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阿研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作恶的人不是你……”
贵妇人没有说话，表情平静。
只是握着檀香扇的手收进了袖子里，传来轻微的木料扭曲吱嘎声。
阿研好不容易才安慰好了小闺蜜，想了一下，轻声道：“其实我也是……不瞒真人，我被迫做了结扎手术，因为他们怕我出意外……甚至现在江南区还流行小男生的结扎手术，那些都是富豪的孩子，说是这样可以让孩子以后玩的时候轻松一点，不会产生豪门私生子继承人之类的意外，可以随便玩女人。”
“哼，一丘之貉，从根子上就烂透了。”贵妇人抿了口茶：“官方呢？不管吗？”
“现在的官方会管，就是因为现在有人管，所以我才敢反抗，但是之前……”阿研咬着牙：“之前我不愿意一天被十几个人虐待，也曾经尝试过逃跑，但是被抓回来打了好几个小时，差点把我打死，而他们只是贿赂江南署两千万圆，就把这些件事情抹过去了。”
“两千万南棒圆是多少国元？”贵妇人扭头问自己侍女。
“12万不到。”小侍女想了一下，掏了掏袖子翻出手机查了一下：“十一万六千。”
“嗯，你想要赚点零花钱吗？”
“零花钱……”侍女想了想：“可以吗？”
“这些人渣与猪狗何异？”贵妇人摆了摆手：“12万一个，不要杀多了，就两个吧，主要是杀生过重不太好，你这个月可是已经杀了好几只鸡了，得轻省点……回去你还得给府上的鸡多念几遍《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那可是我养了好久的打鸣公鸡。”
“可是鸡公煲真的很好吃啊！”小侍女嘀咕了一声。
小闺蜜瞠目结舌，阿研先是有点不解，然后在小闺蜜的低声解释下也瞪圆了眼睛。
杀这些人在对方看来，甚至还不如杀一只鸡来得罪孽深重？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要杀人？！
阿研有些害怕，她只是想救人，没有买凶杀人的意思，也没那个胆量。
不过贵妇人压根就不是让她来，而是让侍女回去之后自己去府上的会计那里支取，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后续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黑暗的事情到处都是，南棒的娱乐圈不仅黑还很脏。
小闺蜜吐出心声之后在宽慰下感觉好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一点。
贵妇人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起身准备离开。
“你父亲当年还算是个好人，在山下我见过他请一个老人家吃饭，这孩子就是那个老人家的后代，一饭之恩，她可以护你两晚上，也算是报了。”贵妇人没有带走侍女，让她留下来保护阿研两晚：“我们修行，讲究的就是一个缘法，出世可以超脱，但是入世就要守规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就是规矩。”
说完贵妇人抬步出了门，司机收拾好了地毯，悄无声息地开车离开。
阿研恭敬地站在风雪中目送，等到车拐过街角，她才回头看着那个侍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侍女笑了笑，张嘴就是一口流利南棒语：“不用担心，既然夫人把我留下来，意思就是她答应了，我跟在你身边是以免这两天夫人出手的话惊动他们，对方直接找到你这里来。”
“额……谢谢，谢谢！”阿研有些无措：“请问您需要什么吗？我现在就给您安排，另外我这几天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而我嘛……”小侍女想了想，挽起自己的袖摆，把裙摆撩起来往腰间一扎：“我想看肥皂剧！我想要打游戏！我还想你给我签名——能多签几百个吗？我回去就联系你的粉丝，帮你涨粉！”
说是涨粉，无非就是想要拿去卖钱，光明正大。
但是这么接地气的人还是让阿研一阵发懵，明明之前那么高冷……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和我家夫人不一样的，我家夫人呢，贪财、讲究血统和门户、小家子气、喜欢奢侈华贵的东西……反正缺点很多。小侍女掰着手指头把自家夫人直接卖了：“但是她优点也很多，她答应的事情，十年二十年都会记得，而且一定会做到，既然答应你了那你就安下心好了，到时候你母亲被送到我们共和国，我会悄悄告诉你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张真人的意思。”阿研连连摆手：“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那个，你是……”
