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太医几乎是被彩凤扯着袖子进来,“快给我们太太瞧瞧!”
张太医来到尤氏房中,端详了尤氏一会,拈着胡须道:“我见夫人气色红润,不似有疾之人。”那青儿笑道:“不是要你看病,你给我们太太看看有没有喜?”
尤氏道:“还不知道呢!因此请老先生诊治一下,也好解我之惑。”于是彩屏扶尤氏坐下,捧过锦垫给尤氏垫上。尤氏拉着袖口,露出脉来。张太医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宁神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方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脉息,笑道:“恭喜夫人,确是有喜,估摸着应该两月有余了。待我给开一个安胎养神的方子。”
旁边早有丫头伺候纸笔,张太医拿了笔,写了一个方子:当归1钱,川芎6分,益母草1钱,砂仁8分,续断1钱,寄生1钱,陈皮8分,条芩1钱,白术1钱,甘草3分。还叮嘱道:“这安胎饮需加生姜1片,用水煎服。夫人头胎已经不算早了,但若能常饮此方,我保你自初孕至达月百病皆除。”
尤氏听了喜不自禁,忙谢了张太医,亲自送到门外。
于是,全府里都知道太太有喜了。
上上下下不管有头有脸的还是没头没脸的,都来给尤氏贺喜。尤氏特特吩咐这个月的例钱加倍,所有人如何不欢欣鼓舞?
还在捣鼓香皂配方的银蝶听到消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两句,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去尤氏房中了。
另外一边的可人刚丢开书本,拿起算盘,打算核对一遍昨儿个冯紫英打发人送来的账目,听到消息,可人愣了愣,也去了尤氏房中。
等到贾珍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大笑三声,这也就意味着,原著本来的历史不是不可能打破,那岂不也意味着……
贾珍笑的很猥琐,他将尤氏按在床上,“你啊,如今是府里最重要人物。唯一的任务就是静养,安安稳稳的养胎,至于管家的重任就交给蓉哥儿媳妇。”
尤氏双手护着小腹,心中总是有点恐惧。在这府里,贾珍的母亲生下惜春后不久就血崩没了,还有她的前任,贾珍的原配,也是生了贾蓉之后身子虚弱,熬了两年也去了。有这些前车之鉴在,尤氏难免有些担心,小声道:“老爷,你看我年纪也这么大了,这会不会……”贾珍抓着她的手,打断道:“没什么会不会的,其他的你一概不要去想。”他顿了一顿,坚定的对她道:“要是真的有不如意,我宁愿要你安全。反正蓉哥儿也长大了,传递香火已经是他的事情了。”
尤氏靠在贾珍身上,指着银蝶和可人悠悠道:“这下便宜了你们两个,我是管不住了,就让老爷去祸害你们去吧!”
银蝶和可人两个脸红耳赤。
银蝶羞红了脸,上前为尤氏盖上锦褥,“我还要照顾太太,老爷就去可人姐姐房里好了。”可人没说话,彩屏拉着银蝶的手笑道:“你都是姨娘了,还要抢我的活?”一边彩凤也取笑她:“就是,要不是老爷太太都在这里,那些乱嚼舌根的还以为我们偷懒呢!”
银蝶甩开彩屏的手,啐道:“谁抢你的活了?如今太太有了身孕,多一人照顾也是好的。再说了,我照顾太太的时间比你们长着呢!”
尤氏想要呵斥她们,但被贾珍笑着阻止。他和可人坐在床沿,也不知道何时从身上掏出一小袋瓜子,倒出来剥了喂给尤氏和可人吃。
彩屏见贾珍如此,越加的放肆起来,笑道:“太太您听听,周姨娘是在骂我们不尽心呢!正好回了您,把我们都赶出去好了!”
银蝶面子浅,脸上的红晕更甚,忽然冒出一句:“正好让老爷收了你,你也做姨娘,就不会埋汰我了!”反把彩屏怼回去,让她哑口无言。
一边贾珍正吃着瓜子,听到这句,顿时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涨红了脸,猛烈的咳嗽。
可人为他捶着背,他闻着可人身上的香味,一只手很自然的搂住可人的纤腰。可人偷偷瞧了一眼尤氏。
尤氏对贾珍的脾性无可奈何,只好装作没看见,骂道:“都是一些混账种子,还不给老爷倒水?”
银蝶慌忙从彩凤手中接过茶碗,递给贾珍。贾珍连灌了两口,方才好了些,他取笑银蝶道:“好在太太在这里,要依着你,晚上屋里忽然多出一个姨娘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尤氏啐道:“你还会不知道怎么办?一早就生米煮成熟饭,来个弄假成真了。”
银蝶和彩屏互相瞪了一眼,彩屏毕竟面薄,欲言又止,最后红着脸走开了。
贾珍将彩屏看那在眼里,面貌清秀,身材瘦削,胸前隆起犹如鸡子。银蝶有意无意的拦住贾珍的视线,“老爷,我刚才是胡说的,您不会真的收了彩屏吧?”
