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67章

作者:耶律承基

  于是她们一起去李纨院里接了惜春,路上入画和她说了刚才的事。

  惜春也不以为意的笑道:“左不过眼红咱们罢了。以后啊,还有这种事,应该把晴雯姐姐叫过来,她那张嘴是从来不饶人的。”

  入画想着晴雯舌战群婆的模样,噗呲的笑出声来,“那可就好玩了!”

  可不是?

第七十七章香菱拜师钗黛

  等惜春回了宁府,宁府内大摆宴席,着实热闹了一夜。

  知道贾珍动不了,她们特意提了点心吃食到他房里大嚼大闹,七八个人边吃边轮流喂他。贾珍乐的如此,又叫可人弹琴,自己乘兴高歌一曲,惹得大家都捂着耳朵说难听。贾珍辩解不得,最后还是可人唱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平息了众怒。就这样,一屋子人闹到后半夜,方才胡乱洗漱睡了。

  惜春呆了几日,宝玉早早派人来请,说是姊妹们商量起社作诗玩。惜春自无不可,当下就要过去。贾珍在一旁见香菱数次意动,欲言又止的,暗叹之余,便让惜春带着香菱一起过去,见见世面。

  香菱满心喜悦,跟着惜春到了荣府。李纨院内,宝玉、薛林二人,与湘云、迎春、探春都在。惜春给大家见礼,对湘云笑道:“云姐姐也来了?”

  宝玉笑道:“今早云妹妹一来,就嚷着外面的桃花开了,要起社作诗。咱们在大嫂子这商量,只差你一个了。”

  惜春摇摇头,“我又不大会作诗,凑个热闹还行。不过,今天我带了一个喜欢作诗的来!”说着,她将香菱从身后拉过来,介绍道:“这是香菱姐姐。宝姐姐应该知道她的。”

  宝钗笑着上前拉住香菱,“我岂不认识?香菱还是从我们家出去的呢!”又低声问了几句,香菱都答了。

  宝玉早看见模样姣好、清秀脱俗的香菱,便想着该如何结交。如今听得她会作诗,顿时喜不自禁,拍手笑道:“好极了,咱们人多才好玩呢!”

  惜春在一边拿出两个红色的本子交给黛玉和宝钗。

  黛玉接了本子笑道:“这是什么?可是惜春丫头你要请客?”她看大红色的纸皮上洒着金粉,也没什么花纹,又笑道:“你这请柬也太俗了!”她翻过来,两个硕大的金字映入眼帘,“聘书?”

  惜春笑道:“就是聘书。我哥哥请你和宝姐姐做香菱姐姐的老师,教她念诗呢!他要不是身体没好,肯定会亲自来请你们的。”

  “快让我看看!”湘云过来抢过聘书,念道:“兹聘请林讳黛玉先生为宁国府女塾西席此聘,落款是贾珍年月日。咦,上面还有一个戳记,什么专用章?”

  宝钗笑道:“是组织人事专用章!”

  湘云再仔细一瞧,果然是这几个字,又要看宝钗的聘书。打开一看,也是一样的字:“兹聘请薛讳宝钗先生为宁国府女塾西席此聘。”湘云摇着手中的聘书,问惜春:“你们府里还有一个女塾?”

  惜春摇头,“没有。我哥哥胡诌出来的,即便有也只有香菱姐姐一个人。”

  黛玉问道:“惜春,我且问你,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我瞧着写的好,怎么不让她教?”

  惜春道:“是可人姐姐。我哥哥的手受了伤,便让她代写。要说我们府里除了我父亲,就只有可人姐姐是个有学问的。不但人长的美,还会弹琴画画。只是她只给哥哥弹,又很忙,没时间教。所以哥哥才想麻烦两位姐姐,教教香菱姐姐。”

  黛玉微微点头,却问香菱道:“你怎么会想着要学这个?”

  香菱拈着衣角,知黛玉等都不拿架子,自己求知心切,便放开心怀,笑道:“我常弄一本旧诗偷空儿看一两首,渐渐入了迷。只是许多地方都不懂,看的越多疑惑也越多,正没处开解。老爷知道我这一点痴心,让我跟着咱们姑娘进来,拜两位先生为师。若得应允,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

  宝钗听了,笑道:“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说着,看了看黛玉。

  黛玉点头道:“我虽不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那你拜师吧!”

