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39章

　　王游击一愣，慌忙回道：“太子不置可否，说是知道了！”

　　“知道了？”这是什么表态？贾珍瞪圆了眼睛，对王游击道：“这可是要人命的事，要是太子殿下认为我吃里扒外，我一准不干这事！现在就把那什么马辉抓起来砍了！”

　　王游击看着马上要暴走的贾珍，赶紧抓住他，劝道：“依卑职的看法，太子一定是同意的。”

　　贾珍问：“何出此言？”

　　王游击神神秘秘道：“太子与那位王爷一向亲密，连皇上都称赞他们友悌亲爱呢！”

　　贾珍转了下心思，这才点头道：“既如此，我知道怎么办了！那马辉现在何处？”

　　王游击道：“正在堂内候着。”

　　贾珍背着手，傲然走进大堂。

　　堂内，一个中年汉子迎上来拱手行礼道：“在下马辉，见过参将大人！”

　　贾珍看他脸上有一块醒目的刀疤，配上他满脸横肉，更显面目可憎。他在堂上坐下，冷笑道：“马帮主是吧？贾某是个武将，也不跟你弯弯绕绕，今儿你能站着到我衙门，全是看在你背后的人的面子。要不然，就凭你见了我不下跪，我就可以将你的腿打断。”

　　马辉丑脸一窒，饶是他长呼几口气，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愤怒。TMD，上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已经烂在护城河了。贾珍就喜欢看着他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马辉挤出一点笑容，决定认怂，“大人说的是，小人何德何能敢得您的看重？小人此来是受了某位大人的吩咐，今后老虎帮唯大人之命是从！”

　　贾珍看着马辉，冷笑道：“我的要求相必那位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位肯定是同意了的。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从今以后再没有老虎帮，所有帮众经过拣选加入金吾卫南营！”

　　马辉眼睛瞪圆，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贾珍身边王剑也不示弱，往前半步，冷眼看着他。

　　贾珍好整以暇的端起茶，喝了一口道：“对那位大人来说，你们的作用在于每年那点银子，或者还能打探消息、甚至干脏活。但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他老人家是什么人？是要做大事的！你们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势力，还不在他老人家眼里。现在我能给他更多的银子，而且还光明正大，他何乐而不为？所以你最好认清现实，不要有不适宜的想法。毕竟，这是两位大人物定下来的事，以你的小身板，蹦跶不起来！”

　　马辉神色变幻，脸上青筋暴起。贾珍却笑呵呵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戏谑。

　　马辉见左右都是金吾卫军士，就是动手也没机会，只得嗡声道：“虽然不甘心，但马某人必会遵令而行！”

　　贾珍闻言长舒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手，毕竟王爷家的狗腿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

　　之后的事情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贾珍亲切的邀请马辉吃个便饭，还假惺惺的请他在南营任职。

　　马辉一一拒绝，“我的去处自有安排，不劳大人费心了。况且，我若是还待在这里，你会放心？”

　　贾珍摇头道：“不放心！”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互相给对方打了一个标签：真小人！

　　很快，南城的商家小贩都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一向凶名赫赫的老虎帮，居然解散了！大伙弹冠相庆，只差没有放鞭炮送瘟神。与此相对的是，车马行的几个头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忐忑难安。南城三大黑社会组织红花会、老虎帮、车马行，排在前面的两个全倒下了，车马行平时不显山露水，这时却异常扎眼，以至于大家都在猜测新任的参将大人什么时候对他们下手。

　　要知道车马行从名字来看，好像是个行会组织，其实早就变异，成了少数几家车行、马行打压其他小商家的工具，严重阻碍了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现在署名贾珍的一封书信摆在了几人的面前。他们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终于决定不予理睬！

　　第二天，大通汛报称安化门有人闹事！车马行的人罢工了，许多货物堆积在一起，将安化门堵了！贾珍冷笑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他立刻给各公府侯门去信，要他们尽速调集骡马人丁。同时命令王游击率人马恢复秩序，他自己则带大军直接把车马行的几个头头抓了，连理由都是现成的：白莲教逆党猖獗，疑似与阁下牵连，请阁下配合调查！

