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一切都十分合理,一切都如他所想。
他猜对了开始,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到这结局。
白泷拾起板凳,对着他的脸上落下一拍,断裂的木头贯穿脑袋,如同一根木头桩子将他钉入地面。
一招结束,白泷拍了拍手,徒手一招,两把刀落入他手里。
他瞥了一眼:“杀生刀是吧……”
反手掏出小锤子,对着双刀就是一锤子下去。
清脆声中,杀生刀断裂破碎,数以百计的生魂冲天而去,魂归天地,消散不见。
白泷反手将断刀丢给了看戏的默哥。
默哥接住断刀,然后跟碰了不干净东西似的,往地上一丢。
风叔弯腰拾起断刀说:“这两把刀应该不便宜吧,断了应该也能卖给铁匠铺。”
“你不怕被鬼找上门?”默哥瞪眼。
“说得好像我们现在没有被鬼找上门似的。”风叔不以为然,继续拾掇。
“鬼是有,但已经被弄死了。”默哥看了眼尸体,那叫一个面目全非。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鬼。”风叔幽幽道:“我说的是穷鬼。”
“你(TM)……”
孟初雪好久没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而且战栗感消散了,她才鼓足勇气敢打开了房门。
她生怕一打开就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
可出了房间,颤颤巍巍的低头一看,客栈里几乎没什么变化。
“没事?”她像个偷偷探出脑袋偷窥战局的萌新玩家。
此时白泷搬着凳子回了客栈大厅。
两人视线对上了。
有了白天的尴尬经历,理应是默契的移开目光才对。
可孟初雪没有,她主动发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泷放下凳子,做了一个会棒球的动作,然后说了声‘boom’,接着一摊手,像是上个世纪的默剧演员。
“已经解决了?”孟初雪又问。
“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贼人闯进来罢了。”白泷说。
“真的不是?”
“我骗你做什么?”白泷指着自己:“我身上一滴血都没有,都没拿武器,就提着板凳出门,一下子就给他放倒了,能是什么大事?”
孟初雪支起身体,她扶着栏杆想了想:“好像,也是嗷。”
江湖真正高手交手,动辄打个天翻地覆,拆房子跟特摄剧一样不要钱。
哪怕不是天王境,只是人榜交锋,也是随便的乱拆房子,场景破坏直接拉满。
有时候都让人怀疑,这群人是不是跟完整的建筑物有仇,随时随地都能兼任自来的拆迁办。
反观客栈内部,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打斗痕迹。
一滴血都没见着,满大堂的桌子椅子完完整整,没有被翻滚带师碾碎,怎么可能是高手对决?
最多就是地痞流氓斗殴的程度,这烈度还不如看两个熊孩子在手办屋里搞破坏呢,纯度太低了。
想到这里的孟初雪已经内心通顺了大半,但还是怀疑的问:“难道我刚刚感到的是幻觉吗?明明很可怕……”
“江湖九流,吓唬人罢了。”白泷一摊手:“这种戏法,看着好看,实际原理却很简单,就像是有人能把手放进油锅里……”
“这个我知道。”孟初雪说:“看着是油,实际上不是,上面是油,下面是醋。”
“不愧是孟姑娘,博闻强记。”白泷拍了个马屁。
“但这和我刚刚感到的有什么关系?”孟初雪没这么好糊弄:“这可不能混为一谈。”
“这个可能涉及到一部分的量子力学知识以及四维时空理论……”白泷开始口胡,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他还没开始解释。
门外的默哥就已经脑袋伸进来:“白兄弟,这尸体怎么办啊?丢在大门外面怪渗人的。”
风叔跟着探进来脑袋,下巴搁在默哥头顶上:“对啊,荒郊野岭的,这要让野兽吃了也怪可怜的,不如干脆细细的切成臊子……”
默哥抬起眼睛:“你不对劲,可怜不应该就地掩埋?”
风叔说:“我可怜的是野兽,怕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塞牙,我是动保主义者。”
默哥翻白眼:“你之前吃野味怎么不说?”
风叔义正言辞的反驳:“因为我作为动保主义者坚信,只有野外的生物的肉类才是最美味的,保卫野生动物的原汁原味,吾辈义不容辞!”
白泷:“……”
孟初雪小脸色变:“尸体?你们,谁杀人了?”
默哥行法国军礼:“孟姑娘,你是了解我的……不会是我,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握着的刀都是善良之刀,杀人这种事,我干不来,会做噩梦的。”
风叔也跟着举起手:“孟姑娘,你是了解我的……也不是我,我虽然不是善良的人,但我喜欢被动,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被迫善良。”
白泷视线左右闪躲,他轻咳一声:“孟姑娘,你也是了解我的……如果不是他来势汹汹,我也不会三板凳把他砸死,这是正当防御,我觉得最多判个死缓,要不然就当庭无罪释放……”
“我是看懂了,你们各个都身怀绝技。”孟初雪轻声说:“杀了就杀了吧……我家过去也是走镖的,七岁就已经见过死人了,谁还不是个江湖儿女?”
白泷拱手:“孟姑娘,硬气!”他眼神示意:“去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默哥说:“嫌脏,挖坑多麻烦,拿火把来!”
