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哑巴小姑娘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交换。
两小只的世界观都很单纯,比起那只被关在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小胖子要好出太多,不告而取是偷,那是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她们虽然是落难,但暖暖丫头本身就家教温和,而哑巴小姑娘即便贫困,也有着温柔的母亲,和希望能够让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走上光明道路的面冷心热姐姐,不曾走上弯路。
小货车摇摇摆摆地顺着釜山江的江畔公路一路前行,她们在寒风里挑选着以物易物的东西,希望能够在没有找到帮助的情况下,熬过今晚。
旁边有一个车队和这辆小货车擦肩而过,庞大的东风猛士越野车队硬朗且浩荡,小货车忙不迭地开到一边避让,藏在货厢里的暖暖丫头和哑巴小姑娘抬起头看了一下,齐齐发出惊讶的呼声,而后再度低头拣选衣物。
但命运总有让人再度相逢的时候,或许是明天,或许就是今夜。
风雪,依旧未曾停歇……
……
……
金夫人回到黑衣猛男们的驻地,脱下那件挡风的大氅。
大氅的氅,音同‘敞开’的敞,其实就是古代的军大衣。
只不过古代打仗不像现在的后勤保障那么完善,有时候风餐露宿需要在野外扎营,就算是将军也没办法从兜里摸个睡袋出来,这种大氅一摊开一裹,就能够当成被褥来用。
而道家的鹤氅则更像是一种披风,只为挡一挡寒风。
金夫人虽然嘴上说着‘安保公司’之类的话,可实际上除了没有配备正规军的武器之外,对于这些黑衣猛男全都是按照古代军队的方式来训练的——相比起热兵器时代的军队训练更注重武器的使用和战术搭配,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训练其实专注于士兵素质的提升。
当然啦,令行禁止也是素质提升必备的一环,所以那些穿越者回到古代拿出军训的那一套,其实还真是可以用的,甚至于确实应该挺好用。
脱下了大氅的金夫人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一边挽着袖口一边往里走。
梅夫人出去办事,竹夫人和兰夫人留守北地,只剩下最后的菊夫人赶了过来听候差遣。
她们俩刚走过走廊,就被一阵隐约传来的哭闹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但随即那哭闹声又被隔断来,似乎她之前听到的是幻觉。
金夫人有些疑惑地望着身边的菊夫人,后者挠了挠头,把小胖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了一万南棒圆,害得全家失去了一次改变命运机会的小胖子这会儿就被关在这边的小黑屋——毕竟除了他们这些专门修建的禁闭室,能轻易找到这种密不透光专门为了惩罚行为而建造的房间的地方,大抵就是军营了。
“狗一样的东西,等那个肥婆出院之后,再把她的腿打断一次。”金夫人揉了揉额角:“有孩子的消息是好事,多加点人手,找到了有赏。”
菊夫人点了点头:“我这就把人派出去。”
相比起来,梅兰竹菊四夫人里面,菊夫人属于是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种。
倒不是说她个人形象不够鲜明,梅夫人是个矮个子,兰夫人是个强气御姐,竹夫人那史诗级的脸盲加上混不吝的小流氓做派,更是让人印象深刻,而相比起来,菊夫人看起来则更像是一个元气健身教练,也算是一眼就让人认得出来。
一头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没有筋肉姐贵爱歌那么健硕,但在冬日也仅仅是穿了一件弹力背心,露出那比起绝大多数男性都还棱角分明的肌肉来,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金刚芭比。
这种个人形象其实要比筋肉姐贵爱歌要温和得多,可接受程度也高,筋肉姐贵爱歌那太爆炸了,虽然细看的话身材还不差,胳膊比人大腿还粗也没能抹去的胸脯柔软,铁坨子一样的大尻,都是萌点。
但是配合那两米零三的身高,无论谁看都不会往金刚芭比那边靠。
而是要把芭比两个字去掉……
如果菊夫人和筋肉姐贵爱歌站在一起,那么前者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小家碧玉。
跟在她们身后的金叉烧好奇的看了看禁闭室那边的大厅,想了一下,没有往自己那心情不好的亲妈跟前凑,而是溜溜达达跑去了禁闭室,顺着之前那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哭闹声找到了目标。
她指了指禁闭室:“这是谁?哪家孩子跑来玩被罚啦?别呀,还只是孩子的话关禁闭太严重了吧?”