　　历史反复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和当兵的，特别是脾气还不好的当兵的讲道理。

　　结果显而易见，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车马行仅仅嚣张了半天就灰飞烟灭。他们几个头头挤在金吾卫南营问讯室，还幻想着怎么报复的时候，新的车马行横空出世，连各家的股份都已经分配完毕。等过了十二个时辰，贾珍把那几人放出来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家的车马全没有人租用了。新的规矩、新的面孔，让他们意识到，完蛋了！

　　贾珍的名字一时间在南城风头无两，但凡想干坏事的，纷纷离开南城，撞贾珍的刀口上可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大家以为贾珍新官上任三把火，烧掉了三个社会毒瘤以后就会消停了的时候，南城大小商铺各行各业都接到了一纸邀请函，上面的文章作的花团锦簇，说是南城商贸交易所新进开张，广邀各色商家前来订货洽谈，还有若干折扣云云。

　　有人问这交易所是什么？送帖子的军士就会告诉他，“这是咱们将军搭的庙会，以后你们都去那里，叫……商品流通中心！对，就这个名！”有人拱着手想不去，那军士就拿起白晃晃的刀，提醒他，“那也行，去不去都由着你自己。只不过最近传言红花会死性不改，妄图卷土重来，你小心点就是！”有人吓的脸色苍白，怎么敢不去？

　　贾珍的手段从来都是简单粗暴、效率奇高。到了开张的那一天，许多掌柜愁眉不展，走道慢腾腾像要进刑场似的，互相递个眼神，打定主意只来逛逛应个景便罢。

　　这里原本是一家酒楼改造成的，门前站着一圈手持钢刀的彪形大汉。旁边有一张布告，用小字罗列了十几条规则，然后用大字写上了最重要的两条，一是进门要交十两银子，二是进去以后不得大声喧哗！

　　一众掌柜面面相觑，纷纷苦笑道：“没错吧？这贾大人也是要钱不要命的！”

　　“罢了罢了，就给他十两银子，就当作是打发叫花子得了！”

　　“反正来了这次休想让我来第二次！”

　　大伙等了一会，都不想先进去。一个绸缎庄的掌柜一跺脚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儿来了不进去这一遭，恐怕那贾大人不会放过咱。走！我倒要看看，这十两银子到底花哪里了！”说罢抬脚就进去了。其他人也哀叹一声，“走吧！”

　　一进了里面，让人大失所望，说是喝茶的吧？连凳子都没有几个，说是青楼吧，根本没有出来招呼的老鸨，说是酒楼吧？酒呢？总之，有人跺脚，要不是旁边有军士陪着，肯定有人破口大骂。

　　这时候，好多个伙计迎出来，笑呵呵的走到这些掌柜前面：“咱们这里与他处不同，等一会，大家就会知道你们这十两银子没有白花。”说着便领着他们往前走。

　　左边一个大厅，里面立着十多块黑板，每块黑板上都写着字。大伙凑过去瞧了，上面有两个红字：扬州府，然后就是几行小子，居然是当地主要商品的价格，旁边一次立着太原、幽州、洛阳、成都、武昌等府地名。

　　这些掌柜顿时惊了，那个绸缎庄掌柜连忙问道：“这些都是实价么？”旁边的伙计笑道：“咱们和锦衣军有联系，都是快马报过来的，保证误差不超过八天。”

　　“这倒有点意思！”

　　再往里边走，左右一溜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小牌子，牌子上有个数字，数字下面写着某某物品多少价，一目了然。有些掌柜的忍不住取下来，就有旁边的伙计领着离开，于是越往前面人越少。

　　又有几个大厅，门额上大书丝绸、瓷器等等字样。有伙计解释道：“如有大宗贸易，可以进里面商谈。顺带说一句，我们这里茶水也是收费的。”那些掌柜想了想，几个人凑一起进了旁边的大厅。