  香菱听了,不禁想磕头行礼。宝钗忙拉住了,笑道:“可不能这样。以后不论什么疑问,只管问颦儿和我就是了。咱们姊妹一起说说笑笑,真要拜师,岂不生分了?”黛玉在一边掩嘴而笑。

  “你读过谁的诗?”

  香菱答道:“读过李白、杜甫、白居易几个的。但我只爱陆放翁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有趣!”

  黛玉道:“断不可学这样的诗。你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香菱听了,笑道:“既这样,我回去就把这些人的集子找出来,白天夜里念几首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惜春笑道:“只怕你们不知道,为了香菱姐姐,哥哥将市面上能见到的诗词集子全买回家了,如今堆在书房里,像座山一样。除了香菱姐姐,都没人看。”

  宝钗听了,若有所思的看着香菱。

  宝玉哂笑道:“大哥哥不读书,哪有不加拣选,一概买回来之理?那些宣扬仕途经济的,看了不但无益,而且有害!好在你到咱们这里了,有林妹妹和宝姐姐教着,总不能让他荼毒了去。”

  惜春知道他一点呆性,平常还有更出格的,也懒得争辩什么。倒是香菱直愣愣的驳道:“我们老爷先前可是读过书的。昨天他还将写给可人姐姐的诗念给我们听呢?”

  这可真是奇事!连坐一边的李纨也惊奇的问道:“珍大哥也会作诗?你快说他做的什么?”探春也催促着。

  香菱即朗声道:“题目叫绮怀。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众人都在体会诗中意境,惜春却道:“哥哥小时被父亲逼着念书,据说连鞭子都抽断了好几根,好歹把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原本预备科举考进士的。 听说也中过举人,只不过那时候我爷爷和母亲先后离世,父亲心灰意冷做了道士,让哥哥袭了爵才丢开。照哥哥自己的话说,他肚子里一瓶墨水没有,半瓶子墨水晃荡还行。”

  “哈哈……半瓶子墨水?”湘云笑的扑到李纨怀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宝玉也笑,很不以为然,偶得一两句算不了什么。他想过去和香菱说话,但香菱只和惜春一块儿,不理他。

  正自怏怏,黛玉悄悄对他道:“她是大哥哥屋里人,可不是你的丫鬟。”

  宝玉只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女儿……”

  黛玉促狭的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这时,湘云说了一个笑话,诸女笑做一团。惜春只顾笑,不小心倒在宝钗身上。

  宝钗抱着惜春,冷不丁被一个东西硌着,便问道:“你带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惜春一愣,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晃晃的牌子,“你说的是这个么?”

  宝钗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牌,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它的正面是一把剑上面盖着块盾牌,盾牌上嵌着一只两个头的老鹰,沿边刻着宁国府资产管理委员会几个字。翻到另一边,上面一个四字,下面也有一行字,主任委员兼巡察总监。

  “听起来像一个官名。”黛玉等也走过来看。

  湘云问道:“那个什么宁国府资产管理委员会是做什么的?”

  惜春愁眉苦脸,叹气道:“还不是我哥哥弄起来的?说什么要条块管理,权责明晰,便捣鼓出一个劳什子委员会。说是统管咱们府里内外大小事宜,各处产业店铺。”

  众人恍然,湘云笑着揽住惜春道:“这么说,主任委员兼巡察总监就是你咯!快说,这官儿是干什么的?”

  惜春解释道:“主任委员是层级,有提案权。巡察总监是职责。哥哥说各处地方,让我巡到了就察一察。其实对我没什么用,我难得出去一趟,能察到些什么?”

  众人似懂非懂,只有宝钗通晓其中奥妙。她笑着问惜春道:“你们家的委员会还有些什么人?”

