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回到过去
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要是遇到懂行的人坐在这,诸如现在站在舞台上听的于慊却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这孩子……确实是个天才。
为什么?
因为吴少白做到了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绕口令技巧,那就是全程节奏一致。
就像是大家都有舌头,有的人舌头却可以灵敏的把一根绳子吃嘴里,最后能给你编出一朵蝴蝶结一样。
绕口令熟练了的人都可以流利的阅读,但能做到节奏特别一致,却非常难。
碰见诸如“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这种特别简单的,可能有些人会说的特别简单。但如果碰到了吴少白说的这种非常容易出错的“死涩柿子树”,就连后世被誉为德芸社基本功最扎实的高锋也要稍微放慢一些节奏。(这是真的,死涩柿子树这个绕口令确实难,它是以平翘舌最难分辨的SI和TH音来区分,各位去听听就知道了)
·· ·········求鲜花··· ·····
而有的舌头天赋不行的相声演员在这里会取个巧,不说死涩柿子树,而是用“打南边来了个哑巴”的段落,只要说的快,哪怕中间错几个字,观众也听不出来。
但在吴少白这里,这种情况压根就不存在。
在普通观众耳朵里,这段儿绕口令就是快,准,听的清清楚楚。
犹如快刀斩乱麻!
丝毫不拖泥带水。
每个字的音节变化,都让你听的清清楚楚。甚至能刻到脑子里,反复来验证这段绕口令到底错没错。
这就太难得了。
更何况,这孩子从刚开始就是一口气,中途并没有换气。
......... ......... ...
展现出了惊人的肺活量。
而这点,是于慊这种抽烟人士并不具备的。
没换气,就代表没停顿。
没停顿,一口气倘倘倘倘的说下来,听的怎么能不叫一个酣畅淋漓!
……
“最后我祝大家福禄康年、寿比天齐!”
“好!!!”
于慊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吴少白微微一笑,喘息了一声,把手里的竹板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夹起了两块玉子板。
“这段儿呢,是说。用一段儿绕口令,让您各位检查一下学生的基本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我们德芸社后台能人多,就我这水平,按照先生们的说法,叫做:一分钱听七段,管饭!但我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师父听听看徒弟有没有偷懒。师父,我这一门功课合格么?”
于慊哈哈一笑,对台下的观众问道:
“你们说合格吗?”
“合格!!!”
异口同声的回答代替了于慊自己的语言,师徒俩哈哈一笑。
接着,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咯哒咯哒的声音,吴少白手里的玉子板撞击之声中……
“那么,接下来呢,是我们相声演员的本工唱。便是太平歌词,我会的不多,也就三百来段儿,列位,想听什么呀?”
他面露自信,笑眯眯的问道。与.
第241章
一听他让观众出题,不少粉丝纷纷喊了起来:
“《韩信算卦》!”
“《白蛇传》.”
“《劝人方》!”
“《满江红》!”
……
吴少白在台上笑眯眯的听着,不住的点头,等观众的声音逐渐小了,他才说道:
“听得出来,您各位都是懂相声的。知道这么多本儿,我能问问么,您各位是在哪知道这么多的呀?”
“从郭老师那!”
一个女孩子在台下飞快的喊了一声。
“诶诶。”
吴少白点点头:
“刚才这姑娘说是从郭老师那说的,其实在这里,我就不得不说一下了。“
“怎么的呢?”
“太平歌词呢,最早的时候其实是撂地用来招揽观众用的。和诸如九九三白沙撒字儿啊,快板书啊这些同样,都是撂地的相声演员在开始卖艺之前,要把一些观众逐渐聚拢到身边的一种手段。”
“诶,这不假。”
“但同样,太平歌词其实也有缺点。”
他这话一出口,于慊就问道:
“什么缺点?你给说说。”
接的恰到好处。
“缺点就是韵脚过平。按照我大爷的说法,其实就一个调门穿插不同的词句,来回叨叨叨的唱。在撂地的手艺逐渐没了之后,说相声的都进了曲艺团了,有了铁饭碗,领了固定工资,诶,这门招揽客人的手艺可唱可不唱。唱吧,观众不见得会喜欢,好些个人听相声就是为了图开心,一听这东西心说这是什么啊?也不逗笑,也不如那些歌曲好听,我听这个干嘛?所以,这就成了太平歌词没落的主要原因。
甚至,一度有外行,稀里糊涂的没学过几天相声,在《笑话大王》里找几个段子攒一套相声就敢站台上说,被这群人的歪风邪气一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相声的说学逗唱里的《唱》,就变成了唱歌,唱曲儿之类的。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看曲苑杂坛,有些个能上节目的相声演员,说几个笑话之后,也没前承也没铺垫的,就来一句“下面我给您唱一个。”然后旁边的不要脸的还问呢“唱什么呀?”,然后那个愣头青噹!就来了一句“给您唱个歌”……那都不像话……“
“你等会你等会。”
于慊抬起手来赶紧压了一下吴少白。
吴少白一扭头:
“怎么啦?师父,我说的不对吗?”
于慊点点头:
“话是对的,但是……这得罪人的事儿还是让你大爷干吧。”
观众先是一愣,接着笑开了。
“哈哈哈哈~”
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要真琢磨起来,还是有许多贴近现实的可悲性的。
所以,观众一开始是笑,可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在这句话里都是郭德刚一人担了,又或者是因为介于阶层差距的同情心里。
一股说悲不悲的心有戚戚……就这么在心里面蔓延了出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笑着笑着,就哭了。
不至于哭,但不好受。
不好受怎么办?
嘘呗。
于老师提起来的这一出,那就嘘他。
“吁!!!!”
后台口。
因为担忧吴少白能不能接住底子活而匆匆赶来的郭德刚,看着台上的俩人……听着观众的嘘声……一时间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之意。
他其实心里知道,孩子能说这个,是属于直言。
站在了自己这边。
谦儿哥说这个,是谏言。
同样把阵营和自己死死的绑在了一起。
俩人既然在台上把这话说出来了,还来了个叫好的包袱,那就说明根本不怕旁人听见。
而目前……
说句不亏心的话。
满德芸社,敢说出这句话的,除了他自己,外加一个张闻顺……还真这俩人了。
张先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可这爷俩其实挺犯不上的。
因为外界哪怕再多的批评,批评他的相声低俗,或者是遭受同行们的举报之类的,针对的也都是他自己。
于慊并没受到多少波折。
慊儿哥不喜欢争名夺利,如果今天搭档的是自己,他觉得自己最多也就点到为止,提一嘴就算了。可和孩子今天这么一搭,这话一出来,一来是师父回护徒弟,而来等于把这责任直接担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
以后人家说起来,吴少白的名字肯定也是在于慊的后面。
徒弟看不过惯如今相声界的气氛。
敢说。
以一个小字辈,就公理而论之,把主流相声界欲盖弥彰的事情戳穿。
这是一种坦然的勇敢。
而慊儿哥作为师父,直接把这责任拦在了身上。
却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回护。
看着舞台上的爷俩……在联想到自己刚才从何芸伟的家里出来前,徒弟那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看来劝和的自己就跟帮里不帮亲的坏人一般……
一时间真的是悲从心头起。
可却无话说。
上一篇:灵气复苏中的二次元
下一篇:名侦探:不收网,我快组织大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