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218章

作者:耶律承基

  “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家有权有势,就算掩人耳目把小姐供起来,那也一辈子无忧,还落得干净呢!”

  “这倒是,毕竟咱们小姐二十三,已是老姑娘。怎么还能挑三拣四的?要是能嫁过来才好,恐怕他们还嫌弃咱们小姐呢!”

  “我就说老爷只怕想差了。放着眼下鼎盛的宁国府不巴结,反而讨好不行了的荣国府?要我是老爷,还不如将小姐送与宁国公爷做妾呢!说不知道他家的小妾个个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妻还强呢!必定不会慢待了小姐。”

  那两个嬷嬷渐行渐远。宝钗问莺儿:“她们是哪儿来说媒的?”

  莺儿笑道:“姑娘可问对人了,奴婢才在那边听彩云说了,这两个嬷嬷是京兆府通判傅试家的。傅试本是这边二老爷的门生,有一个二十三岁的妹子,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宝二爷的性儿,姑娘也知道,听的有美人儿,魂也飞去了,急叫她们进来问话。只问她们姑娘如何如何。听说傅试正托人说媒呢!可惜了!”

  宝钗笑道:“你说谁可惜了?”

  莺儿回道:“自然是那傅小姐可惜了!宝二爷只能一块儿伴着做姐妹,如何能做长久的夫妻?还不如给我们老爷呢!”

  “呸!”宝钗越发羞恼,怒道:“作死的小蹄子,你老爷是谁?再这么说,小心我真个儿将你卖了!”莺儿顿时寒蝉若惊。

  两人回了蘅芜苑,宝钗不知为何静不下心来。

  凤姐的打趣音犹在耳,眼前想起和哥哥的一幕幕,从头一次见面,到那晚上假山洞子里,竟稀里糊涂让他得了手,嘴唇舌头肿了一夜,不知道何时连心也被偷走了。

  只是,他也太……

  没嫁她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宝儿,一旦嫁给了他,会不会真的三五天热度,新鲜劲儿过了,就丢开手,寻新的去了?

  她患得患失,坐在那儿发呆。

  一根针儿扎到手指,一朵鲜红在绣品上绽开。她忙把手指放在嘴里。

  莺儿过来忙给她包扎好了,笑道:“姑娘,奴婢只听说刺血写经的,可没听说刺血绣嫁衣的。”

  宝钗瞪了她一眼。莺儿又道:“姑娘你的心思奴婢也知道,不过患得患失罢了。其实不必如此的,老爷……珍大爷是什么样的人,外头任凭怎么说也罢了,难道咱们还不知道么?真个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如何会像戏里唱的陈世美和李甲一般?可见是多虑了。”

  宝钗笑道:“哥哥给你什么好处了?一天到头只说他的好话?是不是今儿看到茜雪也系着洒金的汗巾子,就也想拿出来显摆?你要是有脸,你也去系着好了,谁拦着你呢?”

  莺儿闹了个大红脸儿。

  宝钗将滴血的地方绣了一朵娇艳牡丹。哥哥不会负我的!

  “薛姑娘?”院子里边好像是袭人在喊。

  莺儿忙让她进来。

  袭人见宝钗手上绣着大红刺绣盖头,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赞道:“真真鲜亮的活计。奴婢听说老太太将自己的嫁衣送给了姑娘,姑娘怎么还自己在做?”

  宝钗笑道:“原本老太太是预备我嫁给亲王才送的。而今给了哥哥,再穿那个就不好了。因此一早退了回去,自己做的才好呢!”

  袭人点头,“园子里都说姑娘福气好,珍大爷可不是一个会疼人,知冷知暖的?”

  宝钗笑道:“这也罢了,总要往一头想不是?大嫂子让你来的么?”

  袭人连忙将手上攥着的一个帕子打开了,里头包着四个玉镯子,“我们大奶奶特地叫奴婢送来,祝贺姑娘大喜。大奶奶说,往后姊妹们一起住着,切不可因为自己是国公爷的眷属,就瞧不上咱们姊妹了。”

  李纨也瞧出宝钗自与珍大爷定了亲,便有些矜持,全不似先前大方,便私心揣度,以为她是因与人做妾不是正妻,生了妄自轻贱菲薄之心,累日来请,送些玩意儿。殊不知宝钗究竟不是为此,笑道:“多谢大嫂子的东西!”递与莺儿收了。

  “听说大嫂子那儿以前赶出去的丫头素云又回来了?”莺儿问道。

  袭人笑道:“可不是?几年前因疫病赶了出去,听说也在外头漂泊了几年,也没个结果,求了大奶奶,大奶奶心善,到底跟了她几年,又没有犯错儿,便求了老太太太太,再收留了她。只是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倒学了一身的姨娘本事,这几天才改了,略好些呢。”

  莺儿笑道:“莫不是真的与人做姨娘去了?”