银蝶这几个月得益于贾珍的努力耕耘,已经悄然出落成一个美貌少妇,种种风情岂是彩屏能比的?
好在贾珍也不是真的饥不择食,佯装生气:“你老爷我就那么不堪?但凡府里面看得上眼的就要弄上手?都想些什么!”
银蝶低着头笑,胸前起伏让贾珍想起那盈盈一握的柔软。
还是自家女人强!
贾珍收拾好心情,也拉着银蝶坐在床沿,剥了颗瓜子喂给她。于是四人就这么坐着说话。
廊外可卿到了有一会了,贾珍在屋里面亲亲密密的左拥右抱,竟然隐隐让她有点犯酸,他既然那么爱他的妻妾,为什么还要霸占自己?可卿啊可卿,如果当初坚决一些,守住自己的清白,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每天不但要受良心的煎熬,还要暗地里吃尤氏和他两位姨娘的醋。可卿满怀心思,忽然听到拐角彩屏和彩凤在说话。
“彩屏姐姐,你会不会真做姨娘了?”
“快撕了你的嘴,主子们的一句笑谈,你还当真了?可不能说出去。”
“嘻嘻,我在一边偷瞧见老爷看你了。就像这样……”
“要死了!”两人一阵轻声打闹。
可卿后面宝珠想要上前叫她们,却被瑞珠拉住,示意她别动。
“老爷才不会收我做姨娘呢!我没那命……”
“怎么不会?银蝶还不是太太跟前的大丫头?”
“老爷收银蝶做姨娘是因为她做事踏实利落,正好有一摊子事交给她放心。可不是仅仅是因为太太的大丫头。”
“噢!”两人语气都有些低落。
可卿悄悄的走开,回头问两个丫头:“家里的丫头都这么想做老爷的姨娘?”
瑞珠还在想着责骂回答,宝珠是个直肠子,张口便说:“也不是所有人这么想,自从银蝶做了姨娘,还管着那么大一桩生意,那些长的好一些的就盼着那一天能和银蝶一样呢!”
瑞珠见可卿心思重重,怕她想到别处,“奶奶不要听宝珠乱说。彩屏自己也说老爷不会收她做姨娘的。”
宝珠却歪着头道:“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咱们老爷好色?指不定哪天喝醉了酒,就收了她……”
可卿脸色变得苍白,瞪了宝珠一眼。
瑞珠赶紧喝止宝珠,“说些什么呢!这些也是你可以说的?在后面编排主子,传到太太耳朵里,还不打死你!越发没规矩了。”
宝珠吐了下舌头,央求道:“好姐姐,你给奶奶求个情,饶了我这一次吧!”
可卿冷着脸,“嘴上没个把门的,知道的你是没心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宝珠吓的跪下磕头:“奶奶,您知道我只是一时口快……”
可卿骂道:“在这里跪什么?还嫌人不知道是吧?快跟我回去!”
瑞珠这才拉起宝珠,从侧门回前院去了。
可卿心情烦闷,什么都懒得做,只歪在炕上不说话。瑞珠知道可卿的心思,但碍于宝珠在,也不好出言宽慰。
宝珠端出一碟酸梅,放在炕桌上。笑道:“这是前边黄管家从南边专门买回来,酸酸甜甜的。”
可卿近来倒是很喜欢吃酸的,拈着吃了一粒,觉着还好。索性让她们也吃了。
没想到宝珠刚吃了一粒,马上吐出来,“太酸了!”
一边瑞珠也是:“牙齿都要算倒了!”
可卿很奇怪,“这没那么酸……”话还没说完,忽然胸口一阵反胃,干呕了起来。
宝珠和瑞珠上前给她捶捶,又递了水。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宝珠是个没心机的,见可卿又是吃酸,又是干呕,忽然兴奋的说:“奶奶,你不是也像太太一样,有喜了吧?”
“啊?!”可卿和瑞珠同时惊叫起来!
怎么可能!!
可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瑞珠赶忙捂住宝珠的嘴,不让她大喊大叫,“你不要说话!”
宝珠睁大眼睛,点点头。瑞珠才松开手,“奶奶有没有喜你就知道了?!再胡说,拔了你的舌头!”
这段时间以来,可卿根本就没有和贾蓉同过床,如果有喜的话,那也只可能是贾珍的!
瑞珠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一旦坐实了有喜,那奶奶和老爷的关系肯定会传的满天飞。
不行,必须马上告诉老爷!于是瑞珠给可卿一个眼神,但可卿摇摇头,装作如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肠胃不舒服罢了。哪有喜?”
