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影子一个飞扑,接住了这不知价值几何的盆栽和瓷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闹够了没?”默哥问。
“你指的是什么?”风叔面无表情。
“你真以为我们千辛万苦的跑回来,是贪图你家产什么的,一路上我都忍住了,没彻底的问个明白,你还不打算说?”默哥攥着对方衣领:“同甘共苦这么久,谁(TM)稀罕这荔枝……”
“就是。”影子点头,然后往嘴里塞了一颗荔枝:“谁稀罕。”
默哥:“……”
他缓了口气:“我也不想说什么狠话,但你都瞒这么久了,差不多该说个明白了,为什么你对这边这么熟悉,为什么你的血能开门。”
风叔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眼神挣扎几分:“我也没问过你的过去什么事吧,说好了,只是来帮忙我搬家拿东西,为什么非得问到底?”
默哥放开手:“因为你的表情看着教人窝火。”
风叔摸了摸脸,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窝火?我么?”
“再没心没肺的人,到了伤心处,也没办法装模作样。”默哥认真的说:“你骗不了的自己,你根本不是为了拿家当和搬家才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儿来。”
影子抬手反对:“我可以欺骗自己。”
默哥一脚踢在影子的屁股,把他踹出去:“吃你的荔枝去,我说的是没心没肺,没说狼心狗肺。”
影子打岔的功夫,风叔反而有些走神。
他双手捂着脸,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后垂下手,看向宝库深处。
“先跟我往前走吧。”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如果不是真的怀抱着什么念头,我也不会回到这儿来了。”
“其实我也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回到这个地方……也得感谢白大佬,如果没有他吸引了雍王的注意力,以我们的能耐,肯定会死在半路上。”
三人走向宝库深处,四周的光亮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影子。
“你刚刚问了,我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为什么能打开这儿的门……其实答案挺简单的。”
“我根本没说谎,我真的是雍王,这里……也是我的家。”
“只是这个家,不是外面的王府,而是这个宝库,我自幼就在这儿长大。”
风叔抬手抚摸手边一个红色的立柱,珠子上有一道道刻痕。
“过去娘亲就在这儿给我量的身高。”
“你们刚刚吃的那些,就是我平日里尝的零食。”
影子瞪眼:“这也太奢侈了吧……”
默哥说:“毕竟是亲王,奢侈一点,也正常吧。”
“不,哪怕是武者打熬筋骨,也不会从小就吃这些天材地宝,往往会采用药浴之类的更加温和的方式,直接吃,如若体魄不够,反而会导致气血运转不及而加重内脏负担从而危及生命。”
默哥捏着一枚青色的果实,将它放入嘴里,细细品尝嘴里化开的酸甜味道。
“我之所以吃这些,是因为不吃不行……如果我不吃,就会死。”
影子疑惑:“为啥?”
默哥问道:“你很缺乏灵气?”
风叔轻叹:“原因很复杂,我跟你们不一样啊,影子是先天的化妖,哪怕血脉纯度不高,已经掺入了哈士奇的血脉,也仍然是化妖;默哥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属于半成品的先天灵胎,而我……是最拉跨的那个,我是……不人不妖的半妖。”
“我的娘亲是南唐的长公主,南唐先帝的姐姐,地位尊崇……她曾外出游历了三年时光,然后就有了我。”
“我不知道父亲是谁,娘亲只是告诉我,她经历了一场不会后悔的爱情。”
“我是半妖,先天有缺,想活下去,健康长大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吃这些灵果,也是为了弥补血脉的缺憾,摄取足够的灵气,供养自身成长所需”
“而且我的样貌,是扭曲且十分不正常的……我在十岁之前,完全看不出人类模样,像是一头野兽,比影子的兽化形态还要难看的多。”
“我只能留在这里生活,从出生开始,就只有深夜的时候才能外出走走,白天就只能留在这个宝库里,但也不会很寂寞,毕竟娘亲很疼我。”
风叔娓娓道来往事,提到母亲时,眼中流露出缅怀之色。
影子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了,他追问:“然后呢?你不人不鬼的,怎么又成了现在的样子?你是雍王,那外面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默哥也问:“是不是,和你的母亲有关?”
风叔苦涩道:“是……但也跟我有关。”
他嗓音沙哑道:“南唐皇室公主诞下半妖之子,是巨大的丑闻,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打上了‘诛杀’的记号,而南唐先帝又是一名猜忌心极强的皇帝,他容不得任何人染指皇权,登上皇位时几乎杀光了所有兄弟姐妹,自然他也会盯上作为长公主的亲姐姐,只是要杀皇族成员,需要理由。”
“我就成了这个绝佳的理由。”
“娘亲为保护我,被皇帝所害。”
“因为她的死,南唐大儒、司天监的监正、烈圣都对南唐皇帝反目成仇,最终……皇帝早衰。”
“作为长公主之子的我被司天监保护起来。”
“那年我五岁。”
风叔说完一段伤痛的过往。
“等等。”影子关注点却错开了,他指着红色柱子上超过一米六的身高:“这踏马五岁?”
