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126章

贾链不知不觉的将碟子里的花生米吃完,“剩下的你带走就是了.”

牛继宗笑道:“今儿真是精彩纷呈,我去了水家,也去了忠顺府,最后才想起到你这儿转转.还是你尊老有孝心.”

贾链忙打断他道:“说些有用的.”

“有用的”

牛继宗道:“有用的是,我越来越糊涂了.”

贾链站起来道:“老爷子,你还这么着,我真的赶人了!”

“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

牛继宗那袖子擦了擦胡子,“有人在下一盘大棋.想将其他人一网打尽.”

贾链静静的思考,回到开始仇都尉的案子,他嘴边几乎就要冒出三个字来.他用手指了指,不想牛继宗苦笑道:“知道几天前,我被皇上呵斥,勒令回家反省吗”

贾链心念电转,猛然想起一个可能.他惊恐地站起来,看着他.牛继宗急摆摆手.房间里陷入了莫明的宁静中.“现在知道了吧你我都在棋局中.”

第十七章姑娘快亥时了呢贾链只觉得口干舌燥,拿着茶壶狠灌了两口,才好了一点儿.“这都是你的猜测吧”

牛继宗问:“还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吗”

贾链走到桌前,用刀割下一块牛肉,“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老子现在就是这块肉”

牛继宗摊开手,“我不告诉你,难道你就不是这块肉了吗”

贾链吃了两口,食欲全无,“说罢,你的来意是什么”

牛继宗难得愁眉不展:“我只想保全首领不被波及,其他的便顾不上了.”

贾链耻笑道:“你要求太高了.”

牛继宗苦笑道:“是有些困难,可是你不也是到时候,给你落井下石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或者你这一园子的女人一个也保不住.”

“敢!”

贾链立刻.跳起来,“把老子逼急了,老子”

“老子要怎么样”

牛继宗追问,“说明白点儿!”

贾链却生生停住,笑道:“休想诓我!”

牛继宗凑过来,“小子,老子能相信你吗”

贾链也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牛继宗瞪着眼睛看着他:“要不咱们一人说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如何”

贾链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先说!”

牛继宗胡子翘了几翘,“西门外第二条街,我养着一个外室,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贾链上下打量了他,笑道:“看不出老爷子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树发新芽,人老心不老身也不老啊!”

牛继宗拎着拳头就要上来放对.贾链忙安慰他,“开玩笑开玩笑.”

“该你了!”

牛继宗道.贾链转了转眼珠,才道:“我也有一个相好的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道:“信你才有鬼!”

过了一会儿,牛继宗忽然伸出手来:“小子,虽然我还是不太看得透你,但我决定赌一把.信你一次!”

贾链却犹豫很久,他不愿意将自己和家人的期望都放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但是他仍鼓足勇气,握住牛继宗的手,“我从不赌博,希望你对得起我的信任.”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相视而笑.“不如咱们来想想该怎么办”

“我怎么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从后门小巷子送走牛继宗,夜幕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贾链满腹愁肠,从小门进了园子,信步往前走.一路假山小径,石桥堤岸,清风徐徐,只见水面微波粼粼,照见人影.原本自信满满的以为站在猎人一面,可以面,坐看风云,谁知竟峰回路转,怎么成了猎物一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该不该相信牛某人他说的又有几成真话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倾述的人.可卿善解人意,妙玉冰雪聪明,但实在不愿意让她们面对如此险恶的人心,要是将来仍然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自己是不是害了她们还有凤儿,现在的凤儿,虽然还是那么泼辣刻薄,但早不是原本的那个…恶毒婆娘,至少还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他肩上担着所有人的幸福荣辱,连歇口气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咬着牙往前赶.或者,未成功先料败,是不是该藏几万两金银在隐秘处,好留给薇儿还有从流沙罗网百鸟影密不良人挑选人手转入休眠,等薇儿长大替他父亲报仇只这样一来,几万两银子哪里够贾链越想越远,越想越烦躁.直到走在一个前头竹竿丛密,一排竹篱内房舍精致,尚有灯光流出.“这是”

贾链在夜中没分辨出来.跟着的婆子立刻.接道:“这是潇湘馆到了.”