“污染山间空气,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我觉得找个悬崖往下丢了就行。”
“这个……”风叔犹豫:“不会没死透了,等摔下去,反而把他摔活了,然后捡到什么神功秘籍?”
默哥低头看了眼被板凳腿爆头的青九,又看了眼风叔:“这人的脑洞跟你比起来,还是小了点。”
……
山脚下,赤练十五呆呆的望着前方,前一刻青九刀的尸体从天而落,摔的血肉模糊,她双目赤红。
白雾的山涧里传来一声似魔似兽的悲愤尖啸。
第八百章 独孤城前分三路
之后,杀手再无动静。
没有赶着前来送人头的杀手,赶路的人既欣慰又寂寞。
在山间客栈度过了一夜后,在第二天早晨九点多,众人已经能看见独孤城的城门。
自然,分别的时间也就到了。
入城再分开,也没时间好好说些什么,索性是在入城前便停下来,说一说道别的话。
原本就是搭伙赶路,白泷和小观音、洪老和孟初雪,默哥和风叔,三伙人都觉得分开入城更妥当,毕竟谁都有谁的要事得做。
白泷是来踢城的;孟初雪来寻亲;默哥和风叔要找寻影子的下落。
分别散场前总会有说不完的许多话,有的人表面恨不得早点散伙,嘴上肯定要说着挽留的话;有的人内心就很是不舍,表面却还要装作大度模样……
真是矫情,又傲娇。
孟初雪拉着小观音的手,很是舍不得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的小伙伴,两个女孩年龄相仿,加上舟车劳顿中日夜相见,早就产生了比塑料姐妹情要强上一个档次的不锈钢姐妹情。
说是好闺蜜,但年轻女孩之间总是容易交心,孟初雪初入江湖,心境铅尘不染,而小观音历尽沧桑,两人搭配在一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和合适。
孟初雪很希望能带着小观音一块儿,恋恋不舍道:“这个臭男人有什么好,跟我一起走吧,我心底已经把你当做亲姐妹看待了,你知道我不会说好听的话来骗人的。”
小观音心底也很不舍,可她仍然是微笑的摇头,姐妹情的确是真的,但和友情相比,她的信仰更加无可动摇,对白泷,小观音早已是产生了超越了信赖之上的信仰了,到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程度,没有谁能让她背弃自己的信仰源头。
白泷和洪老简单道别,他们皆是江湖人,对分别相遇都看的很淡,心知肚明,这次一别,或许下次再见,就是一人在里面,一人在外面了,但态度也豁达,毕竟交情不算太深,这其中是因为洪老爷子对白泷始终留存一丝防备,自然很难产生什么太深的交情。
老江湖总是如此,人际关系当中,他们只相信极少数自己认为信得过的人。
白泷和孟初雪的道别,倒是复杂了一些。
白某人抄诗不是一两次,如果对方是个大儒书生,他大可以送几首名篇,譬如起丶孤院必抄的一首‘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也能送给孟初雪一手咏雪的词,夸夸她萌出血的可爱性格。
可面对瞪着眼睛跟自己斗气的孟初雪,白泷除了笑之外也没办法说太多,只能化身复读机,不断点头和应承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都是和小观音相关的。
“我们还会再见的!”孟初雪离开前盯着白泷:“如果你对她不好,我立刻就单方面剥夺你的监护权!”
白泷点出一道无形气劲戳在马屁股上,马车在她说完前就奔远了,只能远远看见她不依不饶的挥着小拳头。
十五岁的少女啊,青涩的少年时期,仿佛一次分别都成了永恒,可后来再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泷看向小观音:“或许,等一切结束后,你可以去陪着她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小观音拉住他的袖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眼神担忧。
白泷摸了摸她的头发:“没谁能跟我一辈子,你总要考虑考虑未来的事,难得有个一被子的好姐妹,这样人傻钱多的小富婆……我是说,单纯可爱的富家姑娘,可不多了。”
小观音还是紧紧跟着他,她很害怕自己被丢下,她是追逐光的人,可以失去一切,却不能失去那道光芒。
另一旁,默哥和风叔看了挺久的戏,内心也准备好了足够多的戏。
结果白泷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还在啊?”
两人当场泄了气。
“你这是差别待遇啊!”默哥跳着脚说:“好歹也是同舟共济过的好兄弟。”
“说好的渡尽劫波兄弟在呢?”风叔文绉绉道:“我们的情谊不值得说两句好话?”
“下一句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句诗还是我抄来的,当初在白帝城前劝退天王境时的嘴炮,你居然也知道。”白泷淡淡道:“你们也要跟我一笑泯恩仇?”
“emmmm……”风叔抱拳:“是我孟浪了,我都忘了,你是个带诗人,明明能靠脸和才华吃饭,却偏偏要靠实力走江湖的大佬。”
“所以,还不走?”白泷好笑道:“还想我跟你们做免费保镖?省省吧,自讨麻烦,信不信你们刚刚进独孤城,就被十八路地头蛇给盯上?”
“您姓董还是吕!”
“快点爬。”白泷挥了挥手:“去找影子吧,如果他也来了独孤城,你们肯定有独特的接头方式,等我事情完了,兴许还能和你们打个照面。”
“放心,我们会找遍全程的厕所的。”风叔点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不方便跟我们接头,不妨也可以在公共厕所的东南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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