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贾珍慢慢的走过去,眼睛盯着秦氏瞧。秦氏见贾珍过来,连忙低头,屈身道了万福。声音娇娇糯糯,十分引人疼爱。贾珍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下面有些反应。没奈何道了声起来,便坐到了中堂的椅子上。
秦氏又给尤氏道了万福,尤氏淡淡的看了看秦氏,上下打量了一会,道:“秦氏,从今儿开始,你便是这府的主子奶奶了。举止衣着,待人处事,都有一家子瞧着,需的小心谨慎,合乎大家规范,不能让丫头婆子们在背后嚼舌头。”秦氏低声回答:“知道了。”
贾珍坐在椅子上,让尤氏也坐下了,笑着道:“太太这么吩咐你,也不必紧张。家里的事都由她管着,今后你也帮衬着点,将来这家总要交给蓉哥儿和你手里的。”说道这里,贾珍朝四面看了看,问旁边的丫鬟道:“你蓉哥儿呢?又到哪里鬼混去了?”那丫鬟连忙答道:“回老爷的话,蓉大爷一早就出去了。去了哪里,奴婢不知。”贾珍又对秦氏说道:“可卿,那兔崽子哪去了?”秦可卿眼中泛起一丝异色,旋即屈身回道:“媳妇起的晚,一醒来便不见了他。想来是会友去了?”
贾珍装作很愤怒,站起来大声喝道:“赖升!赖升!”见没人答应,随便指着个旁边的小厮:“去,把赖二叫来!”那小厮飞也似的跑出去找赖二了。
尤氏站在贾珍身边劝道:“蓉哥儿年纪还小,有些贪玩,今后有媳妇拘束着,想来会好的。”贾珍气呼呼的道:“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还这么放浪,这家早晚被他败光!”尤氏扶贾珍坐下,“老爷,媳妇还在这等着敬茶呢!”贾珍看了一眼俏生生的秦可卿,叹道:“可卿,蓉哥儿平日里疏于管教,本性还是很好的,你今后就帮着我和太太多管着他,让他少败家。”说着,贾珍不经意间触摸到可卿柔嫩的小手,从可卿手里接过一杯茶,喝了两口。一边可卿又给尤氏敬了茶。
贾珍放下茶杯,深深的瞧了两眼愈加俏丽风情的可卿。
这会儿,管家赖二匆匆的从外间赶回,进的堂来。赖二长得白胖,嘴上两撇胡须,一领缎面袍子,躬身道:“老爷、太太、奶奶好!”贾珍挥手道:“赖二,我且问你,蓉哥儿到哪里去了?”
赖二转了转眼珠道:“老爷,小蓉大爷和蔷二爷一大早就去西边了,说是找琏二爷有事商议。”贾珍哂笑道:“他们几个能商议什么?多不过是瞒着家里面去哪里逍遥。亏得凤丫头在那边还是威风凛凛的一个人物。”尤氏道:“凤丫头再厉害那也只在家里作威作福,真个儿在外面都是听你们作爷的摆布。哪里管的过来?”
贾珍又瞧了一眼可卿内里那件大红抹胸,吩咐道:“等会子与你婆婆一道去西边拜见老太太、太太,见一见诸位嫂子小姐们。他们人多热闹。在家里也可到处走走。后边有个园子,地方看着不大,亭台楼阁倒也齐全。”秦可卿脆生生的应了,复又袅袅婷婷的出去了。
贾珍端起茶碗喝口茶,余光随着可卿的背影远去,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尤氏在一边瞧着,不好发作,让赖二下去后才道:“老爷,咱家这媳妇可好?”
贾珍随口应道:“我瞧着还好!刚才我在这想着她性子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降得住蓉哥儿。”尤氏道:“媳妇模样算是顶好的,只有一件事。”见尤氏有些迟疑,贾珍问道:“什么事?”尤氏道:“我刚才见媳妇眉眼,走路步态,分明尚是处子,怕是昨夜蓉哥儿……”贾珍自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内心窃喜,但面上泛起怒色,骂道:“孽子!家里有个天仙似的媳妇不管,跑去外边沾花惹草,气死我了!”
