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这次的交谈绝不只是看上去这么简单，它会决定这次头衔战的走向，会决定天魔的态度，长远来看，甚至会决定冲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未来的超凡者格局。
它来的实在太快和猝不及防，他没做好准备，可箭在弦上，躲是躲不了了，只能尽可能挽回局势，老人心底不由得多埋怨了两句老宋这个铁头娃。
唐老主动抬起手，倒了两杯热水，他先是润了润嘴唇，酝酿后开口：“在谈及此次头衔战之前，我想先聊聊别的事，譬如说，您知道的那些，以及我们知道的一些事，如果能就这些事上达成共识，是最好不过。”
‘您’……负责人张了张口，又把话语咽了回去，语气默然。
“这些事，我和秦瑶已经谈过了。”白泷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却也没说什么。
“是的，但只是一部分的浅谈……迟早要更深入的聊一聊。”唐老微微沉吟：“您也清楚……近些年来，超凡者的出现是越来越多了，产生的异变也越来越多，很多天灾人祸都接连发生，不论是加拿大恐怖生物，还是澳洲食人兔群，新西兰火山怪鸟，亦或者是近期的南寒魔人，以及瀛洲的百鬼动乱……”
“关于这些，我的确知道一些，但只是一部分。”白泷说：“这是灵气复苏带来的结果，是全世界范围内的一种复苏现象，人体内的潜能被唤醒，成为超凡者；古老的沉眠之物被唤醒，就如同温室效应导致的南极冰川溶解，海平面上升一样，这都是无可压制的改变。”
“灵气复苏？”
“网文里的一种说法，觉得好用就拿来主义一下，不是特定名词。”白泷随口道：“装逼而已。”
“那么您也……？”
“我有点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我不能告诉你。”白泷淡淡道：“个人隐私权，还望见谅。”
“明白了。”唐老果断放弃纠结他的个人秘密，转而问道：“我更想知道一点，灵气复苏有办法被遏制么？”
“没有。”白泷回答的很直白。
唐老再度点头：“看来是无可避免的事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国境内也可能遭遇灾害？”
“是。”白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就在近期。”
“喂！”负责人打断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唐老沉下脸色，他有点迟疑。
白泷反问：“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但我有必要说谎么？”
唐老闻言，当即苦笑：“说的也是……天下人都会，但唯独你不会，这对你毫无益处。”
“但也不用太担心，虽说是近期，但也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白泷淡淡的说：“我会想办法摆平。”
“若有灾害，自当鼎力相助。”唐老挺直腰板：“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白泷打出一个问号：“这是我的事，需要你们做什么吗？”
第六百三十七章 无欲则刚
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却震慑着人心。
现场三位官方人员，无不动容。
出身军旅的宋负责人不用多言，为国捐躯实为使命。
知晓实情的秦瑶和唐老更是只余沉默，他们都清楚，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是一把卫道人间的利剑。
唐老心中一松，旋即缓声问出他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我并不是怀疑您的说辞，而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认知，为什么将此视作自己的使命？”
他生怕这问题太突兀太直白，继续解释道。
“我见过许多超凡者，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见过，那时候的超凡者……远没有如今的强大，实力大多和国术顶尖的高手相差仿佛，他们都会担任要人的保镖，因此我也见过多次。”
“过去的超凡者最多只是保镖级别的精锐士兵，而如今的超凡者却越来越多的接近于真正的‘超人’，他们的实力越发强大，同样越发自视甚高，更加难以控制。”
“然而迄今为止出现的超凡者中，从未有过和你一样的人，他们远没有你这般强大，也远没有你这般……自律，更加缺乏对‘灵气复苏’和‘灾害’的认知……这份差别太过于巨大，所以才令人好奇，我很想知道，关于现今阶段超凡者接连出现，您的个人感想。”
白泷略作思索。
“直白来说，我对其他超凡者没什么认知，毕竟他们都太菜了……我用词比较直白，但实际就是这样，太菜了，一旦跟强一点的对手碰上，连成为炮灰的机会都没有，就是上去送个人头，‘我上了然后我死了’这种，硬生生把严肃场景转向搞笑风格。”
“而他们这么菜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灵气复苏来的太晚，而断了传承的他们，缺乏更进一步的途径，只能从头开始摸索，浪费了时间……而我知晓的更多，只是因为我比较强，接触到的比较多，目前我大多知晓的信息都是从神宫得知。”
“神宫……瀛洲么？”
“不错。”白泷笑了笑：“你们也知道，神宫的历史可追溯到千年前，而太阳巫女，兼任黄泉神祗，接近于源初生命，她说话是神祗发言，做不得假，如果有需要，我去把她也叫来……”
“不用了不用了！”唐老急忙道：“这个还是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说。”
一位天魔就足以教人战战兢兢，更遑论这位统御一万万人的真正神祗。
“那就下次再说吧，她似乎也不喜欢被人盘问。”白泷不强求，继续说：“现阶段的超凡者还是雏形阶段，纵使八方龙守也脱离不了窠臼约束，如若是遭遇灾害，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很小。”
