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固有结界科学化
“去医疗站那边了，有一个感染者发病了。”
“这样啊。”霜星点点头，扭头看向表情大多都突然暗淡下来的感染者们，“别愣着了，在病死之前，人还是要吃饭的，该干活就得干活，还是你们觉得病死太轻松了，想换一个高难度的死法，比如说把自己活活饿死这种？”
除了塔露拉，大家都是挨过饿的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就都老老实实的回去干活了。
一天的劳动下来，成果是几大框子的野花，将药草和野花分开后，叶莲娜把后者倒进烘干处理机里面。
别看她们忙活了一整天，实际上萃取之后，最多只能制造一小瓶香精，哪怕是节省着勾兑也只能制造出小半瓶花露水而已。
一般来说，工业生产的话，都是批量种植玫瑰或者月季之类的花田作为天然香精提取来源，而乌萨斯这里连吃的粮食都发愁不够，哪里会有人会在田里种花啊。
但是，阿丽娜依然还是找叶莲娜要了一些花种，她说就算是不拿来做什么，在门前屋后种一点花，看上去也更像是一个家。
大家对此都沉默了，也要了一些花种，当然，白兔子自己倒是只种了一盆野迎春花和一盆苔花放在窗台上而已。
因为夏凛说她没有植入共生体，还是不要经常的盯着屏幕看，偶尔看点绿色植物，对眼睛有好处。
看着孩子们都回家了，村落上空飘起淡淡的炊烟，爱国者望着天边五彩斑斓的晚霞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摇摇头，扛上战戟向外走去，他是一个战士，温柔的生活会消磨战士的勇气和意志，盾卫们在外面等他。
他们今晚就要出发，这里的感染者已经稳定，但是还有更多的感染者被乌萨斯的军队碾得鸡飞狗跳，还有更多的暴徒在伤害无辜的人。
那些新加入的年轻人也是时候见识一下血与火的世界了。
战士不擅长言辞，手里的大戟和盾牌就是他们对于乌萨斯贵族们那傲慢喝问最佳回答。
第七十四章 灵魂发问
发病的感染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乌萨斯年轻人，矿石结晶覆盖了他几乎小半个身躯，比起以前的叶莲娜来说更为的严重，矿石病发作期间，这些结晶会以平时更快的速度增长并且给患者带去极度的痛苦。
通常为了缓解这种痛苦，感染者会想办法搞到各种具有止疼和麻醉作用的药物，不管它们是否存在毒性都会往嘴里塞，并且随着矿石病的不断恶化，这种痛苦还会不断的增幅。
“只能进行安慰治疗。”凯尔希从药柜内取出一针止疼剂，“这种程度的矿石病恶化，大部分的药物无效，或许，你可以试试看手术治疗方案，用你的那种......手术器械？”
“嗯，我没有那么多的人造器官，纳米侵蚀体我也没多少”普通飞船上一般不会准备这种微机械药物，这是战场上用的，而且也不是很对症。
其作用是侵蚀并分解患者体内的大块异物，并重新构筑临时性的填充物避免大失血，直白说就是应对中弹、被坍塌的建筑物碎片刺穿腹腔等等不适合移动患者的时候的应急处理药物。
如果用于矿石病的话，像那种初期感染症状基本上都能快速痊愈，当然只是表面上痊愈，结晶被侵蚀分解消失，但是矿石病依然是矿石病，等到微机械设计寿命耗尽，自然会复发，并且来的更加猛烈。
“也就是说，以你那个星盟的医疗技术，也是没有办法拯救矿石病患者吗？”凯尔希皱起眉头，她一直在接手博士的研究，但是这已经超出了她的学识和掌握技术范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本来想说能不能触类旁通。
“额，也不能这么说，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畜牧兽医站的设备和手艺，如果按照星盟医院的医疗水平，理论上来讲，这个程度的矿石病是可以治愈的。”夏凛抽出一只阻断剂，慢推进患者体内，这可以阻止他完全恶化死亡之后，尸体变成一枚源石炸弹。
“手术治疗的话，体表的结晶我可以尝试剥离并修复肌体，但是器官怎么办？”他的下半身已经快长满源石了，根据凯尔希和夏凛的设备的双重扫描造影来看，要手术治疗，夏凛必须想办法给他整两个肾脏和一颗新的心脏来。
“自体复制？”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而且我的克隆设备是兽用的，本来速率就低，我还得修改协议，倒是正规医院可以这么干，他们设备更齐全，效率也更高”
“真的没有办法？哪怕是从......你的角度来看？”
“嗯，如果只是延长一些寿命我确实有点办法，但是这有意义吗？”夏凛看向凯尔希，后者认同的点头，“确实如此，通知家属吧。”
“另外一个呢？”凯尔希指的是症状较轻的躺在病床上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几天前送来的，在经过了泰拉传统医疗技术的抑制处理之后，症状缓解了不少，但是距离抑制或者痊愈还早得很。
“那个倒是有点办法，那个还在手术的治疗范围内，不过我想，源石剥离手术，凯尔希医生你也能做吧？”夏凛好奇的问道，凯尔希的技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她确实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一个“博士”，医生并没有需要研发新药的能力。