“半妖,长得快。”风叔解释道:“我今年也才十七。”
“我不信!”影子完全不能接受。
“半妖长得快,但寿命也短,你这样,大概活不到五十岁。”默哥低沉道。
“是啊……所以当初为了让我活下来,就不得不采取一点极端的办法。”
风叔转过身,用力推开一扇大门,尘封多年的大门被推动,尘土飘扬,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隔绝在宝库最深层的场景呈现于三人的眼中。
昏暗的室内,平放着两具石制棺椁。
棺椁浸泡在暗红色的血色池子里。
时隔多年,这浓郁的血腥味仍然迟迟没有散去。
影子捏住鼻子:“这什么味道?……死亡的腐朽气息,还有怨恨,这味道比镇魔狱的真魔还冲……”
风叔说:“这里也算是我新生的地方吧,我就是从左边那具棺椁里爬出来的。”
影子捂着嘴:“难怪你过去闻着那么臭。”
“和这个没关系,闻着臭是因为我没洗澡……”
默哥问:“这棺椁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从左边爬出来,那右边的难道是……”
“你猜对了,左边的是我,右边的……是雍王。”
风叔娓娓道出真相。
“半妖活不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人、妖的血脉进行分离,将一个人变成两个。”
“于是,我成了化妖,完整的化妖;雍王也成了人,完整的人。”
“但我们两个同时不再完整,各自只有各自的一半。”
“我成了化妖,却继承了人的心灵,没有那么强烈的复仇欲望,反而选择活的懒懒散散,也因为是化妖,我注定没办法留在王府里,只能选择离开这里,于是我背上了行囊,外出走向了江湖,之后就遇到了你们,也用着雍王的名头招摇撞骗过一段日子,虽然贫苦,但说实话……比以前只能待在这里的日子,有趣太多了。”
风叔笑了笑,对不离不弃跟到这儿的两个人,他何尝不是心怀感激,只是内心的傲娇不允许说出口。
但很快笑容沉寂,他看向另一座石棺。
“我留下来的另一半,成了雍王。”
“他是人的部分,所以可以继承亲王的位置,留在南唐……但他的灵魂里,继承的却是兽性的那部分,性格变得执著、暴戾,对于南唐皇室的恨意和复仇欲望与日俱增。”
“我最初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招兵买马,无恶不作,陷入癫狂,只想着颠覆南唐政权。”
“可是啊……”
“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做皇帝的,他若是成了皇帝,会死很多很多人。”
风叔咬牙,知己莫若己。
“我本不想管这些,却又不得不管,他毕竟也是我自己,若是他选择作恶,也该由我来制止,若是真的罄竹难书,那就由我来杀他。”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过去的这些年,我过的浑浑噩噩,他疯狂积蓄底蕴,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他想要杀我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的实力不够,不足以阻拦他,所以,在回来之前,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走多远……搞不好就会死在半路上,死的不明不白。”
风叔站在石室之中,苦笑道:“现在,你们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了吧……”
“懂了。”影子点头:“本来都摆烂等输,结果硬生生被带的快赢了,那确实挺复杂。”
默哥翻白眼:“于是你是在纠结,要不要去处理这事,还是摆烂到底,把一切交给白大佬发落?”
风叔点头:“是。”
但又摇头:“不完全是。”
他嗓音低沉的说:“烈圣是天下第一,哪怕那是白大佬,我也不认为他会赢,他若是败了,便杀不了雍王,但是我可以,由我来动手,烈圣和司天监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去阻止,毕竟我也是南嘲风……‘我’死了,但我还活着,南嘲风活着,死了个雍王,会对世间更好。”
影子:“啊这……”
默哥问:“你下得了手吗?”
风叔说:“来都来了,总得试试,否则我为什么回来呢?”
说完便迈步往前,双脚没入血色池水,如同行走在泥潭之中,举步维艰。
绕过了两道石棺,从中间越过,穿过石室中央,他来到晦暗室内的墙边。
“影子。”他喊了句。
“来了。”影子抛来路上准备好的东西。
风叔跪坐在地上,将香炉放好,点燃火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跟前。
穿着黑袍的老者后背贴着墙壁,盘着双膝,头颅微微垂落,已是一具坐化的尸骸。
面朝沉默的死者,南嘲风跪拜于前,叩首九次,敬香。
他将尸骨前的一把古朴的青铜刻刀平举于额前。
“监正爷爷……我回来了……”
“十一年前,我没敢做的事,最终该是逃不过。”
“监正爷爷,保佑嘲风……不……怕您心疼,您还是别看了……我会了结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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