说着,便大踏步走出去,叠声唤道:“来人!给我去西府将那混账东西给我拘来!”
尤氏看着离去的贾珍,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轻轻的叹口气,去后院寻可卿,带她去西府拜见那边的老太太太太小姐们不提。
此时宅内到处有人收拾灯笼红绸和杂物,贾珍不管他们,熟门熟路的从尤氏仪门中走出去,转到宁府正堂大厅,复又出了内仪门、内三门、内厅,来到前大厅的暖阁。刚要掀帘进去,只听见里边的丫鬟婆子在低声说笑着。贾珍身边的小厮寿儿正待进去呵斥,贾珍阻止他,悄悄的在外面听着他们讲些什么。
“听里面的婆子说,昨儿晚小蓉大爷和蔷二爷一块儿,倒让新来的大奶奶守了一夜。”
“真的么?不是你乱嚼舌头的吧?”
“仔细让人听了去,大爷要是知道了,还不打死你们!”
“嘿,你们这些丫头子,老婆子什么不知道?你倒说咱家老爷为什么偏把蔷二爷养在家里?”
“快住口!你这婆子喝了几口马尿得失心疯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姐姐,我们快撕烂她的嘴,不然反倒连累我们。”
“偏又不是我说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里间沉默了半晌。贾珍在外面听得火冒三丈,却没有发作,赖着性子听了下去。
“嬷嬷,我听说西边的人也在传我们府里面的事?”
“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蓉大爷和蔷二爷难不成是真的?昨儿晚洞房都没有入,新来的奶奶岂不守了活寡?”
“你们这些小丫头子懂些什么?富贵人家的爷们哪个不喜好这个的?连西边的琏二爷也不是如此?”
“可是那边琏二奶奶有了巧姐呢,没听说连洞房都不进去的。”
“你们说,总是这么下去,蓉大奶奶会不会……”
“住口!”几个丫头子齐声喝道,“你这老婆子越来越放肆了!我要告诉老爷太太去,免得传出去被老爷太太打死。”
听到这里,贾珍再也按耐不住,从门外面走进来。里面的婆子丫鬟看见贾珍走进来,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呼啦啦跪在地上磕头。
第二章得下狠心整治
贾珍面无表情的坐到暖阁的榻上,淡淡的问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几个丫头婆子把头磕的咚咚响,皆说不知。贾珍转动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刚才还说的很起劲的?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从你开始,说,谁传出来的?”贾珍指着边上一个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怯生生的瞧了一眼贾珍,回道:“老爷,我们都是听顾婆婆的说的。”一边的顾婆婆听了惊慌不已,连忙膝行上前两步,磕头道:“老爷饶命啊,老婆子猪油蒙了心,不该说些混账话,老婆子也是听别人说的,老爷饶命啊!”
贾珍喝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别人造谣传谣,甚至还传到西边去了,你非但不制止上报,却还以此居奇到处卖弄,生生将一件小事说歪,流出许多不三不四的混帐话来。你既知道府里这么多事情,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
那婆子经这一吓,不由得腿脚酸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两旁的丫头子将她扶起,那婆子才哆哆嗦嗦的说出一番话来:“老婆子也是从里面听来的……”贾珍见她吞吞吐吐,一手拍在案几上,嘭的一声响,案几裂开几道裂缝,道:“说!不然立刻将你打死!”那顾婆子咬咬牙,说道:“老婆子也是听里间太太跟前的容嬷嬷说的。”
“容嬷嬷?”贾珍也不管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悉,马上遣小厮将容嬷嬷拘来说话。
贾珍冷哼一声,对着跪着的顾婆子道:“你自己掌嘴二十,扣一个月的月例。”
且不说顾婆子啪啪自个儿打脸,贾珍站起身训斥仍然跪着的几个丫鬟,“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刚才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统统拦在肚子里,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府里面有人乱嚼舌头,一概打死。”唬得几个丫鬟浑身颤抖。
贾珍顿了顿问道:“刚才是哪一个说要报告给咯也太太的?”
中间一个传青色衣裙的丫鬟低头道:“回老爷话,是奴婢说的。”
“你叫什么?”