黑衣猛男挠了挠头,把事情给解释了一下,而后劝道:“大姑娘,你别看现在这些孩子还小,可是有时候做的坏事,让人恨得牙痒痒,他们心里清楚着呢,就是仗着自己还小,大人心软,拿他们没辙。”
金叉烧听完了之后也跟着牙痒痒,闻言摆了摆手:“说得什么话,他确实只是个孩子——所以不要放过他!”
“您就听句劝吧,不然我也很难……啊?”黑衣猛男说到一半愣住了:“你刚才说啥?”
“我说不要放过他!”金叉烧想了下,打开那个探视的小闸门。
闸门投进去一束光,小胖子赶忙扑过来,踮着脚尖往外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而后似乎是看到金叉烧那张凑近的脸,被关了半个小时就差点崩溃的小胖子一边哭一边叫骂,眼泪混合着鼻涕糊了一脸,声线越发尖锐。
“……他说啥呢?”金叉烧挠了挠脸,听不懂。
“他说姐姐过年好。”黑衣猛男清了清嗓子:“还是把他继续关着吧。”
说着他就伸手去拉小闸门,可是却被金叉烧制止了。
金叉烧盯着那小胖子因为叫骂而扭曲的胖脸,缓慢地把小闸门关上,看着他的眼神逐渐绝望,而后又猛地把闸门拉开,看着他在仅有的光明之下透出希冀——
“我觉得他是在骂我。”金叉烧玩弄着这个小胖子,发出冷笑:“倒霉孩子嚷嚷还挺大声,叫得我耳朵都痛了。”
“咳,那个……到饭点了,大姑娘你要吃点啥不?食堂大厨今天说要加菜来着。”
“随便给我来一份,我逗逗这破孩子……哦对了!”金叉烧似乎想到了什么:“给我来几个鸡腿,烤的也好炸的也好,多来点。”
“哦。”黑衣猛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您轻省点,弄死了可不行,夫人到时候要怪罪我的。”
“嗨呀,你当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去去去,赶紧去——”
“……”
好片刻之后,黑衣猛男送来了饭菜,一堆卤鸡腿在餐盘上堆冒了尖。
“食堂师傅说吃炸鸡吃吐了,刚好进了批香料,卤了点入味儿的,您尝尝?”
“放这吧,你去忙你的,我再搞搞这破孩子心态。”
金叉烧打开旁边的壁挂电视,而后又把禁闭室最底下的那个小闸门打开,随手拿起一只鸡腿在小闸门面前晃悠着。
卤鸡腿那浓郁的香料香味散发开去,还有比起炸鸡来说更为浓郁的肉香,像是一只勾人的手钻进了禁闭室里,撩拨着小胖子的肠胃。
金叉烧像是钓小龙虾一样,用筷子夹着那鸡腿等在小闸门外面,等了几秒钟之后嘴角一勾,猛地把鸡腿抽了回来——那闸门里面伸出来一只短胖的手,不断地摸索着外面,想要寻找到刚才的鸡腿。
这个位置的小闸门是送饭菜的,直接顺着地面推进去以免打翻,可想而知高度有多低。即便是小胖子也只能是趴在冰冷的地上,努力地伸出手去试图寻找希望。
但是他配吗?金叉烧无视了那只小短手,打开上面的小闸门:“你想吃吗?”
小胖子艰难地拧着身子,半截手还在外面,抬头看着上面那已经递进来一半的鸡腿。
“……”
但是等他赶忙爬起来的时候,那鸡腿又已经被拿走了。
小胖子贪婪地嗅着肉香味,之前好不容易买了桶炸鸡却只是吃了几口就被发现的他现在又累又饿,再加上被关了一阵小黑屋,整个人被吓得魂不守舍,更想吃点什么东西了。
肉……鸡腿……
而且好香,比炸鸡腿还要香十倍……
不,一百倍!
他努力地踮着脚尖,把小胖脸顺着探视闸门塞出去,而后就看到金叉烧那恶趣味的举动。
她开了一瓶快乐水,看着小胖子的角度只能听见声音和隐约看到光影闪烁的电视,缓慢、细致甚至是做作地啃着那又大又入味的卤鸡腿。
褐色的鸡皮还带着肉眼可见的油光,被成片地撕扯下来,鸡油混合着卤汁滴落在米饭里,顺着晶莹饱满的饭粒渗透下去,在冬日里冒着缭绕的热气。
不得不说,这种举动实在是太遭人恨了,即便是正常情况下,没吃饭的小伙伴也会有种想要给她几下的冲动,更何况是本就贪食的小胖子。
这会儿被厚重的金属大门完全隔绝在另一边,口水顺着小闸门就流了下来。而且是货真价值地流了下来——他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落着,顺着灰褐色的金属大门流淌下来,勾勒出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这种反应是金叉烧没想到的,但还没等她在做点什么,金夫人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你在干嘛?”
