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
……
一块大红色的地毯上,出现了一团凸起。
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缓缓蠕动着,尝试钻出来——
“光洙,别闹了,弄脏了爸爸又要骂人了哦!”一个坐在门边柜台上记录着账单的女人发现了门口地毯的凸起,有些无奈地这么说着,低下头继续工作。
这是一个临近河岸的摊位,外面摆放着不少的桌椅遮阳伞,也有这种摊在河岸上的大张野营毯子,下面就是河堤的草地,天气好的时候客人们会坐在这些地毯上吃烧烤喝酒,热闹的时候客流量还挺大。
但是现在天气冷了,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大家理所当然地更愿意呆在温暖的家里靠着暖炉,而不是在外面刮着寒风享受大自然——这段时间明明游客也不少,但他们这里却是实打实的淡季呢。
烧烤摊阿姨看着那团在地毯下钻来钻去的凸起,叹了口气,放下笔随手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光洙!出来!妈妈说话你为什么就不听呢?妈妈要生气了哦!”
靠近河堤的大块地毯继续蠕动着,里面的东西非但没有出来的意思,反而缓缓直立起来,将整个地毯向上顶起来,像是怪物一样摇摇摆摆地往前走。
烧烤摊阿姨真生气了,抬手抓住地毯的一角:“光!洙!”
“哇————————”
“啊!!”烧烤摊阿姨在掀起地毯的时候,被里面传出来的大叫声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地毯下面的小孩满头都是草屑,笑哈哈地从她身下钻过,一溜烟地跑到不远处的烧烤棚子里了,随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叮当乱响,似乎是孩子在翻找着零食玩具之类的。
烧烤摊阿姨按住自己的胸口,被自己家这个臭小子吓得够呛。
虽然暂时没有客人,但是这些地摊、露营布之类的都还是要摆好,万一遇到有什么旅游团路过歇脚的话起码不至于手忙脚乱,对这些经营业务再熟悉不过的烧烤摊阿姨缓了口气,黑着脸把被弄乱的小矮桌和地摊全都铺好,这才气势汹汹地抄起鸡毛掸子往棚子里面走去。
“光洙!给我出来!”
「叮铃哐啷——砰——咚————」
棚子里传来什么东西翻倒的巨响,烧烤摊阿姨掀开挡风的半透明塑料条,见到了棚子里面东倒西歪的用具,当即气得眼眶直抽搐:“你这调皮孩子!妈妈今天饶不了你!”
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发出‘呼呼——’的破风声,顺着那摊明晃晃的水渍往棚子深处钻去。
这是用集装箱改造的类似住房一样的存在,但是因为堆满了杂物,所以只留下了中间的过道,房间深处的两侧都是堆叠起来的桌椅,平日里家里睡觉休息的地方在不远处的砖房,这更像是经营用的门面。
可是收拾得好好的门面里,现在却被熊孩子给弄得乱七八糟……
烧烤摊阿姨往里走了一截,疑惑地看了看,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孩子。
昏暗的灯光闪烁着炽白色的惨芒,覆盖在白炽灯条上的油污和蚊虫尸体,给周遭的光影带起几分斑驳来。
烧烤摊阿姨没来由地心里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猛地回过头——
不远处的角落里,摇摇晃晃爬起来一个身影,顶着一层桌布,有什么东西顺着桌布的边缘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听起来像是打翻了之后沾染在身上的粘稠汤水。
烧烤摊阿姨松了口气,而后又没好气地走过去:“光洙,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把这些地方弄得一团乱!”
