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也不会阻止烟栖霞复仇,只是希望她能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风雪一人独行。
血迹染红了白雪,白雪填白了血迹。
白泷孑然独行,忽然足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感,他感到大地颤动,看向不远处的帝都。
“……地震?”
……
巷道。
漫天大雪落不入这狭窄小道。
苦菩嘴上说着自己不能打,没有对敌经验,但他的基础太扎实了。
就好比没做过试卷,但十年寒窗苦读的学生,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验证的机会。
他徒手而来,招式拿捏的非常精准,手掌摊开便是掌中佛国,双手合拢便是五指山。
释教的神通很多,非常丰富,就连武学也有如来神掌这种从陆地神仙境中指摘出来的仙武。
苦菩的神通全部无人教,都是他从菩提树下悟到的,所谓掌中佛国也好,金刚不坏也罢,他个人是不懂的,只能说修行境界到了,自然就无敌了,好比一名武痴,突然有一天出山,才发现自己是个无敌文的男主。
苦菩倒是觉得颇为有趣,而作为对手的刘鬼就不太舒服了。
说是刘鬼也并不合适,他已不是刘鬼,而是巫神教的祭神使。
刘鬼最擅长杀天王境,走的路线和曹忠不同,曹忠是破天王异象,而刘鬼则是擅长破先天道。
这两者差别巨大,一旦先天道破了,天王就可能会跌境,甚至直接破功。
所以曹忠有踏入天王境的可能,而刘鬼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可惜苦菩没有所谓的‘先天道’,他不是武者,自然没有先天道可让刘鬼破。
即便是有,那也是向佛之心,阿罗汉境界已经是佛门高人,这心境圆润不可破,佛家的人又喜欢打机锋,所谓的攻心计根本是没用的,菩提寺不要求僧人非得单身,如果找到自己的禅,甚至允许还俗。
刘鬼最擅长的无法生效,所以祭神使也撕掉了伪装。
然后还是被玩弄于股沟之间。
苦菩没有杀意,只是开启掌中佛国,随意操控佛国中的景象来压制他,而他自己又是金刚不坏之躯,不怕祭神使的袭杀,所以浑然没有破绽。
祭神使面沉如水,他还有事要做,苦菩的出手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本以为会应付的是别的天王境,现在被困住了,怎可能乖乖躺平任由这和尚蹂躏。
祭神使本在思索着如何应对。
忽然他神情一变,感受到了一阵变化,表情露出阴恻恻的冷笑。
“和尚,你察觉的到吧。”
“龙蛇起陆。”苦菩低声说:“乱了……”
“龙脉翻滚,禁城失守在即。”祭神使低沉道:“计划早已成功,你困着我也没用。”
“龙脉之下藏着什么,贫僧的确不知,但一定至关危险,不知道什么魔头要出世了。”苦菩缓缓摇头:“但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要你留着,你就走不了……我也是要面子的嘛。”
“你!”祭神使怒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开染坊?”
“反正阁下也是三品境界,根本打不死,不如试试我的新一招。”苦菩一挥袖:“这招叫做观音坐莲。”
“你找死,你有病吧!”
“?”
……
应天桥上。
两尊天王杀的你来我往,异象斗法好是热闹。
嗯,热闹。
一方是轻歌曼舞细腰掌中轻,一方是琴音肃杀沙场秋点兵。
这两东西完全混搭不在一块儿去,所以在旁人眼中看去就是不明觉厉的玩意。
怎么说呢,现场嘈杂的如同交响乐队的车祸现场似的,需要一个乐器流氓的唢呐来治一治。
高柔弹奏着古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实则已经开始流着冷汗,异象斗法非常损耗精神力,面对擅长搞颜色的夏侯眉,心理压力更重,如果不是年龄很大,否则高柔光是看到异象所形成的天女欢喜相,听到靡靡之音,大概率会未战先怯。
她占不到优势,夏侯眉也是如此。
几番交锋,高柔的古琴又断了两弦,她轻轻摇头:“论修为,你的确比我更强,可谓是草木无情。”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木,而不是艹人?”夏侯眉反问,她此时已经被逼退了百米,看似优势罢了。
“也许你用的角先生是木质的?”
“不,一般都用玉质的,凝香玉,你用不起不代表我用不起。”
“哦……原来合欢宗的男人这么不顶用,都是群绣花针么?”
两女都是传音交流,彼此冷嘲热讽,表面上还得维持着风范。
但这种友好交流也没能持续太久,因为……
“龙翻身。”琴骨低头看向大地,神色变化:“龙蛇起陆……遭!”
大地震动,不是一般的震动,而是龙脉之变,龙脉翻身,地震随之而来。
中央御道直接撕裂,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宣武门衍至足下,隐约龙吟声传来。
地面上出现了裂痕,裂痕平分了半个帝都,就连应天桥下的江河也仿佛被截断般,水流涌入地裂,应天桥左摇右晃,暂时没有塌陷,但也布满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最糟糕的莫过于禁城,龙翻身带来的影响直接在禁城的城墙上留下了一道清晰无比的裂痕。
城墙厚重,哪怕只有一道轻微的裂隙也代表了它的崩裂和粉碎,这墙壁就如同被门之巨人踹了一脚。
巨大的城楼上裂痕浮现之时,还在苦苦支撑的禁军们懵了,大地震动着,战场变得无比寂静,只有龙脉翻身的动荡以及大地震动的声响,忽然,有一柄长枪投射而去,贯穿了城门,狠狠的轰在裂痕上,长枪所蕴含的气力在裂隙中爆发,继而裂痕如同蛛网般扩散,超过五十米的城墙摇摇欲坠。
烟云燕挥手喝道:“此乃天意!听我号令,攻进去!!”
