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弑主
此外无论城池规模，常驻人口与修士数量都跟其它位居二线的城池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当林修从坤成城出发，以最短的路线赶到这座城池所在时，所见的景象却与预想中大不相同。
考虑到自己跟素心宗的恩怨，说不准随时可能爆发激烈冲突，所以林修这以次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进入城中的意思，而是将“罗德岛”停留在外侧随时准备接应撤退，自己则是带着刻晴隐藏身份潜入城内打探消息。
然而与来时所想象的不同，在踏入卓权城后所见的景象超出林修预期。
并不是太过于糟糕，相反，单纯在林修踏足过的三座城池来看，这卓权城反倒是其中最好的那一座。
在林修踏足过的三座城池中，如果说文升城是挤，贤中城是乱，那么卓权城就是“静”。
近乎冷清的安静，这点在外城区表现得格外明显，林修甚至都没有发现多少巡逻的修士存在，只有城外依旧维持运转，用以阻截妖兽的阵法证明其其中依旧有人迹存在。
就林修进入城中所见，整个外城区一带不说十室九空，却已经有了接近七八成的空置率，这种景象在文升城和贤中城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毕竟眼下的清源领总体局势一目了然，除了强大的修士还有些许喘息之机外，凡人一旦离开了城池，阵法与修士的庇护，到了外面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建立在这般前提下，这“七城”之地就是清源领人族最后的生存空间，而在这么狭隘的空间内里想要容纳如此庞大数量的人员，巴不得把一块地掰成两块用，毕竟那就代表着更多的生存空间，可以容纳更多挣扎求生的同族。
而林修此前在文升城与贤中城内所见也皆是如此，也就只有靠近阵法一带最外围的区域，因为有妖兽袭击的危险所以密度会相对降低，余者越是靠近核心人员密度就越大，明明没有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可单论人员密度几乎快比得上林修穿越前那种大都市的商业圈了。
然而这一幕在卓权城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林修带着刻晴进入卓权城后，从外城区一路往内城区移动，沿途用神识扫过途径的周围的建筑，在除了极少数还有人员居住的外，余者基本都是处于一种无人问津的状态。
而且这种变化并非是突然发生，或者受到某种暴力强迫所致，否则或多或少的必然会留下一二痕迹。
就林修所见，那些被空置出来的建筑内里摆设大多整齐，仿佛在所有者离开前还刻意整理收拾了一番。
不仅如此，这些空置的建筑也并非全然一致，就林修所见，越是临近外围片区的房屋越显得破旧，反倒是靠近内环一带还有这依稀修缮的痕迹，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在里面居住。
这样的一幕一直持续到内城区才有所改变。
虽然对比起文升城和贤中城的人员依旧有所不如，可在踏入内城区后总算是回到了那种“人声鼎沸”的氛围。
可在这“人声鼎沸”中，林修又很快察觉除了这里的不同之处。
同样是处于清源领，同样是受到妖族的威胁，但在卓权城中林修看到没有文升城所见的那般惶恐与不安，也没有贤中城中所见的那种尖锐冲突，除了同样被限制了活动区域无法轻易离开城池外，整个卓权城就像是生活在一座和平地带的普通城池一样。
这一幕让林修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还只是一个小小练气修士时，以河归宗外务堂弟子身份踏足的那些凡人城池。明明两者无论是处境还是地理位置都相差甚远，可林修却从清源领的极西之地看到了相似的风貌……
不过一时间林修也没办法将太多精力放到这上面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赵思明一行人，如果凉天辰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应该是能够在这卓权城内打听到他们消息才是。
抱着这个念头，遮掩了气息面貌的林修在带着刻晴进入内城区。
思考着应该从方面入手探寻赵思明的讯息，就在干道上一边用神识观察四周捕捉情报一边漫无目的的移动时，突然注意到身后异常的动静。
与此同时，一边同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刻晴投来询问的目光。
等等，难道说……
压抑住心底微微浮起的兴奋情绪，在确定身后跟随者的确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人后林修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经过一处阴暗的巷道时突然转入其中。
跟着在里面一边以期待的视线看向路口处，一边对旁边做无言状的刻晴解释道：“阿晴你不懂，这是每个主角的必经之路……虽然少了不少前置环节，但只要能够接续上去就没问题！”
“只要我没猜错的话，待会就有两个蟊贼跑过来要我交出全付身家，到时你不要出声交给我来就行，还有——”