走了两步,她下意识探手抓住桌布,可是抓住桌布的同时一脚踩在地上的水渍里,发出奇怪的「吧唧——」声响动,某种刺鼻的腥味,就这么涌了过来。
烧烤摊阿姨下意识停下动作,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液体。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那液体带着古怪的黑褐色,缓慢地顺着桌布的内缘滴落,淅淅沥沥像是在下雨,顺着周遭浸染开去。
烧烤摊阿姨顺着那滴落雨点一般的水渍往前看,目光定格在桌布下面的那双脚上。
那不是脚,而是狰狞的、有着尖锐弯钩状指甲,带着粘液光泽的脚爪,脚爪后面,是一条拖曳在地上的尾巴,盘绕在脚边,带着倒钩般的骨刺和树皮一样的嶙峋外皮……
“……”
烧烤摊阿姨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一团站起来之后,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桌布下的物体,那物体的顶端,看起来就像是有谁倒立着,把脚朝上顶起了桌布。
没等她的手把桌布拉下来,那张并不透明的桌布就因为对方的动作而缓慢倾斜滑落。
露出最上面的半截身子,以及缓慢吞咽着那半截身子的……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嘶吼、微弱呼啸的寒风声,以及电视节目那恰好切换到综艺娱乐栏目,发出的唱唱跳跳的声音,一个男明星在主持人语气热烈的介绍下,伴随着背景音乐走出来,说起了自己十几岁出道的心路历程。
而那白炽灯管照耀出来的剪影,则在墙上挥毫出一副狰狞可怖的场面来,有人的身影被刺穿,尖锐的尾刺好似长枪一般探出,从那道身影的背后穿透出来,而后将其举起,猛地收回尾刺。
一蓬飞溅的液体划过半弧,泼洒在灰黄色的墙壁上,这些液体在灯光的直射中到底显露出了鲜艳的血色来,不再是如同地上蔓延开的黑褐色。
越来越多的鲜血星星点点地溅开,那怪物的剪影拉扯着绳索一样的东西,满意地仰起头,在墙上投下进食的画面,狰狞可怖……
小半个小时之后,外廊的门口,传来有人轻轻敲打门板的声音。
已经吃得差不多怪物停下进食,那阴冷的眸子里带着残虐的红光,无声地挪动着身子,从缝隙中抬眼看门外的动静,像极了正在潜伏的捕猎野兽。
而门口,一个带着小小白板的小姑娘疑惑地再度敲了敲门,举起手里的白板。
她似乎不会说话,而白板上的内容,则是写着她想要买一些常用的调味料。
怪物抬眸越过小小的透气扇,看了一眼旁边被冰封的江水,又看了看河堤边上那巨大的排污管道口,最后才把眼神转回来,看着那个举着小白板坚持不懈轻敲门板的小姑娘。
它微微咧开嘴角,亮出满口狰狞的利齿,缓步踏出黑暗的阴影当中——
「吼—————————」
“!!!”
PS:明天继续
第890节 0873-江南好,最好是胭脂(为打赏加更4/4
南棒·江南
南棒的区域划分比较奇怪,虽然说整个半岛也不过是共和国一个大省的范围,但是南棒却切割了一半之后又划分出了两百个城市,搞得支离破碎。
其中实力强大一点的划归汉城管辖,叫做特别市,而这两百多个市又归纳成了八个道,平均每个道二三十个市的规模。
这些市里面也有划分,大的叫市,小的就叫郡,所谓的郡大抵相当于共和国的县区。
只不过市也好郡也好,规模都只有共和国同等区划的三分之一。
毕竟他们现在的地盘只有这么大——南棒甚至还认为有北五道暂时归纳在了北棒区域,十三道才是完整的半岛。
好消息是北棒也同意十三道的结论,但坏消息是他们认为南八道才是沦陷区。
而南棒的江南,其实泛指的是汉城市的瑞草区和江南区这两个行政区划,也就是所谓的‘富贵之地’,高档商业区配合高档住宅区,形成了这个富豪聚集地的代名词。
鸟叔的那首《江南style》唱的就是这里,也是诸多南棒平民梦寐以求的龙门,灰姑娘嫁入豪门的目标多半就是这些地方。
虽然说也没多少灰姑娘实现了梦想,反倒是有不少白姑娘因为这个地方而变灰变黑。
江南好——尽管南棒的江南远远比不上共和国的江南,更没有那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景,但是作为汉城的富人区,这里聚集着为数众多的奢侈品品牌专卖店和豪宅,很受艺人喜欢,不少艺人都在这边买了房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顶级的女星。
现如今的南棒天气入了冬,外面下着雪刮着风,但在一幢独栋别墅面前,一个还算有名的顶级女星焦急地站在门口,抿着唇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客人。
“阿研,外面冷,进去等吧?”她的小闺蜜拉着她的衣角,有些担心:“你明天还要演出,那可是三桑小公主的生日宴会,要是状态不好的话……”
“没关系的,我再等一下,应该马上就来了。”阿研笑了笑:“你先进去吧,那个人身份尊贵,我不能失礼。”
片刻之后,一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缓缓拐过街角,悄无声息地滑动了一阵之后停在了门口。
车门被打开,前排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侍女小跑下来,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专门的地毯铺好,这才恭敬地拉开车门,露出车里面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身影。
被称为阿研的女星小心翼翼地躬身,用蹩脚的国语轻声问候道:“张真人,您好。”
“嗯……”里面的所谓大师并不是什么白须飘然仙风道骨的老头,反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贵妇人一样的女性。
对方手里握着一方折叠起来的檀木扇子,宽袍大袖,披着一件狐裘,面容姣好,透着共和国南方小家碧玉风格的精致,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你就是把我请来的人?”
