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123章

　　黛玉问道：“这是为什么？”

　　香菱道：“老爷说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只有带回家才是自己的，他只想将所有的花都带回家，身处花海之中，让他一个人欣赏就足够了！”

　　黛玉宝钗都是聪慧之人，明了贾珍的心意，暗暗嘲讽。

　　惜春却笑道：“所以哥哥就真的在会芳园中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这园子里一年四季都花香四溢，将这会芳园的名字做实了。”

　　黛玉啐道：“哥哥那么多姨娘都住在里面，更加是会芳园了！”

　　惜春顺口说道：“所以这里再漂亮我也不会回来住，免得碍了哥哥的事！”

　　香菱急忙解释道：“我们平时也不大住里面，比如晴雯就经常在书房里休息。”

　　黛玉忽然笑道：“知道，还有你和三姐嘛！”

　　宝钗也笑起来。虽然闺阁之中，但贾珍这点风流轶事，在有心人耳中嘴上，传播的比想象的要快。

　　她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前边平儿过来对她们道：“上边珍大爷摆了席面，教几位姑娘快去呢！”说着，站到她们后面一点，与紫鹃莺儿入画茜雪四个一块儿。

　　紫鹃问：“才吃了饭，怎么又摆席面？我们家姑娘吃多了不消化的。”

　　平儿笑道：“珍大爷说了，这是饭后点心，吃一些没关系的。”

　　黛玉在前边想起贾珍给她喂粥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宝钗疑惑的看着她，黛玉一本正经的问香菱：“哥哥拿喂猪的法子养你们，怎么你们还那么瘦？”

　　香菱上前就要揪她，黛玉立刻躲在宝钗后面，“宝姐姐救我！”

　　宝钗取笑道：“你还是让大哥哥救你吧！”

　　她们一起打闹，不久就到了濯缨水阁。这是建在水边，坐西朝东的一座水榭，南边隔水相望是丛绿堂，正对着的就是登仙阁。

　　香菱道：“其实这里本来不叫这名儿的，老爷从南边回来后才叫改了。还让挂了曾三颜四，禹寸陶分的楹联。宝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宝钗在外面看了，便笑道：“‘曾三’是春秋战国时代的曾子，他说‘吾日三省吾身’，‘颜四’也是同时代的颜渊，他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禹寸’是指治水的夏禹，他很爱惜光阴，说‘重寸之阴’，‘陶分’是指晋代的陶侃，他更爱惜光阴，说‘当惜分阴’。这副对联有情趣和意味的。咦，这上面的字刚劲有力，不像是大哥哥的字啊！”

　　香菱道：“这是我们太爷写的。”

　　她们说的有趣，只黛玉低下头，心想，哥哥也真是，不但名字改成一样，连楹联也照搬过来，这算什么意思？紫鹃上前对黛玉道：“姑娘，这怎么……”

　　黛玉急用眼神阻止了她。

　　只见这濯缨水阁雅淡明快、简洁利落，面阔三间，基部用石梁柱架空，水自阁下而入，单檐卷棚歇山的屋顶，粉墙青砖黛瓦，配以花边滴水，古色古香的戗角起翘，有一呼欲飞之态，阁内四周配置和合窗，凉爽通透，窗外设有围廊，向南北伸出，再折向东去，和岸上相连。阁前一座落地屏风，两面分刻八骏马图、三国志人物及花篮博古等图案。再往北，突出的一角上便是月到风来亭。

　　旁边香菱又指着水的对面一座楼说道：“对面也是新改的，叫缬绣楼呢！”

　　黛玉的脸红彤彤的，哥哥把自己的绣楼都搬回来了？真是的！好在这都是扬州巡盐御史衙门内的阁楼，外人一般不知道。更何况爹爹过世后，新任的巡盐御史便会改名字的，应该更加没人知道吧？

　　这时她旁边的紫鹃也不说话了，珍大爷之心路人皆知啊！算了，她到底只是一个丫头，小姐要嫁给谁，她也一同陪着她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都是我的妞儿

　　濯缨水阁内，凤姐拉着尤氏与李纨自在上首的黄花梨罗汉床上坐着，“今儿是咱们娘儿们当家！”

　　尤氏笑道：“你真想当这个家，我让给你？”

　　凤姐似笑非笑，“只怕大嫂子你舍不得！”

　　李纨啐道：“你们一上来便打机锋，什么意思？当家的正主还没地儿坐呢！”