那丫鬟小声回道:“奴婢叫青儿。”
“青儿?”贾珍看着这丫头长得很清秀,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到太太那里领赏。以后府里面有什么事,及时报来。那顾婆子扣的一个月例钱就赏给你了。”
小丫鬟青儿听说有赏钱,连忙磕头。
不一会儿,小厮拎着容嬷嬷进来。那容嬷嬷一进来就跪倒在地,把头磕的嘭嘭响,“老爷恕罪,老爷恕罪。”贾珍就这么瞧着,直到她把头磕出血,才喝道:“府里面的那些混帐话都是你传出来的?”容嬷嬷又把头磕在地上道:“回老爷的话,天地良心。我老婆子几十岁的人了,岂能胡乱编造这些话来?实在是府里面本就有,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的。真不关我的事!老爷明鉴啊!”贾珍听了愤怒,随手操起案几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家里的事都是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败坏掉的,如今还要狡辩,来人!给我狠狠的打!”说完就有两个小厮将她拉起往外边走。
不料那容嬷嬷也不是善茬,知道这一顿打躲不过去,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大叫道:“老爷,家里的这些事,有谁不知道?哪一件哪一桩不是真真的?只准你们做爷的胡搞,还不准我们底下人说啊!我容嬷嬷怕过谁来?”两个小厮将她架出去,拉到院中,早有小厮拿来板子,将那容嬷嬷按倒,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容嬷嬷挨了打,更加嘶声裂肺的叫喊:“老爷,小蓉大爷和蔷二爷……”贾珍听见她居然越发放纵,连贾蓉的事爷抖出来,当下喝道:“堵住她的嘴!”一个小厮将容嬷嬷自己的帕子夺下塞进她的嘴里。
这时候赖二赶了过来,一面吩咐“狠些打,没规没距的东西!”一面躬身对贾珍道:“老爷,这些婆子专会说三道四,本来我早就想跟老爷说这件事,应该严办,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正赶上小蓉大爷的喜事,也就耽搁了。老爷放心,我定会将这件事处理好!”贾珍这才点头吩咐道:“家里面似这等欺主刁奴,狠些清里一批。”想了想又说道:“这容嬷嬷是太太房里的,重责二十再行押下,等太太从西府回来,再听她发落。”他很严肃的看了看周围的小厮丫鬟们,又说道:“今后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乱嚼舌头,一概重责二十发遣出去。你们都给我仔细着,小心你们的皮!”众人都操手称是,赖二自去吩咐不提。
经过这件事,贾珍越发觉得府里需要下狠心整治,简直不成体统,都翻了天了。
等他走到前院的时候,院中站着一个须发苍苍的老头,穿着青灰色的衣服,手里拿个酒壶,浑身酒气,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什么。贾珍也没在意,直接走了过去。没想这老头竟然不让路,两人就这么撞上了。心情恶劣的贾珍被撞的连连后退了几步,便开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杀才,敢撞爷!拉下去打!”
那老头把酒壶别在腰里,跟在贾珍后面的两个小厮居然不敢动。贾珍恼了,怒道:“你们不听爷的话了是吧?”两小厮面面相觑,正要上前的时候,那老头指着贾珍道:“爷不必指着焦大这么说话。焦大跟着太爷们出生入死的时候,还没有您呢!”贾珍仔细瞧了瞧焦大,知道他是宁国府第一忠仆,当下就改了脸色道:“在您面前,贾珍怎么能称作爷呢?就凭着您当年的功劳,您在府里横着走都是应该的。”焦大一向看不惯贾珍父子只顾着饮酒高乐,狎妓娈童,这几年府里日渐消耗,底下的人跟着胡作非为,早已现出衰败的样子,焦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没人听他的。平日里贾珍见着焦大就绕道走,实在躲不过了,骂几句就是了。不成想今天贾珍换了一个人,竟然对焦大和声细语。
一时间焦大愣在当中,但旋即冷哼道:“焦大没本事陪太爷去死,可他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我要到祠堂哭太爷去。”贾珍不觉得冒犯,往常更难听的话焦大也说过。于是他躬身道:“您老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我们小辈操心,实在不该。以前贾珍是有些胡闹了,不过您放心,今后肯定不会了,虽不说如祖宗太爷一般创家立业,但总得守住这份家业,传给子孙不是?”
