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回到过去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大爷那边,我晚上提前把他拉走,也顺带和他说一下这个事情。咱不能干了好事还受了委屈。至于金子那边……以后就少搭搁吧。那小子比起前两年,真的差(诺钱好)远了……说穿了,人红是非多。别说他了,你是不知道,王先生又提涨工资的事情了……那老头,真的是……”
说到这,于慊顿了顿,算是骂街一般来了句:
“特么的贪得无厌。”
“……”
师父骂街,吴少白就沉默的陪着继续往前走。
一言不发。
俩人走出了后门的胡同,下意识的往前门看了一眼。
买票口围着一群注定买不到票的人。
黄牛在吆喝着“好座儿好座儿,德芸社好座儿~”。
而检票口也已经排满了长队。
德芸社火了。
队伍也越来越大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于慊忽然心里有些感慨…狐…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229章
晚上的场要比下午场的人更多一些。
但德芸社后台的待机室内却很压抑。
何芸伟走了,郭德刚都没叫回来。
虽然不知道电话里聊了什么,可从他回来之后,脸色就很难看。
而李京不想让郭德刚为难,主动的取消了节目。高锋和栾芸平的节目也从《三阳开泰》变成了大段儿大段儿的《夸住宅》,并且里面还攒了半套的绕口令。
一段儿说下来,最少得35分钟左右。
而郭德刚的脸色难看,德芸社的后台吭声的人就少。
一时间大家虽然在猜测到底怎么回事,可谁都没问,也不知道这真相会不会有大白的那一天。
晚上的吴少白和侯振的节目也拉长了一下时间,原本在天津只说过一次的《论方言》,这次变成了群口,吴少白从河南说道了西安,又从西安说道了广粤,最后广粤说到了山东,在山东说到了天津卫。
口干舌燥,一场下来用了33分钟。
而最后的郭德刚和于慊返了4个场,外加饶了一段戏,观众们听的酣畅淋漓,大 呼过瘾。
德芸社自从火了之后,这种传统的大套段子因为晚上人多的关系,几乎都被调整成了下午,而返场也变成了规定的3个,郭德刚和于慊已经很久没返4次了,最后一边唱大实话一边擦汗的模样,真的是下足了力气,明眼的观众都能看出来。
演出结束。
鹤字科的学员一如既往,该收拾卫生收拾卫生,该干嘛干嘛。
郭德刚在回到了后台后,或许是因为演出很兴奋,这会后台一身的汗,穿着个跨栏背心对着电扇在凉快。
而其他人则按部就班的在鹤字科学员那一声声“先生辛苦”的声音下离开。
曹芸金没走。
因为他现在还在和郭德刚一起住。
一会王慧开车来接,大家在离开就行。
而转眼间,一杯茶的功夫,后台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曹芸金看了一眼身上的汗也都干了的师父,说道:
“师父,咱们也走吧?”
“诶……”
郭德刚刚应了一声,忽然,于慊开口了:
“德刚,我有个事儿一会得和你说一下,你稍微晚点。金子,你在这边和少白坐一会,一会等我俩聊完了在走。”
“啊?”
曹芸金楞了一下,郭德刚也有些纳闷,但还是点点头:
“行,那……”
“这屋太热,陪我出去抽支烟。”
“?”
郭德刚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拿着个蒲扇就和于慊往外走。
而一直坐在门口的的吴少白帮着拉开了门,伴随着鹤字科学员那一声“师父,大爷,二位辛苦”的招呼,郭德刚嘱咐了一下打扫卫生什么的,这才和于慊一直往外走。
吴少白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俩人走到了后门口,挑开塑料皮的门帘出去,这才对周围一群鹤字科的学员说道:
“行了,都散了吧。彪哥,您在门口等我一会,一会我喊您,其他人打扫卫生去。”
李东带头应了一声,推了逐渐消气了,只是满脸不好意思的李大勇一把,人群各自坐鸟兽散。
“师哥……”
李大勇虽然生的彪悍,可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来燕京打拼开了饭店,结果赔了个吊蛋精光,靠着自己家传的山东梆子手艺加入进来的失意中年人而已。
多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早就锻炼出来了他圆滑的性格,虽然老实人被欺负到极点也会发火,兔子着急了也会咬人。
可不把他 逼到一个点上,彪哥对谁都始终笑呵呵的。
吴少白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知道……李东虽然学的很像,可下午那会的气氛以及一些细节,一定要比他形容的还过分,才会把这个如今满脸不好意思的中年人逼到这种地步。
“彪哥,您等我一会,一会我让他出来亲自给您道歉。”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背着人,所以,他相信曹芸金只要耳朵不聋,一定能听到。
而李大勇在听到这话后,似乎想说什么,可却什么都没说。
他没说什么算了吧之类的,因为从吴少白刚才那句话开始,今天的事情就必须有个结果了。
可他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见状,吴少白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彪哥,就在这等一会吧。”
说完,他直接关上了待机室的门。
一转身,就和一双……该怎么说呢?兴奋?挑衅?或者说……跃跃欲试的眼神对上了。
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吴少白在心里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叹了口气。
接着,他还没开口,曹芸金就说话了:
“怎么?替李大勇出头啊?嘿,吴少白,可以啊。平常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吴少白笑着摆摆手,面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曹芸金,他慢悠悠的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抄起了于慊没来得及拿走的文人扇,一展开,看到上面的四个字后,他忽然笑的更开心了。
扇面一番,他指着上面的四个字,问道:
“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么?”
曹芸金看了一眼扇面上画着的竹子,以及竹子旁的四句诗,冷笑了一声:
“你学问大呗?”
吴少白摇摇头,低头看着扇面上的诗句,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人常言板桥擅画竹,乃风骨之画。故此名人雅士扇面都喜竹而证君子。这诗,便是郑板桥对于竹子的赞美,诗名也很直白,就叫做《竹》。但其实,这首诗并不是四句,而是六句的无常律,一般人为了合辙押韵只取前四句,这副扇面也不例外。想知道后面那两句是什么么?”
“……”
曹芸金不说话,只是满眼的嘲弄。
面对这种眼神,吴少白一字一句的说道:
“最后两句,是: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明白意思么?”.
第230章
“甭整那些虚头巴脑没用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也把话给你放这。别说外面那群服务员了,就是我把你臭骂一顿,你能怎么着?”
说这话时,他满脸狂傲。但当和吴少白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忽然只觉得心头一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悄悄的萦绕在了后脊梁骨之上。
这双眼睛……无~有愤慨,无有怒火。
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不含任何感情的平静。
他见过这个眼神。
小时候,家里有一位长辈到了弥留之际,一家-人去医院陪着……
等着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摇摇头,请家属进去,听病人交代遗言的时候……那个医生的眼神和眼前的吴少白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也没有任何光芒。
什么沉痛啊,遗憾啊之类的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平静的让人心寒。
而这股平静,让他本来出现到嘴边上的话……硬生生的给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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