“哦，好奇我啊。”小侍女跟着她们一起走进房里，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我呢，是夫人资助的学生之一，现在算是在勤工俭学，毕竟现在放寒假嘛，忙完了我还得回去准备毕业考试呢，我现在在京华大学读书，本科在读，血型是B型，星座是天秤，喜欢的明星是龙叔，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大明王朝1566》，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什么的，杀人……”小闺蜜喉咙滚了滚：“之前你们是说，杀人对吧？”
小侍女望过去，故作凶狠地一瞪眼。
小闺蜜赶紧抱头认错：“我我我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什么都没听到！”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小侍女挥了挥手：“杀不杀人什么的，其实还好，我只会制造意外，才不会用刀子去直接杀人呢，那样太可怕了。”
“……”
那之前你们还讨论得比杀鸡更轻松？！
小侍女一边说着杀鸡很可怕，制造意外杀人很简单这种荒诞的话题，一边从怀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小道具，演示作用，并且一再强调夫人教她的这些技巧本质上都是为了让她有自保的能力，绝对不允许随意伤人。
“不是大奸大恶的，不能杀，如果单纯因为泄愤而伤人，夫人要废了我一身功夫的，如果是国人那也不能杀，因为国有国法，要送官处理——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们共和国的官方又不是你们，犯法要被抓被判的好吧！”
小侍女说着看了看手表：“和你们聊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有吃的吗？点外卖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准备，我这就联系酒……”
“那么有鸡公煲吗？黄焖鸡米饭？或者炸鸡也可以！”
“……”
……
……
那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上，贵妇人叹了口气：“命苦的还是普通人啊……”
司机看了看时间，没有接话，只是提醒道：“夫人，中午了。”
“随便找个酒楼吧，我没心情，就——停车！”贵妇人目光扫过路边的一家餐馆，突然叫停了车辆，司机直接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完全不顾大街上这一脚刹车会有什么后果。
要是后车离得近点，说不定明年工资就搭进去了……
“她怎么在这里？”贵妇人疑惑地用打开扇子遮住脸，凑到车窗边上看着外面的街道，一个身材丰腴到爆炸的女人打着哈欠，带着一个小姑娘走进了路边的普通餐馆。
想了一下，贵妇人难得自己推开车门：“你在附近找个地方等我，我见个人。”
对方要是在这里，那么九局三大特级顾问可就来了俩，这就不是单纯路过的问题了。
换成玄幻小说里，三大太上长老突然有俩跑人家小城里，这里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出世要办办拍卖会，还是有主角要搞事情捡漏，需要这些大手子来当NPC啊？
地方势力没给吓哭算是意志坚强了……
贵妇人走到门边，用带着黑色蕾丝边手套的手轻轻推开餐馆的门，风铃的声音伴随着侍应生的招呼声，以及一个有点奇怪的咋呼声音——
“这是鲍鱼饭。”貌似是老板娘的声音，又强调了一句：“这是鲍鱼饭啊！”
“哦哦哦，鲍鱼饭是吧……”拿着菜单的丰腴道姑连连点头：“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很贵的，是很高级的食材，你们共和国很少见到吧？要先付单再上菜的。”
“嗯，好……所以到底该吃什么？”丰腴道姑好像完全没在听，只是纠结地问旁边刷手机 的小姑娘：“你倒是给点意见啊！我——谁？！”
丰腴道姑猛地回过头，那一声爆喝甚至压倒了室内的所有声音。
