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那掌柜的焦急道:“大人,您这是想干什么?”
贾珍笑道:“放心,只是例行检查。”刚才只一试探,这掌柜的恐怕是有功夫在身。于是贾珍退开了几步,装作是鉴赏里面摆放的古董玉器。“你这里的东西还很多啊!”
正说着,金吾卫兵丁将阁中男女伙计全部赶了出来。那掌柜的却不搭话,怒道:“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贾珍对领头的小旗问道:“人都在吗?”
小旗拱手答道:“一共十二人,女的三个,全部在这里。”
那掌柜眼见势头不对,想要冲过来,被兵丁拦住,他对贾珍吼道:“我知道你是金吾卫贾参将,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的产业吗?识相的快快放了我们,或不定我会向那位大人美言几句,否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贾珍回头朝一直不说话的侯总兵看了看。侯总兵全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拿着一只青铜鼎看着入神。
贾珍叹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那掌柜的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只知道,你明天就会倒大霉了。”
贾珍知道是谈不拢的,他喝令道:“给我搜!”
于是一众兵丁立刻开动,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查。贾珍还在一边叮嘱:“都给我小心点,这些都是赃物!”随着搜查的进行,那掌柜的竟然越发的镇定,连几个伙计都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贾珍心里没底,当一个个兵丁回报说什么也没发现的时候,那掌柜的得意的笑起来,“贾大人,都搜完了?那么请你给我一个交代!”说话间声色俱厉,只差没有将口水喷他脸上。
连侯总兵都有些动摇,脸色很难看。今晚要是没查到白莲教,那就捅了大娄子了。他看着贾珍,立刻在心里有了盘算。
贾珍不知道侯总兵心里想什么,他仍是风轻云淡的笑道:“交代肯定是要有的,不过不是我,而是你!”
那掌柜的冷笑:“现在耍嘴皮子太晚了!”
贾珍不慌不忙的左看看右摸摸,动不动还要用手在墙上敲。他笑着对有些不耐烦的侯总兵道:“在家里我也是一个会藏东西的,不如让我也找一找?”
侯总兵黑着脸道:“你最好能找到。”
贾珍很明白,这要是找不到,侯某人便会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他。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急了,背着手仔细查看,又从外间走到里间。这里一看就是那掌柜的居所,里边空间很大,左右还有两个隔间,陈设摆件都很考究,全部古色古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赝品。
墙上是一幅宋人的山水,画上有些灰尘,只旁边一点却没有。贾珍心中一动,上前揭开一看,后面洁白的一面墙。贾珍回头看着掌柜的,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一个小伙计朝墙上看了几眼。
这让贾珍很怀疑,又查看了,依然没什么发现。贾珍有些焦躁,叫兵丁将画取下来。
好多暗格都是有机关的,按道理,旁边肯定有个东西,或者掰一下,或者按一下……贾珍见旁边有一个青花缠枝莲纹瓷盖罐,他轻轻碰了碰,竟然纹丝不动。
贾珍用余光瞧了掌柜一眼,他正盯着自己,神情不像之前那么嚣张。旁边的伙计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往掌柜那边看。
这让贾珍更加笃定,这里有问题了。
他双手试图把罐子搬起,搬不动,于是他捧着罐子左右转动。忽然咔嚓一声响,原本平整的墙壁上露出一个壁龛,里面供奉着一尊菩萨像。只是这尊像与寺庙里的菩萨有些不同,慈祥庄严、面带微笑,满头白发,身披霞帔,两手持八卦。
贾珍正要上前观看,那掌柜的突然爆喝一声:“动手!”
刹那间,十多个伙计几乎同时从衣服里面抽出长短兵器出来,朝旁边的金吾卫兵丁劈砍过去。
他们暴起发难,让兵丁们措手不及,一个照面就被撂倒十多个。
那掌柜的指着贾珍和侯总兵道:“先抓住他们!”当即有几人冲出,挥着刀扑过来。贾珍这会都被吓傻了,脚都动不了了。正在这危急关头,贾珍被一只手拉开,从后面站出来两人,帖木儿与王剑一左一右的护住贾珍。那边侯总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跟他一起进来的亲兵一下子被杀了三四个,只剩一个护在他身前。一步步后退到了墙角。
虽然他们人多,但由于地方狭小,急切间反而施展不开。
与此同时,留在外面的金吾卫军士得知里面动手了,也呐喊着一发杀进来。
伙计们抵挡不住,急忙把门关上。金吾卫打碎窗户,跳进来。
贾珍被帖木儿护住,王剑拎着一把钢刀,与那些贼人混战在一起。
那掌柜的见抓不到贾珍,便下令围攻侯总兵。
侯总兵的仅剩亲兵,被贼人一刀砍死。眼看侯总兵就要落入敌手,突进来的金吾卫军及时护住了他。
好险!