“我无法保证，在手术的过程当中，她随时可能丧命，这里的器械过于简单，药物也太少，如果是在罗德岛的话，我会尝试一下。”凯尔希表示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她还能活至少好几年乃至十年以上，但是如果动手术，有七成的概率当场死在手术台上，我从来不推荐病人选择这种高风险的治疗手段”
“我倒是有手术舱，可以进行高成功率剥离手术，不过，我手是没有多余的循环药物和循环泵，如果给她进行手术，很快就会复发，并且每一次的存活率都会下降”
“复发的问题，可以考虑联合用药，罗德岛的抑制剂和你的阻断剂联合用药，或许可以挺过术后恢复期。”
“对方家属同意吗？”
“她没有家属，或许有一个，她是其他人去荒原上采集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是因为矿场关闭转移，被抛下的累赘。”
“叫什么名字？”
“米莎，一个很普通的乌萨斯名字。”
“那就准备手术吧”
“你确实像是一个兽医”因为只有兽医才不会询问患者的意见，最多询问一下主人的意见而已。
“我本来就是一个兽医”夏凛伸手抱起病床上昏睡当中的女孩，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米莎的情况比当初的叶莲娜好一些，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管是夏凛还是凯尔希都必须全神贯注的集中精力进行手术，房间里面只有机械臂移动的轻微声音和自动手术刀切开皮肉发出的渗人声音。
“髋骨骨骼发现源石结晶，直径2cm，在你手边，注意一下”
“看到了”骨骼上的源石结晶最难解决，比如说爱国者身上的那些就是典型的例子，最后全身的骨头和器官几乎换了一半以上。
“滋滋~”手术室里面响起仿佛某种工业机械加工台一样的旋转打磨声，与铣刀没有区别的刀头飞旋着靠近源石晶体，一点点将它整个切碎变成无数的源石粉末，被下方托盘接住。
骨骼上的空洞则由人造的填充物糊上，看上去与其说是在治疗，不如说是在进行修理，发出和车间没有任何区别的各种机械的噪音。
通常来讲，在牙医诊所和骨科手术室里面，医生们的工具和工人在车间里面用的工具区别微乎其微，各种钻子、锯子、榔头、凿子甚至别的稀奇古怪的工具，拿去干木工甚至金工活儿都没什么毛病。
在顺利摘除骨骼、脊柱和部分脏器上的微粒形状的源石颗粒后，手术室内的气氛就轻松了一些，至少夏凛和凯尔希有空互相交谈几句。
那个笑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假如你在手术室看见医生们在交流晚上吃什么，什么时候下班，就说明你的手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如果手术室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表情凝重，那你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你来自的那个星盟不是在泰拉上的势力吧？”夏凛基本上没有隐瞒这一点，但是除了凯尔希以外，几乎没人在乎这个，别说感染者，普通人在乌萨斯的雪原上就已经生活得足够艰难了，谁会去关心这些事情？
“你也不是普通的泰拉人吧，不然我为什么问你的耳朵是真的还是假的？”夏凛当然也知道凯尔希不会是普通人，她背上的那个东西，扫描器上直接就在报警了。
“很敏锐的洞察力，按照泰拉的说法，我应该是......长生者”
“哪一种长生者，活几千年的那种？”
“倒是没有那么长，如果一直在外行动的话，恐怕也只能活几百年而已，但是如果以某种近乎于沉睡的方式，时光就好像是一层轻纱，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几百年，足以目送一个王朝从建立到灭亡，这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数字，中二少年们完全不明白“百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何等漫长的时光，他们只会像追求游戏属性一样仿佛在互相攀比，却不会认知到这个数字背后的沉重。
“冬眠？”“你确实不像是泰拉人”泰拉人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并且迅速找到重点并准确形容的，当然，以前的博士也算是能听懂的那个人。
然后凯尔希就养成了说谜语都只说一半的坏习惯，因为她认为你听得懂，说道一半又想起来你重置出厂设置了，于是索然无味的结束当前话题。
“你那个星盟是什么样的势力”“这个恐怕以你的见闻，我说了你也无法理解，嗯，你能理解星空吗？”
“泰拉的星空？那个我确实理解不了，毕竟那也不是真正的星空”
“我是说真的星辰”
“可以，你想说你来自其中一颗？这在很久......真的是很久之前，泰拉人，不，应该说先民有过的猜想，那就是每一颗星辰就是一颗泰拉一样的世界。”
“其实是好几个，具体看围绕恒星的行星有几个”夏凛吐槽道，“而且，绝大多数的环境比起这里的冰漠来说，嗯，如果说乌萨斯这里是一个天堂的话，那么那上面就是活地狱了。”
“所以，你真的来自星空？这倒是我没能想到的”凯尔希开始拉过皮肉，用夏凛提供的自动缝合设备，开始逐层缝合腹腔，进入手术的最后收尾阶段。
