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窗外两只蝴蝶停在花儿上,翅膀相接,头角相触,嘴儿融化在甜甜的蜜中,分不清你我。
宝钗脸颊绯红,将头靠在贾珍胸膛,“哥哥,你咬到我了。”
贾珍将她的衣领璎珞整理好了,“我们扯平,差点让人以为我咬舌自尽了。”
两人同时一笑,十指交叉,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还在玩着游戏。
小红一路走过来,脸色似乎有些焦急,“到哪里去了呢?”她在岸边看见池中滴翠亭似乎有人,便招手喊了一声,“你们看见我的帕子没有?”
亭子内贾珍和宝钗急分了嘴,撂开手,心怦怦的跳。
宝钗捂着血红的脸,急的要哭起来:“怎么办?被人瞧见了。要是她多嘴说了出去,我可没脸子了。”
岸边小红见亭中没人应答,只好自己过去。
眼见她就要过来,贾珍急中生智,对宝钗道:“你只冲窗里坐着,让她看不清。也不要说话。”
宝钗点头。
小红走到窗前,一眼看见贾珍和一位姑娘坐在一起,看影子好像薛姑娘?她脸上一红,急转身就要走。
贾珍忽然叫住她,笑道:“我和香菱正在此间休息,没见着你的帕子。”
小红回过头来,见香菱在里边坐着,摇着头,正是她平日里作诗的模样儿,哪里会是薛姑娘了?
于是她歉意的小声对贾珍道:“对不起,珍大爷,奴婢不该打扰香菱姐姐的诗兴。”
宝钗不敢搭话,手儿举起,想要挥手让她离开。
贾珍顺势抓住,小声道:“香菱才走到这儿,便说想起一首极好的诗,只差最后一句了。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小红瞥见珍大爷一直抓着香菱姐姐的手,心里羡慕不已,珍大爷还真是一个会心疼人的。
等到小红走远了,宝钗才缓过来,看着贾珍啐道:“都怪你,玩什么小蜜蜂!”就要出去。
贾珍拉住她,“你要哪里去?”
宝钗恼道:“当然是回去!”
贾珍笑道:“这旁边就是玉儿的潇湘馆,咱们去她那里换件衣裳,最好在小红面前走一趟,她就绝不会怀疑你了。”
宝钗想了想,这也是个法子。她拿起团扇,警告贾珍:“不许你跟着我,至少十步……二十步远!”说完,拎起裙角急匆匆的去了潇湘馆。
贾珍果真听话,顺着她的脚步一径来至潇湘馆门前,周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贾珍推门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贾珍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时,黛玉午后歇觉未起,就坐床上和宝钗说着话儿。
黛玉笑出声来,“宝姐姐,香菱这会儿正和湘云在沁芳闸那边玩儿呢!小红回凤丫头院里,说不定就会遇上。到时候不就穿帮了?”
宝钗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
黛玉见她这样,拿帕子遮了脸直笑,“宝姐姐,我骗你呢!瞧你平日端庄稳重,人人都说你的好。今儿可叫我拿住了你的短儿。你给我什么好处堵住我的嘴?”
宝钗恼了,用手去呵黛玉。黛玉怕痒,笑的花枝乱颤,“宝姐姐,你饶了颦儿,颦儿年纪小不懂事。”
宝钗这才停下:“都是哥哥把你宠坏了!”
黛玉挽着宝钗:“宝姐姐也宠着我啊。也就是你了,若换成是我,再也不会饶的。一定要呵个够本!”
“你啊!精灵古怪的!”宝钗点了她一指头,“你只把你平日不怎么穿的衣裳给我一件,我好出去。”
黛玉便叫紫鹃:“你把我新做的衣裳给宝姐姐拿过来试一试?”
黛玉在床上伸懒腰。
贾珍在窗外笑道:“只怕不合适!"一面说,一面掀帘子进来了。他在正房,“妹妹清瘦些,宛如西施,薛妹妹丰盈些,有若杨妃。只怕妹妹的衣裳穿在薛妹妹身上,过于修身,身材曼妙一览无余,我是不会允许的。”
宝钗羞的脸红了。黛玉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
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早得了贾珍的恩惠,又常来的,都知趣的出去了。
贾珍才走上来要搬她的身子,“都这么迟了,还睡觉呢!”
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笑道:“谁睡觉呢。”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向宝玉道:“人家和宝姐姐说笑,你进来作什么?"
宝钗也打趣道:“颦儿的闺房也只哥哥你进的。”
贾珍坐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一歪身坐在椅子上。
三人正说话,只见紫鹃进来。
贾珍笑道:“紫鹃,你去蘅芜院给薛妹妹拿件衣裳过来。”
紫鹃警惕的看着贾珍,狐疑道:“珍大爷,你别想支开我。我可要守在姑娘身边,指不定我不在了,你就要捣鬼!”
贾珍摇头道:“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
紫鹃啐道:“等我们姑娘过了门,我就相信你了!”
黛玉又羞又恼道:“小蹄子胡说什么!你便不去,叫小丫头给宝姐姐拿衣裳,这是要紧的,快去。”
有紫鹃盯着,贾珍纵然有万千小心思,也不好意思使出来。
略说了几句,在她们的一片笑声当中,出了潇湘馆。
贾珍经小路,穿亭过道,在小竹桥上又遇见了小红。
他上前打趣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红,咱们今儿是不是有缘?一而再再而三?”
小红俏脸微红,一双手绞着衣带。
他又走近些,“你那帕子找到了没有?”