　　绕过大厅，就是许多的小隔间，里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一边的伙计道：“如果双方在大厅有了意向，便可以在这里细谈。如果有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法律服务。当然，这也是要收费的。”

　　正说着，两个人手挽着手，笑着走过来，进了一个隔间，然后嘭的把门关了。

　　即便是剩下几个最顽固不化的掌柜，都开始心动了。有人问：“我怎么见到楼上还有人？”

　　伙计解释道：“上面的是套间，除了谈生意，我们还提供吃饭、声色娱乐服务。”

　　这几人见周围的人都忙着谈生意，时不时的传来争吵声和笑闹声，显得非常的另类。有个掌柜低声道：“我刚才见那边有个卖丝绸的，价格倒是很合适，要不然？”

　　“既然来了，我想看看烧酒的行情！”

　　“我也可以找找我要的东西……”

　　大家相视一笑，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去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来了一泼又一波，原本宽敞的大楼里面挤满了人。

　　而此时贾珍和陈正卿、马武、石蔚还有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他们坐在楼上套间里面，谈笑着看着伙计将一箱箱的银子抬上来。

　　“这会子功夫，怕是有五千两了吧？”陈正卿对贾珍捞钱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冯紫英喝了杯酒，笑道：“我看只多不少！”

　　一边石蔚凑过来，“珍大哥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下子就灵醒了？是不是娶了几个小姨娘的缘故？”

　　陈也俊笑道：“赶明儿我也讨几个去！只是我还得请教珍大哥，是不是年纪越小效果越好？”

　　卫若兰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听说道家有个双修的法子……”

　　“哦……”他们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贾珍哈哈一笑：“你们可以试试看？”

　　旁边马武也凑趣道：“还别说，珍大哥家的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上次我管家算错了十两银子，硬是让人改正了才给我发货。真真了不得！也不知道珍大哥怎么调教的？”

　　众人哈哈大笑。

　　贾珍放下酒杯，嘲讽道：“有道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以前是我不动脑，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猪脑子啊！”

　　他们互相看一眼，几乎同时道：“灌他！”五六个人一拥而上，给贾珍灌了好几大碗，方才罢手。

　　等笑闹过后，他们问起这交易所往后该怎么办。

　　贾珍道：“只开业的这三天，咱们收十两银子的门票，往后咱们实行会员制，只有交了钱的才可以进来。我打算将会员根据家产多少分做三等，缴纳不等的银两，提供不同的服务。”

　　这时冯紫英问道：“这么多人又不知根知底，如果他们欺诈怎么办？”

　　贾珍道：“我们会登记核查每个会员的籍贯身份，要是他们胆敢弄虚作假，只要他还在大顺天下，就跑不了去！”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建议大伙尽早在这周边置下产业，等这里火起来以后，这地方肯定寸土寸金！到时候你们光收租金都会收的手软。”

　　马武等人立刻坐不住了，就要出去买房买地。贾珍笑道：“有道是手快有手慢无，你们吃相别太难看，丢了公侯勋贵的脸面！还有一句话，这些天我贾珍能干成这么多事，全靠大家的支持！我在这里一并谢了！”

　　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且不说贾珍他们如何饮宴，那南城商贸交易所第一天就获得了极大轰动，楼里边不停的有人做成交易，满意离去，这些人又把经验带走，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满京城的商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只要进了这栋楼，就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于是，那些想做生意的、好奇的纷纷往这边赶，以至于楼里边人满为患。

　　太子府内，知道交易所大获成功，估计今后每月收入数十万两的消息，太子震惊之余打碎了一个成化斗彩杯，让他心疼了很久。

　　某王府内，某王拿着一纸股份分配表，后悔不已，当初为什么只要银子不要股份？

　　皇宫内，皇帝听了戴权的奏报，以为听错了，再三确认后，不禁龙颜大悦，传令今晚翻了贾嫔的牌子。

第四十九章一等神威将军

　　朝堂上，此刻炸开了锅，只要稍微算得清数的人就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南城商贸交易所第一天的营业额达到了一万两，第二天突破两万两，第三天二万五千两！即便按每天两万两算，一个月营收将会达到恐怖的六十万两！当然，户部的专业人士就出来辟谣了，说是交易所是个新鲜事物，开业的几天的高收入只能代表商家对它的追捧，以后会慢慢将下来，但无论如何，扣除各项成本，一个月净收三十万两是可以预期的。