  袭人红了脸儿,低声笑道:“可不是这话儿?进门时老太太专门让婆子瞧了,竟还是一个姑娘家,才准她继续跟着大奶奶的。”

  宝钗才笑道:“大嫂子如今跟前又有了人,你也清闲,不如烦请你帮我绣几针吧?低头坐久了脖子酸酸的。”

  袭人接了红盖头,笑道:“只怕绣不好弄坏了,姑娘你可不能怨我!”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的拿起针来,替她代刺。

  宝钗便又将一件大红的褙子拿在手里,取出五色织线,一针针的绣着牡丹。

  莺儿在旁边打着络子,照着大红色打起攒心梅花样儿的,一根根拈上。

  她打了一会儿,对袭人道:“你将这个角绣了,我好在这边儿接上,两不耽误了。”

  袭人打趣道:“你急什么?莫不是你也要绣?”

  莺儿恼了,“我一个丫头要这个做什么?”

  袭人见宝钗没说话,笑道:“明儿你们姑娘出阁,少不得你陪着,可不是也要绣?”

  莺儿笑道:“不如让我们姑娘和大奶奶说一说,让你替了我跟着姑娘去,如何?”

  袭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啐道:“我才没那个福呢!”心中不由想起命运捉弄,原本一番筹谋终究化为流水,自己不知将来身属何处?或者过两年,老太太太太开恩,放出去配了小子,若是命好遇到个老诚的也罢了,若是命歹遇到个好吃懒做的,这辈子便浸在穷汁里翻不了身了。

  如何比的过她?便只是那边的通房丫头,放这边儿也和赵姨娘一样的!当年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一班姐妹,鸳鸯在老太太跟前不说,平儿、金钏儿等,都有了结果,只有自己没了着落。要是真的能换就好了。

  袭人越想越羞涩难忍。

  呸,真个儿要死了,想这些没脸子的事儿,自己虽然失了身子,但也是一腔热血,不曾玷污了去。如何不能配个好人家?

  好歹是正妻。

  她这样反复说服自己,穷人家的正妻比富人家的妾侍,究竟如何?

  只怕自己半辈子习惯了富贵,受不了穷。

  只怕做妾也无门,宝玉?往事已经不堪!琏二爷?眼光从未在自己身上!环哥儿?饶是彩云对他那么好,也没结果!

  想着想着便沁了泪。

  宝钗也曾微微听说了袭人和宝玉的事,也不好劝她,只拿平时的笑话取乐,几人才好了。

  且不说贾府如何,皇宫内皇帝孤零零的坐在大明宫偏殿内,太医刚换了药。

  “朕的病如何了?”皇帝问道。

  那太医还在字斟句酌,皇帝冷喝道:“到底如何,快讲!”

  太医吓了一个机灵,忙说道:“皇上龙体大致无恙,只要善自保养,庶几无恙,只是肾水不济,望陛下节制些,免得损伤了心脉……”

  “好了!”皇帝冷声道:“要是你说出去半个字,你知道后果。”

  太医急忙跪倒磕头。

  “滚吧!”皇帝打发走了太医,深深一叹。

  朕身居九五,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举动可以与人富贵,顷刻可以灭人九族,所有人仰视于朕,所有人敬畏于朕。朕应该无所顾忌,肆行所欲,然则,朕之苦何人能知?

  太上皇虽然归政已久,但他的影子何时离开过?

