一眼白雾弥散的地方,他有预感迟早还会再回来,只希望到时候再回来的时候,不是血河泛滥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远方的朝阳,眯起眼睛。
一夜未眠,加上战斗留下的疲惫,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疲惫了。
“白先生。”李成功说:“接下来我要把傻侄女送去医院,你要不要……”
“我没受伤。”白泷淡淡道:“就不去了。”
“呃……”李成功有些诧异,他对白泷一无所知,这陌生的青年能来救人绝对是为了顾青衣,他倒是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跟上来的意图。
“我上午还有课。”白泷翻着死鱼眼:“我几乎不逃课的,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点名不到要扣平时分。”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李成功无奈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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