　　三十万也相当惊人了！

　　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

　　要知道朝廷上年岁入各项折银不过三千五百八十五万两，只一个小小交易所就占了朝廷岁入的十分之一！那还了得？

　　朝廷上下，特别是户部官员群情激愤，强烈要求接管交易所。皇帝见众意难为，众望所归，趁机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于是，立刻就有户部尚书和都察院右都御使亲自带队浩浩荡荡接收交易所。

　　好在贾珍对此早有预见。这些天其实他很忧心，生怕交易所的事干砸了。要知道这个主意本不是他的。他曾经看过一本《明朝好丈夫》的书，作者叫上山打老虎额，名字怪怪的，里面就有这么一节。贾珍只不过依样画葫芦罢了。

　　这两天交易所生意火爆，着实把贾珍吓着了！他胆子小，即便户部和都察院不来接收交易所，他也打算尽快交出去，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很懂。

　　他积极配合，满脸带着笑容，详细介绍了交易所的运作流程，应该怎么办，不应该怎么办，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尚书大人相当满意，感叹孺子可教也！临了，贾珍又搬出一本书来，原来是一封奏折，名叫《恳请择地建立交易所折》，依着贾珍的意思，要在全国各大城市统统设立一个交易所，专项管理，明里暗里还暗示，虽无商税之名，而收商税之实！

　　尚书大人匆匆翻了几页，发现奏折条理清晰、数据翔实，所建议各条无不切合实际，老尚书翘着花白胡子，原来这个交易所还可以这样操作？顿时有一种茅舍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在心中默默盘算，觉得这个法子的确可行！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住了，匆匆赶回大明宫，要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皇帝。

　　皇帝带着狐疑，过了好一阵子才把厚厚一叠的奏折看完。他放下眼睛，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问道：“此事，爱卿以为如何？”

　　户部尚书黄永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肯定的点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可行！”

　　皇帝不置可否，又问道：“这折子上说年可得银千万两，朕以为未免夸大！”

　　黄尚书坚持道：“即便只有五百万两，也与一年盐税相当，足可行之！”

　　皇帝笑道：“卿之意，朕知道了！但就怕礼部秦尚书那过不去！”

　　黄尚书也笑道：“臣这回少不得要和他打一场擂台！”

　　“既如此，”皇帝命小太监传旨道：“让诸位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大明宫议事。”

　　御前内阁扩大会议开的很顺利，即便礼部秦尚书顶着不与民争利的帽子大加反对，却也被户部黄尚书一句“明末之东林”怼了回去，让他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几乎当场就要背过气去。要知道当年李闯王攻破北京，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山河变色，太祖皇帝以一旅偏师奋起，征战十余年终有天下，建立大顺基业。他老人家有一句名言：“坏明朝天下者东林。”相当于给东林党盖棺定论，黄尚书以东林类比，无疑就是指斥他秦某人党同伐异，只顾私利而枉顾朝廷大义。好在秦某人性格舒缓，不然这老头子一头撞死在大殿上，那交易所的事铁定要黄了。

　　最后大家投票，以十比一的悬殊比分，决定除京师外，在幽州、金陵、洛阳、成都、广州五府设立交易所。皇帝和各位大臣轻松愉悦，无不期待明年岁入多收几百上千万两银子。有了充足的银子，皇帝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些俄罗斯老毛子赶到北海以西他们老家去！

　　大事底定，只有最后一件小事情悬而未决，朝廷应该怎么封赏提出并设立交易所的贾珍？

　　贾珍何许人也？先宁国公贾演曾孙，世袭三品威烈将军，年后才用一万八千两银子捐了一个实缺，金吾卫南营参将。据说几个月前那起白莲教大案，就是他查实办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