  “有好多啊!”惜春伸出手指头数着:“头一个是我哥哥,他自封委员长兼组织人事总监,下面是两个副委员长,我嫂子做了行政总监,蓉哥儿做了外联拓展总监,接下来是两个主任委员,一个是我,一个是财政总监蓉儿媳妇。再下来是三个副主任委员,可人姐姐是规划营销总监,银蝶姐姐是研发生产总监,尤二姐姐是庶务总监。然后又是三个常务委员,晴雯姐姐当了委员长助理,尤三姐姐当了办公厅秘书长,香菱姐姐当了组织人事专员。最后还有两个委员,内务总管黄安,安全保卫总管焦老爷子。”

  惜春一口气说完,湘云忽然从桌上拿起黛玉的聘书打开,笑着对香菱道:“你是组织人事专员,这章不是你自己盖的吧?”

  香菱红着脸道:“这是老爷同意了的。”

  湘云还要说话,却被惜春打断:“香菱姐姐如今可了不得,不论府里的管事,还是外面的掌柜,没有她的印都不能上任的。”

  湘云惊讶道:“那你不成朝廷里的吏部尚书了?”

  宝钗笑道:“你没听清他们组织人事总监是珍大哥兼的?或者香菱就是他们府里的吏部侍郎?”

  诸女纷纷咂舌。唯有黛玉笑道:“香菱,我只当你是姐姐,可不能摆你专员的谱。不然我就不教你学诗了!”

  香菱连忙回道:“林姑娘说笑了。人员任免都是老爷自个拿主意,我只管用印,哪有什么谱可摆?你说好教我念诗,可不能反悔。”

  宝钗拉着香菱笑道:“阿弥陀佛,你现在出息了,有珍大哥宠你,还学诗干什么?”

  宝玉听了很不乐意,又不好说宝姐姐错了,便也笑道:“依我看,非但要学,还要用心学。你就放心住咱们这里,整日里姐姐妹妹们一处玩,也不必去外面受人家的驱使,岂不妙极?”

  宝玉只顾着说,姊妹们都不搭话。他说的兴起,走到香菱跟前道:“索性你将大哥哥给你的劳什子差事退回去,好好一个清净洁白女儿,怎么能与外面那些须眉浊物打交道?平白污了耳目。”

  香菱一脸懵的看着宝玉,悄悄往惜春旁边退了几步。

  探春道:“二哥哥又说笑了。”

  宝玉摇摇头,“怎么会是说笑?”他想起上回要晴雯不成,究竟把她害了,让她与那些禄蠹俗人为伍,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于是他背着手对香菱道:“你且放心呆在这里。我去与老太太说,把你留咱们府里。”说话间,就要往外走。

  姊妹们面面相觑,李纨笑着拉住宝玉,“老太太连日身上不好,你不要为这点小事劳烦她。且你这样大包大揽的,又没问过人家香菱自己的意见,她要是不愿意到咱家来,你不是强人所难?”

  宝玉见香菱怯怯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大为不忍。他愤然道:“原是大哥哥强人所难,把她们好好的女儿都拘在他跟前不得自由。先前晴雯是如此,现在香菱也是如此!这次我必不能忍的。”

  香菱虽然人微言轻,不敢在奶奶小姐们面前放肆,但她也知道,老爷待自己很好,从来都没有强迫她做什么,而这位宝二爷显然是要自己在这府里长住。那怎么能行?香菱苦于嘴拙,急的额上细汗沁出。眼见宝二爷就要留下自己,她慌乱间向惜春道:“姑娘,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惜春止住她笑道:“你怕二哥哥留下你么?放心,他说笑的呢!你且安心在这里和宝姐姐、林姐姐学诗,其余的都收在肚子里,我哥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只要你高兴, 他就不管的。”

  香菱点点头,明白惜春所指。老爷心眼很小,如果让老爷知道了,必定要闹出动静来。

  但宝玉只道是要香菱忍受贾珍的欺凌,很不悦道:“四妹妹你也不劝劝大哥哥,还说这话!”

  惜春歪着头道:“我劝哥哥做什么?你问问香菱,哥哥何时亏待了她?知道她喜欢诗词,买了那么多书,还巴巴的请林姐姐宝姐姐做老师。又说那晴雯,现在吃穿用度,与我有什么区别?”

