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薪火为光
提亚马特，在创世之后被舍弃的母胎。
作为孕育生命的土壤被使用，但当地球环境稳定，生态系统确立后，就作为无用之物，被流放到虚数空间的「母亲之海」。
“既然生态系统已经确立，那会随机设计生命的她也就没有用了。”
对于自己舍弃提亚马特的行为，盖亚的解释在人听来，非常地功利。然而应安毕竟是成年人，他也清楚地明白盖亚的做法，的确是合理的。对于已经成型的生态系统而言，提亚马特只要还存在，就有可能引发生物的大灭绝。最可怕的是，这种灭绝与提亚马特的主观意愿是无关的。
原因很简单，提亚马特的设计生命，充满了随机性。
就好比，在人类仰仗氧气生存的世界里，提亚马特某天随机设计出了能够大量繁衍生长的厌氧生命体，大量消耗了氧气，那么地球上的灵长类就会轻而易举地灭亡。
只不过，合理与正确，并不是能一直打上等号的。
如果一直秉持着合理的思考，那么老迈而无法产出财富价值的人类，是否就应该被集中处理呢？
正是能够摆脱【合理】，找到【道德】，人类才有资格被称之为人类啊。
“既然她已经无用了，那倘若我能说服她的话，能把她带走吗？”
应安没有办法去放弃一位母亲，即使她并不是人类。而且在他看来，盖亚的担心并不算什么，实在不行，他将提亚马特搬到其他行星上不就行了，在这个太阳系里，没有生物存在的死星可真不少，特别在他把木星、土星、水星的UO都给砸了之后。
“很危险。”对于光之巨人的想法，盖亚不置可否，而是表达了自己忧虑的来源“管理提亚马特的生命播种系统已经暴走，只要她一离开虚数空间，暴走的系统就会变成Beast的概念，强行操纵提亚马特进行无序的生命创造，危险！”盖亚特地强调着提亚马特的危险之处，想让拜勒斯打消念头。事实上，如果不是提亚马特一出来就绝对会暴走，盖亚也曾想过在星球的最末，利用提亚马特来重塑生态圈。
“我会用光保护她，将beast的概念给隔绝掉。”显然没有被盖亚的说辞给吓到，应安的思维还是一贯力大砖飞的直线型。既然你担心暴走，那我就把暴走的源头先隔绝后掐死，这样你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允许。”对于这个来帮助她解决问题的大佬，在已经给了她一个台阶下的情况下，盖亚实在找不出理由去拒绝。
在盖亚的应允之后，应安复归了人间体的形态，在从盖亚口中知道了提亚马特的事情后，他并不打算仅凭借超古代战士的力量来解决这一切。
他继承了超古代的光芒，但他仍旧是个人类。
在与这位母亲的情感交流中，他希望自己，是用着人类的身份。
向前迈进，双脚被生命之海所淹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冲击着他的精神。
没有选择以光来屏蔽，这股巨大的恨意与毁灭交织成了庞大的恶意，就好像是无边海洋上汹涌的波浪席卷了过来。在这股恶意之前，人类的意念，就像是一艘木制的小船，在风暴中随波逐流，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危险。
“真的是……无比深沉的爱意啊。”
没有爱，何来恨呢？
爱的反义词绝非恨，而是冷漠啊。
回忆中那张冷漠的脸庞再度浮现出来，然后迅速被自己那一大家族的笑脸所替代。
真的是，又想家了啊。
面对着这股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的庞大恨意，最为重视家人的他，从中感受到了提亚马特对子嗣无比深沉的爱，这才有着被背叛后无比的绝望。
黑色的潮水是提亚马特力量的延伸。
应安能够感受到她的情感，与之相对的，应安的情感也同样通过黑泥的链接，传递到她的心中。
不是熟悉的厌憎与恐惧，也不是过去的尊崇与服从。
那是异客在回忆家乡，也是游子在怀念父母。
在思念的痛苦背后，是回忆中的希望与温暖。
没有那么激昂，没有那么火热，但是却能让心变得充实而满足。
对于被子嗣背叛的提亚马特而言，这是一缕弥足珍贵的光芒。
翻涌的黑色泥海，在缓缓地平静下来。
虚数空间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应安趟过了平静下来的黑泥之海，身材并不高大的他，与站在黑泥的提亚马特身高相仿，相隔不过数米的二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却是久久的沉默。
以人类的身份，他应该说些什么呢？
拙于言辞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虽然自己的确不是此界的人类，但某种情感，却是共通的啊。
他向前迈了几步，做出了可以称得上是冒昧万分的举动。
他，抱住了提亚马特。
或许，在他的心中，自己抱住的身影，更是那个在自己的童年中，抱着被本地医院开出病危通知的自己，而屏住泪水前往市区就医的母亲啊。
自己失踪之后，素来坚强的她还好吗？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好似针扎一般的疼痛。
“我……孕育了众多生命，也曾被众生所爱。”低垂着让人惊艳的脸庞，提亚马特的神色，却是那么的黯然。
“但孩子们却把我当做跳台，并离我远去。”
“我想一直爱着他们。想要他们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感受着对方怀里的那份温暖，提亚马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轻声询问。
“难道我的爱……都是错的吗？”
“……想要让孩子留在身边，是几乎所有父母都会有的想法哦。”