“提醒你一下。”
打断了林修显得愈发振奋的鱼群，刻晴抱着手上的“雾切之回光”突然说道：“这两个人要走了。”
“？？？”
愕然之间林修也顾不得“设定”如何，连忙用神识往外面一扫。
这一扫才赫然发现，到方才为止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蟊贼——两个不过练气三层的修士在路口处一阵嘀咕，依稀听到了诸如“风险”“察觉”“没必要”之类词语，然后在极短时间内迅速达成共识就要转身离去，全然没有半点按照“剧本”来展开的意思。
不对啊，一般来说越是这种时候不是越好动手吗？
通俗一点：我裤子都脱了就这？
嘴角一抽，林修直接用神识牵连灵气，化为手掌的形状将这扭头就走的两人衣领一揪，在周围行人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之前将他们一把拽入巷道。
313.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4k
对于凡小花来说，这一天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数一数二的倒霉日。
一大早揣着用一个半月才积攒下来的半枚灵石出门，打算奢侈一番采购一枚丹药来提升下修为，才刚刚出发走出没几步就被一个境界高出自己的“前辈”迎面撞倒在地，所幸这位“前辈”颇有高人风范并没有追究，而是对着他冷哼一声后径直离去。
当他连忙告罪，心底暗暗侥幸来到售卖丹药的坊市，挑选好丹药打算支付灵石时，往胸口一掏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一撞的不对劲之处。
可到了这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翻遍整个内城区把那人找出来不成？
后退一步来讲，哪怕真找到对方，以那位“前辈”明显高出他一截的修为难不成还能讨回来？
一想到凡小花忍不住悲愤交加，对面的销售员也在看到凡小花久久掏不出灵石后显露出异色。
随后，凡小花只得顶着销售员那隐隐鄙夷的视线匆匆离开，就当他走到丹药坊外，迷失在人生的路途中时，看到了不远处一位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坐在路边傻傻看着街上行人的身影。
在某种共鸣下凡小花上前搭讪，这才知道这人叫做牛安安，方才遭遇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
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对着那位毫无高手风度的修士一阵批判咒骂，宣泄了一番心中怒火后又不得不思考起后路来。
“素鉴阁的下达的任务越来越少，往后我等练气修士又该如何自处？”
“别提了，不久前凡某还在膳食司担任要职，每月有三枚灵石可拿，非但能够供应自身修为，甚至还有余力采购丹药突破境界。如今莫说是破境了，若非此地尚有灵脉存在，连这身修为都快维持不住了。”
“哎，这也是暂缓之计，听闻素鉴阁的真人有意将城中的灵脉开采发觉一并带走，届时连这稀薄灵气都没了，只怕用不了几年便要境界倒退，重新沦为凡人。”
“啊这，挖掘灵脉？难道素鉴阁的真人正打算放弃此城不成？如此作为素心宗的上使当真无有意见？”
“素心宗上使？只怕此事便是上使所定，只可惜了我等练气修士。”
在这埋怨与互吐苦水中，某一刻牛安安牙一咬：“为今之计，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凡小花精神一振：“哦，牛兄弟有何妙计？”
跟着，在牛安安的讲叙下，凡小花得知了这位方才结交不久就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的修士计划。
好吧，也不算计划，就是一个想法：偷灵石嘛，人家做得我们就做不得？
你练气四层的可以来偷窃我们练气三层的灵石，让我们敢怒不敢言，难道我们练气三层的就不能去偷那些练气一二层的吗？
可这么一来又有一个问题，在这卓权城内除了他们这般没有后台的修士外，其它的修士哪修为不如也不能轻易得罪，毕竟谁知道人家背后会不会刚好就站着一位“筑基大能”级别的存在，正要出现这种状况，对方只要伸出一个指头就能灭了他们。
可以两人的手段和眼界又无法准确甄别筛选出谁有后台谁没后台，苦思冥想下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那就是专挑那些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下手。
鬼祟就是见不得人，见不得人哪怕真吃了亏也会忍了。
在想出这一“妙计”后，两人便开始物色对象，可半天下来找到的要么是修为比他们高的——练气三层，哪怕放到整个修仙界来说也绝对称不上“高”，更别说这还是清源领的卓权城，尤其还处于内城区。
可他们也没办法，随着外城区人员大量搬迁，除了极少数故土难离的凡人外基本上都没有修士存在，哪怕他们真跑出去也注定一无所获。
而哪怕是好不容易找到修为比他们低的，要么是身边有“高人”照看，要么就是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存在。