那掌柜的见事已不谐,急令道:“红阳劫尽,白阳当兴,杀尽官兵,以应劫数。”随即操刀,翻身突了出去。他的伙计们且战且走,又回到前堂。
那掌柜远远的对贾珍拱手喝道:“贾珍!今日你杀我教众,红阳教定然灭你满门!”说罢纵身一跳,飞上屋檐。贾珍见他跑了,忙下令道“快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那掌柜的脚刚落在屋瓦之上,便有一大队兵丁朝他张弓射箭。他反应不及,腿上中了一箭,跌落下来。金吾卫一拥而上,把他死死按住,捆绑起来。其他贼人也抵抗不及,纷纷束手就擒。
于是,玉华阁内连同掌柜一十三人,被杀五人,其余七人全数被抓。至于金吾卫,死了二十一人,伤了一十二人,可谓损失惨重。
大事底定,侯总兵虽然受了一点惊吓,但把这些贼子全部抓住了!
贾珍上前问那掌柜:“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阁下姓名,在白莲教中所任何职?”那掌柜倒很硬气,抬眼瞪着贾珍,愤恨的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红阳教总教头欧阳文成!”
嚯!果然是条大鱼啊!(这红阳教本是白莲教的一支,惯以红花为记号,故而外人常以红花会称呼,其实他们的真正名字叫红阳教。)
侯总兵听了喜上眉梢,即便其他地方失了手,有了此人,也可以交差了。他喝令道:“全部带走!”
贾珍则吩咐南营兵丁,“将牺牲的兄弟好生收敛,受伤的弟兄包扎好了请大夫诊治,剩下的给我再搜一遍!”
有了这次经验,大家专门拆墙撬砖,大有掘地三尺之势。
很快,陆续又搜出了许多违禁物品,各种经文、法器堆成了一堆。贾珍挑挑拣拣,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信徒名册,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正叹息的时候,外面又有人报告,绮玉楼那里出事了!
贾珍走出去,侯总兵对他说道:“绮玉楼有人阻碍咱们抓人,弟兄们正围着呢!”
贾珍笑道:“假若没抓到那欧阳文成,这事情还有些棘手,现在咱们还怕什么?”
侯总兵哈哈一笑,“贤侄说的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拦我金吾卫缉拿逆党!”
于是,贾珍在一边附和,跟着侯总兵到了绮玉楼。
这绮玉楼是南城最大的青楼,一百金吾卫围在外面,竟然被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给挡住了。侯总兵脸色不虞,不管不顾的命令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进去搜?那些逆党跑了怎么办?”
“我看谁敢?”那少年挺起胸膛,声音清脆。侯总兵皱了眉头。贾珍往前一看,这少年身材瘦弱,但胸膛很结实,呃,难道是个兔子?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侯总兵,侯总兵换了语气,“你是谁家的娃娃,可知你在阻碍金吾卫缉拿白莲教逆党?”
那少年毫不畏惧,从胸前衣襟里拿出一块令牌,“你们最好即刻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侯总兵瞧见那令牌,顿时脸色大变,赶忙拱手行礼,“末将遵令!”转身就要撤兵离开。
贾珍赶忙拦住侯总兵,劝道:“大人,那些逆党肯定就在里面,这一撤走,岂不是放虎归山,祸患无穷?”
那侯总兵看了贾珍一眼,“你可见到那令牌?”
贾珍点头道:“见到了。”
他拍拍贾珍的肩膀,“听叔父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已经功德圆满了。即便走漏了一二,那也翻不起风浪。”
“可是……”贾珍很不甘心,那欧阳文成才发誓说红阳教要灭他满门,不要说跑掉两三个,就是只跑掉了一个,那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啊!