　　贾珍背着手在门口，让人搬来各色椅子在两溜摆着，教她们随便坐了。黛玉等来的晚，又取来软榻给她们坐。每人面前一张小几，放着些精致的小点心。一屋子内满满当当，俱是莺莺燕燕，秀色可餐。

　　贾珍环顾左右，总觉得少了人？

　　尤氏瞧在眼里，替他说道：“怎么不见蓉儿媳妇她们？既是一家子热闹，快唤了她们过来！”

　　彩凤领命去了。

　　黛玉挨着宝钗坐，笑道：“大哥哥，我们这么多人是要给你敬酒吗？又不见有酒！”

　　上头凤姐也大声道：“世上无酒不成席，大哥哥可是瞧不起咱娘儿们？连待客的水酒也没有？”

　　尤氏笑道：“就你闹腾，消停些，待会儿醉死你的都有！”

　　正说着，可卿带着携鸾佩凤进来。可卿飞快的与贾珍对视一眼，站在了一边。

　　凤姐忙下来拉着她的手，“侄儿媳妇，且担待我口无遮拦，险些酿出祸事来！”她面上无丝毫歉意，眼中却大有神采，装作叹息道：“我本想敬你一杯酒，以示我的诚意，谁知大哥哥竟然没酒！因此上这礼也赔不了了！”

　　可卿笑道：“怎么敢受您的礼？折了我的寿了！”

　　凤姐拉她挤在罗汉床上，“你就坐我身上吧！”

　　可卿见尤氏也在，便只站着，不敢坐。尤氏笑道：“你就坐她身上好了！”李纨往中间让了一让，可卿才小心坐在另一头边上。携鸾佩凤自与丫头们挤在起。

　　贾珍很满意的瞧着她们，心中不由的涌起一阵豪情！在座的这些姑娘媳妇儿，除了惜春，都是或将是我的妞儿！

　　晴雯向他招招手，“老爷，你坐我这里吧？”贾珍便和她坐了一条春凳。

　　惜春笑道：“哥哥，你把我们叫一起，总不会是让咱们说话儿给你听吧？”

　　三姐便提议道：“咱们划拳吧！要不猜枚？”

　　可人道：“咱们正好人多，不如占花名儿吧？”

　　晴雯拍手笑道：“好啊，早就想弄这个顽意儿。”

　　说着，晴雯拿了一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

　　贾珍接过来道：“不如我来做令官！大家有没有意见？”

　　黛玉笑道：“我们都没意见，哥哥你开始些吧？”　　

　　于是贾珍摇了一摇签筒，放在几案上。又取过骰子来，盛在盒内，摇了一摇，揭开一看，里面是十点，数至可人。贾珍便将竹筒递到可人面前。

　　可人笑道：“也不知抽出个什么东西来？”伸手掣出一根。大家一看，只见签上画着一支水仙，题着“凌波仙子”四字，下面又镌着一句诗，道是：不是人间富贵妆。又注着：“既为凌波仙子，掣者当舞一曲为贺。”

　　众人看了，笑道：“难得出尘脱俗，果然仙子一流。”可人拿着签为难道：“可惜无人伴奏，不如老爷为我弹琴？”

　　贾珍正待推辞，却见柳儿早搬来了琴架好了。

　　贾珍尚在犹豫，众人都催促着。没奈何只得上前，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得如何没人在意，她们看着场中可人翩翩起舞，只见她云手轻舒，纤腰灵动,飘然如月下仙子。

　　一舞已毕，可人香汗微沁，贾珍仍旧赞叹不已。

　　惜春却趁机将竹筒拿了，教可人掷骰。可人掷了一个八点，数到黛玉。黛玉暗祝了，才抽出一支来。上面是一支玫瑰花，题着那红字写着“天染琼瑶”四字，诗云：“一花两色浅深红”，注云：“掣者掷骰，以点数自下数，不论诗词雅谑一支为贺。”黛玉又掷了三点，数到香菱，“你且做一首诗来，要以月为题，但句中不能有月字。”

　　宝钗取笑道：“你也太刁钻了！”

　　黛玉对香菱道：“若做不出来，自饮三杯便罢了！”

　　香菱自学诗以来，就有一种呆性，推敲字句，越发和贾岛相若了。她站起来苦思。大家都静静的听她念着：“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娥应自问，何缘不使永团圆?”句句都似非写月，但句句与月相关，恰合了黛玉的题。

　　尤氏听了也赞叹道：“果然是出息了！也不枉你老爷买了那一屋子的书！”