“你的麻醉剂还有多久失效？”
“30分钟，别质疑我的技术，我做过的麻醉手术比你阉割过的猪都多。”
“嗯，有几百年经验的麻醉师，确实少见，如果不考虑技术和理论上的缺陷，你这份手艺去我们那里考一个专业麻醉师证书完全没有问题。”
“两瓶免疫抑制蛋白和一瓶人工免疫体，比例2.5%”夏凛麻利的配药，给米莎挂上输液瓶，“如果没有意外，算是勉强治好，不过，之后终身不能断药，一旦断药，你那个罗德岛生产的药会不会有戒断反应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药是有的，至少是对于矿石病来说是有的。”
“你真的是来自于星空？”
“某种意义上算是”
“通过什么方式？冬眠飞行？还是‘流体洞’？”
“跃迁和......星门，别问我那是什么原理，我要是能看懂，我就去考空间物理学院，而不是农学院了。”夏凛笑道，说真的，凯尔希算是仅有的能稍微理解一下他说的名词的人。
虽然她对于这些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方面，进而他对那位据说比凯尔希更加古老，也更加懂得那些古老技术名词的“博士”产生了某种兴趣。
“所以，星盟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真是令人好奇，咖啡，要一杯吗？”凯尔希已经脱下手术服，清洗干净了器械和手，走向诊断室角落的咖啡机。
“你还有咖啡？”
“以前在维多利亚买的，一直没喝完”凯尔希拉开橱柜，夏凛知道为什么她说没有喝完了，因为一橱柜全是2.5千克装的那种速溶咖啡粉罐子。
“凯尔希医生，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基本上泰拉我都跑过，前一段日子，为了调查那些碎片，绕着乌萨斯跑了一大圈，一直跑到东国，还去大炎边境转了一圈，话说那些碎片该不会和你那个星盟有关吧？”
凯尔希端着咖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顺便也给夏凛泡了一杯，不过，他不是很习惯这种速溶清咖啡，太苦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就是我坐的船的残骸，说起来碎片你发现了那种货仓一样的东西吗？”
“没有，都是一些普通的金属片和看不出作用的零件，你想要修复飞船离开泰拉？”
“我修的好个锤子”
“也对.....你还没回答我，那个星盟是什么样的势力，我不想说和泰拉比起来如何，一个能够进入星空的势力如论如何也比我们这些还在地面上爬行的人要强大和先进，但是能否形容一下。”
“嗯，既然你也能理解星空的概念，那么这么说吧，假如把星盟的疆域以泰拉为中心重新排列，你在任何一个夜晚，抬起头，你所看见的任何一颗亮星都是我们的领土——啊，某些其实不是星星的亮点例外”
“我可以当做这是某种吹嘘，还是一种夸张，你老实说，有没有夸张的成分。”
“有一点，但是不多，不过，大约来算，4000~6000光年的范围是有的，啊，光年这个单位能够理解吗？”
“可以，真的没有夸张？你们是怎么维持如此庞大的疆域和人口，难以想象”
“是啊，这个问题，就连星盟的社会学家都很费解，他们通常认为人类终于创造出了连自己都无法彻底理解的东西，表面上，我们的社会井然有序，在智能核心的辅助和管理下有序发展，但是有趣的是，具体到这一整套体制的根基，包括职业分配、金融流向、经济决策整个星际物流、能源网络的是如何运作的......恐怕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是它确实在正常运作。”
“智能核心？某种人工智能？”
“嗯，你连人工智能都知道？”
“罗德岛上有一个”
“你们有人工智能？”这次轮到夏凛惊讶了。
他一直以为当地除了黑科技和黑箱一样的源石技术和少量的鬼知道怎么来的材料学外，真实工业和制造业水平就停留在一工到二工之间，农业更是原始得一批，结果听说对方还有人工智能。
嗯，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他一直都在乌萨斯这种地方，即便是在现代地球上，一个外星人迫降在非洲和迫降在纽约或者上海，会对人类社会得出截然不同的三个时代结论。
“是的，罗德斯岛上有一个人工智能，我们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修复了它。”
“一直说罗德岛，罗德岛是什么样的”
“一艘陆行舰，以前巴别塔在雷姆必拓挖掘出来的先民遗物，它保存得极为良好，修复之后，特蕾西亚女王将它命名为‘罗德岛’，不过，现在它停靠在维多利亚与卡兹戴尔的边境上”
“那凯尔希医生，你怎么会独自开着这种医疗站来乌萨斯？”
“因为罗德岛的身份有些特殊，它原本属于特蕾西亚，卡兹戴尔女王的所有物，现在......总之，我的后勤主管可露希尔正在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
具体来说，就是以罗德岛为名义重新注册一个医药公司，并且登录为公司财产，而和那些贵族扯皮，拿到通行许可证的事情就得凯尔希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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