焦大年纪大了,还没有转过弯来,小声念道:“爷什么时候转性了?”贾珍显得很真诚,“且不说年纪,这府里若论忠诚,您焦爷爷可是头一份。贾珍之前疏忽了,以后您要是见我有什么错处,直接跟我说,就是真个儿拿着棒子打,那也是替着太爷教训我。”
焦大对贾珍的转变有些怀疑,但总不能当面拆穿不是?于是焦大拱手道:“您是做爷的,一大家子都指着您。你若依我两件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有心改过了。”
贾珍眉开眼笑道:“依得依得。有什么事,您老尽管说来。”
焦大伸出一个指头道:“头一件,你需把蔷二爷搬出府去。依得依不得?”贾珍愕然道:“您老也相信那些没脑子得风言风语?”
焦大瞠目道:“是不是风言风语您心里清楚。这对小蓉大爷得名声也不好,还连累了宁府。”贾珍脸上讪讪的,有些尴尬道:“都是小儿辈胡闹。”焦大道:“别家的爷们哥儿养小子,那是一阵风,刮过去就完。哪像咱们家的,光明正大养在家里不说,惹人闲话还不改的,少见。”
贾珍听得脸上臊得慌,连连说道:“您说的是,明儿我就让蔷哥儿搬出府去。您老说第二件事。”
焦大对贾珍的态度很满意,解下酒壶往嘴里倒酒。只喝了几口,壶中的就就完了。贾珍见状,立刻让身边的小厮:“你立刻给焦爷打酒去!”那小厮忙接了焦大的酒壶,跑去打酒了。
焦大见贾珍身边没人了,才伸出第二个指头道:“这第二件事,你把赖二开革掉!”贾珍迟疑道:“赖二可是府里面的都总管,这些年也多亏他打理家中,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焦大打断他的话道:“我在府里几十年,什么不知道?他赖二依仗着事西边老太太的威风,欺上瞒下,一心把公中的东西往自家里扒拉。你去瞧瞧如今库中还剩多少银子?爷不知道,他家前几天还建了两间房子放银子。”贾珍听了,忙问道:“焦爷爷,您知道他家有多少银子?”焦大瞧着贾珍两眼放光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当下也不说破,反而伸出五个指头道:“至少五万两。”贾珍笑着拉住焦大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赖二从仪门内进来,边跑边道:“老爷,您在这里啊,可让我一阵好找!”贾珍见赖二过来,便放开焦大,低声道:“此事我应承下了,但须小心计议,不能莽撞。”焦大听了点点头道:“老爷记在心里就好。”贾珍接着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交给焦大道:“从那些养马的杂役里面找几个老实可信有身手的人,早晚要用。”说完变了脸色,一如往常。焦大深深的看了贾珍一眼,也没有说话,点点头就走开了。
等赖二跑到跟前,贾珍若无其事的吩咐他道:“今后焦大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总之不能让他腰里的酒壶空了。知道吗?”赖二最是能察言观色,连忙叫仆役记下了。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这个焦大,认为他只知道喝酒误事,碍手碍脚。刚才听了小厮的报告,他忙不迭的跑过来,怕这焦大胡言乱语引得老爷疑心。
赖二瞪了一眼焦大,将贾珍拉在一边道:“有件事需得和老爷说,神武将军的公子冯大爷遣人送来一个上好的玻璃杯子。说是前几天赌酒输给老爷,就拿东西抵债。我想请老爷示下,该如何回复?”
