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泷沉默的看着她。
端木槿轻轻摇头：“她还活着，你忘记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白泷竭力的回想，风雪中女子回眸时留下的话语，因为太过于慌张，他根本没怎么注意这句话。
此时重新回响，便觉得心口疼痛的厉害，又一次回忆起烟栖霞逝去之前的光景，连记忆画面都支离破碎。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唇齿开合时想说的话。
他艰难的开口：“她说……”
“来生再见。”
端木槿异口同声的念出了这句话。
白泷轻叹一声：“有什么意义吗？”
来生再见，不就是今生永别？
只是一句礼貌的社交辞令，一句浪漫的诀别之词。
他迟钝的很，或者说，根本没有去考虑这句话能有什么深意。
端木槿看向他，露出了那般熟悉的有些狡黠的微笑。
“烟栖霞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跟你来生再见。”
“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么？”
“并不是，我不是在安慰你。”
“她真的还活着。”
“而且，就在你的身边。”
女子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瞳，看向白泷，用往日不曾有过的柔和嗓音，发出百转千回的一声轻唤。
“公子……我就是她的来生。”
第五百二十二章 轮回转生
一句前世今生，道清了所有因果。
端木槿和烟栖霞是同一人，是同一个灵魂的轮回转生。
正如端木槿之前所说，这太荒唐了，可它偏偏又是真实的。
烟栖霞所用的书写方式是现代人才习惯使用的从左至右，而且使用的是简体字，其中的许多书写习惯和端木槿截然相同，这份书信就是一份证据，由不得端木槿否认和不信。
一名彻底陌生的人不可能摸得清她的书写习惯，更不可能说的出她的秘密。
她们之间相隔着一整个次元的距离，根本没有途径去了解另一个世界的人。
除非……烟栖霞在接触到端木槿的时候便得到了某些答案。
在她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双方手掌有过触电的感触。
这是因为魂魄之间产生了共鸣。
虽然不知是什么理由，但端木槿并未意识到，只有烟栖霞意识到了，并且从这次短暂的接触之中得到了许多关于端木槿的记忆。
所以，烟栖霞知晓端木槿手里的乾坤对戒，更知晓这对戒指的用法。
所以，她会说‘诗句说抄就是抄的，公子果然没说谎’这般的话。
这种种迹象都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白泷来自何处，也知晓端木槿来自何处。
自从两女的第一次接触后，烟栖霞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端木槿出现之前，烟栖霞内心是割裂的，她已经做好了和烟云燕同归于尽的打算，却又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她想要复仇，却又不想跟白泷分离，死亡意味着永别。
可倘若不是永别，倘若真的有来生再遇，倘若下辈子可以圆满这辈子的缺憾，她便没有了遗憾。
正是因为端木槿的出现，才令烟栖霞做出了决意。
端木槿是她的来生，烟栖霞在这来生的记忆中看见了许多，于是她欣然且果断的接受了来生的幸福。
她要结束今生，奔赴来世。
烟栖霞将会死去，而端木槿会在久远后新生。
她或许将这视为天意。
正是端木槿的到来，推动了烟栖霞去赴死的决意。
可在此之前谁都想不到猜不到，差别如此巨大的两人，竟会是同一人的前世今生。
但这才是轮回啊。
巫女和羽生怜的轮回不同于此，羽生怜是神祗行走大地的化身，这并非是双重人格，而是本我和真我。
所以她们的样貌完全相同，一模一样，就连性格也有少许的相似。
但烟栖霞和端木槿的的确确是经历了两世不同人生。
她们的出生不同，所以样貌不同。
她们的经历不同，所以性格不同。
她们的时代不同，所以观念不同。
几乎所有一切都不同，那么能证明她们是同一人的证据有是什么？
唯有虚无缥缈的灵魂，还有触碰时产生的灵犀通感，这份奇妙的共鸣跨越了时光。
而要论及时光……
白泷更有发言权，因为他经历过时间旅行。
他虽然短时间内如遭雷击，但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不是谎言。
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前世今生了。
瀛洲的界门就开在千年之前的日轮城。
因为是千年之前，所以时差很短，只有六个小时。
可通往这个世界的冷却时间长达三天，时差一天。
白泷揉着眉心，艰难的思索着往下推断。
如果烟栖霞的灵魂和端木槿的灵魂是同一人，她们是前世今生的联系，那么……这意味着现代世界和这个‘异界’实质上还是同一个世界。
界门跨越的从来不是次元壁，而是时间。
可这里不属于白泷知晓的任何一个时间段的历史，如果是已知的历史他必然知晓，然而这里不是唐宋元明清的任何一个朝代，这里不存在于五千年的中国古代文明史。
那么……或许存在于更久远之前。
智人的出现很早，在几百万年前就有了演化的迹象，而人类的文明历史却很短暂，至今还不到万年。至今为止都是通过各式各样的考古来推演过往的星球的历史中存在过什么。
换而言之，过去的几百万年发生过什么，是没人知道的。
亦或者，这里的时间段，比几百万年前还要早。
又或者，不是在同一颗星球，不在同一个位面。
白泷无法继续往下推断，接下来的思绪都发散了，变得一团乱麻，成了胡思乱想。
他深吸一口气，将繁杂的思绪抛之脑后，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至少对他不重要。
时代变革什么都好，之后在慢慢考虑。
他只是看向端木槿，希望这不是一个谎言。
“你真的是她的来生？”白泷的声音很迟缓很忐忑。
“如假包换啊。”端木槿肯定的说：“我不会在这时候说谎的。”
“……。”
白泷沉默的握住她的手掌。
然后突然起身，用力的抱住她。
异乡人抱着另一个异乡人，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空洞许久的目光，压抑许久的心神，在这一刻得到了情绪的释放，自责后悔等等情绪找到了宣泄的方式。
白泷抱住端木槿，用力的抱住，感受她的体温，这份温暖的感触覆盖住了记忆中死去女孩的尸骨冰冷。
他低声说，有些沙哑的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
端木槿放松下来，额头贴着青年肩膀，也抱住浑身血迹遍体鳞伤的青年，感受着他细弱的呼吸声，体会到颤抖的痛苦、绝望和恐惧感。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维伶俐如她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这个人，换成烟栖霞又该怎么回答。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什么都不需要说，只需要拥抱就好了，等到他心满意足为止，等到他治愈好心口的伤痛为止。
端木槿也在这一刻放下了自己的紧张和恐惧，她刚刚就差点失去他了，永远的失去他了。
任何人都是这样，哪怕身体多么强大，境界修为多么高深，也还是会为谁而笑而谁而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端木槿又很庆幸这时陪着他的是自己，能共享这一刻的喜悲，她真的不在意这个世界的如何如何，也不在意两个时空的交汇和错乱，前世今生相遇的意义，她只要白泷好好的活着，只希望能够岁岁长相见。
她不介意被指责成鼠目寸光和头发长见识短，做个小女人也有小女人的幸福，谁说笼中鸟就没有幸福了？谁说权倾天下的女帝就拥有至高无上的完美人生？
她是看透了这个世界恃强凌弱的本质，那还不如回到现代世界好好待着，大不了和羽生怜联手把这个笨蛋养起来，养成米虫，让他乐不思蜀废人化也好，只是再也不要踏入这片危险的世界里。
端木槿在心中发着誓言：一定要带你回去。
……
与此同时，皇后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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