侯总兵铁青着脸,径直命令道:“传令收兵!”
金吾卫兵丁纷纷刀剑入鞘,撤围往回走。
贾珍后头看了一眼绮玉楼,深深的叹口气。
等出了巷口,贾珍发现侯总兵还等在前边。贾珍快步上前,“叔父,您这是?”侯总兵笑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你可知道那道令牌是谁的?”
贾珍摇摇头,“侄儿不知。”
侯总兵解释道:“那是长兴公主的令牌。”
“长兴公主?这么晚了,她不在皇宫怎么在那里?”
侯总兵不悦道:“不该问的不问。还有,管住你的嘴。要是有一点风言风语,唯你是问!”
贾珍急忙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叔父,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我们也没有围住绮玉楼。”
侯总兵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这才骑马离开了。
今晚的行动,除了绮玉楼这处,其他点都取得了成功。一共抓获逆党四十二人,中间有总教头一人,堂主、香主七八个,可谓大获全胜。但要说一网打尽却是不然。
比如绮玉楼内,三名男子一直注视着金吾卫,直到他们离开了很久,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道:“今天真是惊险。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小娘们,只怕我们都要着了道了。”
另一个喝了一碗水,赞同道:“是啊,就是不知道其他兄弟怎么样了。”
第三个道:“这里已经被发现,再待在这里也不安全了,咱们趁着官兵撤走,赶紧溜走。”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同意立刻就走。
他们悄悄打开窗户,趁着黑夜,跳进漆黑的巷子里面。
可是没等他们跑远,只在一个拐角,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他们网在中间,又有七八个黑影压上去。这三个漏网之鱼,也被抓了。
贾珍最后从黑影里走出来,笑道:“还好我留了一手!这下才是功德圆满呢!”
就在贾珍高兴的档口,附近一座小楼上,一个貌美的丫鬟走到一个弹琴的女子身边,轻声道:“姐姐,总教头他们被抓了。”
女子叹道:“可惜了。”
那丫鬟叹道:“可惜云姐姐冒着危险来报信,还是迟了一步。”
那女子笑道:“你啊!我还不知道?总教头他们被抓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她把一个纸条放到蜡烛上烧尽了。
第四十六章分玉斝明主权
等贾珍安排完善后,回到宁国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都小心点!”贾珍让小厮从外面搬进来一个箱子送进书房,又将小厮丫鬟赶了出去。
晴雯凑过来好奇的问:“爷,您这是什么?”
“宝贝!”贾珍头也没抬,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溜小巧的玉制器具:斝(jiǎ)、觚(gū)、觯(zhì)、角、爵、卮(zhī)、觞(shāng)、觥(gōng)、樽(zūn)、匜(yí)、盅、斗,虽然都是古物,但也不甚稀罕名贵,加一起也不过一二千两银子。
晴雯挨在贾珍身边,拿起一只来看,奇怪道:“爷,这个杯子怎么奇形怪状的?”
贾珍笑道:“你手里的那个是玉斝!还有呢!”他又拿出几个,“这两个和它差不多,叫玉爵、玉角,这个两头都是喇叭口的叫玉觚,这个像瓶子模样的叫玉觯,这个旁边有把上面有盖打开的叫玉觥,这个和它有点像没盖的叫玉匜,这个小巧些两侧有半月形双耳的叫玉觞,还有这个圆筒状有盖的叫玉卮。”
晴雯“啧啧”的咂舌,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她指着剩下的两个:“我知道这个圆的叫玉盅、这个方的叫玉斗。”说完又问道:“爷,这是一套的么?难道都是喝酒用的?”
贾珍摇头道:“哪能是一套?今儿恰好凑在一起,一共十二个。”
晴雯转了一下眼珠,悄声问道:“爷,您这是在哪顺的?”
贾珍瞪了她一眼,“哪能是顺的?”他见左右没人,小声说道:“昨晚抓了一伙白莲教逆党,就是开古玩铺子的,你爷我缴获颇丰啊!”
“啊!”晴雯惊叫一声,“那您还不是顺的?”
“住嘴!”贾珍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晴雯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贾珍才放开她。晴雯大口呼吸了几口,瞪了贾珍一眼。
贾珍把它们都拿出来摆成一排,看着它们的色泽青绿黄白,质地光润晶莹,果然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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