贾珍不记得有这件事,胡乱应了道:“不过百十两银子的事,他既送来了,收下便是!”赖二斜眼瞧着焦大走远,笑着道:“那我就这么回了人去。”
看着赖二转身离开,贾珍心思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拯救贾府这艘外表光鲜内里破烂的大船。
拯救贾府难度太大,至少先把宁国府自己拯救了。当年贾府是怎么败的来着?首先是贤德妃贾元春以及王子腾死了,然后就是十来条看起来不算事,加起来很可观的丑事,于是墙倒众人推,呼啦啦败得干干净净。
看起来想要避免将来被发配充军,就必须找靠山,但找靠山就必须有钱。因此贾府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有钱途才会有前途,这真的是古今不易的真理。
贾珍背着手,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之上。在他身后是三间兽头大门,前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头顶之是写着“敕造宁国府”五个金字的大红匾额。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的仆役,见贾珍出来了,连忙操手站立。贾珍就这么站着,向西边望去,也是一样的石狮子和油漆大门。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站了一刻钟,贾珍才从角门转回去。
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尤氏与秦氏婆媳才从西府回来。尤氏见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容嬷嬷的时候也是一惊。等她问明了情况,怜她孤苦别无旁人相助,将她降两等安置,并申斥其他婆子丫鬟不得胡言乱语不提。
第三章本大爷要纳妾
话说贾珍就在府内转悠,四处仔细的看了,用雕梁画栋,富贵逼人八个字来形容宁府最适当不过。
他优哉游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将先前一干事全然抛之于脑后,觉得宁国府内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只不过大观园现在还没有影儿。他信步走到会芳园内的天香楼前。这是其实是一座戏台,可能当年宁国公在世时喜好此道,时不时的请些戏班来唱戏。以这座楼的规模来看,当年这里肯定热闹非凡。只不过世易时移,贾珍大部分时候都出去高乐,有谁还看戏?平日里本就很少有人进去,这么一来,也就渐渐的闲置荒废了。
难怪!
贾珍看着那“天香”二字,眼前不由得显现出秦可卿的秀丽面容,挥之不去。“当初怎么就没把她收在自己房中,偏偏便宜了蓉哥儿?这下好,不容易得手了。”贾珍有些懊恼,内心的魔鬼一旦唤醒,就轻易消除不了。如果有旁人听见他说的话,就会发现他说的是:“不容易得手”,根本不是“不能下手”。看样子,他是打算对秦氏下手了。虽然,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依然会跳下去。
贾珍哀叹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府内前边一个院子是贾蓉的,正堂右边的院子是尤氏的,除此之外,不是空着就是仆役下人房子。难不成自己身边只有夫人尤氏,居然没有一个侍妾?这简直不符合社会常理。贾珍恨恨的盯着过往的大小丫鬟,亏得贾珍以前好色如命,家里的丫鬟都颇有些姿色。那眼神如狼似虎的,吓得她们战战兢兢,一个个脚下生风,飞也似的跑了。
贾珍在园子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来绕去,早有丫头子报与尤氏知晓,说是老爷在园子里四处寻找那造谣嚼舌的人,丫头婆子们人心惶惶的,都躲着。于是尤氏与可卿婆媳两个也来到会芳园,正好看到了红着眼睛的贾珍。
尤氏眉头微蹙,随即笑着上前抓住贾珍的衣袖道:“哎呦,我的爷。您这是怎么啦?唬得这些丫头婆子们看见你像见了瘟神似的,到处躲着?”贾珍把尤氏的手抓在手心摸索着,偷偷的瞄了旁边风姿绰约的可卿两眼,笑着对尤氏道:“是他们心里面有鬼,才会如此。再说了,我早就想着把府里整治一番,要和你商议呢。”
尤氏想把手抽回,嗔道:“爷,媳妇和丫头婆子都在呢!”贾珍笑道:“这是内院,可卿又不是旁人,怕什么?”可卿微微屈身福了福,说道:“老爷太太恩爱,是我做小辈的榜样。”声音清脆婉转,贾珍听了身体都酥了半边。尤氏看在眼里,轻咳一声。
贾珍笑道:“是了,你们小夫妻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不好说什么。但是蓉哥儿那里,平日里我和你婆婆也管得少,你可得给我多看着点。没有人拘束着,他一早就飞天上没影儿了。”可卿听了抿嘴一笑,看的贾珍心里像猫爪子似的挠。贾珍有些艰难的将眼神从可卿身上移开,对尤氏道:“你是府里面的当家太太,我知道你以前有顾虑,不敢十分管,让这些大的小的翻上天了。但今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家老爷我决心狠狠的整治整治家风。总归要有一个体统。有那些不听你管束的,都交给我,我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氏听贾珍如此说,心中欢喜,却有些担心:“妾身听爷的,家里的事情不会让爷分心。只有一件事……”贾珍道:“什么事?”尤氏叹道:“就怕爷只三天的热度,现在说的好好的,转眼就忘了,或是说的不能做到,那妾身就难办了。”
贾珍呵呵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这你放心,我将府里的对牌交给你,你想怎么着都随你。如何?”尤氏接过对牌,对贾珍道:“爷若是依我一件事,这差事妾身就接了,如何?”