　　众人都笑了，香菱面红耳赤，拿着骰子掷了十一点，到了可卿。

　　可卿摇了摇，掣出一支来看，只见上面一支玉簪花，是写着“花神遗簪”四字，那句诗是“雪魄冰姿俗不侵”，注云：“座中女儿与掣者衣同色，发同饰者共饮一杯。”

　　众人各自查看，只李纨与可卿皆着红裙，头上插着一支相同的珠钗。

　　凤姐急命倒酒，亲自为她们斟满了一杯。

　　李纨喝了酒，又自斟了一杯，拉着凤姐灌了。“平日你孝敬我，今儿我也让你受用一回！”

　　她掷了六点，恰好数到惜春。

　　惜春就筒中掣出一支来，签子上画着一支木兰花，题着“翠筱含烟”四字，一句旧诗：“石上红花低照水”，注上是“座中女儿共饮一杯”

　　惜春笑道：“当真是好签！哥哥，这回我也要喝！”

　　贾珍从丫头手中接过酒壶，给惜春倒了半盏甜酒，惜春还要，他便恼道：“不许多喝！”

　　惜春不敢拧着，偷偷跑到三姐那边，从她盏里倒了些出来。

　　这边贾珍又给黛玉和宝钗也只倒了半盏。

　　黛玉将酒盏举起，笑道：“我记得那年哥哥得了一式的玉制酒具，惜春就有一个玉觯。今儿怎么不拿出来？”

　　贾珍道：“我已经给她们了，且今天人多！”

　　黛玉啐道：“既然人多，那更要我们都要一个啊！哥哥你不能偏心的，不但我要一个，宝姐姐要一个，还有大嫂子，凤姐姐这些人，我们大家都要一个的。”

　　贾珍笑道：“你若想要，明儿我送一车给你。”

　　宝钗只看着他们笑。

　　这时惜春在当中道：“大家饮胜！”端起来便一扬脖喝尽了。如此爽快，正合了三姐晴雯的意，也大呼小叫的喝了，惹得诸人侧目。

　　贾珍夺过惜春手里的酒盏，“不准喝了！”

　　惜春吐了一下香舌，与黛玉宝钗一块说笑去了。

　　贾珍接着掷了八点，刚好数到凤姐。

　　凤姐笑着上来捧过竹筒，摇了几下，“看我抽一支好的！”她将手儿选了半天。尤氏道：“你若不抽，不如自己将这一坛酒都喝了。我们才饶了你去。”

　　凤姐抽出一支签子，却被尤氏拿了过去。大家看时，上面是山茶花，有“冷艳争春”四字，有诗“细雨无人我独来”有注“自掣者以下依次掷骰，与掣者同点时止，中者为掣者贺”于是凤姐掷了六点，让银蝶、可人、二姐等人掷骰，都不中式，换到另一边，独三姐掷了个六点。

　　三姐自斟一杯敬凤姐。凤姐共饮一杯，以完此令。

　　轮到三姐掷时，只得一点。她把签筒交给晴雯，晴雯抽出来看，是一支含笑花。晴雯念道：“香破醉眠，无人知处自然香。掣者浅歌一曲，在座有香者陪饮一杯。”

　　香菱接过签来，笑道：“你且先唱了。我们再喝。”

　　晴雯为难道：“我又不会唱戏，曲子也不熟，不如我自罚三杯，如何？”

　　宝钗笑道：“你自罚三杯，那还是罚吗？”

　　三姐催道：“随便你唱什么，反正你从来没有在调上过，就图你荒腔走板，让我们一笑。”

　　晴雯恼了，“我也不是总跑调，偶尔也……在调上的！”

　　“哈哈……”众人都大笑。“捡你熟的唱吧！我们都等着呢！”

　　晴雯只得细细的唱了一支《邯郸记》中的“闺喜”：拈整翠钿窝。闷把镜儿呵。后花园走走跳跳。待腾那。和你花园游和。做一个宽抬瘦玉。慢展凌波。霎儿间蹬着步怎那。似这水红花也啰。不为奴哥花也因何。甚情呵。夏日长犹可。冬宵短得么。

　　才唱罢，贾珍故作惊讶道：“你何时学的这么好了？竟然只有一二十处错了。再练练，改明儿家里不要请人了！”

　　晴雯哼了一声，“才不唱给你听呢！”

　　众人看着贾珍笑。黛玉还啐他：“哥哥羞羞！”

　　香菱笑道：“在座的谁身上有香的？共饮一杯！”

　　晴雯道：“你名字上有香，也要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