她压根没有说南棒语的意思,张口就是一嘴带着共和国南方口音的吴侬软语。
“是的,是我。”阿研竭力地分辨了一下对方的话语,这才斟酌着作答,让开身位:“外面风大,请快到里面来。”
“你的国语需要多练习一下,护身符拿来吧,我算是还一个人情。”那位贵妇人迈步下车,拢了拢狐裘披肩,华贵的头饰摇曳出铃铛儿一样的微响。
即便是在昏暗的雪日之中,她这一身也绽出灼人的珠光来,奢靡得可怕。
小闺蜜喉咙滚了滚,认出了对方脑袋上的头饰的价值,赶忙低下头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对方顶着的饰品就足够在这个所谓的江南里买一套宽敞的别墅了,如果是稍稍边缘一点的甚至还有剩。
要知道距离这边三十分钟不到的京畿道别墅,五百平方才七八百万共和国元,对于这种贵人来说便宜得像是大白菜一样。
瞥了一眼那个急匆匆低头的小闺蜜,贵妇人随手挥了挥手里的扇子:“你印堂发黑,眉心有煞气,最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人在怨你,好生思量一下吧。”
说完她也不理会对方,迈步往房子里走去,从容地像是在自己家。
阿研错愕地看着小闺蜜,后者也一脸迷茫,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了几分。
面对好闺蜜的询问眼神,小闺蜜咬着牙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随后不敢说什么了。
阿研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方向是三桑庄园!
她大抵猜出来了小闺蜜见到了什么,却也无从帮助,只能是拽着她的手腕安慰道:“张真人很厉害的!她一定能够帮到你!”
“可是……”
“走,我们先进去,你还要帮我当翻译呢!”
“……”
……
……
“房间的布局不合理,不过这些倒是无关紧要,带我去你的卧室。”
贵妇人手里的檀香扇在掌心里轻轻敲了敲,回头望着跟进来的阿研:“你父亲去世多久了?”
“……十年了。”阿研闻言动作顿了顿,表情变得黯淡下来。
“十年……二十三年前他来共和国的时候,还是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没想到回去就已经有女儿了。”贵妇人轻哼一声:“当年我就说过,他要么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要么就离开这片泥潭,不然有杀身之祸,为此我还留了一道护身符给他,毕竟他还算心诚……可没想到这份缘法,居然留到你身上。”
小闺蜜赶忙翻译着这些话,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
阿研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把贴身带着的一张护身符拿了出来,双手捧着奉上:“这是家父留下的。”
“烧了吧,见了反倒惹人心烦,故人又少了一个。”
贵妇人那把扇子打开,从阿研的掌心上方划过,随后一点火苗从护身符上窜了起来。
阿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甩开手,护身符还没来得及掉落地上,就因为这个动作忽地腾起一团焰光,于半空中陡然化作飞灰,最后落在地上的只剩下一抹轻飘飘的残渣。
两姑娘看着贵妇人的眼神霎时间惊为天人,而后者却浑不在意一般用檀香扇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颊,扇了扇烟火气:“走吧,去你卧室看看,看完之后你再说把我请来是要做什么,另外规矩不能变,看风水是一个小时30万——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