贾珍奇道:“今天怎么都不相信我的话,总要提个条件?你说罢,什么事?”
尤氏顿了一下道:“您让蔷哥儿搬到府外边去,好些收拾几间房子,让他单门独户过活。”尤氏看了一眼贾珍,又道:“他的月例照旧,只是不住在府里,爷看如何?”
贾珍听了,叹道:“你是第二个说这件事的人,看来蔷哥儿是必须搬出去了。”尤氏问道:“第二个?谁还跟你说了这事?”贾珍道:“焦大老爷子。”尤氏说道:“如果是他,那就不奇怪了。这样也好,省的他天天骂东骂西的讨人嫌。”贾珍却摇摇头道:“焦大看着年老不中用,其实精着呢。以后有什么事情可能还得靠着他。”
尤氏一听愣了,先前恨不得焦大立刻去死的贾珍居然亲口说这样的话,这还是过去的贾珍吗?尤氏回想起今早起来后的种种异样,眼睛里闪过深深的疑虑。“爷,您这是认真的吗?”
贾珍笑道:“是觉得我与之前不同吗?”尤氏道:“妾身不敢。”“其实不难理解。”贾珍又瞧了瞧可卿,眼神扫过她饱满的胸脯,说道:“这宁国府的世爵到我只是一个三等威烈将军,传到蓉哥儿就会降为五品都尉。如今蓉哥儿成婚,将来有了孙辈,这世爵就算断了。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蓉哥儿也不管他,但我总得为我未出世的孙儿考虑,在我能见到的将来,为他多留点东西。即便蓉哥儿和孙儿再败家,也能多败两年。”
尤氏头一次觉得贾珍像一个当家人,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正正的变了。她其实没有什么奢望,能够相夫教子,平平安安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她动情的对贾珍说:“爷……”
贾珍瞧着尤氏眼睛里的泪水,连忙伸手为她擦去。尤氏顿时羞红了脸,嗔道:“爷,媳妇在呢!”
贾珍尴尬的笑了笑,对尤氏和可卿道:“明儿你们就在府外面收拾几间房子,让蔷哥儿搬过去。再和族学里的老太爷讲了,把蔷哥儿收在学中。这位老太爷最为方正,我们也能放心。”
尤氏点头道:“老爷放心,明天妾身就去安排。”贾珍又对可卿道:“可卿,你以后就帮衬着你婆婆。这家里面的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我和蓉哥儿只管外事。蓉哥儿现在都没着家,你去吩咐赖二,让他将蓉哥儿抓回来,都成婚了还这么胡闹。”
可卿听了,俏脸微红,行礼后去了。
贾珍看着她袅娜风情的背影,一股邪气窜了上来。他胡诌说有要事与尤氏商议,就将她带回院内,赶走丫鬟婆子便进了里间。
尤氏正待要问有何事?见贾珍将他带回卧房,哪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红着脸道:“爷,现在白天呢!怎么能……”
贾珍被可卿撩拨起来的邪火无法抑制,也不说话,一下就将尤氏按倒在床头,行那羞云窃雨之事。
当云过三回,雨行四次,两人方才收拾了衣裳,施施然坐在厅内。
尤氏脸上依旧泛着红晕,胸前微微起伏,皮肤更显细腻光泽。她妩媚的白了贾珍一眼,道:“爷今日龙精虎猛,把妾身都折腾坏了。”贾珍托起她的下巴,轻佻的说道:“那夫人可喜欢?”尤氏啐道:“白日宣淫,叫下面的丫头子平白笑话。”
贾珍毫不在意,抓起尤氏的手,凑在嘴边轻轻的嗅了嗅,说道:“我与夫人成婚也有十二三年了,今日才知道夫人的妙处。”尤氏抽回自己的手,问:“妾身有什么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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