“哪怕给他们装备上热武器大概也是无效的，因为能够免疫热武器的手段实在有太多种了，邪祟之所以是邪祟，往往是因为它们足够老阴比，存在形式也往往违背了我们已知的科学。”
唐老在体制内工作了很多年，想过各种解答，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
但他似乎听到了某些话，更令他在意。
“你说……热武器无效？”
“核弹我是不清楚，但枪炮什么的，威力着实有限……可没人喜欢在自己的家里种蘑菇吧？”
“这是当然。”
“所以对于遍地开花的邪祟妖魔之类的，核威慑作用不大，毕竟你打的不是一方势力、不是国家，而是一群病毒，一群阴影滋生的野兽，而枪炮军队也不适合打这类目标。”白泷托着腮帮：“这甚至不是一场战争，而是旷日持久的耐久战，没人清楚下一个钻出来的是什么。”
“举个例子来说吧……我在瀛洲打的那些……哦，你居然带了资料么，也好。”
秦瑶已经打开了手机，翻找出了瀛洲时的资料。
白泷翻出了视频，问道：“罗生门百鬼……大概多少兵力能扫荡？”
唐老看向负责人。
此时宋负责人头脑有点懵，没能回答。
倒是秦瑶说：“有人做过军事模拟，考虑到百鬼的机动力，一旦近身战，士兵会成为待宰羔羊，大概需要出动三个团左右，进行联合攻击，出动包括坦克、导弹、轰炸机在内的多种兵器，提前进行洗地，采取火力压制战略，才能保证尽可能无损伤的胜利，为此可能要支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军费……”
她没说完。
白泷便摇头说：“不够。”
“……这已经是很夸张了。”秦瑶小声道：“为什么不够？”
“因为热兵器杀不了它们。”
“杀不了？”
“或许能把它们打成碎片，但最多只能杀一次。”白泷语重心长道：“但那是饿鬼道，它们会不断的爬出来，一次又一次！直至魂飞魄散为止，它们的核心是怨恨杀意憎恨，而不是血肉之躯。”
秦瑶第一次感受到了战栗感，她骤然意识到了众人看到了，未必就真的了解那玩意的本质。
的确自从罗生门崩塌之后，不是没有人考虑过研究，但邪祟妖魔死亡后就只剩下毫无研究价值的血肉。
无人知道它的秘密是什么，而如今被白泷一语道破。
它并不属于物质界。
白泷淡淡道：“雨宫荧斩杀百鬼，用的是布都御魂的灵剑，杀了百鬼，也就切断了它和罗生门的联系，断绝了它在饿鬼道里再生的可能性；而我所杀的百鬼，直接挫骨扬灰，化作灰烬散去，复活甲都给它扒了，可枪炮不行，现阶段也没有附魔的技术吧？”
“所以……寻常的武器都没用了？”唐老艰难的开口。
“治标不治本。”
三人的表情一阵阴暗。
“小秦。”唐老沉声道：“记录下来，回头要汇报上去。”
如果这是真的，这将代表现今的工业体系维持的武力威慑不能用来应对邪祟，也将意味着超凡者的重要性的提升，也将意味着眼前这位青年已是不可替代的荡魔利剑。
可唐老也并未全盘接受，也有白泷是自吹自擂为自己抬高身价的可能性。
倒不如说，他希望是如此。
“你该早点说的。”唐会长苦恼着说。
“你们没有问我。”白泷摊手：“况且这也不重要。”
“不重要么？”
“因为我在这儿。”白泷平淡言语里有着藏不住的锋锐和傲骨。
负责人长久默然，伫立着仿佛成了一座雕塑，不由得生出生儿当如此的感叹。
秦瑶心神摇曳，第一次见到天魔道出所想，恰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显出‘我即为全，我即大局’的气魄。
或许在一瞬间，下意识里……她居然被说服了，真的认为他一人便是千军万马。
唐老更是沉默，他感受一种魄力，他果真不同凡响，这双眼里有着岁月和经历沉淀的稳重，绝非那些有点能力就夜郎自大的流氓臭小子可比拟，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也懂得格局之人才有的气魄。
正感叹之时，白泷却迅速收敛了这份气魄，继续说。
“等我倒下了，你们再知道也不迟。”
“……”
三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感到震惊、还是该感到哑然。
这名不到二十五岁的青年，将自己置于天下之先，直面祸乱灾害，已有生死看淡的决意。
官方大佬和前军人心情复杂，不是滋味，仿佛身为年长一辈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到，反而落于他的庇佑之下。
秦瑶作为在场的唯一女性，不太依赖于感性的她这一次更是被强烈的打动了。
青年的嘴唇微微抿着，神色沉着，平静中镌刻着坚定之色。
她往日所见皆是普普通通的青年白泷，而现在她终于见到了藏在平凡之下的高尚和缥缈的牺牲精神。
优秀者她见多了，卫国的好儿郎更是不知凡几，可他非军旅，却主动背负重担而前行，着实叫人动容。
不会有人怀疑他是说谎，他也着实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言。
漂亮话谁都可以说，但如果你提前做过了这件事，再说这句话，只会让你的话语更有分量。
天魔，本就无惧生死。
唐老直接脱口而出：“你真的不打算加入官方？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唐老！”秦瑶一个激灵，立刻出言劝阻，这句话在交谈中是万万不该说的。
可唐会长抬起手表示自有考虑，他实在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你该知道，我不会随便说出这种邀请！你很强，但强大意味着难以被掌控，意味着危险，所以官方也不想轻易招揽你，让你接触到太多机密，我们无法威慑你，这就是最大的不安。”
他认真道：“可刚刚的交谈让我确认了，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用去看分析图纸也清楚，能在得到如此力量却始终维持精神稳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者，唯你一人！我自觉判断无误，那么漫长的考核考察也不再是必要流程，我可以排除万难举荐你，哪怕被长老们质疑，我也坚决推举你成为执剑人！只要你点头！你将拥有世界第一工业国作为后盾！”
他委实不愿如此优秀者孑然，拉入体制内，不仅能让他的潜能得到充分解放，更是能好好照看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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