小红见他走过来,想退又迈不动腿,只低头“嗯”了一声,又慌忙摇头,“没呢。”
贾珍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红,几乎都能听见她“怦怦”的心跳声。“巧了,我刚好在林子那边捡到一块,也不知是不是你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
小红见正是自己丢的那块,忙接过了,给贾珍道了福。
贾珍双手将她扶起,“小事一桩。只是你打算怎么谢我?”
小红抬头,见贾珍看着自己,羞得扭过头去,“爷要怎么谢就怎么谢!”话还没说完,就跑掉了。
我要怎么谢?
这是个问题啊!
……
就在贾珍优哉游哉无所事事的时候,忠顺王府内,忠顺王又大发脾气,敲着桌案训斥道:“孤要的琪官呢?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找到?真是废物饭桶!”
长史小心回道:“前些天还看到他从北静王府出来,然后和贾家荣府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往来密切!”
“荣府?不就是贤德妃的亲弟弟?”忠顺王拉过旁边一个衣裳不整的婢女,在她怀里掏了一把,“你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婢女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
忠顺王厌恶的看了一眼,才对那长史道:“你拿我的牌子,去给荣府给孤找到琪官!孤跟前少了他随机应答,便素然无味,睡觉都不香的。”
长史有些迟疑,“王爷,这荣府好办,但宁国公那儿?”
听他说起贾珍,忠顺王立刻阴沉了脸,“狗屁宁国公!孤早晚要让他死在我手里!快去,不用管宁国府,就是把荣国府翻过来,都必须找到琪官!”
忠顺王满脸戾气,那婢女不敢靠近,忠顺王拽着她的头发,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倒在地上,露出的白皙皮肤上留着道道伤痕。
第一百九十三章宝玉再次挨打
荣国府大观园的荼糜架下,袭人与彩霞正挨着绣花。
只听彩霞恼道:“袭人,这一针该怎么绣啊?挑来刺去总是对不上。”
袭人放下自己的活计,将她的拿过来,细细看了,笑道:“难怪不对,这里该用包芯缎纹,你却用了长短针。补一补就好,不仔细看不出来。”
彩霞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帮我绣吧!就这一次,如何?”
袭人暗暗瞧了,这应该是宝玉的衣裳,她推脱道:“我还要给我们小爷绣呢!哪有功夫给你绣?”
彩霞笑道:“这样,只要你给我绣了,我就告诉你咱们宝二爷的消息?如何?好姐姐,求你了!”她挽着袭人的手摇晃。
袭人自是愿意,嘴上却说,“求人的时候叫姐姐,平日里只听见你你你的,真受不了。”便就着她的针脚接着绣起来。
彩霞凑过来,悄悄道:“宝二爷最近像变了性一样,既不吃人胭脂,也不缠着丫头,反而和那秦钟和一个什么叫琪官的往来。三天两头的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还不用人服侍呢!”
袭人听了,欣喜道:“阿弥陀佛,他终于肯长进了。老爷和太太应该很高兴吧?”
彩霞见左右无人,方才面红耳赤的在袭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袭人听了,心慌之下扎到了手指。她来不及疼,赶紧放入嘴里。好一会儿,她才不可思议的质问:“彩霞,你可不能胡说!”
彩霞急了,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悄悄在书房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袭人慌忙收了绣活站起来,“你这话还告诉了别人没有?”
彩霞摇头:“这种事哪能多嘴?”
袭人很想回去告诫宝玉,但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他屋里的人,他也不再需要自己了吧?一时神伤。既为自己所托非人,又忍不住隐隐为他担心,宝二爷,你是怎么了?
最近,贾政常听王夫人夸赞起宝玉的学业,说他终于走了正道,将以前的一切都改了,仿佛有几分珠儿的样子,言语中极为欣慰。
贾政身为人父,何尝不希望宝玉能科甲夺魁,振兴家业?一听王夫人这么说,即便面上还是骂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心里也是极为欣慰的。
于是,这天,他思量着宝玉在家读书,纵有秦钟一起伴读,但无名师教导,进益终究有限。现在宗学中师范严整,非复早先模样,怎奈老太太过于宠溺,必不肯日日去学中苦读。不如每日请一名先生来府中单独教授,既可使老太太安心,又有大裨益于宝玉的学业。
心思已定,他领着几名颇有学问的清客,往宝玉的书房而去。
一路上詹光、单聘仁、程日兴、王作梅纷纷称颂:“哥儿如今立志向学,当真可喜可贺!学生等以为,哥儿异日一举夺魁,连中三元也只怕是指日可待啊!”
贾政捻着胡须,畅快之极,仍旧谦虚道:“诸位不可谬奖,小儿顽劣已久,早落下许多功课,正该迎头赶上。待会儿,请诸位同我一道考试一二,看他究竟有多少真本事。我不怕他一问三不知,只要他态度端正,能虚心向学,就是祖宗护佑了。”
詹光等相视一笑,皆已商定好了,只将容易浅显的作文章,或仍有答不出来的,自然又有计策遮掩。这是他们吃饭的本事,不用多说。
眼看到了暖阁,守在二门廊上的茗烟瞧见老爷带着人来,顿时慌不择路,撒腿就往里边跑。
贾政觉得奇怪,让跟着的小厮赶上去,“你去瞧瞧!”自己则踱着方步边与詹光等谈论待会如何出题,慢慢的走过来。
而茗烟跑进暖阁,急急的拍着房门,“二爷,二爷,你们快收拾好,老爷马上就来了!”
里面两声惊呼,随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不知道再做什么。
很快,贾政走道门前,训斥茗烟,“一点规矩也不懂!怎么不开门?宝玉在不在里头?”
茗烟垂手低头,不敢说话。
贾政皱着眉,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他冷喝道:“到底在不在?”他刚才还将宝玉吹的勤奋刻苦,转眼就被打了脸,愈加的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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