贾链心里一动,拿过灯笼,“我自己走走就是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婆子忙从来处回去.看她走的远了,贾链才推了篱笆,从游廊上走进去.来到门口,轻轻叩响:“开门!”

里边婆子忙出来查看,见是二爷,也不敢说这么晚了,到人姑娘家房间不合规矩,便打开了门,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于是贾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潇湘馆,走过院子,紫鹃掀了帘子问:“王嬷嬷,谁来了”

“我!”

贾链打着灯笼走上了台阶.“二爷”

紫鹃这会子不知道怎么办了,下意思就挡在帘子外头,“姑娘歇着了.”

却听里面黛玉道:“是哥哥吗快进来,外头凉.”

紫鹃看着贾链脸上的笑,只好让着他进去.黛玉就在门口,接过灯笼问:“这可奇了,怎么一个人来你那些丫头呢也不知道跟着!”

贾链笑道:“不关她们的事儿,我进来她们还不知道.”

黛玉笑的眉眼飞扬,“那哥哥是专门来找我的”

贾链环顾房内,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左一架书,右一架屏,“不知不觉就走到玉儿这儿,便进来看看.”

黛玉脸上笑容还未褪,就泛出嗔怒,“既不是找我的,还请哥哥回去,再走一段儿,就到了岫烟妹妹的芙蓉馆.你去那儿看看去.”

贾链失言,笑道:“本是来找你的,怕你歇了.”

黛玉皱着小琼鼻啐道:“还没呢!明儿开诗社轮到我做东,我得挑几个刁钻一些的韵目,宝姐姐是难不住的,但至少把让探丫头她们难住.”

贾链道:“浅近一些的才好.”

黛玉摇头,“才不信你,就要难的.紫鹃,你把这几张也拿去.不让哥哥看.”

贾链只在她边上坐着,静静的看黛玉拈着狼毫写字,眼睑低垂,皓腕轻提,一身罗裳彩绣,清素若九秋之菊.两人也不是说话,就这么一个写,一个看.黛玉写了两个字,便气鼓鼓的扔下笔,两颊微红的瞪着贾链:“都是你在这儿,害得我字儿也写不好了!”

贾链笑道:“玉儿想写什么哥哥给你代笔好了”

黛玉嘴角微翘,促狭道:“我想写一副离骚给爹爹,你帮我写吧”

屈原的《离骚》全文两千多字呢!该写到明天去.贾链咳一声,站起来道:“那哥哥便不打扰玉儿写字了,等写完了记得早些歇息!”

黛玉见状啐道:“还哥哥呢,这点儿小忙都不愿帮,真真是看错了你!哼!紫鹃,送二爷出门儿,以后不让他再来!”

贾链忙笑道:“不就是离骚嘛,哥哥替你写还不成”

“好啊!”

黛玉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紫鹃,快给哥哥铺纸!”

自个儿站在案边儿上磨墨.于是,贾链只好拿起笔,蘸好墨,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黛玉正入神,紫鹃连叫了她几声,方才吓了一跳,俏脸顿时绯红,小声啐道:“死丫头,你喊什么”

紫鹃指了指墙边上的西洋钟,“姑娘,快亥时了呢!”

第十八章不如我留在这儿离骚,此骚非彼骚.紫鹃手里已经拿了厚厚一叠的稿纸,还有数张墨迹未干的摆在桌上.黛玉却皱着眉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捧着最后一张,“你不要吓我!”

贾链活动了酸痛的手腕,笑道:“这个你小心收着,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黛玉将纸张塞回贾链手中,摇头道:“我不能收,你拿回去!”

贾链小心的放到黛玉手上,“玉儿,你只当作不知道.如果明年三月之前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再把它还给我.”