就这样，两人一找就找了半天，就当他们又饥又渴又累的打算放弃“盗匪”这一前途渺茫的行当时，突然注意到两道身影。
从举止来看这两人并不算鬼祟，可衣着上却多有遮掩，而且气息也微弱（因为是从外城区混进来的，林修用《虚相法》将自己跟刻晴的修为压制到了最低），作为“猎物”而言对他们来说简直再合适不过。
当即凡小花与牛安安尾随在两人身后，准备伺机行动。
然而就在两人暗中商议要怎么把这目标引诱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好动手时偷盗时，却见到那两人突然改变了路线，竟是主动走进一条偏僻的巷道。
面对着简直再完美不过的展开，凡小花也好，牛安安也好，却一下子陷入沉默。
站在巷道前，两人对视一眼。
“不知道凡兄是否听闻过最近的几则传闻。”
“那么巧，牛兄弟也听闻了？”
传闻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一个有关“黑吃黑”的故事，关键词就三个“风险”“察觉”“黑吃黑”，并推导出一个结论：没必要。
之后一阵沉默，最终由发起人牛安安打破：“说来，牛某今天还得去给隔壁老王送水呢。”
“这么巧？我也得般屋后的赵大婶带孩子。”
“那……”
“我们就这样散了？”
“哦哦哦，那就这样。”
说着仿佛那巷道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般，两人掉头就走。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伴随着身后的巨力传来，一个恍惚而已就已经从方才人声鼎沸的主干道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巷道内，不仅如此，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也一下子远去，虽然还能够听得到声音，但仿佛拉开的不是短短几丈，而是几十甚至上百丈。
这一刻，凡小花内心一片冰冷：完了。
虽然在看到那两人突然走入巷道时就有这种预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般展开。
一时间，脑海中有关各种“高人”以身设伏，钓鱼然后黑吃黑的传闻接连浮现。
只可惜他凡小花，修道不过六载就遭遇了这般寻常修士毕生难遇的事件，而且还是一天之内接连发生两起，被修为比自己高的偷了灵石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修为更高的“黑吃黑”。
虽然卓权城这些年来修炼资源日益缩减，逼迫得他们这些练气修士都不得不用这种办法维持修行，可没听说“高人”也被卷这般地步啊。
再这样下去，该不会哪天连金丹真人都开始走上街道来搞这些下三滥手段吧？
就在凡小花脑袋乱糟糟，半是对处境的恼火半是对接下来命运的绝望时，却听到面前有声音传来。
“方才你二人为何收手？”
“……额？”
愕然间抬头，看到的不是一脸怒容也不是满脸杀意，而是灵光——从一枚灵石上绽放的灵光，凡小花此前接触过的灵石虽然不多但两位数还是有的，但哪怕把那些灵石全部堆到一起，绽放的灵光也没有眼前这枚之十一。
不仅如此，同样是灵石，眼前这枚内部的灵气简直浓郁到超乎想象，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只是隔着两尺距离吸了口气而已，练气前期的瓶颈便已然松动，之后更是在凡小花呆滞的视线中破开——却是从练气前期突破到了练气中期！
而此刻，这枚已经超出他想象的灵石就被这位“高人”随意拿在手中，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质问着他们：“是觉得我这没好东西？上品灵石、极品法器、筑基符箓——应有尽有，哪怕你要法宝都行啊！”
上品灵石、极品法器、筑基符箓？
他在说什么啊？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求生本能还是让凡小花迅速采取了行动，连忙跪倒在不断求饶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在他的带动下，一开始还有些愣神的牛安安也反应过来，连忙作出同样的举动。
看着面前两个不断求饶的“真·底层修士”，林修也知道这种可望不可求的“展开”一旦停下了就不可能再来。
心底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灵石收起来后恢复平静：“你二人也是修士，为何沦落到这般地步。”
练气三层境界虽然是低了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吧？
远的不说，在文升城和贤中城时修士资源都是处于一种不够用的状态，哪怕修为再低也能够接到一些类似于“清洁”或者“种植”之类的工作。
这也是必然的，毕竟那么多凡人挤在有限空间内，单单卫生跟饮食就是一个大问题，而在那般拥挤的环境下，以凡人的手段跟工具自身又没能力处理周到，这种时候把这些琐碎却不困难的工作交给底层的练气修士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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