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黛玉看看贾珍身后,“既然接我们,那车呢?难不成让我们走过去么?”
贾珍让帖木儿立刻准备。好在荣国府见机得快,直接赞助了两辆车。只求这尊瘟神赶紧离开,方才松了一口气。
黛玉和妙玉上了前面一辆,剩下一辆让宝钗坐了。贾珍陪着在外面走。
等车行至夹道无人处,贾珍跳上马车,放下了帷幕,坐到了宝钗身边,宝钗惊道:“大哥哥,你怎么能和我坐一块儿?别人瞧见了!”
贾珍道:“我只和你说几句话,立刻就下车的。”
他拉着宝钗的手放在手心握着,轻声道:“宝儿!”
宝钗的脸上腾的红了,她娇嗔道:“大哥哥,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
贾珍笑道:“难不成该叫你贝儿?”
“呸!”宝钗啐道:“你家的宝贝还少吗?也不知道你是叫谁的呢!”
贾珍郑重道:“无论宝儿还是贝儿,都只你一个!”
宝钗幽幽道:“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薛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做你的妾了,难不成还想我也做你的妾吗?妈妈只怕是不会同意的。即便她最后同意了,人家会怎么看薛家?又会怎么看你?”她叹一声,靠在了贾珍怀里,“这些日子我吃不好,睡不着,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贾珍搂着她,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想到法子的。”
宝钗恼道:“你那天将人家……那样了,我怎么能再嫁给别人?你要是想不到法子,我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从此青灯古佛,再也不见你了。”
贾珍急忙捂住宝钗的嘴,“不许你这么想,我会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而且你妈妈……我会让她同意的。”贾珍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她同意,大不了,又只是一个孩子的事儿。
宝钗“嗯”了一声,见贾珍深深的看着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抓住贾珍的手,生气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不能这么轻薄我。”
贾珍只好悻悻的住了手,“是我不对……”
宝钗噗嗤一笑道:“你若是专门给我写一首诗的话,我就随你!”
“写诗?”贾珍首场刮肚,为难道:“这会子怎么写的出?纵使有,也是生拼硬凑的,岂不是唐突了你?不如暂且记下,改明儿我写给你?”
宝钗伸出白玉般的手指,“那我们说好了,可不准反悔!”她见贾珍急慌慌的神色,“呸,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便闭上双眼,任他施为……
好在贾珍浅尝则止,从她袄内抽出手来,为她整理了裙摆。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胭脂水粉,“你唇上胭脂都让我吃了!”
宝钗羞不可抑,拿出帕子给贾珍擦了嘴角,啐道:“你快出去!”
贾珍被她推出来,没事儿人一样跟着马车。帖木儿向他投来一个惊为天人、五体投地的眼神。贾珍严厉的警告他,帖木儿立刻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于是贾珍背着手欣欣然往大门口走去,忽然瞥眼看见后面几个人飞快的跑过来。他皱了皱眉,难不成他们还敢阻拦?冷哼一声,一个人往回走,看他们要做什么?
林之孝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赶到贾珍跟前,恭恭敬敬的道:“珍大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老太太?”贾珍笑道:“麻烦林总管回报老太太,就说我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要有什么事儿,只要让鸳鸯知会一声就可以了。好了,就这样吧!”凭什么她叫我去我就去?
林之孝愣愣的看着贾珍,见贾珍转身就走,忙跪在他跟前磕头,“珍大爷,您就拨冗去一趟吧,老太太催得紧,奴才们也是不得已,还请大爷体谅奴才们的苦衷。”
贾珍有心不理他们,但看在这林之孝是荣国府的奴才里面头一个办事谨慎忠厚,又有些眼光的,说不得问道:“老太太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她骂我还来不及呢!”
林之孝小心笑道:“回珍大爷的话,老太太找您什么事儿,奴才们实在不知!”
“罢了!就随你去一趟吧!”贾珍无所谓的说道。
林之孝大喜,立刻请贾珍过去。
到了荣安堂,不仅老太太在,邢夫人、王夫人、以及李纨和凤姐都在。还有一个贾宝玉惯例腻在老太太的怀里。都十多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孩子?连贾兰都不好意思往他妈妈怀中钻了。
“好大的场面!”贾珍轻笑着给各人见礼。
老太太见他一身官服,才稍微点点头道:“这才像个样子!你爷爷见到了,也该瞑目了!”
贾珍笑道:“我想也是!毕竟他是国公的儿子才得了一等将军,而我一个道士的儿子就成了侯爵,应该超过他老人家的希望很多了。”
老太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姐打趣道:“大哥哥,你是在自夸自卖么?”
李纨也提醒他道:“珍大哥,《书》曰满招损,谦受益。太过张扬,时乃天道。”
贾珍向她们拱手谢道:“两位妹妹金玉良言,贾珍谨记。”
两人脸上同时泛起红晕,不敢再看贾珍。
老太太赞许的看着她们,对贾珍道:“你听听,连她们都知道的理儿,以后也收起一点你的性子。上次幸好有北静王爷说情,不然哪有你现在穿的蟒袍?”
