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木
“没有……吧？”
夏瞳她妈这个问题问得就很莫名其妙，我现在还是个外人，他们父女俩聊天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什么想法都不重要！
就算真要说，那也只是单纯的敬佩夏瞳她爸，没有什么确切的心情可以形容现在的我。
“真没有吗？”
“没有……”
试探性的摇摇头，心底莫名起了警惕心。
我总感觉夏瞳她妈现在的语气很奇怪，像是一步步引诱着我往这个方向走。
明明不喜欢我，居然还对我这么和颜悦色，下来之后一句话不说把我丢在旁边才是正确做法吧？
“那我告诉你好了，你现在应该愧疚……”
“愧疚？！”
眉头猛的一皱，看来我对夏瞳她妈的了解还是很足的，这都能被我猜个八九不离十。
刚刚说了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我之所以听不懂，就是因为夏瞳她妈在为现在做铺垫。
“你知道夏述好好的为什么要道歉吗？你觉得他是为了谁呢？”
“为了……我……们？”
在夏瞳她妈说这句话之前，我以为只是为了夏瞳。
可现在听这口气，又不像是单纯为了夏瞳，试探性的说一声「我们」，得到的却是让我惊诧的回答。
“道歉为了你干嘛？你和这件事又没关系！”
“那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愧疚？”
夏瞳她妈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怎么越听就越听不懂呢？
如果夏瞳父亲道歉是为了我和夏瞳，那我敬佩他的同时，愧疚也是必须的，忘恩负义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可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夏瞳，那么对他的敬佩不会减少，愧疚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因为他这次真的看懂了你对小瞳有多重要，或者说小瞳对你有多疯狂，这是一段病态到极致的感情！”
“不管药是谁下的，之前她想要和你分手那才是正常反应，可现在她根本没想开，完全是为了不想分手在强撑，你懂吗？”
“……”
听到这，我大概明白夏瞳她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直白点就是说夏瞳为了我委屈自己，把自己的姿态放太低了，他们做父母的于心不忍，觉得我不知道夏瞳这样做，所以想要改变这种局面。
“如果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只要牵扯到你，她就连一个理智的选项都做不出来？”
“所以……夏瞳她爸才会选择道歉吗？”
今天这个道歉，说白了就是希望夏瞳能从之前那件事里走出来，她爸已经没有耐心再慢慢陪她晃悠了，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使用这种手段。
这么多年都没跨过自己心里这道坎，我不信夏瞳她爸现在就能跨过，他们说夏瞳是在做样子强撑，可夏瞳她爸又何尝不是呢？
“不然呢？一直以来卡在父女之间的这个心结，今天总算是有人愿意让步了，但却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夏述为了你们真的牺牲太多了。”
“……”
我想现在愿意看见这个局面的人只有夏瞳。
这么多年的「坚持」总算是开花结果了，好不容易才帮奶奶教训这个「不孝子」，让他在坟前道歉认错，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爸？
“等着吧，我想以夏瞳的性格，这十多年来亏欠她奶奶的，最后都要由她爸来还上，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声道歉就能解决的，今天最多算是一个开始！”
“之后夏述回去肯定要大病一场，这声道歉对他打击太大了，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理解，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刚刚那句道歉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磕巴，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闻言，抬头遥望山上的那对父女。
虽然距离离得有些远，人影也有些渺小，但夏瞳父亲在我眼中的背影又无端高大了一些。
做父亲能做到这份上，是真的不容易，同样的事情换做我，并没有信心能比他做得更好。
“你之后的任务就是在这段时间给我看好小瞳，别再让她给她爸添麻烦了，我没心思去管她，也不想管她和她在这件事上面浪费时间。”
“嗯！”
夏瞳她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现在就是不知道夏瞳父亲这大病一场之后能不能缓过来。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可比肉体上的痛苦要难熬多了，尤其是对一个从小被母亲单独养大的孩子来说。
时隔这么久让他承认是自己亲手杀了母亲，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天知道夏瞳她爸在道歉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心，刚刚说的时候居然只磕巴了一下。
要不是现在夏瞳她妈自己说出来，我都没察觉还有这种心理变化，兴头上的夏瞳又怎么可能会察觉。
“当然，最重要的肯定还是依依那边，你和小瞳凑活着别让她去找她爸的麻烦就行。”
“嗯……”
“那你和方依依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结束应该也就在这一段时间了。”
我的方依依的假情侣关系还是没有真情侣那样如鱼得水。
像夏瞳平常我就可以和她随心所欲一点，心思来了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也没关系，很多时候暧昧关系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但对方依依我必须得特殊对待，总不能也去乱摸她，那到时候就真说不清是假情侣还是真情侣了。