黛玉顿时惊慌起来,声音都打着颤儿,“哥哥,会发生什么事吗”

贾链不忍心告诉她,笑道:“哥哥没事,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记着,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又叮嘱了一次.黛玉还要问,贾链却从旁拿过灯笼,径直走了出去,还安慰道:“睡吧,今儿太晚了.”

一边儿的紫鹃见黛玉伤心的泪流满面,便担心的问:“姑娘,二爷给你的是什么”

黛玉忙折:起来,啐道:“没什么,刚才哥哥写的字.”

用帕子擦了泪.紫鹃瞥了一眼,似乎是张契约上面一个大大的契字,和自己卖身契上的一样.原来,这是一张贾链顺手写的转让契约,将整个凤漪园让给黛玉,只空着黛玉没有签字.万一到了最坏的时候,希望可以保住这个地方,园子里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的了.当然,贾链也只是做个备份,这样的后手,他还做了好几个.然后,没事儿人一般轻松的回了栖凤堂,随便在谁的床上搂着一团柔软就歇着了.可是,他的无心之举,却给黛玉带来了莫大压力,她不知道贾链出了什么事,总觉得,他明天就要下狱然后抄家,自己手里攥着的是他最后的希望,担心忧伤的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只在凌晨躺了会儿,天刚蒙蒙亮,又匆匆赶到栖凤堂.栖凤堂内这会子正热闹呢!一群丫头把贾链围中间,忙着给他穿衣系带,洗漱梳头.“昨儿晚上,你们谁在我房里的”

平儿在后面小心的给他将头发打散挽成发髻,用网巾束好,再加金冠簪住.“二爷,你连这儿也忘记了”

贾链回忆了一下,“莫不是晴雯”

惹得几个丫头笑道:“二爷,你只记着晴雯,什么时候也记咱们一回”

晴雯却是跟凤姐回荣国府了.素儿在他香囊里添了香,“二爷,这还是奴婢上次给你添的合香,她们也不记着给你换”

金钏儿才叠好被子,,走过来站在旁边,“二爷说淡一点儿好,不急着换的.”

贾链朝她们一个个看去,香菱,“是不是你”

香菱忙摇头,笑道:“昨儿我睡在外面榻爷进来的时候没瞧见”

姮儿打了水,递给他一个.也打趣道:“二爷,昨儿晚上你不是还喝水来着”

贾链接过来擦了脸,愕然道:“是吗我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平儿笑着拿过镜子给贾链看,昨儿该金钏儿玉钏儿两个轮值,便睡在里边儿小炕.二爷回来的晚,咱们都不知道.今儿早上起来,才发现”

金钏儿羞得忙上来捂平儿的嘴,“平儿,不准说!”

众人都笑闹起来.素儿拉过玉钏儿,往贾链怀里推,“二爷你再捏捏看,是不是就能想起来了”

贾链见玉钏儿羞得耳后根:都红了,笑着安慰道:“昨晚也没细看.”

金钏儿玉钏儿羞愤难忍,什么叫没细看平儿挽着金钏儿,忍着笑道:“你们也别害臊,既是二爷屋里人,这儿谁没有侍候起夜的原也是本分.”

贾链反而有些尴尬,自己真没做什么.好吧,不管金簪子还是玉簪子掉榻上,有你的总是有你的.正在这时,黛玉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她们也不敢再说笑,急忙敛气摒声,站在一旁.黛玉拿着那张纸,放在桌上,焦急的问:“哥哥,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链帮她折好了,笑道:“悄悄告诉你,哥哥打算做一项大买卖,万一折了本钱,也不至于拿这个填补,是个贾代桃僵法子.”

黛玉方才长松了一口气,忙攥紧了收在怀里,埋怨道:“坏哥哥,昨儿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晚上合不拢眼,你瞧瞧”

她凑过来指着自己的眼圈儿,“成这个样子了.”