贾珍不由提醒她道:“老太太,这蟒袍是去年我任职江南提督的时候皇上赐的。”
老太太不悦道:“你犯了错,皇上不会收回去?”
贾珍不想在这和她浪费唇舌,他府中多少妹妹们还等着他,分分钟都是几十亿的大事儿。
“老太太今儿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这才说道:“咱们园子里也略修好了,你婶婶和凤姐儿才和我说,要去江南采买小尼姑,小道士。被我驳回了,这园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若非要如此,我说你那里请了一个妙玉,定然也有一班人的。娘娘省亲的时候,借你的人摆一摆就是了。因此叫了你来,听听你的意思。”
贾珍笑道:“这事儿不难,临时再请也不迟的。”
谁知宝玉拍手道:“那咱们明儿就请妙玉到咱们这儿吧!”
老太太拉着宝玉,连声笑道:“好好好,明儿就下帖子请!”
李纨和凤姐都看着贾珍。
贾珍想也没想拒绝道:“妙玉现在我栊翠庵中好好的,若到了这边,反而不利于她清修。这件事儿,与娘娘省亲无关,我看就罢了吧!”
老太太不悦,“难道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宝玉只在老太太怀里笑。
他这副惫懒样子,惹得贾珍火起,转头对王夫人笑道:“婶婶,论理,我不该拒绝,但这妙玉性情孤傲,一则她未必会来,二则宝玉此举无非是为了和她亲近,如今宝玉年纪大了,早该知道男女之事,若是钦慕她的文采还好,假如是为了别的……婶婶,依我看来,宝玉老是在脂粉堆里混,只怕将来难符叔叔的期望。”
王夫人听了,不禁深以为然,原本一点点的不快,也立刻烟消云散了:“珍哥儿这话儿说的在理,这妙玉还是不请为好。”
于是宝玉脸色大变,辩道:“太太,那为何珍大哥请的,我……我们就请不得?”
贾珍笑道:“宝玉,你和我不同。哥哥也是为了你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身为男儿,要懂得自制,更要懂得支配欲望,而不是让欲望支配。你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既好也不好。好在你不必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可以大发你禄蠹的高论,更可以在老太太的庇护下,不读书,不喜仕途经济,一心和姊妹们闹,大家都会夸你人聪明有学问。但不好在于,家族的兴衰都系于你,你不科举,不做官,不营生,纵使家中有金山银山也有用尽的时候,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吗?”
他不顾老太太和宝玉的脸色,继续说道:“原本荣国府内的家事,还轮不到我置喙,但将来继承府中爵位的必然只会是琏哥儿,到时候荣国府偌大的家产该如何分?宝玉,你该知道,现在荣国府有的,不一定将来还是你的。现在你无忧无虑可以任性妄为,但你将来终究要面对现实。当叔叔婶婶老去,需要你支撑大局的时候,你的肩膀能不能扛起你的责任?到时候你不会让叔叔婶婶喝西北风吧?”
贾珍一番话,直接捅开了荣国府内最大的隐忧,贾赦是长子继承爵位,但家产却归了次子贾政。一旦老太太归西,即便两兄弟不闹,底下的人也会闹起来。特别是凤姐,野心勃勃的人儿,还不把宝玉扫地出门?
邢夫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头一次觉得贾珍说的十分在理,凭什么她们二房要霸着家产?到时候,且看我的手段!
王夫人眉头紧锁,神色不安的在邢夫人和凤姐的身上游走,最终看向李纨,叹口气。
凤姐则狠狠的瞪了贾珍一眼,这不给我添乱吗?
只有李纨低着头,荣国府的爵位也好,家产也罢,都与她们娘俩无关。即便将来被赶出去,相信他也会安置好她们的。所以只有她最淡然镇静。
老太太看着她们的反应,终于怒不可遏的喝道:“我还没死呢,这个家里还是我说了算!”
贾珍忙笑道:“荣国府现在自然是老太太您说了算。我也没说其他,就是给宝玉分析分析,让他明白府里的形势。若是他能听进去一两句,从此改了,也是好事一桩啊!”
老太太抱着呆了的宝玉,冲贾珍怒吼道:“我的宝玉我自会安排,不要你们瞎操心!他现在就很好,谁要是不让他快乐,我就让他不快乐!你们仔细着!”
贾珍笑道:“是是是,老太太教训的是。宝玉天性如此,强拧着反而不美。”
老太太胸口憋着一口气,她很想劈头盖脸的教训贾珍一顿,但他说的偏偏都在理,只是自己舍不得宝玉辛苦罢了。
贾珍忍着笑,知道老太太看他不爽,但不妨碍他继续给她添堵,“老太太,我听说您给宝玉安排的大小丫头都快二三十个了,要不,我再从江南买二十个,凑足五十个?”