这就导致我和她之间的进展是稳步且平缓的，就是我和夏瞳没有开荤前的模样，夏瞳她妈现在急也急不得，要说急我和方依依应该比她更急。
“别急着分，等依依开口，她不开口你就永远别提，小瞳这边你别牵扯太多，她喜欢黏着你就让她黏着，别忘了你先前答应我的。”
“嗯，知道。”
前半句话夏瞳她妈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可后半句话实在不像是亲妈能够说出来的，真的是把夏瞳的利益放在最后。
“那就行，对峙了十多年，最后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你说我是该谢你还是恨你呢？”
“……”
夏瞳她妈这句话说得人毛骨悚然，我现在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那啥……反正现在这边也用不上我，我去上个厕所……”
“走吧，留在这两个人都不痛快！”
我的委婉在夏瞳她妈眼里毫无价值，现在说戳穿就戳穿，脸上一点面子都挂不住。
相似的原因
嘴上说是去上厕所，其实是为了避开夏瞳她妈，省得事情说完之后两个人独处尴尬。
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想去替方依依打扫一下她妈的墓碑，我和方依依早就不是普通同学关系了，现在来都来了总不好放任不管。
从另一侧绕到方依依生母墓前，因为漫山遍野都是小松树的缘故，夏瞳她妈就在山下但是最多也就只能勉强看清一个人影。
我之前能看到夏瞳她们是因为我知道她们在哪，但夏瞳她妈现在却不知道我已经来了，所以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属于自己，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
阿姨……对不起……
在心底轻声默念了一句，而后恭恭敬敬的冲墓碑鞠了一躬。
明明还有很多句话想说，但开口之前才发现，除了这句再多的话都是废话。
“我知道这种处理方式对方依依来说是不负责任，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信鬼神不代表我不敬鬼神，要是方依依生母还活着就好了，真想被她狠狠揍一顿，让她也出出气。
在这件事上，我始终做不到两全其美，也不可能用这种事把方依依绑在我身边，否则以后谁喜欢女生直接下药就行了，事后还能打着补偿的名义在一起。
现在方依依不追究已经够给我面子了，我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想法进行下去。
“如果你不能陪在方依依身边的话，以后就由我来好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方依依在我面前受委屈。”
再次冲方依依生母的墓碑鞠了一躬，就算这样做还是不够分量，那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一些。
之后取出刚买的湿纸巾仔细擦拭墓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张相片。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虽然照片被嵌在玻璃下，但还是被氧化的有些模糊，可方依依生母的颜值始终摆在那里，相片再模糊也能分辨得出。
就在我用纸巾擦拭照片下半部分的时候，心底猛的一颤，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
赶紧用手挡住照片的一半，上面露出来的这半张脸我总感觉有些熟悉，和伊苏的那个老板娘至少有八成相似，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那……
呵！我在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你在这里干嘛？”
“！！！”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来这边夏瞳母亲不会察觉。
可现在她来得这么快，分明就是透过树的缝隙看到这里人影恍惚，想看看是谁在这里才会突然赶过来。
“我问你在这里干嘛？”
“那个……来都来了，就想着帮方依依扫一下墓，上面挺脏的了……”
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夏瞳她妈应该不会生我的气。
可她的语气我怎么觉得那么冷漠，听起来让人感觉这么害怕呢？
“你怎么知道她妈的墓在这？”
“上次清明节的时候刚好撞见。”
也不怪夏瞳她妈会有所疑惑，这件事可能连夏瞳都不知道，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来祭扫，要说不小心撞见那未免有些太敷衍了，我说出来夏瞳她妈就不可能信，反而会对我有颇多质疑。
与其这样还不如实话实说，反正在这件事上我问心无愧。
帮方依依扫墓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善事，现在夏瞳她妈最多怪我来扫墓没喊她，但那是因为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方依依她妈说，所以这行为应该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吧？
“那把东西给我吧，我来擦就行了，你去刚刚那边等着，她们好了来叫我！”
“我马上就擦完了……”
委婉的表达自己不想离开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夏瞳她妈为什么不让我留在这里，但墓碑我还没有完全擦完，做任何事总得有始有终吧？
夏瞳那边有什么好急的，我们这才刚刚下来没多久，现在他们在谈的是这十多年来亏欠的东西，哪有夏瞳她妈说的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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