宝珠似懂非懂的点头,“噢!”又笑道:“是我想差了。我想着要是您和太太同时有喜了,那我们府里可就热闹了。”
瑞珠想着,如果真是那样,最高兴的肯定是老爷,最不高兴的就是蓉大爷了。
小小的一次风波就这么揭过去了,但一直卡在可卿心里。
要真的有喜了怎么办?
可卿在莫名的恐惧中左思右想,依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悄悄拿掉孩子,还是告诉贾珍?正想着,可卿只觉下身忽然有东西流出,连忙仔细一看,原来是月事来了。
可卿反而轻松愉悦起来,和瑞珠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怀孕!
可卿看着宝珠还在那吃酸梅,不禁骂道:“还不那件衣裳来?只顾着吃,我看啊,有喜的不是我,而是你!”
宝珠被可卿吓了一跳,慌忙道:“奶奶,我和来顺没什么啊!”
可卿皱皱眉头,“你和来顺有什么事忙着大家?”
第三十章俏二尤进宁府
过了数月已是年底,府中无事可记,总归不过是贾珍贾蓉父子赚了几万几千两银子,收在库房。
这一日,神都南城,离着西城宁府很远的的尤家宅内,尤老娘仔细算着日子,不住的念叨:“这都腊月了,按说也是时候了!”还时不时的往外张望。
坐在一边的尤二姐穿着一身大红衣裳,长发披在脑后,随便用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她埋怨道:“娘,您都念了上千遍了,到时候会来的。您还怕我和小妹反悔了不成?”
尤老娘没理会二姐,又说道:“要不让人去催催?”忽然从炕上下来,穿好衣裳,叠声的吩咐外边准备好车马。这车马还是当初尤氏留下来供老娘使用的。
二姐忙拦住老娘,“大冷的天,您这是要去哪里?”
老娘整理了一下衣裳,“我去宁国府,见见你姐姐和姑爷。让他们早点将你们姊妹接过去。”
二姐红着脸跺脚道:“娘,您这是有多么想把我们嫁出去?我和三妹就那么不值钱?巴巴的赶上去求人家要?”说罢两眼垂泪,伏在炕上哭起来。
尤老娘也觉得这么做有些丢人,便软语劝慰道:“你们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这么作践你们?我只是想着早些将这事定下来。你也知道,上半年咱们和张家退了亲,和贾府结亲,就有流言蜚语的。如果贾府反悔了,那我们就是别人口中的笑柄,你们姐妹的名声也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二姐擦了眼泪,“便是姐夫……他不要我们了,我和三妹就守着您,谁也不嫁了。”
尤老娘笑着搂住二姐,“我一个老婆子要你们守着干什么?姑爷虽然比你们大几岁,但比寻常王孙公子不怕强上百倍?你们虽然是给她做妾,但有你大姐在,岂能亏待了?再说你也听你姐姐说了,你姑爷答应一进门就管着一桩生意,这是多好的事情?我打听过了,如今宁府的香皂生意归银蝶管着,那银蝶先前还只是你姐姐的使唤丫头,还有市面上新出的饮料、烧酒,确是你姑爷新收的小妾管着。听说还是一个青楼女子。啧啧!”
尤老娘一边说着,一边感叹:“也不是娘上杆子去巴结人家,只是我想着这赚钱的生意不是总有的,你们姐妹要是进门晚了,赚钱的买卖都让别人拿走了,可就糟了!”
二姐听老娘絮絮叨叨的念着,扑哧一笑:“娘,你这不是心疼我们姐妹,你是心疼那些银子吧!”
尤老娘变了脸色,骂道:“我还不是一心为了你们好?”
正说着,尤三姐披着一件新斗篷从外面走进来。进了屋,把斗篷脱了,急忙忙挨着二姐坐下,将冻的通红的手伸进她怀里,“好姐姐,让我暖和一下!”
二姐拿来手炉子给她,“又跑哪里去了?你看你,裙子上还有雪呢!”
三姐忙拿着手炉子暖着:“还是大姐拿来的炉子好些,一下就暖和了。家里的简直不能用,好半天还是一坨冰块。”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脱了绣鞋,坐到炕上,“二姐,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呢!好大一个。”三姐比划着雪人的大小,说的眉飞色舞。
尤老娘笑骂道:“过一阵子就要嫁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
三姐撅着嘴道:“我就这样,他爱要不要!最好不要,说不定我还好些。原本这也不是我的本意。要不是你们坚持,谁愿意去给人做小?凭什么我就不能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二姐怕老娘生气,赶紧扯了扯三姐衣襟,“胡说什么?如今你收了贾府的礼,便是他的人了,以后不要说这么没脑子的话了。”
三姐努力想着贾珍的相貌,虽说年纪大了一些,但也说得上风流倜傥,只好这么安慰自己,没奈何叹了口气。
尤老娘在一边教训道:“你多和你姐姐学一学,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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