  当年之事,他必然深恨于朕。

  原本以为太上皇命不久矣,自己可以耗得过他,可是天不假年,朕的身子骨也每况愈下。

  若是朕走在他的前边……

  即便不会开棺戮尸,但朕一身功绩必然付诸东流。

  他无数次下了狠心,又无数次放弃,毕竟太上皇威名赫赫。

  皇帝在心底叹息。

  大明宫内响起威严的声音:“传旨,着九边拣选精锐轮调京营整训。嗣后京营指挥以上任免皆需九边任职两年方可奏闻。”

第二百一十四章两处送女上门

  宁府会芳园内美泉亭,两个提水的小丫头坐在那儿歇息聊天。

  “姐姐,咱们园子里不是打了井,水都可以从管子自己流出来么?为什么咱们还要来提水?怪累的。”

  “你也太懒了,才提了几桶水就这样?听金钏儿姐姐说,老爷喜欢这儿的泉水泡茶。”

  “哦,原来是这样。姐姐,还有,咱们屋里是不是有一个用手摇啊摇,就能发光的东西?”

  “难道你没见着竹儿姐姐她们玩的?屋子里不点蜡烛油灯也通亮,像白天一样。只是有点儿费手劲儿,今儿她们的手也抬不起来。”

  “那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还不如蜡烛方便呢?”

  “笨,蜡烛灯油多贵?咱们又不缺人的,还不会着火。”

  “嘻嘻,说起来,咱们老爷每次闲在府里,总会弄些新东西出来。我姐姐在西边侍候主子,回家的时候我和她说起,好多东西她也没见过。我说咱们这儿连窗户都是透明玻璃的,她还不信呢!”

  “她们哪一点儿比的上咱们?”

  两个丫头都笑起来。曾几何时,西府里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而今调了个个儿,也不必多说。

  接着,她们越说声音越小。

  “姐姐,你觉没觉着咱们太太奶奶和姨娘,还有金钏儿姐姐她们这阵子总是懒懒的?往常总能见着,怎么这会子都不出来逛了?”

  “呸,净想些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

  “不知道太太姨娘们都急着怀上么?”

  “怀上?可是那关丫头们什么事?”

  “呸,腰里系着洒金汗巾子的可都是老爷的通房丫头。”

  “什么是通房丫头?那有好多呢!”

  ……

  且不说宁府内的女主子和她们身边的大丫头累受摧残,反复滋润,真是“春事阑珊,心情慵懒,寂寞雨收云散。”一个个不得不“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而罪魁祸首的贾珍此时则神采奕奕的在书房理事。身边只小红一个丫头伺候着。贾珍见她支着头书桌前打盹儿,便笑道:“昨儿晚上忙了一宿也没怎么睡,去后头歇着吧,我不用人伺候。”

  小红捂着嘴,哈欠连天,眼睛也睁不开了,“那奴婢先去了。有事儿就叫外面小丫头们吧!”摸着凳子墙板,沾着床榻就睡着了。

  贾珍笑叹一声,上前给她脱了鞋袜衣裳,好好的盖上了锦褥。

  转身出来,却见罗师爷面无表情的坐在椅上。

  贾珍便背着手,端起架子严肃的问:“先生可是从灞桥折柳回来?”

  罗师爷方才起身拱手道:“照公爷的意思,京营李总兵调任宣府总兵,今早学生已替您送他启程。”他翻开簿子,念道:“此次赠予李总兵银一万两整。其中当场交接银票三千两,送到李总兵神京家中二千两,预先划拨宣府银号五千两,可凭票兑现。其属下大小将校按级别与银百两至三千两不等,共是一万二千八百两。两项合计,该二万二千八百两整。”

  贾珍笑道:“原本以为这李总兵为人正直,能耐也是尽有,会拒绝我的好意呢,没想也收了?”

  罗师爷笑道:“公爷您的好意不是谁都敢拒绝的。特别是此去九边、各省,公爷随便揪个错儿,就能将他打落尘埃,如何敢?再则,公爷您大手笔,一万两银子堆在一起小山一般,任谁都会动心的。”

  贾珍道:“这次京营调走一半总兵,陆续送走了六个,还剩四个未定地方,撒了二三十万两银子,也算下足了本钱。先生以为是否值得?”

  罗师爷习惯性的念着胡须,“若说皇上这么做是为分散打乱公爷您的力量,但一来一去,反而将您的力量扩散到全天下,于您有百利而无一害。眼下亏得只是一些身外之物,将来收获的可是整个天下。” 

  贾珍道:“幸好我的身外之物足够。还有一点,你做的是否隐秘,可不要闹的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罗师爷笑道:“公爷放心,学生做事向来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