凤姐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变黑,急笑道:“大哥哥说笑呢,宝玉房里总共才不过八个丫头,你的姨娘都不止这个数。你要是买,索性给我和大嫂子买几个回来,我们不嫌少!但说好,月例银子什么的一概归你,怎么样?”
贾珍笑道:“你这账算的很清!”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为都出轨了
荣庆堂内,贾珍的一番话,仿佛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枚石子。老太太看着底下面和心不和的两个儿媳妇,只叫鸳鸯将她松花色的镶珠抹额戴上,叹息道:“老大媳妇,你也不要怨我,当初宝玉的爷爷怕老大不是一个守得住家业的,临终遗表才让老大袭爵,老二荫官,就是希望他们两兄弟齐心协力将这份家业守住。这些年,我也瞧出来了,你们呀,都有不满。”
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起身,惊慌道:“媳妇不敢!太爷思虑宏远,正因如此的安排,才有了今日咱们荣国府的荣耀。”
邢夫人笑着对王夫人道:“你是知道我的,一个东路院我都管不好,倘若真个儿将这一大家子交过来,只怕烦都烦死了,我哪里能如现在这样?何况琏儿媳妇也帮着管家,这和我管着,也是一样的。”
王夫人谦虚道:“如今我也年纪大了,精力不及往常,昨儿还记得的事儿,今儿一早便忘了。因此上只能让凤丫头和珠儿媳妇管着。我有心向老太太请辞,但又怕老太太怪罪我图松快,不想尽力,才勉力维持。若真个儿由嫂嫂来管,那我就欣喜莫名了。”
邢夫人听得她此言,心中颇为意动,就要向老太太提出分担一些。谁知凤姐在她前面笑道:“太太您还年轻呢!若不是您在后头给我和大嫂子撑腰,我们是一天也支持不下来的。”
王夫人笑道:“还是你能干,家里面这么多媳妇婆子,加一起还都不如你呢!”
凤姐上前挽住王夫人,“太太哪里知道,我是借着老太太和太太的威,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呢!”
老太太也笑道:“你太太说的很是,凤丫头,以后啊,这府里上上下下,还需你费心。”
“哎哟,老太太,您这说的。”她又走到老太太跟前,屈膝道:“不折了我的寿吗?我毕竟年轻,常有做不好的。前儿才得罪了珍大哥哥,幸好他不计较了,不然我就真成罪人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仍杵着这儿的贾珍,“那你可得仔细些。你这大哥哥本事大,如今连他老子都不管,去修道了,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越发我也不敢得罪了,小心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也抓了你打!”
贾珍看着堂内几个女人明明各有各的心思,满怀怨气,嘴上却说的风轻云淡,孝悌友善!这正印证了一句古话,女人心海底针,光看脸,你永远也不清楚女人心底想的是什么。
老太太夹枪带棒的数落贾珍,贾珍笑道:“我也年轻,经不住冤枉。只要大妹妹记着祸从口出,日后谨慎些,也就是了。”
老太太不待见贾珍,便催他离开,“你府里多事,我不留你吃饭,快走吧!”
贾珍也不赖着讨人嫌,走到房门想起一件事儿来。于是他又走回来,笑着对老太太道:“最近,我听说保龄侯世叔不久将任河南道黜陟大使,但台中有人举发他擅收贿赂,企图阻扰上命。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眼中容不下沙子,也不应不妨。”
老太太更加不悦,“既然你都说是捕风捉影了,如何会有事?再者,这些事,你告诉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直接和史家说便是了。”
贾珍懊恼的拍怕头,“我真是糊涂了!该死,该死!”方才告辞。
且说凤姐从老太太处回来,脸上神采飞扬。平儿倒了茶,笑道:“奶奶今儿得了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凤姐在炕上倚着,“老太太和太太又让我管家了。”
平儿奇道:“不是一直让你管家的么?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凤姐说道:“你知道什么?自从大哥哥那事儿出来,底下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都不服气呢!指着大嫂子管家对她们仁慈些。而今老太太她们这么一说,我看谁还敢拿着我的令不当回事儿!”
平儿劝道:“你啊,也不要太要强了,养好身子,给琏二爷留个子嗣才是正经。”
凤姐啐道:“即便留了,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的奶奶!”平儿大惊失色,忙上前要捂住她的嘴,“外头还有丫头子,也不怕人听了去。”
凤姐微红着脸,小声笑道:“生不出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两年我和他也实在没少同房,可就是一直没怀上,兴许是琏二爷的问题呢?”
平儿面红耳赤的出去将丫头们支派出去了,才回房劝道:“奶奶,你不会真的给那人生吧?”
“呸!”凤姐笑骂道:“无论如何,我生的就是琏二爷的。你可不许胡说八道。”说着,她上下打量了平儿一眼,“你怎么也没动静?”
平儿大囧,“奶奶,我是担心你,你还嘲笑我?”
凤姐笑道:“咱们如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还嘲笑谁?”她随口又问:“话说一头,琏二爷又不在家?”
上一篇:从拒绝江莱开始做低调神豪
下一篇:甘雨,这样的妈妈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