金叉烧望回去,发现自己亲妈和菊夫人都站在这边的房间门口。
她讪笑着没好意思解释自己正在收拾破孩子,刚准备糊弄过去,却不料金夫人的目光直接从她身上转了过去,看向了电视那边。
电视上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一个女记者在雪地里情绪激动地冲着摄像头说话,并且不断地抬手指向人群围观的地方:「我们现在看到的地方,就是受害者被那个杀人恶魔残忍加害的现场!这是一个很偏僻的高楼间通道,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官方人员——先生,这位先生,请问杀人恶魔被抓到了吗?」
被她拦住的正好就是那个曾经和梅夫人对峙的猛男哥,这会儿他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配合记者的现场采访,只能是不耐烦地挥着手:“走开!不要破坏现场!”
「我们可以看出,官方的态度十分凶恶,并且一再拒绝了我们的采访,他们或许是想要隐瞒什么不可以对公众公开的秘密?是案发现场里面有什么需要藏起来的东西吗?让我们——」
“我说你能不能让开?”猛男哥冲着那个不断往前挤,一边挤还一边说怪话的记者喊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马上让开道路!”
「官方人员情绪很激动,但是没关系,这种时候我们更要保证大家的知情权——请问这位先生,对于杀人恶魔,你们有什么最新的线索吗?」
“……没有什么杀人恶魔。”
「那刚才我们看到了官方的人正在布控,是为了什么呢?」
“你——”
「好的,这位先生不愿意配合我们的采访,但是没关系,我们换到另外一个视角!」
直升机视角的采访直播往下俯视着,肉眼可见的一些官方车辆闪烁着警灯拦在各个高楼之间的路口,似乎正在等候着什么东西出现。
然而这个视角不光拍出来了南棒官方正在围堵对方的现状,更暴露出了南棒官方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只扼守住其中的一些节点,还有很多地方有空缺的事实。
如果对方不是白痴,随便看一下街边的电视,大概就能够像是开了全图透视挂一样轻松绕开那些官方停留在各处节点的人员,直接脱离这片城区范围。
“白痴……”金夫人皱着眉头,想要收回视线,却在不经意间看着电视视角右下方那个弹出来的现场记者采访方框。
那画面正在滚动播放一些被他们抓拍到的现场图,包括那飞溅在墙壁上如同拱桥的血迹、散落在地上的受害者随身物品、几本被踩踏得不像样的汉字外语课程课本。
以及一柄翻倒在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雪花的绣花伞。
那柄绣花伞的伞尾,清晰可变辨抽离了直刃之后留下的空槽……
那上面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菊夫人眉头微皱:“这不是阿梅的伞吗?”
“这把伞!”金叉烧也看清楚了那个画面,猛地站起身:“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个女生?!”
菊夫人稍显疑惑:“不是阿梅?什么女生?”
“阿菊,叫人。”金夫人眼神阴沉下来,表情再度沉寂。
菊夫人就算再不了解情况,也能猜到金夫人这是要召集人马往那边去。
她看着电视上那为数不少的南棒官方人员,抿了抿唇,低声道:“夫人,那边人多眼杂,是不是先……”
“我说——叫!人!”
“……是!”菊夫人掏出一个小小的响哨,在嘴边用力吹动着,尖锐的哨音响彻整个楼层。
而后便是有人直接敲响了室内的警报铃,那原本安静放置在天花板角落的灯迸发出旋转的红光,混合着铃声将整个大楼的气氛骤然推向紧张。
无数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在走廊上响起,那些在各自休息室里人翻身而起,在训练厅里训练的人扔下手里的器械,在食堂吃饭的人往嘴里最后扒拉了几口饭而后把筷子一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蹿起来就跑。
在禁闭室门口,原本给小胖子打了一份饭的黑衣猛男听到警报铃的声音,也开始往外窜,那份饭就这么摆在最下面的闸口。
虽然他没有给对方拿什么好饭好菜,但到底食堂掌勺的大厨是货真价实的共和国老师傅,寻常的大锅饭也不是南棒这成天‘泡菜拯救了味蕾’的犄角旮旯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