  宝玉还要说些什么,宝钗从中开解道:“宝兄弟是怕珍大哥慢待了香菱。也是一番好意!”她又对香菱笑道:“瞧见没有?以后啊,咱们都给你撑腰!要是以后珍大哥欺负了你,只管告诉我们。到时候再让宝兄弟去和老太太说,把你要过来!”

  黛玉深知宝玉一点呆性。他一心对香菱好,但旁人听了去,难免有其他想法。特别是那边大哥哥,也是宠着他身边的女孩子,只是与宝玉不同罢了。黛玉略一思衬,笑道:“知道的,是宝玉怜香惜玉,不知道的,还以为宝玉又和大哥哥抢丫头呢!”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起来。李纨也打趣道:“真真颦儿这丫头说的诙谐。”连宝玉也觉得不好意思,以他话支吾过去。

第七十八章皇家红楼商会

  又过了数月,贾珍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想法子纠集了齐国公府陈正卿、治国公府马武、缮国公府石蔚以及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一干勋贵才俊,整日喝酒听曲,美其名曰商议将商会发扬光大,把生意拓展到外省。到后来,镇、理、修国公府,甚至四郡王府都派人过来参会。一直闹了十来天才消停。很快,一份《红楼商会章程》开始在京城流传。许多商家都在背地里打探怎么入会,闹出好大风潮。如今红楼商会行市看涨,没有人会和银子作对。

  只是也有不平的声音,说是四王八公等开国勋贵结党营私,似有不法之事。这本是无稽之谈,但时间长了,架不住人云亦云,大有三人成虎之势……谣言四起,似乎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京城内顿时风声鹤唳,人人都以为将有一场大清洗来临。连带着商会的生意也每况日下,许多牛鬼蛇神也纷纷跳出来,明目张胆的巧取豪夺。不说旁人,荣府内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宁府贾珍的好戏。甚至连凤姐也不再和这边来往,生怕连累了一样。好在关键时刻北静王公开支持,这些人才稍稍收敛。

  几家公府只得再次聚在宁国府,忧心忡忡的向贾珍讨主意。

  贾珍会有什么主意?

  他焦躁的背着手在房间里转圈。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带着老婆孩子跑路的时候,老熟人戴权一脸春风的进来,站在堂中也不多说话,笑着对贾珍道:“皇上知道宁阳伯康复,命你进宫谢恩!”

  贾珍心中一惊,朝黄安使个眼色,黄安麻利的塞给戴权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戴权掂量一下,约莫有二百余两。于是他笑道:“皇上正在大明宫等着呢!咱们快走吧!”说罢,拉住贾珍的手,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

  贾珍瞬间了然,躬身请他先走。

  黄安追上两步。贾珍冲他笑了笑,“让太太她们放心,我很快回来。”黄安略安了心,自去内堂禀告。

  且说贾珍随戴权入宫,不放心的旁敲侧击,打听消息。

  戴权轻笑道:“贾伯爷,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能够说的,我早说了。不能说的,咱家也不敢说啊!”

  贾珍连说:“是是是,只我这心里着实忐忑不安。”

  进了宫,眼看到了大明宫。戴权低头疾走却不说话,朝贾珍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贾珍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但这次总觉得前途未卜,要是当初知道会有这档子事,打死他也不会弄什么香皂,搞什么商会。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结党营私的罪名可大可小,会不会降爵?总不会除爵抄家吧?他每走一步,都觉得离死亡近了一步,以至于越走越慢,戴权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催促道:“快进去吧!”

  贾珍抬头笑的很难看,几次抬腿,都没有进去,反而冷汗直冒,湿了后背的衣裳。

  正在这时,宫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贾珍顿时一惊,脚还来不及抬,身子就进去了。只听“扑通”一声,贾珍重重的摔倒,头磕在平滑的地砖上,登时就摔得七荤八素。好在他还有一点警醒,忍着疼,高声喊道:“臣贾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头也没抬,“听到你磕头的声音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忍着没敢笑。

  皇帝没叫起来,贾珍便不敢站起来,只好撅着屁股趴着,一直趴着。

  过了许久,贾珍也渐渐的平复了心情,既然到了这里,跑是跑不掉了,只希望皇帝看在过去的功劳上,能网开一面。

  还能怎么样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