应安回应着怀中这位母亲的痛苦与疑惑，心中想到了在穿越前和父母的对话。父母因为自己从小的病弱，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出人头地加官进爵的目标，唯一对他的要求，就是住的不能离他们太远。
天下的父母，总在这方面如此相似。
“但是，众生之母啊。”应安的右手抚摸着提亚马特天蓝色的长发，感慨道。
“人类的童年已经过去，他们的道路已经不需要神明的指引了。”
“作为母亲，请静静地注视着吧，注视着孩子们的成长，看着孩子们在诀别神明后，走出自己的道路。”
放开了提亚马特，应安认真地说道。
“要……离开了吗？”
“是啊。”
“请……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即使知道这份情感并不属于自己，但在触碰到这份光芒后，谁又想再次沉浸到那份悲恸与绝望中呢。
“啊……那么，一起走吧。”应安伸出手，在光芒之中，擦去了她滑落的泪滴“虽然并不是你的孩子，但就让我代替你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吧。”
光芒，笼罩了眼前悲伤的女性。
在更高维度的光之力下，结下契约。
虚数空间中，提亚马特消失了，就连涌动的黑泥之海，也完全不见踪影。
只是在应安的掌心，多了一枚小小的，仿佛子弹一般的白色胶囊。
再度警告
你看提妈都没了
剧情肯定大魔改啊 ，要是有月厨在看，还是建议放弃啊
第44节 第五章虚数迷航
【虚数空间】是个容易迷路的地方，特别对某些路痴来说。
因为D3在需要在飞船内监管，避免这个【箱庭】世界的创造者突然上线而发生的偶然性情况。失去了万能的D3后，应安再度体会到了路痴的痛苦。
他倒是时不时和胶囊里的提亚马特聊天，不过提亚马特在虚数空间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糊涂，指望她指路，还不如指望他学会泡面外的手艺。
而给他指路的【盖亚】，也是绝望的。
天知道这个大佬是什么毛病，无论怎么给他指路，他都能走到岔道上去。虚数空间可不比表层世界，你走岔了路还能调头重走，这里是上浮的一步，其方向位置都会产生相应的变化，完全没有任何试错的空间。
应安认为这个虚数空间对自己简直太不友好了。
要知道，在童年春游的时候，班主任特地说明在森林公园的东门集合，结果他看着公园的地图，硬是走到了北门、西门、南门，直至最后在别人的引路下才找到东门。
走过一次的路他基本都能靠直觉记得，但要让他按照地图找路，那怕不是得绕个十几圈，是典型的地图型路痴。
结果在虚数空间里，他还只能仰赖着盖亚的路线型指引，这还真是让人无奈。
事实上，如果应安只是想要离开虚数空间，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离开后会到达哪一条的世界线，他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盖亚】这个傻白甜一口气开辟的平行世界至少也有三四万，撇除掉被删除的剪定事项，现存的世界线那也不会在一万以下，难道自己还得一条一条试过去？那怕不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拯救世界，就是这么枯燥乏味，限制多多。
“盖亚，为什么非得是那条世界线呢？”应安在不断的迷路中，心里也着实焦躁起来。
“那条世界线中，存在着非常独特的技术。”盖亚死板地陈述着她的理由“名为灵子转移，可以让人类通过【既生又死的盒子】，分解成灵子并投影到不同时代的技术。”
“听上去居然很科学。”应安听得颇有兴致。
就在应安打算继续碰运气的时候，【盖亚】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监测到来自该世界线的踪迹，请抓紧定位。”
“嘿，说好的虚数空间没人呢。”应安的目光所及，没有任何阴霾可以隐藏过他的双眼，终于发现了疑似来自那条世界线的……物品？
一艘差不多只有书桌大小的钢铁船模。
在光的感知下，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应该是类似于无人机械的产物。
“对不起了，就让我搭一趟顺风车吧。”
在光的力量下急速缩小的应安，一下子变成了仿佛格列夫游记中的小人族，然后化为流光钻进了这艘船体之内。
在船体之内，他发现了被安置在了最中央位置的仪器。
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金色的月亮。
仔细一看，又像是黄铜打造的大型罗盘。
上边印刻着“Paper Moon”的标记，从名字中完全猜测不出其具体用途到底是什么。
不过，现在就不必考虑这么多，安心等待那个世界线的人类把这艘船回收吧。
果然不出所料，在一段时间之后，在虚数航行的这艘船模，按照时间自动触发了某种程序。
缩小化后，坐在“Paper Moon”上闭目养神的应安在来自上空的强大吸力的作用下，突然被拉升浮空，要不是及时用念力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怕就要和某铁板进行亲密接触了。
好在这股力量来去匆匆，在一阵上浮的颠簸后，船只在自己的【船坞】上停稳了。
“紫苑！紫苑·艾尔特纳姆·索卡莉丝！你的虚数观测机·平面之月第二次试验已经结束，请速来观测室领取测试报告！”
“我来啦！”耳边元气满满的少女音“莱姆，赶紧让我看看，Paper Moon的效果怎么样？”
“自己拿回去看，还有，赶紧把Paper Moon从这个大铁壳里拆出来。”对方的声音似乎颇有不满“自己的研究成果居然委托别人去验证，真是愧对吾等阿特拉斯院的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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