此时天色骤然漆黑,风雪大作,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黑暗中涌出三百甲士,他们冲入战场,登上城楼,撞开了本就几乎倒塌的禁城大门。
烟云燕手持银枪,一骑当先的踏入了禁城,其他士兵一涌而出。
至此,禁城告破。
接下来……便从攻城战转为乱战。
烟云燕凝视着阴冷天空下的禁城,白雪覆盖了金銮殿,像极了多年前她回头看的那一眼时记住的大秦皇宫。
水行甲士低沉道:“大人……”
“随意屠戮。”烟云燕往前一步:“鸡犬不留。”。
她挥枪撕裂了禁军临时组成的防线,大万象境的武力在散乱的守军中横行无忌。
杀戮之中,烟云燕独自一人突围,银枪染血,而她正在狂笑。
……
大秦皇后寝宫。
烟栖霞听见了动静,她看了一会儿阴沉的天空,丢下手里揉搓的雪团,旋即转头看向一袭雍容华贵却遮不住神色惨白的女子:“她要来了,我先避让一会儿……免得血溅我一身的……咱们黄泉路上再见,娘娘。”
第五百一十三章 血缘
这不是战争,也谈不上是战争。
战争应该是更加残酷,更加鲜明,更加矛盾的东西。
战争应该用在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国家之间,有为了侵略和发展,有为了守护和坚守,战争无关于善恶,说到底就是一个血腥的绞肉磨盘,正义之师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在别人的国度横行无忌的杀戮民众,根本没考虑过未来如何。
一言蔽之,是利益使然。
所以如今的谈不上是战争。
烟云燕非常清楚,这只是复仇而已,她一个人的复仇,为了针对一人的复仇,绝非是为了利益。
即便是杀入了禁城中,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更坐不上那张龙椅。
镇北王?那个有勇无谋的蠢材早已死了,如今的镇北王只是她留下的一个傀儡,方便操控的指尖玩偶,只要检测血脉就会立刻露馅,否则她为什么始终让镇北王佩戴着鬼面出席各种地方,无非只是提供一个方便,偏偏所有人都不曾怀疑,也根本没考虑过这种事。
杀镇北王着实不是一件难事,机会有太多,这些事她也轻而易举的抛之脑后。
就像如今的她已经几乎摒弃了所有良知一样。
银枪撕裂了肉体,但凡是宫内的,不论太监宫女还是士兵,她都会顺手杀了,如果逃走,她也不会追上去,反正会被甲士们扫荡清空,再不然躲起来或许也能苟活一命,她着实没心思去计较那个别人的生死,她只想让血涂满这华丽的宫廷。在这里筑起武军,恨意,令她连一丝同情和怜悯都欠奉。
烟云燕独自一人在前,三百甲士在后方铺陈开,如同静谧的杀戮机器般清扫着禁城,各个地方的散乱禁城守军如同鱼肉般被肆意砍杀,数百年的各类建筑物被肆意的踏破,墙壁被鲜血浸染,人群散乱的脚步踢翻了烛台和火炉,火焰攀附着墙壁木柱成片的燃烧,有人在火焰中化作焦黑尸体,有人在倒塌的建筑物下窒息而亡。
禁城里没有所谓的平民,大多都是守军、宫女、太监以及赵家人。
这群人端坐在大秦的权力顶点,大抵是从未考虑过有这种情况的出现,难以想象,居然有一天会有谁举着刀子杀入他们的家里,拽着他们的头发,如同拖曳着牲畜般将其拖出来,然后乱刀砍死,如同宰杀羔羊。
烟云燕踏入了禁城后宫的入口,这里是一条下场的巷道,有着大量精锐的士兵守着,她平淡的挥了挥手,水行甲士往前,数十甲士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轻易虐杀了十多个先天,余下的士兵溃不成军,他们也着实没有了反抗的可能性。
在大军攻进来的瞬间,余下的两三千精锐的目的非常明确,目标是兵库和军营驻扎地,禁城本就不具有太强的战争潜能,就像是一个强壮的战士被打中了身体要害,剧痛令他站不起来,连喘息的时间都欠缺,只能沦为对方攻击下的活靶子。
或许他不会被立刻蹂躏致死,还有再站起来的资本,但这没有意义了。
因为一把尖刀已经递进了他的心脏位置,烟云燕已经踏入了后宫,带着复仇之火来了。
“清空这里,给我留点私人空间。”
烟云燕淡淡道:“不论发生什么,都别进来。”
水行甲士点头。
阔别多年,烟云燕再度踏入这里,这里的建筑没有变化,连庭院也是,还是那片树木。
明明是大雪覆盖,可这里的寝宫反而是暖如阳春三月,地面上甚至都见不到多少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烟云燕露出讥嘲的冷笑,还是一如既往爱享受的老女人。
她走入寝宫,推开了正门,正门后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烟云燕左右看去,似乎有些兴致寥寥。
“连护卫的死士都没给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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