原本还在絮絮叨叨地暗示着你们这些乡巴佬没见过鲍鱼的老板娘被吓了一跳，直接打了个哆嗦，脸色都白了。
贵妇人转过门边的装饰柱子：“你怎么在这里？”
“张胭脂？”丰腴道姑错愕地看着她，而后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幻觉？”
江南好，最好是胭脂。
问题那是共和国的江南，而不是南棒这犄角旮旯的江南。
而且这胭脂还不是普通的胭脂，龙虎天师张胭脂，继承天师位置之前可是有名的胭脂虎，看似艳俗脂粉色，却是一身血满裳，实打实的凶神。
另外这娘们儿不是最讨厌外国了吗，看谁都是蛮夷，基本不踏出国门的。
“哼，来见一个有缘的故人而已。”抬扇遮住脸，贵妇人嫌恶地扫过周围：“这种地方你也来，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万归真，你堕落了，平白坏了你紫霄宫的名声。”
“扯淡，我就吃个饭还要讲名声的，坐——这顿你请！”万归真招了招手：“之前你说的那个很高贵的鲍鱼饭，来三份……你这图看着不怎么样啊，几头的鲍鱼啊这？”
被贵妇人满身珠光宝气晃瞎了眼的老板娘大气不敢喘，无视了万归真，小心地伺候着贵妇人坐下，这才殷勤地拿过菜单：“客人要吃点什么？”
“随意吧，干净点就行。”
“是是是，客人真好看，真像是我们南棒人啊！”
“……”万归真闻言抬手捂着脸，一副夭寿的样子。
这话跟张胭脂讲，和直接骂她杂碎有什么区别？
但不知道贵妇人是不是今天真的心情一般，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摆了摆手：“去忙吧，不要多嘴。”
万归真这才松了口气，打圆场道：“老板娘你也很好看，长得像共和国人。”
老板娘脸色僵了僵，不满地扫了一眼丰腴道姑，却又不敢说什么，转身去后厨了。
东观夜抬起头：“万姨，在她们看来，说你像南棒人这是在夸你，而你说她像共和国人，她就觉得你是说她老土，像乡下人。”
“这样啊。”摸了摸下巴，万归真半点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倒兴致勃勃：“那下次我找别人试试看……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你叫张姨，天师府的现任龙虎天师，九局的特级顾问，张胭脂！”
东观夜听说过张胭脂的大名，可她向来都是在北方局活动，少有去南方，从来都是闻名不得见面——毕竟她妈东观主得罪的人太多了，找正常的姨娘可以周游世界，找暗世界的那些姨娘得被别人的亲戚朋友吊起来抽……
贵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东观夜：“倒也算个年轻俊彦，九局的孩子？哪里的出身？”
“嗨，出身什么啊，现在就是个干外勤的。”万归真摆了摆手：“你有空提携她一把。”
“为国效力，需得尽心。”贵妇人没搭理万归真，而是很认真地点了点桌面：“如果没有跟脚，那么九局就是你最大的出身，不逊色任何高门大户，莫要自卑。”
“额……我有出身，我是去九局历练的。”东观夜挠了挠头：“我家也算是道家……大概算吧？”
图书馆该怎么算？
不过东观确实算是道家阵营，万归真也没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贵妇人眼神一亮：“传承多久了？”
“多久……有……两千年了？”东观夜想了一下，东汉到现在有两千年了吧？
贵妇人先是一愣，而后一惊，顿时肃然：“你家师，可是姓陆？”
“没，我师傅本来姓什么我不知道，但不姓陆，她现在姓东观。”
“东观……哦，也是，还有东观……等等，你师傅姓东观？东观主？！”贵妇人瞬间柳眉倒竖：“你是东观主的徒弟？她的那个私生女！”
东观夜呆呆地看着贵妇人，有点被吓到。
万归真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当年你爸招惹过她，还说什么愿为天地正道再修三百年，只求天门开一线，让张胭脂飞升之类的情话，传遍了江湖。”
“……然后呢？”
“然后张胭脂以为你爸在咒她，追着她打了半年多——现在哪有什么飞升啊，不就是咒她早死么，偏生你爸还情真意切的。”
“这……这结仇和我没关系啊……我……”
“结仇倒没有，她原本还有个未婚夫的，后来婚事被她自己否了，甚至直接挤掉了几个师兄弟当了龙虎天师，此生不嫁……剩下的我不用多说你都懂了吧？”
“万归真！”贵妇人沉声喝道：“少在背后编排我！信不信我拆了你紫霄宫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